在昏茫的夜中私奔 第7章

作者:二川川 标签: 甜文 现代言情

  她抬头看他,“那你想怎么样?”

  “我问你今晚住哪儿。”

  傅予沉垂颈看着她,看那眼神,似是随时会下压几寸狠狠吻她。

  紫山雀奖官方包了港文酒店整整五层,但套房数量有限,于是有不少艺人团队选择在其他酒店入住。

  《明烛天南》整个剧组都住在两公里外的海悦国际酒店。

  沈止初定定看他,高楼的霓虹从她眼中流转而过,万般浮华不留下一丝痕迹,只剩下原始的冷淡。

  “……傅先生,”她不再叫他的名字,“你刚刚也说了,你的行为,全是私心。所以,在我这里并不存在我利用你一说,咱们两不相欠,往后,两清了。”

  “了”字随着她舌的下落而湮灭。

  那么软的尾音,次次说的都是无情的话。

  傅予沉哂笑,声音低得暧.昧,“……你人还在我怀里,这就要跟我两清了?”

  姿.势实在算不得清白。

  尤其是对刚认识的两人来讲。

  沈止初大概不到一米六五,高跟鞋的跟儿也不高,远看时,她的气质会让人忽略掉对她身高的评判,但实际上圈到怀里,她就那么小小一只。

  她的身体很凉,傅予沉想暖热。

  “你是不欠我的,”傅予沉意味莫名地说,“但是,我欠你的,行么。”

  沈止初想说,你也不欠我的。

  但话语还未到达喉咙,她忽然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图。

  傅予沉一手控住她侧腰,一手虎口钳住她下颌,垂首欲吻上。

  鼻息越来越近,身躯和头都后退不得,沈止初条件反射,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这一个耳光很重,傅予沉的脸被打得偏到一侧。

  停顿两秒,他转过脸,笑得玩味,“现在是你欠我了。”

  长这么大,他也就被盛怒的父亲用烟灰缸砸过额头,还没有人敢打过他的脸,打架他也从没输过。

  也是,这张脸像时下流行的建模脸一样完美妖冶,任是谁,掌心落下之前都会犹豫。

  沈止初却丝毫没有踟蹰。

  看到那清晰浮现的五指印,她心里也没有一丁点愧疚。

  “这一巴掌,我让你一次还一点点,还到我满意为止。”傅予沉钳住她下颌的手松了些力道,但没放开,语调慢而缱绻,与其说是威胁,更像是情话。

  他压低了声音,耳语,“现在,我要一点。”

  他的唇自耳侧辗转而过,最终落在她眼睛上。

  温热潮湿的触感,让一时失了反应的沈止初眼睫眨动。

  “你眼睛很好看,就是看着我的时候,太冷了。”

  其实,她看向任何人的时候,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傅予沉想成为特殊的那一个。他想成为这俗世的芸芸众生中,能被她准确识别出来的特殊的一位。

  “我很好奇,”傅予沉后撤一点距离看她,掌心自下颌滑至她侧脸,拇指指腹似有若无地摩挲她的眼尾,“我每亲一次,你的眼神,会暖一点点么。”

  -

  紫山雀之后,网络上掀起一波给小花小生重新排序的热潮。

  拿了大满贯的简正毫无疑问成功封神,奉美珊只能不尴不尬地停留在大花位置。

  沈止初和另外一位同年龄段的电影花岳雯并肩成为了电影届的未来,有电影博主断言,再有两部戏,再过个三五年,沈止初或者岳雯,就将成为史上最年轻的神级女演员。

  按道理,沈止初和岳雯应该视彼此为最大的竞争对手,但实际上,两人戏路完全不同,这些年,捧她们的导演圈、资本圈,也井水不犯河水。

  岳雯是清秀的长相,身上有一种质朴的氛围,她的角色也基本都在偏现实主义风格的电影中打转,农民的女儿、独身闯大城市的乡镇女孩,偏远地区的留守儿童等等。

  造型扮相没那么美,但好在接地气,更好拿奖。

  沈止初则更多出现在武侠电影和现当代文艺电影中。

  不管在内地还是在港岛,武侠电影都早已没落,当初沈止初接下《明烛天南》,就有不少电影博主唱衰。

  最终,《明烛天南》票房大卖,捧得了最佳导演、最佳男主和最佳女配,三个重量级的奖项。

  电影博主们纷纷改口,称《明烛天南》是21世纪最后一部武侠电影。

  票房口碑奖项大丰收,这其中自然有宣发到位的功劳,但沈止初能够免试戏接到女侠的角色,除了她本身的气质外,少不了盛安和丁岚的运作。

  最起码,在丁岚的口中,事实如此。

  “怕影响你的心情,盛安总都没让我跟你讲,”丁岚站在北城盛兴经纪公司的茶水间里,边接咖啡边说,“当时,裴导先看中了一个刚出道的小模特,风格跟你有点像,但有一点比你好——这小模特还是一张白纸,完全没有表演经验,裴导是觉得她很契合电影里女侠的出尘气质。”

  “你猜,为什么最后裴导用了你没用她?”

  沈止初垂眸不语。

  她今天穿着宽松的垂感长裙和长大衣,内搭是白色长款衬衫,长直发从遮住了眉眼的毛线帽里垂落到肩上,总体是低饱和的淡色系,整个人像刚从森林里掬来的一捧月光清辉,跟这嘈杂忙碌的办公区格格不入。

  “盛安总请裴导那个团队喝了几次酒,把你这个角色给谈下来了。”

  丁岚也不用她接话,自顾自说下去。

  丁岚如此卖力地撮合她和盛安,让她想起来古代的媒婆,收了钱,恨不得把女人打包送到男人床上。

  沈止初臂上搭着宽厚的格子围巾,淡淡地问,“下一个通告是什么时间?月初吗?”

  她今天来公司,主要就是为了跟团队核对接下来半年的工作日程。

  一见面,丁岚就把她拉到茶水间,先是跟她讲了网友们对她的赞许,话题绕了一圈,这才终又落到盛安头上。

  但沈止初不想再继续听下去,她想谈正事,谈完就离开。

  “下个月月初,”丁岚抬手摁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这会儿,盛安总正跟傅家来的人谈事儿呢,正好你也见见。”

  傅家?

  以往,代表傅家过来谈事儿的都是萧棠,但去年年底,她被池家的池雨深挖走了。

  这次来的会是谁?

  除了沈止初,丁岚手底下还带了几个主拍电视剧跑综艺通告的艺人,每天都有很多流程要走、进程要推。

  丁岚低头回了几条消息,又摁着按键发了几条语音,处理完几个紧急的事儿,锁了手机屏幕,再一抬眼,就怔住了。

  盛安和一个高大的男人从拐角另一头出现,两人都看到了沈止初。

  盛安脸上挂着客气的笑,一边冲沈止初勾手指示意她过去,一边嘴上说着什么,好像是在跟那男人介绍她。

  许是没打算久留,那男人身上的大衣外套都没脱,里面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在办公室廉价的白灯照耀下,耳钉闪闪发亮。

  他看着沈止初,目光像是锚定在她身上一般,一寸不移。

  丁岚当然认得出,那是傅家小公子傅予沉。

第6章

  傅予沉的父亲傅之愚,是著名的第五代华语导演,拍了十几年电影,而后息影成婚,一手创建了傅氏娱乐集团。

  往上数几代,傅家祖上是做实业生意的,早年为国家的基础建设捐了不少钱,是正经的名门。

  傅之愚本就是名流公子,年轻时浪荡不羁,又满腹才华,风流韵事很多,到现在,各自媒体营销号时不时还要把二三十年前的旧事翻出来讲一讲。

  三十多岁时,他收了心,与当时风头正劲的影后庾芳梦成了婚。

  这段婚姻维持了十年,头五年恩爱,后五年反目。

  傅之愚和庾芳梦离婚那一年,傅予沉八岁。

  正式领离婚证的那一天,还恰好是傅予沉的生日,只是那时,傅之愚和庾芳梦都满怀着对彼此的仇恨,无暇去顾忌这小小的不幸的巧合。

  傅予沉生性讨厌人群,讨厌与娱乐圈有关的一切,但成年礼后,每逢生日,他却一定要大操大办,且派对地点永远只在傅宅。

  那天,他还要特意拉个大红色的横幅:

  庆贺傅之愚庾芳梦离婚X周年大喜!

  因为这事儿,傅之愚与他的第二任妻子江雅没少吵架。

  但纵使傅之愚对傅予沉有再多不满,这件事,他永远是亏欠他的,他可以因为别的事暴跳如雷,失手砸了他,却唯独不能因为他生日时的混账行为对他发火。

  紫山雀之后,傅予沉回到北城傅宅的那天,是十一月十八号,距离他的生日还有两天。

  他泡在浴缸里昏昏欲睡时,余叔敲响了浴室的门。

  “小少爷,老爷在书房等着您。”

  傅予沉没应。

  半个小时后,他才懒懒散散地晃下楼。

  宽松的黑色T恤和长裤,在他瘦削的身上空荡荡的飘,走路带起微风,腰部的布料略有塌陷,显得更瘦。

  他摘了耳钉,因为水汽的蒸腾,耳廓略有些红。

  头发太短,还没吹就已经干了。

  他没敲门,径直拧开了书房的把手。

  傅之愚坐在檀木书桌后,看着傅予沉慢悠悠走进来,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一只脚踝支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身体深深地靠进椅背,抱臂看着他,“什么事儿?”

  这一声颇有些不耐烦。

  傅之愚年过六十,年轻时的浪荡和浮华都已褪去,只留下一派内敛的儒雅。

  他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鬓角微白,身量有一米八。

  对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来说,非常有杀伤力。

  “沉沉。”傅之愚叫他小名。

  “别这么叫我,恶心。”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有啊,”傅予沉耸肩,“混吃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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