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宠溺 第45章

作者:柚一只梨 标签: 豪门世家 甜文 现代言情

  “我的画是脏的,画纸是脏的,画笔也是脏的,它们都不干净……”

  “我的画室,被人弄脏了。”

  叶敛再忍无可忍。

  他长臂一伸,终于将人扣进了怀里。

  “不脏,怎么会脏呢。”

  他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觉得语言很无力。

  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把她拥在怀里,她却在不断挣扎。

  叶敛知道她拒绝他就得放手,可现在这个样子,他无论如何都没法弃她不顾。

  他只能抱着人,不断地重复着自己的名字,希望这样能叫她别那么抗拒。

  这方法果然是有用的,孟年听到他的名字、他的声音,挣扎就会小一些。

  这样的情况叶敛是头一次遇到,他开始往最坏的情况去设想。

  她有没有因为一些过往做出过伤害自己的事,她以后会不会也是这样,他昨晚的提议是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叶敛很后悔在没弄清楚事情时就自作主张地蛊惑她战胜心里那道难关。

  他拧着眉,心疼地将唇印在她额上。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们不试了,好不好?”

  孟年从他怀里挣脱开,在男人失落的目光中,她眼角含着泪,用力抱住他的身体。

  她很用力,像是溺水之人在孤寂阴冷的大海中漂泊许久后,终于攀上了一根木梁。

  “我讨厌他们。”

  “我恨他!”

  她终于说出了一直藏在心里的怨恨。

  对着她的新婚丈夫,一个还不算熟悉的男人。

  叶敛收紧怀抱,“他是谁?”

  女孩头深深埋在他怀里,咬牙:

  “我爸爸。”

  “还有他带回去的,那个男人。”

  **

  把孟年哄睡着后,叶敛独自一人去了阳台。

  主卧一直有个露天阳台,但因为孟年眼睛不方便,所以在她住进来以后,叶敛就叫人把阳台门锁死了。

  今晚是个例外,他心里的郁气无处发泄,又不能离她太远,于是重新打开了阳台的门。

  他身子靠着栏杆,点燃了一根烟。

  抽烟是大学的时候学会的,那会压力太大,在朋友的建议下,学会了靠烟草解压,的确管用。

  但这东西会让人上瘾,所以叶敛度过了那段难熬的日子以后就戒了。

  今晚又是一个例外。

  没有烟草,他无法再保持冷静的头脑。

  他害怕自己会一时冲动,去找到孟年口中的那两个人。

  猩红火光在黑夜里明明灭灭,叶敛在脑海里反反复复回忆着她的话。

  “那天我在画室睡着了,醒来就看到一个男人在屋子里。”

  “他对着我的画,在……做不雅的事。”

  “你画的是什么?”

  她说:“我画的是我自己。”

  “……”

  “后来我把我的画都烧了,画笔,画板,画纸,都脏了,只能扔掉。”

  “我开始讨厌别人看我,碰我,尤其是男生,最开始严重的时候,我甚至会丢掉被人碰过的所有东西。”

  “妈妈不知道这件事,她知道我不愿意再画画时,难过了很久,可是我也很难过,我不敢踏进画室,不敢拿起画笔,我是个胆小鬼。”

  “你不是胆小鬼,你是最勇敢的女孩。”

  叶敛掐灭了烟,回卫生间洗去了全身沾染的味道。

  他上床后,不再客气疏远,手掌按在女孩的腰侧,蛮横霸道地把她搂进怀里。

  怀抱充实,他的心却像是豁出了一道大口子一样。

  他把下巴垫在女孩的头顶,手掌有节奏地轻拍着女孩的后背,思绪不由得飘远,他想起了第一次遇到她时的那一天。

  那时候他十八岁,才刚刚保送进南城大学。

  虽然还没正式入学,但因为他早在17岁时就结识了后来的恩师,所以哪怕他名义上还是个高三生,他已经在跟着老师做研究了。

  那天他被老师抓壮丁,陪着老师去道观给他身有残疾的妻子上香祈福。

  神像前,老师问他可有信仰?也信道吗?

  他说没有。

  老师又问:“你是为什么做研究呢?”

  他记得自己回答:“因为喜欢。”

  老师笑道:“那你和我不同,我是为了我的信仰。我不算有天赋,却为了信仰走到这步,有人说我有如今的成就该感谢我的爱人,可我却宁愿自己一事无成,只要能换她的双腿完好。”

  他当时很年轻,还不太懂。

  却在出去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也学着老师的样子,求了一个平安符。

  求完他又有点后悔,因为不知道送谁。

  他上学这些年没怎么靠过家里,和顾莲依的母子情淡得可以说是没有。

  他和叶家人一向疏远,不然也不会孤身到南城去求学。

  他觉得自己很好笑。

  他笑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手里捏着符,往外走。

  在出了殿门时,僻静的拐角处,看到了算卦的小道士。

  这座道观香火很旺,可奇怪的,这个角落人很少。

  小道士刚送走了一对问姻缘的小情侣,大概是他也有kpi要完成,见到叶敛驻足于前,兴奋地迎上去拉住他。

  小道士热情地问他要算什么。

  叶敛一时怔住,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求可问。

  他正要走,鬼使神差,看到手里的平安符,递了出去。

  “帮我算——”

  小道士一眼看到这符,了然,“保姻缘的?也问姻缘是吧。”

  说着就有模有样地算了起来。

  叶敛低头看向手里的东西,原来是求错了吗……

  发愣地间隙,听小道士奇怪地“咦”了声。

  “怪哉。”小道士挠了挠头,把自己整迷糊了,“施主怎么是单身啊。”

  叶敛摇头失笑。

  他才十八,哪来的姻缘。

  正欲要走,又听小道士自言自语地嘟囔:“没事没事,缘分未到,不过也快了。”

  叶敛闻言笑了,开玩笑问:“多快?”

  小道士犹豫了下,不确定道:“今天?又或者明天?总之快了,没法测算具体时间。”

  叶敛只当他信口胡说,道了声谢,带着符离开。

  回城时天色已经晚了,叶敛不愿意回宿舍打扰室友,于是打车回了他在南城的另一个家。

  说是“家”,也不完全是他的,是他父亲在世时在南城的一个房子,父亲过世后留给了他。

  他极少回来住,屋子不怎么干净,不过叶敛不挑,他不是娇养在大别墅里的富家公子哥,他什么样的环境都能生活。

  一觉睡到后半夜,他突然被噩梦惊醒。

  夏天夜里很闷,口渴难耐,肚子也有些饿。

  他摸黑从房间里出来,下楼,走进了厨房。

  正打算拉开冰箱找水喝,忽然从半敞开的窗户外传进来一声低低的呜咽声。

  是个女孩的哭声。

  叶敛是个胆大的人,他没有犹豫,走近窗子,拉开,隔空眺望。

  在他的院门口,一团团的黢黑里,唯一亮着的一根忽亮忽暗半损坏的路灯下,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小姑娘大概十岁左右的样子,缩在角落,哭得伤心而压抑。

  叶敛沉默看了半晌,终是默默把窗子轻轻关上了。

  转天一早他回学校,在隔壁的院落里看到了蹲在他门口哭了半宿的女孩。

  扎着双马尾,眼睛黑亮圆润,笑眼弯弯,活泼开朗,非常可爱。

  原来是邻居走错了门。

  他想。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那枚求错的姻缘符一直压在他旧行李的最底部,直到不久前在自己的家里再次见到她,他才猛然想起来小道士当初那看似不专业的算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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