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钟意 第11章

作者:甜葵 标签: 欢喜冤家 现代言情

  “我带她去后边住。”

  靳宴舟本来想在这儿抽支烟,一摸口袋发现烟盒空了。他也不想在这儿多逗留,谁知道邵禹丞不肯轻易放他走,硬是拉着他扯了半天。

  “你不会上心了吧?”

  邵禹丞咬着烟头:“这不像你啊,宴舟。”

  靳宴舟问了句:“我是什么样的?”

  这话把邵禹丞问愣住了,他们这个圈子看着亲近,其实和谁又不大亲近。

  大家心里都有一根线,越过了都不好说。

  邵禹丞笑了笑,脚尖把烟头撵灭,又重新点了一根。

  他整个人藏在吐出的烟雾里,说出来的话半真半假,“特薄情的人。”

  -

  东郊是一片很大的别墅区,前厅和后院有一条长廊隔开,就好像喧闹和宁静,天然就有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

  钟意站在楼顶的天台静静看向远处繁华,错落有致的小楼,她的记忆总是不经意勾连到在家乡的时候。

  虽然比不上这里雅致,却也能看清完整一轮月亮,悬挂苍穹高处,月光也是淡淡的,花香融在朦胧的雾色,隐隐绰绰透出一个人影来。

  今夜喝了太多的酒,眼前的景和五年前在山塘镇的情景融合,钟意虚虚晃晃想起五年前,靳宴舟也是这么朝她走过来。

  他一如从前随性散漫,来去一身轻松,对什么都不曾有流连。

  那段记忆也许于他而言只是银河里漫天散落的星辰,可是却是她一生里弥足珍贵的宝藏。

  钟意下到三楼的时候,刚巧和靳宴舟会面。

  他身上沾染了些许酒气,走路还很稳,眉眼间清朗,蕴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问她今夜想住哪间房。

  钟意最着迷他身上这种从容有度的气质,她见过太多酒池肉林的男人,沾染了一身的浊气,喝了点酒就会含糊不清的发疯。

  靳宴舟身上好像永远不会,他有一座理智与冷静的天秤,即便是相拥在一张床上,他也会尊重体贴地问她是否会觉得不舒服。

  他是个再完美不过的情.人。

  钟意睫毛颤了下,酒精催化她的大胆,她伸手遥遥指了他那间,酒气熏蒸整张脸都是绯红,她感觉到走路都是飘飘然。

  柔软的天鹅绒床套,清冷的雾灰色调,上一次匆匆一别,这还是钟意第一次认真踏足这个地方。

  能看得出他的生活痕迹,烟灰缸里还有零星的几根雪茄烟头,衣橱里大敞,挂着色系差不多的衬衫大衣。

  如果不走进这间房,钟意大约是想不到浮金世界里游鱼得水的靳公子其实也是个单调刻板的生活。

  “怎么样,满不满意?”

  靳宴舟撑着手臂倚在门外,他的眼睛像一汪深沉的海,头顶壁灯的暖光融了进去,顷刻间温情无限,处处都勾了缱绻。

  距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拉近,钟意伸手揉了揉眼睛,拐角处随便拿了一瓶好看的酒,谁知道度数有点儿高,她现在迷迷糊糊都什么都看不清。

  她干脆把人拉进来瞧,顺势埋首于靳宴舟腰侧。

  名贵的衬衫质地似绸缎,触感升温,又滑腻腻的让人抓不住。钟意晕晕乎乎的想,靳宴舟大多数时候也给她这样的感觉。

  他温煦从容,同时也疏离漠然。

  好像故意叫任何人无法看清他。

  她小声嘟囔道:“你身上烟味好重。”

  钟意凑近使劲闻了闻,靳宴舟失笑,捏着她后脖颈叫她仰头看他,“怎么,除了烟味还想闻别的?”

  “不管什么,反正不要叫我看见就好。”

  “看见什么?”

  靳宴舟的手顺着她的腰摸上去,他手指很凉,细长的骨节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钟意腰上最敏.感,瑟缩着往他怀里钻,抬头就看见他满是得逞的笑意,气的她只好伸手去捶他胸口。

  靳宴舟低头咬住她耳朵:“吃醋了?”

  “还喝酒了?”

  钟意低低“嗯”了一声,不知道应的是哪一句。困倦蔓延她整个人,却还要倔强的撑着眼皮和他说话。

  靳宴舟看见她这副样子只觉得好笑,原先的一点旖旎心思早就散了,他伸手解开她头发上的发圈,长发披散下来,喝懵了的小姑娘仍然直愣愣地望着他看。

  他乐意哄着她,搂着她的腰很轻地说,“我这个人不喜欢三心二意。”

  钟意回头看他,迟钝的脑袋艰难琢磨着这句话,想明白了,眼睛弯起来,捧起他的脸重重亲了一下。

  靳宴舟一下没反应过来,唇上被她重重一磕,他反倒摸着唇角低低的笑。

  “喝点酒胆儿也大了啊。”

  料想到他要俯身来亲吻,钟意就跟故意一样往床上爬,她蹬掉了拖鞋,就跟老鹰捉小鸡似的,她在前面爬,靳宴舟跟在后面抓。

  被抓到了也无所谓。

  她窝在他怀里笑得狡黠,仰头的时候视线完完全全被他占据。

  钟意愣怔了一下——

  她眨了下眼睛,指尖轻轻抚上他面庞,酒精麻痹,已经神志不清。

  “我过去一直做梦,梦里我们遇见了。”

  靳宴舟挑了下眉,这话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听着倒是难耐的深情。

  他未曾追根究底,惯用的轻佻姿态,抬起她下巴,绵长的吻落下,哄人也耐心十足。

  “这不是梦,我就在你身边呢。”

第11章

  钟意有时出门会和邵禹丞打交道。

  他不属于东郊壹号,却在前厅的酒店有一家长期住着的包厢。

  那儿形形色.色的生面孔,各类型的女孩流连,有时候见面了,互相笑一笑,都是心知肚明的底细。

  邵禹丞不大喜欢她,因为感觉她不是他们这个世界的人。

  人生来就有排异趋同的本能,偶然的一次舞会,钟意被靳宴舟领着进了他们的圈子,她穿了一条很素净的长裙,五官却足够生动漂亮。

  女人们三三两两簇拥在一块谈论着鲜花和珠宝,她却对这些全然不感兴趣,亮着一双眼睛跟着靳宴舟旁边听时事和商政。

  他当时心里就警觉起来,悄悄拉着靳宴舟叫他不要将人往高处捧。

  肤浅女人也有肤浅女人的好处,要的东西总不会超出本分。

  靳宴舟当时没说话,他掀起眼皮看了眼钟意,她好像对某个财经报纸的主编很感兴趣,端着酒盏有些雀跃的上前搭话。

  那是他第一回 在她脸上看见如此鲜活的神色。

  他也明白,她不是金丝笼里一只雀,她也有自己的舞台。

  “随她吧。”

  “难得见她开心。”

  邵禹丞住了嘴,他去观察靳宴舟的神色,努力想找出一点端倪。

  无果,泄了气,他喝了口酒,语气很缓说,“我大哥下位了,年后我要去公司任职了。”

  靳宴舟挑了下眉毛,举起酒杯对他道了声恭喜。

  邵禹丞眸光复杂地盯着他看,不知道这话他究竟听没听懂。

  他最后说了一句:“他非要娶一个唱戏的,惹了老爷子发火,家业倒是让我捡现成的了。这圈子容不下痴情儿,宴舟,你为靳家打了这么多年的江山,可不要拱手让了他人。”

  这道理他何尝不知道。

  拉开雪茄盒,靳宴舟掂在手里抖落了两下。他还是那副轻飘飘的样子,拿的起也放得下,好像什么也不能叫他动容。

  邵禹丞的话也只叫他哼笑一声,没什么太大反应。

  -

  天微微放晴,在这样一个晴朗的正午,钟意突发奇想说要请靳宴舟吃一顿饭。

  消息是她提前三天发来的,语气也用的很礼貌,问他哪一天得空,能否赏脸和她聚一聚。

  靳宴舟当时看见哑然失笑,一个电话拨过去,问她怎么三天没见面,就生疏的好像他们三年未曾说过话。

  钟意在那边也笑了起来,故意说,“难道靳总没听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道理吗?”

  她难得的邀请与主动,靳宴舟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刚巧他在附近办事,车钥匙一拿,利落爽快开车到她公司楼下。

  钟意从电梯下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他身影。

  后来还是车喇叭响了一声,钟意才看见靳宴舟。

  他的车停在路边,人懒懒散散靠着抽烟,偶有路过的小姑娘向他讨要联系方式,他也只是噙着笑,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烫金的名片递过去。

  钟意心里闷了一下,她默不作声走到他身边,余光瞥着那姑娘手上的烫金名片。

  一眼看穿她所想,靳宴舟低嗤一声,“给的公司名片。”

  他语气吊儿郎当:“拨过去最多收到一份面试通知。”

  靳宴舟做事向来极尽的妥帖细致,这天下大概没有他不能做到两全的时候。

  钟意仰头看向他,她突然问,“你是不是对我没太大兴趣。”

  “怎么说?”

  “女人的直觉。”

  靳宴舟被她这话逗笑,他拉开车门请她进去,漫不经心指了下后座,要她看看后面堆了什么东西。

  “小没良心。”他说话半真半假,透着暧昧的低喃,“没兴趣我还来找你?”

  车后座摆了一束玫瑰花,挺鲜艳的颜色,枝数也挑了长长久久的数字。

  看得出来是下了心思。

  钟意愣了一下,先不论真心还是实意,就算是场深情的戏码,她想在此刻,靳宴舟也已经做到了这戏份的极致。

  她何故还端着那点儿矜持和犹豫,就当成年人的一段露水姻缘,她也不该在他面前摆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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