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钟意 第88章

作者:甜葵 标签: 欢喜冤家 现代言情

  钟意在他唇上?轻轻映下一?个吻。

  这下靳宴舟真要惊奇,这姑娘皮薄,加之?他们关系不明朗,她从不在人前同他撒娇亲昵。

  “怎么?”

  “奖励。”钟意眼睛弯弯,举起手里的车票夹使劲炫耀,“程绪宁送我的毕业礼物,我很喜欢。”

  靳宴舟眯着?眼睛打量半响,他这位特助做事真是妥帖,一?张张车票安置妥帖,连他自个都没耐心一?张张整理。

  他笑了?下,略有点无?奈地说,“这下在你面前真是一?点秘密都没有了?。”

  钟意说:“坦诚相见不好吗?”

  “坦诚相见……”靳宴舟笑了?下,视线在她身上?一?扫而过,“挺好的。”

  钟意下意识捂住胸口,风吹起她的裙角,高开叉的款式,裙摆一?扬起就能看见她的腿。靳宴舟的目光落下来,带着?点暧.昧不明的意味逡巡,他字句咬的含糊,好像在缠.绵。

  那些?被塑料薄膜包裹住的机票贴上?她的心口,四百多张一?张张压下来,她几乎要被这份深情的负担压的喘不过来气。

  靳宴舟在这时候伸出手指,他抽出这份厚实的相册集,不以为然道,“别?当负担,纯属是我靳宴舟自愿行为。”

  钟意无?声望向?他,世?事沉浮,她曾以为这个男人薄情寡淡,似一?座永不会哗然的神山,却?不想也有翩跹动心之?态。

  她在此刻明白——他的爱从不宣之?于口,他是沉默的海岸,日?复一?日?用浪涛传达无?声的思念。

  这家酒店的客人很多,电梯下来的时候一?窝蜂涌进去,空气里都是汗水的味道。

  靳宴舟低头看了?眼房卡,护着?她肩膀远离人群。

  他随手指了?下楼梯:“就六楼,我们爬上?去?”

  钟意小声说了?句好。

  她始终慢靳宴舟一?步,像很多年前一?样,她总是习惯仰慕他、跟随他的脚步。

  爬到第二楼的时候,钟意停了?下来,她轻轻握住靳宴舟的手,声音轻的几乎要听不见。

  她问:“靳宴舟,这些?年你后悔吗?”

  “为我,和你父亲对抗,自立门户白手起家,从高位走下来又重?新爬上?去很辛苦吧?”

  靳宴舟脚步慢下来,楼梯转角的一?小块空地,他就这么转身回拥住她,目光温煦从和。

  “没什?么辛苦的。”

  “为爱,不丢人。何况,是为了?我们的明天。”

  他目光是千帆越过的一?派从容。

  钟意仰头看向?这双眼睛,这是她钟爱之?人的眼睛,她看一?眼就要沉溺,从此不管不顾就要跟随。

  走到三楼的时候,靳宴舟忽然开口,“我这几年开辟新产业,家里的大权也在握,能说上?话也能做得了?主。你等我,等我堂堂正?正?娶你进门。”

  钟意心跳完全停摆。

  此刻他们已经快要走到四楼,一?口气爬到这里已经有点气喘吁吁,她撑着?栏杆想要喘口气,仰头对上?男人温柔溺毙的目光,又感觉甜蜜的难以喘息。

  她没有给一?个答复,而是咽下喉咙里涌上?的干涩,撑着?一?口气继续向?上?走。

  这次她走到了?靳宴舟的前面,纤瘦坚韧的背影留给他,她在前面缓缓地走,落下的声音坚定又从容。

  “靳宴舟,我前两年回家和我爸妈闹了?一?场,签了?一?份断绝关系声明书。这东西法律上?虽然不承认,但态度摆明在这儿?。”

  “我的意思是,我如今孤零零一?个人,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左右我才二十五岁,为你往前冲一?把也没什?么,流言蜚语,阴谋轨迹,我都认了?。”

  山水又一?程,她这一?生也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靳宴舟心神猛地一?震,为她这话的份量。他胸膛里溢出沉沉的一?声笑,这是再多的财富都无?法平添的愉悦。

  六楼的高台,出去就剩咫尺一?步距离。

  靳宴舟大步跨上?去,转身朝她伸出手,他低眸敛目,神情看不出什?么端倪,然姿态早已放下,身体朝她不由自主倾去。

  “意意,后面的路我们一?起走。”

  钟意仰头看他一?眼,从前赵西雾在她面前耳提面命,说诸如靳宴舟这一?类人被权势熏陶的太盛,如他们这般的人,要么出为爱情不管不顾的情圣,要么就是薄情寡义的负心之?徒,总之?爱情于他们而言百避而无?一?利。

  她曾经以为靳宴舟会是其中佼佼者,但是她没想到这个男人有一?天会走下来牵住她。

  “其实那次准备走不完全是你的原因。”

  钟意垂下睫毛,她掏出房卡在感应器面前唰了?一?下,“滴”的一?声,她心里有一?道阀门打开,今晚她将要把全部的秘密坦诚。

  靳宴舟跟着?她一?道进去,他下意识走到她前面,摁下总灯开关,走进去目光扫了?一?圈,拉开窗帘给她一?个敞亮的空间。

  窗帘拉开的一?霎,城市的烟火涌进来,在这个陌生的有些?冰冷的城市,不知为何月光也显得有些?温情。

  钟意心底柔软的一?塌糊涂,她默默看着?挡在她身前的男人,一?瞬间的沉香扑面,她指尖用力压下腕骨的沉香珠,她没办法说服自己不爱他。

  靳宴舟倚靠在餐桌旁安静听她说话。

  钟意将那一?次的绑架案娓娓道来,她的声音无?波无?澜,好像在讲一?桩与她毫不相关的新闻。

  “那天晚上?我不小心走进一?个陌生的巷子,后来我感觉有人尾随我想打电话给你的时候已经晚了?。其实我知道绑架我的人是谁,我听见了?宋山鸣的声音,也是那一?刻我能确定我不会有生命危险,我能做的就是安静地等你来找我。我相信你一?定会来找我的。”

  “但是那天晚上?我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说到这里,钟意声音再也维持不住平静,她肩膀在抖,连说话都开始打颤。

  在一?片模糊的视线里,靳宴舟迈步朝她走了?过来。

  他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有节奏地拍打她后背,像哄孩子一?样宽慰她。

  “没关系意意,你可以慢慢说。如果你今天不想说也没关系——”他耸了?下肩,“反正?我一?直在,只要你想和我说,我一?直都会听。”

  视线一?片模糊之?际,钟意的眼睛里只能看见靳宴舟握住她的那双手。

  他的手骨节分明,像艺术家用石雕篆刻的艺术品,在很多个难熬时刻,都是这双手牵着?她往前走。

  她忽然感觉前路也没有那么难,那些?难以启齿不能面对的真相,在这一?刻快要达到释然。

  钟意深吸一?口气说:“在我被关在黑屋子里的一?.夜,我听见了?我爸爸妈妈的声音。原来我就被关在自己家的老仓库里,而我的爸妈丝毫不避讳声音,在我的耳边和绑架者商量要得多少的好处。”

  “就为一?个学区房名额他们又把我卖掉,我的父母是绑架我的帮凶,这多么可笑?出来拥抱住你的那一?刻我就在想我要爱你,我更要爱我自己。我要离开他们,要完全独立,要不依赖任何人。”

  她眼泪不停掉下来,好像到了?靳宴舟面前她又变成了?那个脆弱敏.感说一?句话就想哭的小女孩。

  而靳宴舟至始至终轻轻搂住她,他的视线垂下来,目光泛满心疼,温声哄她,“现在你做到了?,没有人可以再用钱来困住你。”

  “这世?界是不是烂透了?,天底下居然有这么让人恶心的父母。”钟意眼眶红着?,小声咒骂一?句。

  靳宴舟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身上?。

  “这世?界很烂,感情也破碎。但总有一?束烟火是为你而绽。”

  靳宴舟停顿一?秒,看着?她缓缓道,“我说意意,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

  钟意眨了?下眼睛,很轻地问他,“一?起什?么?”

  靳宴舟低笑一?声,酒店没有她的星星王冠。

  他随手抽了?她包上?的丝巾,目光垂下,长指堆叠,折出一?个大概的样子放在她脑袋上?。

  “一?起把过去彻底抛下,构建我们自己的童话王国。”

  钟意很低地嗯了?一?声,她不敢动,怕头上?松松垮垮的丝巾掉下来,小心翼翼伸手去摸丝巾边缘,她蓦然想到多年前这个男人曾经亲手为她戴上?一?顶满钻王冠。

  那是她一?生里收到过最贵重?的礼物,她永远难以忘记有限的生命里,有一?个男人曾经为她摘下满天星辰。

  那是她毕生难以忘怀的辉煌岁月,也注定她一?生也无?法忘记靳宴舟。

  钟意眼眶完全湿润,在黑暗里走了?那么久,她有一?种拨云见日?的释然。

  靳宴舟在此刻微微俯身,他清矜的眉眼落下,在她额头映下一?个很轻的吻。

  他嗓音在此刻格外温润:“我说,你想要长成什?么样都可以。但在我这儿?,你永远都是什?么都不用担心的公主。”  “那你呢,你是什?么?”

  “我啊……”靳宴舟轻笑一?声,他懒懒支起身子,目光有一?霎那在她脸上?徘徊。

  就在钟意以为他又要说什?么不正?经的玩笑,靳宴舟却?是郑重?开口。

  他漆黑的眸子平直地锁定她,不带有一?丝一?毫犹豫的语气说,“我做骑士。”

  我不做国王,我做你的骑士。

  永远守护你,永远为你——心悦臣服。

  卧室的灯光尚且有几分迷离,接连几天的熬夜倒时差,钟意此刻整个人也莫名陷入一?种迷离氛围。

  她仰起头想要去吻他。

  靳宴舟低笑一?声,他顺从地低下头去,嘴唇轻轻擦过她的唇线,无?意识尝到她唇膏的味道,有点巧克力的甜味,却?远不及她芳香馥郁。

  交颈相拥的霎那,钟意扬起纤长的脖颈,她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喟叹。

  “时光厚待我,让你出现在我生命中。”

  靳宴舟细细亲吻她唇角,他微微偏头,唇蹭着?她脸颊至耳后,声线沉沉贴近她耳膜,像是要涌进她心里。

  “我同你讲个故事,讲个我从不为外人道的故事。”

  “我一?生中从不信神佛,唯有的一?点机缘是母亲濒死前握住我手,她和我说她一?生罪孽太重?,要我回她家乡积德行善,却?不想无?意种下因果。遇见你,该是佛祖给我的最后一?点善缘。”

  靳宴舟捧住她脸颊,目光深情万顷。

  “你大抵不知道,你也是我救赎。除夕那夜你敬我一?杯,要我不被过去牵绊。踽踽独行十数年,你是唯一?一?个捂着?耳朵告诉我要向?前走,告诉我父母之?过错不在我的人。”

  在一?刻,钟意觉得自己生若浮萍的一?条命有了?根。

  比她想象的还?要深沉,她的爱也在被需要、也有了?治愈别?人的能力。

  她的眼泪肆无?忌惮落在靳宴舟的手背,这会儿?是笑着?哭出来。好像攒了?四五年都没有发泄的情绪在看见他的一?瞬都倾泻而出,钟意伸手捶他胸膛,“你总是逗我哭。”

  靳宴舟蹲下来好脾气哄着?她,他把她抱在怀里,让她哭个痛快。

  他语调扬起来,这儿?会又有点轻浮,“不痛快就哭出来,除了?在床上?,我总能将你哄开心。”

  人在情绪冲击的时候总是没有任何思考意识,下意识跟着?他的话走,钟意脱口而出,“为什?么在床上?就不哄我?”

  她有些?刁蛮无?理的任性。

  靳宴舟低低笑了?起来,对她这样的难得糊涂很是受用。

  他指尖勾住她手腕上?缠的一?串佛珠,状似思索道,“哄还?是要哄的,不过得换个方?法哄。”

  靳宴舟俯身靠过来,他的气息像温吞的海面,将她整个吞噬,偏还?要同她耳鬓厮磨,上?演一?场难舍难分的缠.绵。

  “哄开心是行不通的,不过做倒是能将你做开心。”

  他混不吝的打趣倒是将今晚突如其来的哀愁驱散了?几分。钟意面皮薄,听他这话忽然意识到如今已是深夜,她做了?一?回翻脸不认人的账,开始撵靳宴舟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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