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欲/欲念 第10章

作者:清悦天蓝 标签: 现代言情

又是一阵沉寂。

过了良久后,周子珩终于拖着或许可以称得上为柔和的嗓音。

缓缓开口。

“初次见面,你好。”

“阮茉。”

“……”

“……”

“……”

那嗓音像是一把古琴,在山泉水流间,叮咚叮咚弹响。

在那昏暗的房间里,又像是一杯上了年岁的葡萄美酒。

让那压抑的气氛,都被冲散了不少。

阮茉忽然就感觉很奇怪,不是周子珩知道她的名字的奇怪,她总觉得这个声音十分熟悉,见到周子珩这个人这一瞬间,就仿佛上辈子他们是见过似的。

可是阮茉确定她之前没有见过周子珩,之前要让她住到周家来,也都是周助理一手操办。

她捏了捏裙角。

屋内安静的吓人。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周子珩看着阮茉,目光温柔似水,他双手十指交握,看了一会儿。

又看了眼还跪在那边的周二叔周子琪。

道,

“是发生了什么吗?”

“……”

阮茉咬了一下嘴唇。

周子珩:“你急匆匆让周助理带你过来找我,时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所以需要我这个当家人,亲自上场处理?”

他就像是一个研究学者、大学教授,正在斯斯文文答疑着面前有不懂问题的学生。

谦润公子,温润儒雅。

阮茉其实是紧张透了的。

她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快速跳动,手指捏着裙摆,在看到周子珩剁了周二叔的手指那一刻,她几乎是都要放弃了想要说出口的那份心思。

可就是那一刻。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阮茉心中突然一阵冲动。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变缓慢跳动,思路也都在那一瞬间重新找回。阮茉的眼睛明显再一次沉稳。周子珩饶有趣味看着这个完全超出十五岁年龄段冷静的小女孩。

她张了张嘴,在思量,第一句话该如何说。

这时,跪在地上的大小姐突然爆发出一阵大声哭泣,满脸泪痕,哭着抢先开了口,

“是她先倒我头发上红酒的!!!”

周子琪歇斯底里,豁出去了,不顾父亲的阻拦,伸手指向了阮茉,

“子珩哥哥!明明是她先欺负的我!!!”

“子琪!!!”

“爸爸!就是阮茉先欺负的我!”周子琪抓了把头顶上被红酒侵蚀过的长发,酒精已经蒸发掉了,剩下蒸馏过后的红葡萄液,粘腻又难缠。

哭诉道,

“我在宴会现场好端端坐着,是她像疯子般拿过一瓶红酒,就这么直接倒在了我的头发上!”

“都有监控!都可以看到!现场也有直播!所有人都是人证!她还想要打我!想要扇我巴掌!!!”

周子琪说完,就跪坐在那里,肩膀一抽一抽。身后的周二爷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压着断指上的血,大气不敢喘一口。

现场指控,那可真的不是能够欺骗过去的了。

周子琪说的惨淡,她身上的红酒液也称得上为证据十足。似乎并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可以将这件事扭转,扭转成阮茉受到了更大的委屈。

周子珩转过头来看着阮茉,淡淡地道,

“是这样吗?”

阮茉也很平静了,她点了一下头,承认道,

“是这样的,周先生。”

周子琪:“她就是个神经病!!!”

周子珩一抬手,瞬间就上来保镖,控制住了大小姐的猖狂。

周子珩问阮茉:“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你拿着一瓶红酒倒在了子琪的头发上,应该不会是只为了寻找乐趣。”

“……”

阮茉静了静。

凝视着周子珩的眼睛。

然后,没有一丝的慌张。

一字一句,淡定开口,

“因为周小姐——仗势欺人!”

……

……

……

说罢,阮茉便弯下了腰,纤细的胳膊裹着右腿方向上的裙摆布料。

那块绒布被缓缓拉了上去,露出了藕段似洁白修长的小腿。布料逐渐向上,渐渐露出了上面的膝盖处。

在那白皙的膝盖间,一道棕褐色的疤痕,醒目地蜿蜒在她的骨缝结合处。

狰狞,怒发,就像是一个寄生物匍匐在那里,与那素白的肌肤,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看一眼,都会让人觉得疼。

阮茉扯着裙摆,低着头。

声音柔弱、楚楚可怜地道,

“周小姐仗势欺人,在我经常散步的花园里挖了坑,还盖上了枯草枝叶。”

“我跌了进去,然后把膝盖给摔烂了。”

“这么长时间,走路一直都在疼。”

“一直,都没好。”

“……”

第5章

大小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那一团怒气全部霎时间飞灰湮灭,她被人控制着,眼神慌乱。

很快,她失声道,

“我没有——”

周子琪不敢相信,因为那天她明明看到阮茉摔倒的并没有那么严重。甚至事后她还专门去问了私家医院的那位为阮茉检查伤口的医生,医生明明说没有大碍的!

可为什么突然!就严重成了这样!

周子琪迷茫,阮茉这边就已经重新抬起了头,依旧用手挽着裙子,让那狰狞的伤疤暴露在所有人都视线之中。

周子珩俯身,亲自弯腰,伸出手,按在了阮茉的膝盖骨上。

他的手指温暖,又有些粗糙,可能是常年处于血雨腥风握住一些草菅人命的东西,指腹的磨砂颗粒感相当严重。

但却真的很温暖。

阮茉身子轻颤了一下。

像是一把烙铁,击打在了她的胸口上,心脏噗通噗通跳。

生怕他看出来些什么。

“很疼?”周子珩问。

阮茉咬着嘴唇。

大小姐的狡辩在她耳边,阮茉提着裙摆,沉默了半天。

似乎是有些委屈,又有些可怜地开口道,

“疼……”

那真的太像一只受过伤的小猫咪了。

暴雨天,被冰冷的雨淋湿了的小奶猫,身上还带有受伤的血痕,瘦弱孤苦地躲在角落里。

没人过来给她伸一把手,满世界都是苍凉。

让人越看越像是想把她抱入怀中,好生安慰。

周子珩抚着她的膝盖,又问道,

“这些日子在周家,还受过什么对待。”

还受过什么对待?

阮茉动了动嘴唇,她不看周子琪,似乎是犹豫了半分,犹豫着究竟敢不敢说。

周子珩:“你直说。”

“……”

胸口吊着的石头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