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腔 第82章

作者:咬枝绿 标签: 励志人生 甜文 现代言情

  别说结了婚,就是结了再离,除开圈子里,其他人跟他们交集甚少,不知情也很正常。

  盛澎也算是人精了,只思忖了一下,便笑着提起一口长气,回答说:“她说是,就是。”

  说完看向对面的沈弗峥。

  “四哥,你说对吧。”

  沈弗峥嘴角掀起来,很有意思地看盛澎说:“你爸隔三差五还在我面前说你不开窍,你这脑子,都快开窍成筛子了吧?”

  餐厅那边传来保姆声音,问弥弥小姐想吃点什么。

  那客人这下明白了。

  不是沈太太胜似沈太太。

第58章 造个孽 黄昏像一场电影

  那位客人是盛澎介绍过来见沈弗峥的, 聊完事就走了。

  沈弗峥进餐厅,钟弥正在吃饭,一荤一素两样菜, 烧鹅和油麦菜。

  不知道是熬夜加上睡过头,导致食欲不好, 还是心情不好,她低眉戳戳米饭, 再捡几粒往嘴里塞, 瞧着恹恹的。

  小份的烧鹅片得整整齐齐,看缺处,只被人夹走一块。

  沈弗峥坐到她对面,问她叹什么气。

  钟弥抬起眼皮。

  毕竟熬了大夜,补觉睡到自然醒也能看出来双眼微肿, 细瞧还有一些红血丝, 就这么望着人,憔悴中自带一股楚楚可怜。

  “我后悔刚刚说的话。”

  “什么话?”沈弗峥一时没反应过来。

  “说我是沈太太。以后万一当不成,那多丢人, 希望这个人口风严一点, 别出去乱说。”

  原来是这句。沈弗峥面色不显。

  钟弥埋头塞米。

  忽的, 听见对面说:“那就当吧,免得你丢人。”

  “嗯?”这下换钟弥反应不过来了。

  她好像还没睡醒一样, 懵懵睁着眼睛, “你说什么?”

  沈弗峥像在询问基本信息,淡然问她:“你家户口本在你身边吗?”

  “不在。”

  闻言, 对面的男人垂睫, 思考片刻说:“那有点麻烦。”

  在厨房煮汤的阿姨这时走出来问:“弥弥小姐, 汤好了, 要不要盛一碗来?”

  钟弥视线没转动,依然看着沈弗峥,跟阿姨说先不用了,又这么望了他一会儿,生锈的脑子终于跟转过来弯一样。

  “等等——我想问一下,我刚刚要是说户口本在身边,是不是……”

  她看着沈弗峥的眼睛,最后问题都不用问了,再大的事,也不过深吸一口气就能释怀。

  “好吧,算我错失一次跟你结婚的机会。那我等第二次。”

  沈弗峥笑了,故意说:“你是什么宠儿吗?错失机会马上就有下一次。”

  “那有没有,还不是看你吗!”钟弥拿他的话问他,“我可以是宠儿吗?”

  沈弗峥敛眼,盯她那碗快凉了都没动多少的米饭,温声催她:“多吃饭。”

  钟弥将两者联系到一起:“多吃饭就可以吗?跟你结婚的门槛这么低吗?好没有成就感啊。”

  “你想要多难?我可以安排。”

  所有玩笑就开到这里,钟弥认真起来:“我其实更想知道真实的难度大概是怎样的?我本来以为,你家里知道我们在一起以后,不久就会有人来找我,但没有,我一开始还瞎猜过,会不会这代表不反对,后来我再想想,这其实只是不在意。”

  就像燃料有限,预估到会在安全范围内烧完,就没有人会去扑火。

  很多此一举。

  已经太熟悉彼此,甚至都用不上问句。

  沈弗峥平静说:“这件事如果太难,你会放弃。”

  钟弥低声回答:“如果必须付出超负荷的代价,那就算有结果,感情最后也会随之变质,我不想看到爱被磨灭,连好的回忆都不剩,这样再想想结果,好像也就……不重要了。”

  说的都是实话,可实话不好听。

  钟弥说完觉得后悔,太伤好气氛,可转瞬又觉得,没什么好后悔的。

  对自己的需求不撒谎,才会让彼此更轻松,这轻松是恒定的,不管是轻松地在一起,还是轻松地分开。

  只是光想想分开,她就会难受。

  她恨沈弗峥不是真菩萨,不然她现在就要诚心祈愿。

  沈弗峥就看她丰富的小表情轮番上演,随后淡淡牵了牵嘴角:“我答应过你,不会太难的。给我一点时间。”

  “菩萨显灵啦!”

  钟弥举臂欢呼,连厨房的阿姨都吓了一跳。

  她跑过去,横坐在沈弗峥腿上,手臂抱他脖子,殷勤到刻意,“大慈大悲的男菩萨,请问您需要什么样的供奉?”

  “不好讲。”

  钟弥本来要催他说一说,又听到“不好讲”后面,斯斯文文补了一句。

  “有伤风化,讲出来造孽。”

  钟弥因自己的秒懂陷入沉默,脸皮和耳根不知不觉就红了,她趴在沈弗峥肩上,小声嘀咕说:“你当不成男菩萨,破色戒要负全责。”

  “你这么说话,菩萨就是戴助听器,也听不见你在许什么愿。”

  钟弥脸更红了:“我才没有许愿!”

  沈弗峥跟她商量:“那我许一个愿行不行?”

  “你许啊。”

  再过不久,沈弗峥满三十一岁,不太年轻了,也不算老,有副英俊皮相,气质出尘,此时一叹气,便跌进红尘里,成了一个老父亲。

  “赶紧吃饭,几岁了?一边吃饭一边玩,真要人把饭喂到嘴边?”

  钟弥从他腿上跳下去,乖乖回到自己位置上,捧起碗,吃了一口,米都凉了,刚皱眉,对面沈弗峥已经冲厨房说:“许阿姨,给她碗里添点热汤。”

  钟弥拿勺子吃汤泡饭。

  不知道是不是说了很多话,也真玩了一会儿,身体里残余的睡意散透,机能恢复,这会儿鲜美鱼汤一刺激味蕾,真觉得胃口打开了。

  她吃得快,扒着最后几粒米,拖着软软的声音问沈弗峥:“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贪心,既想要,又要轻松地拿,所有好事都要占。”

  她的万千愁思抛过去,他只用淡淡一句话,便毫无遗漏地接住。

  “不然怎么当宠儿。”

  那一瞬间的开心冲击,简直像蹬着彩云飞上天,蜜糖般的情绪像烟花炸开,好几秒,钟弥才反应过来,捧着脸,随着绽开的一个笑,整个人都像飘起来似的。

  他的话还没结束。

  思考了一会儿,又说,“我喜欢你既贪心,又总不满意的样子,很难搞,又很真实,而且很矛盾,我总觉得你已经很懂事了,如果你委屈,那就是我不对。”

  这些话里,挑不出一个形容,是恋爱里女孩子会喜欢的,可组在一起出奇效,居然比甜言蜜语的情话还好听。

  钟弥问:“那我以后乖乖的,你是不是就会觉得没意思了?”

  大约是八岁半的代沟功劳,跟钟弥说话,沈弗峥经常会有一种既新鲜又费劲的感觉。

  原来小姑娘的思维是这么转的。

  他收下这份甜蜜负担,如实回答:“我考虑不到那时候会不会觉得没意思。”

  钟弥追问:“那你考虑什么?”

  沈弗峥想了想说:“我考虑——想让你乖乖听话,我得去庙里烧多少香,拜多少佛。”

  声音停下来,又觉得,烧多少香,拜多少佛都不管用。

  “你哪会乖乖听话。”

  一个小时候不想学剥螃蟹就敢张口撒谎自己海鲜过敏的小姑娘,长大了有什么道理会乖乖听话。

  钟弥将空碗放到一边,透过复古玻璃窗,看外边近黄昏的浓郁日光。

  倏然,钟弥转头,收回视线,眼眸灿灿邀请他:“我们上楼吧,我吃饱了。”

  沈弗峥问她:“上楼做什么?”

  钟弥直接起身过去,拉着他的手往楼上去,大大方方冲他笑:

  “造个孽。”

  夏昼长,黄昏像一场电影,一帧一帧彤云流转,橘辉变迁,暮色四合时,黑暗重重顶上来,在混沌里洒满星光。

  卧室里,精疲力尽的一场电影也放到尾声。

  本来滚动演员表,只需要显示男女主就可以了,偏偏有电话在这时打进来,添上何瑜的名字。

  沈弗峥拿起手机,往卧室外走去,手在身后轻轻合上房门。

  按下接通键,那边的声音立马传来。

  “我现在在你小姨这边,把那小姑娘带来见我,我看看是什么天仙下凡,能惹得你犯浑,你还带着你小姨一块陪你疯。”

  刚入夜的京市,暗下来,给人一种终于能松口气的感觉,沈弗峥俯身趴栏杆上,看街道上零星几个路人,像散步,像归家,瞧着很闲适。

  刚经历一场情.事,他还没来得及洗澡,身上松松套着沾染气味的睡衣,皮肤上有黏重感,但脑子很干净,像淋洗过一场春雨,前所未有的轻松。

  所以即使面对质问,他此刻也能语调平静地对着电话说:“她是真可爱,小姨才会喜欢她。”

  “你喜欢的东西,哪一样你小姨不喜欢?她一贯是闭着眼睛支持你!”

  何瑜不是轻易动气的人,她教沈弗峥面善心狠这么多年,自然是自己已经做到十成十。

  沈弗峥轻声问:“那你为什么不能支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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