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长着驴耳朵 第35章

作者:七宝酥 标签: 天之骄子 甜文 校园 现代言情

  他身旁停着个女生,因偏头关注原也,春早并不能看到她长相,但那女生黑发披肩,身段纤瘦,个头只及他肩膀,两人看起来……莫名的登对。

  他也来买文具的么?

  这个念头浮出来的同一刻,那女生也问出她心音:“你来买文具的吗?”

  原也“嗯”一声。

  女生听起来心直口快:“偶像,你不参赛了,我还怪可惜的。”

  原也说:“你们继续加油。”

  “你不懂,少个偶像就会少掉一份动力。”

  原也声音里明显有了笑意:“把自己当偶像不就好了。”

  “那是,现在你走了,他们没人解题比我快哦。”

  “这么厉害?”

  “对呀。”

  好厉害,好自信,好落落大方的女生,还是竞赛生,能够毫无障碍地跟原也打趣,表达对他的崇拜和重视。

  ——这些对她而言轻而易举的事,在她这里却难如摘星辰。

  春早一边赞叹钦佩,一边因差距而灰心。

  心脏皱成未熟的青柠,往外泛酸意,她不禁微鼓起嘴,又缓缓泄气。

  怕被察觉到她在不远处阴暗爬行和窃听,春早慢慢挪位,去到货架另一侧的视觉死角。

  继续低头写写画画,但怎么都无法专心,耳朵不落一秒地运作,脑子里也乱成被猫抓玩过的毛线球。

  货架那边的两人没有讲很多,相互寒暄几句近况,女生便说要去结账。

  确认动静全消,春早移回转角,探出脑袋,原也待过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她心一沉,没了精挑细选货比三家的心思,捏紧手里现有的两支新笔去付款。

  提着小纸袋出门,春早装不经意往空处一瞥,旋即瞄见黑色山地车上的男生,他单脚撑地,似乎也在留神店门的方向。暮色之下,他的神色有些疏淡。

  心跳渐快。

  他怎么在外面?

  莫非在等刚刚偶遇的女生?

  再“偶遇”她的话会不会给他制造麻烦,增添社交难题?

  如此斟酌着,春早当即作只是路过视而不见状,绕道而行下台阶,再往小巷方向埋头猛走。

  身后传来顺滑的车轮声,春早侧目,刻意忽略的男生已追至她身侧,正在握把减速。

  她的呼吸也像是被刹住,不再通畅。

  原也侧来一眼,只字不言,似乎在让她自行解读。

  看着他控制住车速,与走路的她保持并排,她生出一些暗喜,一些疑惑:“你怎么在这儿?”

  原也浓眉微皱,瞧不出信与不信,只是问:“你没看到我在门口吗?”

  春早沉默。

  所有皱巴巴的酸涩和疑虑,被他这句反问顷刻间抹平。

  她看到了。

  他也知道她看到了。

  许多被表象覆盖的细节开始在心头如星星灯带般串结,一闪一闪,颅内自动吟唱圣诞快乐新年好,一切与开心有关的歌谣。

  自尊心让她必须完成自己的表演,死不承认:“我没注意。”

  她猜天塌下来一定有她的嘴顶着:“你在门口干嘛?”

  原也吐出两个字:“等人。”

  春早笑肌已憋得有些打颤,哦一声,“那怎么过来了,不继续等啦?”

  身侧的男生安静两秒:

  “等到了。”

  作者有话说:

  老要在一起

  老要表白

  暧昧它不香吗

  不香吗不香吗不香吗不香吗不香吗

第27章 第二十七个树洞

  ◎追风逐日◎

  打从隔壁间换租客, 这是春初珍首次看到家里俩小孩晚自习后一道出现在玄关。

  她有些意外:“你们一起回来的啊?”

  原也在一旁等春早先换鞋,正要启唇接话, 春早已迅速回答:“楼下碰到的。”

  “哦。”春初珍不再多问, 只吩咐:“放完书包就出来吃饭,粥都要冷了。”

  春早应一声,面无波澜回房, 期间没有再看原也一眼。

  其实心快要蹦出嗓子眼。

  临睡前,她照常登陆扣扣, 发现男生一刻钟前给她发了消息。

  原也:可以啊春早同学, 不光擅长代写, 还擅长演戏。

  春早:“……”

  联系到今晚的“文具店等人事件”,她要笑不笑地安静几秒,侧过身去,捶两下枕头,才能镇定回复。

  她给出具体缘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怕我妈误会想多。

  男生的消息随之而来:误会什么?

  春早再次失语。

  这人怎么回事,非要把话讲那么清楚吗?

  她深吸一口气:你上次在她面前明确表态不帮我搞数学, 她有点不高兴的,我怕她误会我们两个说一套做一套, 瞒着她相互偷师。

  信口开河竟然是这么羞耻的事情。

  春早发出去后就用手盖住双眼,过了会, 才放下,好在对方没有将信将疑,也没有刨根问底, 已经在总结陈词。

  原也:这样。

  春早附和:嗯, 是这样。

  是不是这样, 到底是哪样, 可能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清楚。不过——

  晚上文具店的对话仍烙在她心墙,她不禁想问清这个从开学第一周就困住她的问题。

  那时跟原也还算半个陌生人,小心翼翼,问什么都担心冒昧;

  但今晚似乎不一样了,他来文具店找她,又在门口等她,让她底气顿生,仿佛握住了一张可以踏足他内心的磁卡,滴一声,即可搭乘他的过往巴士。

  所以她问了出来:你为什么不参加竞赛了?

  聊天框里静下去。

  好一会,原也回来风轻云淡几个字:因为想高考,想当状元。

  说得跟吃饭喝水一样,春早被他的自信狂妄创到,如鲠在喉,最后:好的,祝你成功。睡了,晚安。

  对方似乎感知到她情绪,又进入输字状态。

  春早便也停在那里耐心等候。

  原也说:如果考到省一,我妈也许能看见。

  春早怔住。

  不是没猜测过原也生母的状况,也想过最糟糕的,天人永隔生死离别的那一种,但现在看来,是她脑子里的狗血撒得太多。

  也可能是原也看起来过于独立和洒脱,常让人忘记他还是与自己一般大的少年人,也需要一些常人无法剥离的亲情依恋。

  未经他人事,任何安慰都显得干涩,春早慢慢打着字:如果真有那一天,谁都会看见的,大家都会为你欢呼,在古代你可是要簪花骑马游街被围观的。

  原也问:你呢。

  春早心跳的拍子变快:当然了。

  她开始画饼:我还会送你礼物。

  ——实际上,头绪为零。也不知道到那时的他需不需要。

  只是,此刻的原也很像一头袒腹的年轻雄狮,露出肚子上碗口大的伤疤,她忽然不知道要怎么上前安抚,连目光触及都显得冒犯。

  春早问:你跟你妈不联系吗?

  原也:她出国了。

  春早想说,异国也可以打越洋电话和视频,但显而易见,时差和距离有时能成为最残酷的割席,地球被赤道掰分为两个半圆,有人还沉湎于旧日花园,而有人已经跃身另一片森海。

  春早没有问更多。

  当然,隔墙的少年也没有说更多。

  最后她信誓旦旦:没事,你还有很多在意你的朋友,比如我。我是绝对不会跟你失联的。

  她会一直关注他。

  见证他的策马举高榜,春风得意时,永远是百草园里的独秀一枝。

  男生居然认真起来,当然也可能是孩子气的玩笑。

  他说: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