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烈 第19章

作者:今雾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现代言情

  秦宜年追上来,他早已被妒火烧得神志不清,他喝多酒,本能不想让她就这么离开,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急迫想要挽回这段关系,说出来的却全都是伤人的话。

  “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你以前不是挺冰清玉洁,做戏给我看?陈静安,你拿我当跳板,用完就丢?”

  “你别走,我话没说完!”

  “……”

  真到跟前,抓住她手腕时,心又崩塌碎裂。

  “我是对不起你,我跟你道歉,你怎么着我都行,你现在跟着沈烈,他有拿你当人看吗?你要是后悔,你回来,我们重新开始。”

  “我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

  “……”

  陶伦几个人眼看着事情闹大纷纷上来拉人,陈静安再怎么说也是沈烈身边人,出言讽刺几句过过嘴瘾也就行了,真要闹大只怕收不住势。

  “二哥,你撒手,别闹了!”

  “是啊二哥,不值当,什么女人找不到?”

  秦宜年抓住她的手,发疯一样想要往自己身边拽,力道大的陈静安根本挣脱不了,手腕上皮肤被抓红,似乎已经没什么痛感,眼泪毫无征兆掉下来。

  恋爱时总觉得这辈子也会一直如此,两个人携手共度,话全捡甜蜜温软地说,事事妥帖入微,美好如童话故事。

  不过是陷在情绪里不切实际的幻想。

  昔日再甜蜜,也逃不过痴男怨女的结局。

  陈静安一巴掌照直甩过去,秦宜年脸被打偏。

  “过瘾吗?不过瘾你继续,来,打到你消气为止。”秦宜年摆正脸,让她继续。

  “二哥!”

  其实场面挺混乱的,到处都是嘈杂声音,她浑浑噩噩像是抽离在状态外,大脑空白,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

  直到秦宜年呼痛声将陈静安拉回现实。

  一只手钳制住秦宜年的手腕,冷白肤色,分明骨节泛着淡青色,修长食指抵上手腕关节位置,狠狠扣紧,一种没入骨头的痛意让他直接叫出声。

  秦宜年呲牙抬头,对上双黑白分明的眸子。

  “没看到她哭了吗?你弄疼她了。”

  沈烈语气很淡,更像是温声告诫,提醒他不该这样对待女生。

  “烈哥,阿年是喝多了,他喝多脑子抽掉了。”

  “他喝多了,你们呢,都是死人不成?”沈烈瞥他一眼,一个眼风,淡到几乎没有任何情绪,更像是反问,他算个什么东西?

  陶伦瞬时脸色煞白。

  秦宜年痛到放开手,沈烈仍然扣着他的骨节,再用几分力气,这只手骨骨头会错位,人体比看起来要更脆弱,只要熟知人体,善于用力。

  秦宜年疼的额头全是汗,双腿瘫软,如果不是身边人扶着,几乎直接给跪下。

  陶伦病急乱投医,只好向看陈静安求助:“陈小姐,你大人有大量,看在以前的那些情分上,这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也不是有心的。”

  陈静安看着他没任何反应,没等陶伦再多说一句,沈烈已经替她作出回答,在骨头细微咔嚓声,秦宜年终于扛不住嚎叫出声,声音却在一瞬戛然而止,沈烈那一脚直接踢在他心窝上,人直接撞上桌腿,身体止不住地蜷缩,好半天爬不起来。

  陶伦想去扶。

  沈烈问:“你动什么?”

  陶伦僵在原地,内心惴惴不安,平日里的油腔滑调能言善道,这会儿双唇紧闭,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让秦元明滚过来。”

  “好,我马上打电话!”

  陶伦焦急去掏手机,心里不免想到等秦元明过来,这事更严重,秦元明是什么人?为了利益最能大义灭亲,自个儿都不放在眼里的狠人,要知道秦宜年得罪沈烈,非得直接卸一条胳膊给人赔罪。

  “哭什么,你跟我发脾气的劲儿哪去了?”沈烈回头,一个抬眼,又回到斯文模样,他从前襟口袋里抽出方巾手帕,仔细地擦她挂在脸颊上半干的泪痕,动作温柔,“你也只会窝里横,生气就乱跑的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语气宠溺,又有些伤脑筋,温柔神情更与刚才有着天壤之别,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很难想象出这两幅面孔出自同一个人。

  陶伦呆住,他以为是陈静安惹沈烈不快被赶出来,敢情是说反了,发脾气的那位是陈静安,而沈烈不仅不生气,还当个祖宗似的哄着。

  顿时有些后怕,如果陈静安因此记恨住他,他以后还怎么混?

  “谢谢。”

  陈静安仍由沈烈擦拭,清楚现在正如递水灭烟,他让她亲眼看到上段关系最不堪的样子,当白月光成为白饭粒,就再也无任何惦念的可能。他真厉害,她不得不佩服,无论事态如何发展,他总能让事情朝着对他有利的方向。

  她怀疑他想动手很早,只是上次,碍于是在医院。

  这样的人,也会遵守社会既有规则。

  真的太矛盾了。

  沈烈牵住她的手,掌心皮肤滚烫,这只手刚导致一位成年男性的手骨错位,现在,温柔又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确保不会弄疼她,他低头温声询问她玩累了吗?

  的确累。

  身心俱疲。

  陈静安只剩下点头。

  车已经停在外面,她先上车,沈烈却说还有东西未取,折返回去。

  等待的时候陈静安额头抵着玻璃,她看到月光,圆满的不像样子,月光皎洁,无差别落在树稍,也落在蒙尘的地面,会落在好人的发梢,也会落进坏人的掌心。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算好人。

  如果是,又怎么会在看见秦宜年被踢翻倒地时,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近墨者黑,她又会好到哪去?

  沈烈拿的是外套,这种东西倒不必他亲自回去,直到他如变戏法,从外套下拿出一支白色栀子时她才恍然。花小不起眼,味道却清新好闻,陈静安迟缓眨着长睫,接过,捏在手指间转动,折断的位置,泛着新鲜的绿,刚折下的。

  “经理说,第一次约会应该送女孩子花,我没准备,只有这一朵,还是刚摘下来的,会所里入口位置。”

  陈静安仍转动着那支栀子,大概是盛放不久,花瓣雪白纯洁,没有半点折痕。

  “在想什么?”沈烈问。

  陈静安才抬眼看他:“我觉得你挺疯的。”

  他应当有一颗暴虐的心,掩藏在优越皮囊、绅士西服下,也藏在这支小花下,他做过那么多残忍的事,转头,却又会在月夜里,送她一支偷摘的花。她想象不到,那些人在看见沈烈折花时的表情,想必应当异常丰富。

  沈烈倒笑了问:“你怕吗?”

  “怕,怕的要命。”是实话。

  陈静安继续道:“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是真的愉悦,什么时候是真生气,我并不是擅长察言观色的人。”

  会所里的人,在沈烈眼里,也只是抬抬手就能随意处置的,而她比里面的人更弱小,轮到她时,下场又能好到哪去?

  沈烈定定看着她:“也不一定这么难捉摸,牵手时我是愉悦的,接吻时也是,我想,我应当很好哄。”

  “……”

  她并不是很想哄。

  车启动驶离会所,窗外车流稀少,再看时间,才注意到早已经过十二点,这个点,宿舍已经关门。

  “去浅湾。”

  那片富人区,他精心设计的金丝笼。

  陈静安倒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反应,经过一天,她的阙值已经拔高,她望着他,眼波并不像以前灵动流转。

  沈烈静静等她的问题,却始终没等到她开口,知道她要说的于她而言难以启口,他好心替她问出来:“我知道你想问,今晚是不是需要你同我睡觉。”

  陈静安呼吸骤停。

  只觉得自己阙值还不够高,否则也不会在只是听到这句话时,就失了分寸。

  作者有话说:

  二更,真一滴没了,救命,我明天要去小外甥满月酒,等我回来一定吨吨吨更新补偿

第17章

  ◎是挺辣的◎

  “如果我真只想同你睡觉, 我们没必要回这里。”

  的确是。

  只要沈烈想,在会所时就可以,以那里的隐秘性来说,少一个人也不会有人发现, 他没必要等到现在, 回到浅湾。

  陈静安轻微拧眉:“我不习惯跟人同床。”

  “我也不习惯。”沈烈道。

  车开回浅湾, 眼前的景象跟白日里看起来不太一样,矗立在夜色里, 犹如工业怪物, 静默无声,压迫感扑面, 仿佛能看见它撩起獠牙,贪婪吞噬万物。

  沈烈打开灯, 里面的陈列依旧, 他带着她上二楼, 她的房间在他对面, 一个完整的套间,她的衣物也全都在里面。

  “早点休息,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他将洗漱用品一一放在洗手台上,被卧室里暖光照着,倒真像是年长几岁的哥哥。

  但这只是假象。

  陈静安知道在这副温和无害的皮囊下, 包藏着怎样的祸心。

  “好。”她道。

  关好门, 她拿过备好的睡衣毛巾进浴室洗漱,热气氤氲, 她抹了把镜面上的水雾, 首先露出带着疲意的眼睛, 她像今天认真审视自己, 还是演出前,那时候是初生牛犊,难掩的神采飞扬,到现在,什么也不剩了。

  陈静安吹干头发,反倒睡不着,疲惫的身体下,有一根极细的神经,她无法控制地留心着一切动静,是否会有开门声,走廊的灯是否打开,门柄是否有悄无声息地转动……更担心沈烈半夜进来,这里是他的家,哪里不能进?

  她没办法不去胡思乱想。

  陈静安在床边坐了半晌,她没听见动静,猜测沈烈已经睡着,她轻手轻脚打开一条门缝,走廊的壁灯一直亮着,她注意到对面紧闭的房门,推门出去。

  楼下要更寂静,当她捧着水杯喝水时,心还在怦怦跳,她注意着楼梯的方向,沈烈没有下来,他应当不知道自己已经下楼,她安心不少,依然放轻声音地上楼回房。

  躺下床睡觉,完全陌生的气息将陈静安包裹住,她只能将手放在枕头下,触碰到冰冷坚硬后才在抵抗不住睡意后睡过去。

  醒来是因为整只手臂发麻,意识回笼,记起来在哪才会直接坐起来,先是检查门,门边放着的椅子并没有挪动的痕迹,环视一圈,光已经从还没拉开的窗帘透出来。

  今日,依旧是晴朗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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