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奢 第44章

作者:奶油小鹅 标签: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娱乐圈 现代言情

  直起身后,望着蒲又岇的照片,似是漫不经心道:“若这世上真有鬼神,倒也好了。”

  总比身死之后,如浮游一般消散于世间,任由亲人如何祭拜思念,天上地下,都再也寻不到要好。

  他眉目肃然端丽,立在那里,被斜阳勾勒出精心雕琢后的英俊五官。

  明明连语调都未曾变改,可孔如琢莫名从这短短一句话中,听出了萧瑟之意。

  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静静站在他身旁,许久,才结结巴巴道:“你大哥泉下有知,知道你如今这样思念他,一定很欣慰。”

  蒲又崇看她一眼,似笑非笑地挑起眉毛:“孔如琢,你是不是从没安慰过别人?”

  孔如琢一哽。

  她确实没怎么安慰过别人。

  孔如琢冷哼道:“爱听不听。”

  蒲又崇却笑了:“挺爱听的,你可以再多说几句。”

  她就多余安慰他。

  孔如琢懒得理他,转身往山下走去:“刚刚你不珍惜,现在我不想说了。”

  身后,蒲又崇不紧不慢跟上来。

  孔如琢微微回眸,瞧见两人的影子一前一后,被拉得长了,倒像是并肩而行。

  一走神,脚下就差点踩空。

  还好他及时伸过手来,轻而易举便将她揽入了怀中。

  她很瘦,腰肢不盈一握,似是熟透的玫瑰花枝,乌黑的发如同锦绣的绸缎,同盛琅一样,以一支发簪挽在脑后。

  只是盛琅那支是羊脂白玉,她的却是老坑翡翠,水头好,盈盈似一汪碧潭,衬着露出的那一截粉雕玉琢的颈子,颜色分明至极。

  鼻端能嗅到晚来玉的香气,这样一朵皎洁的花,原来是被掩在了她如云的发间。

  蒲又崇忽然觉得有些热,喉结上下滚动一下。

  她察觉到了,不知也是因为热还是什么,面上浮着淡淡的红,连小巧剔透的耳垂,都泛起玫瑰的颜色。

  “放开我。”

  可他不动,手臂禁锢她,在这窄窄的山道上。

  孔如琢有些发慌,怕被人看到,又嫌他讨厌。

  又羞又恼间,只得压低声音:“这是你们蒲家的墓园,你要做什么?”

  他也将声音放得低了,就显出几分温情脉脉:“不问问我,这些天去了哪?”

  孔如琢装作漠不关心:“你最近不在东城?”

  蒲又崇认真打量她,良久,唇角挑起,似是看出她的言不由衷。

  “不在。”

  “你今天回来晚了。”孔如琢幸灾乐祸,“父亲很生气。”

  蒲又崇却不在意:“我惹他生气的地方太多,多一桩倒也无所谓。”

  孔如琢替蒲存之感到心累,要从他怀中挣开:“你是债多了不愁,却连累我在父亲母亲面前谨小慎微,生怕被你给连累了。”

  “他们给你气受了?”

  孔如琢顿了一下,实在不能说违心话:“那倒没有。”

  旋即理直气壮道:“他们不迁怒于我,是他们仁慈。难道也成了你的功劳了?”

  蒲又崇说:“你若不是嫁给我了,哪里来的这样好的公婆?”

  他居然真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了!

  孔如琢被他的厚颜震惊,一时瞠目结舌。

  她这表情有些可爱。

  蒲又崇放开手,取出一只黑色的首饰盒来。

  首饰盒外表是正红色的丝绒材质,只是不大,握在他修长指间,倒像是一只玩具。

  孔如琢扫了一眼:“什么?”

  他说:“送你的。”

  孔如琢的珠宝首饰可以称得上是车载斗量,作为孔家这一代唯一的女孩子,她得到的,不光是孔家的家承,更有来自母亲家族数代的珍宝。

  见多了宝物,若不是顶尖,很难让她心动。

  ——更何况,蒲又崇手中这只,实在有些小的过分。

  可这毕竟是他送的礼物。

  孔如琢不忍心打击他,接过来漫不经心地打开道:“真是小巧精致……嗯?”

  盒盖打开,露出里面一枚戒指,铂金戒臂,之上点缀一颗至少超过十克拉的紫色蓝宝石。

  作为最难开采的珠宝之一,紫色蓝宝石只要超过一克拉便有极高的收藏价值,更遑论这样大的一颗,火彩却又这样的好,夕阳高烧之下,只需一点亮光,便流光溢彩,如同紫罗兰般流滟生辉。

  女人哪怕拥有再多珠宝,也不会介意再多一样。

  孔如琢见猎心喜,忍不住感叹说:“真漂亮。”

  “小巧精致?”蒲又崇却嗤笑一声,“看来孔小姐,也惯会以貌取人。”

  孔如琢承认自己刚刚小瞧了他——

  蒲先生出手,又怎会有凡品?

  可她爱不释手看了半天,却又递还给了蒲又崇。

  蒲又崇挑了挑眉:“不喜欢?”

  “无功不受禄。”孔如琢板着脸说,“你别想拿这个贿赂我。”

  难道他以为,送她枚戒指,就能把之前的事一笔勾销了?

  她的手指纤细,握住那天鹅绒的匣子,如同握住一簇小巧的火焰,只将指尖原本便冰雪剔透的肌肤,熏染得越发雪色莹光,那样执拗地伸在他的面前。

  宝石璀璨,却远不及她一个眼波。

  蒲又崇挑起唇角,像是要将戒指接过。

  却在同她指尖相触一瞬,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如同握住一捧纤细伶仃的玫瑰刺般,包裹入了掌心之中。

  他的指上肌肤,永远带着冷意,似是冷焰火,看着花团锦簇,离得近了,却极易被灼伤。

  孔如琢指尖轻轻地跳了一下,就听到蒲又崇冷质的声音,低而清越地响了起来。

  “这不是贿赂。”

  “那是什么?”

  “房租。”他微微一笑,眉目昳丽,“免得又被你扫地出门。”

  他不说还好,一说,孔如琢越发想起那空空如也的微信界面。

  孔如琢冷道:“不稀罕。蒲又崇,你以为我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因为动怒,她原本姣好柔软的下颌线条,此刻紧绷出锋利弧度,秾丽眉目之间,如冰封火焰般,冷得殊艳。

  她这么生气了,蒲又崇偏偏笑了。

  他将那枚戒指从盒中取出,在指尖把玩片刻,轻轻推入她纤细至极的指尖之上,却不推到最深处,只摇摇欲坠地挂在那里,只要她轻轻一动,便能挣脱。

  “是我,任由你挥之即来,招之既去。”

  声音清冷,尾音却拖长了,便平白旖旎至深。

  宝石漂亮得像是一颗异色的星,落在他眉眼,也生出了星辰万千。

  四目相对,他的眼底深深浅浅,倒垂着群山的影。

  山已经黯淡下去,而他们靠得很近,连彼此之间,呼吸的气息都近在咫尺。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孔如琢如梦初醒,猛地攥紧拳头,将戒指给攥在了手心里,有些慌乱地接起了电话。

  “喂,二哥?”

  电话是蒲又岑打来的:“弟妹,母亲要我问你怎么还没下山,遇到什么事了吗?”

  “我这就下去。”

  蒲又岑又叮嘱了几句天黑路滑,这才挂断电话。

  刚刚的绮丽氛围烟消云散,孔如琢看也不看蒲又崇,自顾向山下走去。

  蒲又崇腿长,步子迈得也大,不过几步便追上了她,将她护在山道里面:“过几天,我还得再出去一趟。”

  孔如琢想装不在意,可装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问:“去哪?”

  他斜觑她一眼。

  日光落尽,月亮升了起来,薄薄一层月光扫在她的面上,而她漆黑眼底似是上等的黑曜石,暗藏千万光辉,明丽不可方物。

  蒲又崇只觉得已经许久未曾见到她,每一面,都如同初见一般惊艳。

  他望她太久,孔如琢有些不悦地拿手肘撞了他一下。

  他随手握住她的手腕,好整以暇道:“暂时不能告诉你。”

  孔如琢:……

  孔如琢忍无可忍地抽出手来,在他肩上捶了一拳。

  “不能告诉我,你问我干什么!”

  有病!

  作者有话说:

  蒲总哄老婆,主要突出一个刚哄好,又惹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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