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火葬场了吗 第153章

作者:甜鸢 标签: 天作之合 轻松 现代言情

  *

  到了傍晚,姜婳才平静下来。

  可哭了半日,即便平静下来了,眼睛还是通红的。

  今日是她回来之后,第一次没有去‘元宁居’,她唤来橘糖,轻声道:“便同那边说,我这边病了,明日再去。”

  她这几日戏做的足够好,旁人听了,不会以为是她今日不想去,而是她因为照顾祖母感染了病气。

  这般消息传出去,在祖母身边会感染病气的消息也就传出去了。

  柳伯娘本就在夺权,此次更是会抓住的。

  姜婳垂着眸,手指上有斑驳的血痕,晨莲看见了,发现是因为那方薄薄的册子。

  ......应该是被册子中的纸张划破了手指。

  姜婳一副浑然未觉的模样,晨莲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按照吩咐去了‘元宁居’。走在姜府的路上,晨莲看见了一路的花,明明是夏日,却开得如此地灿烂。

  晨莲突然就想一把火都烧了。

  一个姜府罢了。便是她一个人,这姜府的所有人能抓住她一个吗?

  少女的身体被夕阳照着,明明是暖黄暖黄的,却透出一股淡淡的戾气。

  *

  夏日其实黑的并不早,但是今日却很快就黑了。

  姜婳望着窗外的月亮,眼眸许久都未动。

  她已经几乎摸到了当年事情的全貌,但是还有一些事情,还需要去查。

  这让她有些疲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疲累。

  她在想,如若上一世的自己知道这些,她会怎么做呢?

  她想不出来。

  也不是很想再想了。

  姨娘一个温婉的江南小姐,如何会成为姜禹的妾。

  祖母看中了姨娘手中的银钱,为了合理地侵占,所以姨娘才要成为姜禹的妾。

  ......什么样的情况,一个温婉的江南小姐会‘愿意’成为妾呢?

  她不想在此恶心地谈论‘爱’,她从来没有在姨娘眼中看过对姜禹的一丝外泄的情绪。那是什么呢......

  答案似乎昭然若揭了。

  姜婳怔了许久,手轻轻地掐紧手心。

  要论证答案也很简单,去问青娘便好了。那日姜萋萋的眼神,姜萋萋一定知晓什么,姜萋萋知晓,其实也就是青娘知晓。

  姜婳垂着眸,眸色很淡。

  天边的月光淡淡地照在少女的身上,许久之后,门外传来了轻声敲门的声音。

  月光很淡,屋内没有烛火,映不出青年的影。

  姜婳只以为是晨莲回来了,轻声道:“进来吧晨莲。”

  说完,少女抬起眸。

  一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打开门,青年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少女的眼前。

  姜婳怔了一瞬,轻声道:“你来了。”

  不是‘你怎么来了’或者‘你为何来了’,而是‘你来了’。

  她坐在地上,抬眸望着不远处的青年。

  屋内昏暗,两个人互相看不清神情,但是谢欲晚听见了姜婳平静声音中的哽咽。

  本来姜婳已经不想哭了,看见谢欲晚,不知为何眼睛中又盈满了泪。

  青年俯下身,轻声将少女抱起来。

  “嗯,下次会早一点。”

  其实谢欲晚不是没有想过要早一些来,但是他又觉得他应该给她一些接受的时间,在他面前,她总是习惯将所有的情绪都吞下去,他不想要她这一次也是如此。

  所以他在她的院子外等了许久才进来。

  从天亮到天昏昏。

  他看见晨莲出门,又过了许久,才推开小院的门。

  青年将少女抱在怀中,他没有将人放到小榻上,而是一直抱着。

  姜婳轻声哽咽起来,手抓紧青年的雪衣,很快,雪衣上就有了一道又一道斑驳的血痕。

  只是夜色昏暗,两人之间只有淡淡的月光,谁都不知道。少女被青年放在腿上,许久之后,青年才轻声道了一句:“我们不哭了......”

  “谢欲晚......”姜婳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无法用寥寥数语去描绘姨娘的苦痛。

  青年将她搂紧,一遍又一遍地说道:“我知道,知道的。”

  他声音温和,恍若呢喃,少女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谢欲晚,我好想、好想重生到外祖父外祖母离开江南的时候,要是我可以让他们不去做那笔生意,姨娘、姨娘就不会......”

  青年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像是冬日的雪。

  他望着怀中的少女,温声道:“小婳,季老爷和季夫人去长安,不是为了做生意。那时季老爷和季夫人所有的银钱已经足够了。那次去长安,是为了给前线送银钱。”

  青年停顿了一下,摸着怀中少女的头,轻声道:“他们是英雄。”

  当年季家共有数百万两白银,季老爷和季夫人去长安之时,暗中携带了所有的银钱,在长安将银钱分为了两份,一份七十万两,捐给了他的父亲,用于边疆的军饷和粮草,另一部分以小婳母亲的身份存在银庄之中。

  当时季夫人来了长安,因为是闺中密友,季夫人应了彼时还是姜夫人的姜老夫人的邀约。季夫人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姜老夫人派人跟踪将一切都查了出来。

  后来山匪之事,小婳的娘亲逃来长安,姜老夫人为了补上姜家这些年所贪污的,就将目光投向了彼时寄人篱下的小婳的娘亲。

第一百零一章

  姜婳怔了一瞬, 抬起一双通红的眸。

  她紧紧地抱住怀中的青年,声音哽咽:“谢欲晚,我、我很自私, 在姨娘面前, 那些我都不想管, 我只希望姨娘可以好好的。”

  青年一只手揽住少女的头,另外一只手搂住少女的腰,将人往怀中送。他一遍又一遍轻声哄着,淡淡的月色映入昏暗的屋中, 远处的册子上染着血痕。

  青年一身雪衣自小榻之上垂下,他静静地将头靠着怀中哽咽的少女肩膀上:“乖, 不哭了......”

  姜婳的哭声先是变得厉害, 随后缓慢地平静下来。

  他们相拥了整整一夜。

  像是慰藉。

  *

  隔日。

  晨莲推开门时,看见的便是谢欲晚坐在床边, 她轻声道了一句:“公子。”

  青年平静地应了一声, 将手从少女脸上收回。不想吵醒刚刚入睡的姜婳,谢欲晚最后望了床上的人一眼, 走到门外。

  晨莲也随之出了门。

  “公子, 太子那边还需要多久才会对姜家动手?”一向笑意盈盈的人此时脸上已经没了笑,整个人都透着些冷。

  晨莲觉得,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会比公子先忍不住。

  青年淡垂着眸, 平静道:“半月。”

  晨莲蹙眉,冷静了一些:“太子那边不是从半月之前就开始谋划, 为何还需半月?”

  这话问住了谢欲晚。

  谢欲晚倒也没有说‘因为他无用’这样的字眼, 只是难得应和了晨莲的话:“的确太久了,你去帮一把吧。”

  晨莲本来还在想法子, 闻言顿时抬起了眸。

  青年没有再多言,他透过半开的门,望向远处床榻上的人。淡淡的纱帘垂下,他只能看见少女模糊的曲线。

  他看着雪衣上的几道浅淡的血痕,眸停了一瞬。

  *

  是在日午十分,莫怀在小院中又看见了谢欲晚。

  他无言地望向谢欲晚手间的伤,上前一步:“公子,要上药吗?”

  谢欲晚只以为莫怀看见了自己身上的血痕,轻声道:“不是我的。”

  一旁的橘糖也起床了,望见谢欲晚从外面回来,怔了一瞬:“公子,你还未睡吗?”

  谢欲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轻声道:“昨日的莲子羹我再试一次吧,如若不行......你过两日再教我。”

  本来橘糖心中还在想着什么,听见这一道莲子羹,心陡然停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道莲子羹公子会坐得如此艰难,幸好时下奉行‘君子远庖厨’,否则公子便是生的再好学识再高,有这般丑陋的厨艺,也难登大雅之堂。

  橘糖心中这般想着,但是嘴上还是应下。

  她望着公子,看见公子净了手后直接进去了厨房。

  很快,厨房里面燃起淡淡的烟。

  橘糖歪了歪头,其实也还好,公子这不是已经会生火了——

  “咳、咳......”

  里面传来青年咳嗽的声音,橘糖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任重道远。

  *

  就这样过了几日。

  姜府内人人都繁忙了起来,因为姜老夫人突然病重了。姜老夫人已经上了年纪,那场大火之后,已经在床上躺了一月,如今病情陡然加重,血一口一口地吐,看着便是时日无多的模样。

  但即使这般时候,每日还是只有姜婳一人去‘元宁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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