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阴郁权臣弟弟后 第165章

作者:惊鹊儿 标签: 现代言情

  江川自然忙道不敢。

  云葭该说的说了,也未曾理会他的拒绝,只问:“我想进去看看,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云葭对面那扇门前有官府的人守着,自然,她如今有这个县主身份在,她若想去,即便不说,又有谁会阻拦?

  这也不过是卖江川一个脸面罢了。

  江川自然不会阻拦,只是提醒了一句:“里面情况不大好看,县主金尊玉体,还是别污了您的眼。”

  云葭说“没事”,而后便径直往里走去。

  裴郁从始至终都陪在她身边,不言不语,待见云葭要进屋时方才比她快了一步,先看了一眼屋中的情形,蔡家父子,一个已经死了,躺在床上,拿着一块白布盖着,而蔡勇虽然醒着,但也浑浑噩噩,跟死了也差不多。

  除了地上有两只破碎掉还未曾收拾的碗,以及一滩药水和几处血迹,场面还算好。

  至少不吓人。

  裴郁这才放心重新退到一旁。

  他这点行径,云葭自然瞧见了,明白裴郁为何这么做,云葭心里有些软。她没说什么,而是往屋中看去,先前落于裴郁眼中的情形,如今同样也落入了她的眼中,她一眼扫过,见曾氏等人此刻都跪在蔡泓的床前,有掉眼泪的,也有面露茫然的,哭得最响的是蔡姿,大概她也清楚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继续庇护她,让她为所欲为了……

  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走吧。”

  她跟裴郁说完便径直走了出去。

  屋中狭小,刚才云葭并未让惊云等人跟进来,此刻一行人都在外面等着她,看见她出去纷纷迎过来喊道:“姑娘。”

  江川也在外面守着,看到她便又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县主。”

  云葭与他颔首,而后开口:“我有话同江大人说。”

  江川早猜到她会有这样的话,闻言,并不意外:“是。”他轻轻应了一声就跟着云葭往前走了,见一紫衣少年一直跟在明成县主的身边,他起初还以为是明成县主的护卫,待瞧清他的面貌时又生惊讶。

  那日香河之事涉及的有哪些人,他自然还记得。

  没想到这位信国公府的二公子会出现在这,更让他惊讶的是两人的关系……他正默默思忖着,忽然察觉到一双冰冷的眼睛落在自己身上。

  江川心下骤然一凛,抬头之际就看到裴郁正冷着脸冷冰冰地看着他,江川被他这样的目光看着不自觉低了头,心里也有些发憷。

  云葭并不知道两人的眼神官司,待走到一处地方便停下了步子。

  “江大人。”她喊江川。

  未听到江川回答,云葭侧眸,又喊了一声:“江大人?”

  “啊?”

  这次江川听见了,他猛地抬头,与云葭四目相对忙又低头,听云葭询问“怎么了”,他自然不会说是因为忌惮她身边少年的注视,何况……那裴二公子还看着他呢。

  “没事,您请说。”

  云葭虽觉得江川奇怪,但也未刨根究底,只道:“里面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蔡泓既然已经死了,也就没法子再跟你们回衙门了。”

  江川事先已然知晓所来为何,闻言便说:“这是县主的家事,下官全凭县主做主。”

  云葭颔首,蔡泓毕竟是跟着祖母的老人,亦帮过她许多,如今既然死了,她也希望能全他老人家最后一点脸面。

  “至于蔡勇——”

  云葭淡道:“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他轻薄秦氏在先,害死秦氏在后,此等所为,律法难容,天理更加不容,只有一点还请江大人知晓。”

  江川本以为这位明成县主会替蔡家人求情,都已经做好空手离开的准备了,未想……他怔怔听着,待听到最后一句忙道:“县主请讲。”

  “明家父子这么多年受苦颇多,秦氏更是无妄之灾,我希望江大人回去之后能跟余大人商量下,莫让世人知晓秦氏为何而死。”

  她不希望以后明家父子日后被人指指点点。

  尤其是明暄,他这个年纪最是要强也最是要脸面的时候,她不希望明明作为受害者的他们还要去承担别人的非议,更不希望秦氏死后还要被人说道什么。

  江川事先虽然也对云葭尊敬,但也只是尊敬她这个身份,可此刻听完这一番话,他倒是真的对这位明成县主有些改观了。

  “是。”

  他沉声答应了:“下官会好好与余大人说的。”

  云葭听到这话总算放心了,她笑道:“既如此,这里就劳烦江大人了。”

  “走吧。”

  云葭和裴郁说。

  裴郁轻轻嗯声,跟着云葭往外走。

  还有不少事等着云葭处理,但云葭并不慌乱,她一件件一桩桩条理清晰地吩咐道:“岑风,你留在这帮忙打理下蔡泓的后事。”

  岑风虽然不满蔡泓为人,但人死为大,他自然点头答应了。

  云葭没再说别的,外面还有很多人,都是庄子里的人,她本想与庄子里的人先说下如今的情况,免得他们担忧害怕,余光便瞥见吉祥,方才想起他还未走。

  “你也先回去吧,跟阿琅说,我们最迟明早就会回去。”

  “是。”

  吉祥低头答应,但想起裴有卿,他又皱眉看向云葭。

  云葭知晓他为何皱眉,笑道:“没事,去吧。”

  吉祥抿了抿唇,又看了云葭一眼后,终是未说什么,点头走了。

第853章 解决

  等吉祥走后。

  云葭带着一行人出去。

  门前虽有官兵和护卫把守,但架不住庄子里人多,老人、小孩的,他们也都拦不住。

  云葭出去的时候,外面还围着不少人在交头接耳左顾右盼,议论着蔡家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已然从蔡家人的哭声中知道蔡泓死了,但具体怎么死的,又为什么死的,倒是没人知道。

  还有这些官兵为什么到来,他们也都不知道。

  直到看到云葭出来,忙有人你拍拍我我拍拍你的,停下了议论纷纷的声音,朝着云葭的方向行礼道:“县主。”

  相比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官兵,他们显然更加惧怕云葭。

  虽说民不与官斗,但他们平时老实本分的,也没做错什么事,自然不会畏惧这些官兵。

  可云葭对他们而言可就不一样了,这可是握着他们生杀大权的,以前一个蔡泓就够他们畏惧的了,更不用说是比蔡泓还要厉害不知道多少的云葭了。

  他们此刻连头都不敢抬了。

  尤其是被云葭一眼扫过的那些人更是纷纷把头都埋到了胸口。

  “我这次来庄子,是为了两件事,一件是为蔡家,一件是为你们。”云葭看着眼前的一众人说道,见他们左右对视仍不敢抬头,她便继续往下说:“原本我是想今天找个时间把你们都喊上再同你们说的,但现在既然碰上了,我就先同你们透个气,之后到底如何行事会有专门的人跟你们说。”

  “县主请说。”有人接话道。

  云葭便说:“前几年雨水坏了庄子里的收成,我许诺你们只收五成租。”

  云葭忽然旧事重提,让庄子里的人不由都有些疑惑起来,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不过疑惑归疑惑,下意识地他们还是跟云葭道起谢:“县主娘娘慈心,是活菩萨在世,要不是县主娘娘那年少收租,恐怕我们有不少人都得活活饿死。”

  云葭抬手:“你们先不忙谢。”

  “这些年我因为事情多也很少来庄子,具体琐事都是由蔡泓与家中的管事接触,我也只是看个账本,所以我也是才知道这些年蔡泓背着我问你们要的依旧是七成租。”

  她这话说完,底下终于有些动乱了。

  他们显然并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明暄看他们一脸茫然的模样,翻了个白眼后懒洋洋道:“这都没听懂?县主的意思是蔡泓背着她问你们要了七成,但给她的依旧是五成。”

  “什么?!”

  “这、这不对啊?自那年之后,庄子里的收成好,我们给的一直是七成!”

  “就是啊就是啊,县主娘娘,您可不能被蔡泓糊弄了去,那个扒皮今年还想问我们要八成!他可真不是人!”

  ……

  底下议论纷纷,一片哗然。

  过于吵闹的声音让云葭身后一众人都皱了眉,尤其是裴郁,待瞧见云葭因为不适应而轻轻蹙起的眉尖,也不等季年等人出面,直接上前一步沉声话道:“闭嘴!”

  他突如其来的声音直接打断了众人的议论声,刚刚还吵吵嚷嚷的一群人这会才有些后怕,重新埋下头,甚至就连身子都开始微微发颤起来。

  云葭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少年,似乎很惊讶他会有这样的举动。

  他显然是不会理会这些声音的人,此刻如此想来是为她。

  忽然想到他昨夜与她说的那番话,他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义无反顾地站在她的身边,云葭只觉得耳边的嘈杂声仿佛都已经消失了,眼前也只有少年挺拔如松一般的身影。

  “阿郁。”

  云葭出声喊人。

  裴郁听到她的声音,没有多言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云葭看着重新变得安静的一群人总算是松了口气,她刚才真的觉得耳朵要聋了,全是嘈杂的嗡鸣声。

  还好……

  现在已经消失了。

  她重新说:“你们不必担心,这事我已经调查清楚了。”

  “按理说,这几年应该都是七成租,但这事的确是我没了解清楚,所以这几年蔡泓多收的那笔钱我会用于庄子的发展上。”

  见众人一个个抬头看向她,似乎在问什么发展,云葭看着他们说道:“我知道你们这边的孩子想要读书都得翻一座山去隔壁村子,这样耽误事,路上也危险,所以之后我会在这建立学堂,多出来的那笔钱就用于学堂的建立和每年请先生的费用。”

  见众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还有人大着胆子问她:“县主娘娘,这是真的吗?”

  云葭笑笑:“我虽是女儿家,但说出来的话也作数。”底下又有议论声了,只是这一次声音并不似先前那般嘈杂,想来是裴郁刚才那一声震慑力实在太强,让他们颇为忌惮。

  一阵议论声后。

  云葭面前的那些人忽然跪了下来。

  最先跪下的是庄子里的老人,其次是年轻那辈,那些小孩是被自己的爹娘拉着跪下的,小孩神情懵懂,而做爹娘的还有那些老人却热泪盈眶,他们虽然世代务农,但总想着自己的孩子能读书成才,可这个世道读书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不说离他们最近的学堂,就说每年的束脩就已经足够吓人了。

  他们每年交出去七成的租子,哪还有多少余钱供家里的孩子读书?

  县主这哪里是帮他们,这明明是在救他们!

  一声声的“多谢县主娘娘”从不同人的口中说出来,云葭看着前方,只有明暄没有跪下,他依旧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云葭也未去说他什么,只冲着跪下的那群人说道:“好了,都起来吧。”

  无人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