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美乐之吻 第71章

作者:脂肪颗粒 标签: 现代言情

  如果不是遇到这么多事,也许终其一生我都不会生出经商的想法。

  我不排斥物欲,但也不沉溺物欲,所以我对经商赚钱没有太大兴趣,一直都倾向于找份工作,不要耗费太多心力,能在业余舒心生活即可。

  我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对海伦娜说:“我想进入隔离区,打听詹妮弗的消息。”

  “你能进去?不是不能随便进出的吗?”她瞪大眼睛问。

  “当然能,而且唯一需要的东西就是一家公司,属于生产加工企业,如此菲利斯人便可作为国民生产中的一环,让我在隔离区雇佣廉价劳动力。”

  “真的?”

  “我哥哥就以肉厂老板的身份从巴巴利亚的隔离区雇佣了48名菲利斯人,我只要注册一家小公司,有一个小厂房,就能提出申请了。”

  海伦娜顿住,转身跑到楼上,又蹬蹬蹬跑下来,把一堆股票凭证塞给我。

  “这里有800金,都给你。”她说。

  “这……”

  “没关系,这是我炒股票赚的,都拿去用,我来帮你。”

  “我说……”

  “我也要找詹妮弗,杰西卡死后我一直很难过,我不想詹妮弗也出事。”

  “我是想说,咱俩一起买的股票,你才投入了10金,居然比我多赚了一倍。”

  “……这个……这个要运用许多复杂的统计和算式……”

  “也许我们不该开肉店,应该开证券交易代理公司……”

  我们花半个月的时间装修了店铺,雇佣了店员,准备开业。

  “你做的这是什么呀?”海伦娜看着摆在店门口的大木箱问。

  我把‘禁止偷窥’几个字贴在木箱的一个小孔上方,然后说:“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海伦娜好奇地伏在小孔上看了一眼,惊喜地说:“这是幻灯箱!我小时候经常在路边看。”

  “没错,我找人做了主营熟食的幻灯片,还有优惠广告。这两个大木箱和‘禁止偷窥’几个字,是运用了人的好奇和逆反心理,足以钩住许多路人的目光,给新店拉来客流量。不是我吹,我家弄来的这个制肉配方可棒了,好吃得能把舌头吞下去,只要引来最初的客流,就没有问题。”

  “我还以为你只想弄个门面,没想到你打算认真经营啊。”

  “当然要认真经营。”我对她说,“每雇佣一个菲利斯人就要向国家上缴12年金呢,虽然不贵,可长年累月下来也要花很多钱的,这个买卖最好能赚钱,不然就只能靠你了。”

  “靠我干什么?”

  “谁会赚钱就靠谁。”

第78章 第七十二章

  成功注册公司的第二天,我来到隔离区,见到了那里的管理者。

  “黄金肉业公司……”脸很长的中年男人边写边说,“您的公司体量不大,按照您目前的税务情况,只能雇佣6个菲利斯人。”

  “我可以雇佣特定人员吗?”我问。

  “当然。”

  “那查一下这两个人吧。”我把詹妮弗和杰米的信息交给他。

  男人在一堆厚厚的档案里查找了半天后,告诉我说:“只有詹妮弗·哈伦斯,杰米·伊登并不是这个隔离区的人。”

  “那就詹妮弗,我想见见她。”

  “你不能进隔离区,明天工人上工的时候你自然就见到了。”

  第二天,我早早守候在隔离区大门外,大门打开后,一大群菲利斯人排着长队走出来,由扛枪的卫兵押送去特定的工厂。

  然后我看到了孤零零的詹妮弗,她走出来的时候满脸迷惑,似乎很奇怪有公司单独雇佣了她。

  她本就是个高高瘦瘦,肌肤苍白的女人,这么久没见,她更消瘦了,看着像一根长长的竹竿。那双黑色的大眼睛终于注意到了我,她远远地看了一会儿,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下一秒她飞奔过来,紧紧抱住了我。

  “上帝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不知道,只是来碰碰运气,你已经失联几个月了,没有电话,也没有信。”

  詹妮弗呜咽着说:“我父亲被放出监狱不久,我们全家就被驱赶到了这里,他们禁止我们离开隔离区,也禁止向外写信。这几个月我们带出来的钱和金银首饰都被他们用各种手段搜刮走了……”她哭得眼睛鼻子通红,像个孩子一样嚎啕不止,很久才冷静下来,向我诉说近期的情况。

  “我们和我前夫一家住在一起,我父母,哥哥嫂子,我前夫父母,前夫的弟弟妹妹,加上孩子们,一共15个人住一间四十平的房子,这还是我们搬进来早,用一袋首饰换的。有工厂来招工,可他们只要熟练技工,连纺织厂都不肯要我,我在隔离区一家医院里帮忙,可分到手的食物根本不够吃……”

  “对了!”她抓着我说,“你先帮我买点药,我母亲她病了,急需两种药品。”

  “你别着急,先跟我回去。”

  我带詹妮弗去了肉店,在这里她看到了等候已久的海伦娜,二人又是一番抱头痛哭。

  “杰西卡和明妮呢?”詹妮弗问。

  “明妮前阵子病了,我们没有告诉她。”海伦娜说。

  “杰西卡呢?”

  “她去国外了。”海伦娜按照我们编的说,“在西国一家报社里找到了工作。”

  “她不是还有两年才毕业吗?”

  “有机会就要抓住,所以我们建议她去了。”我转移话题道,“先不说了,我们给你烧了热水,准备了吃的,你先把衣服脱下来吧。”

  我们帮她洗了澡,换了衣服,说真的她糟糕极了,这种炎热的暑天,她身上身上的味道像馊了一样,头发油腻腻的,裙子都不知道多久没换洗过了。

  “里面用水很紧张,洗漱用品也要花很多钱。”詹妮弗不好意思地说,“再说连吃饭都成问题,别的也就不在乎了。”

  “里面这么糟糕吗?”

  “以前更糟,最近好了许多,有越来越多的工厂进来招工了。”她说。

  我把鸡肉、面包还有热腾腾的肉汤端上桌时,詹妮弗的眼圈又红了,她大口吞咽着说:“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肉了。”

  “慢慢吃,别噎着。”海伦娜难过地看着她。

  “我的弗雷特,真想把这些吃的带进去,他看到该有多高兴啊。”詹妮弗说,弗雷特是她5岁的儿子,以前她给我们看过照片,是个很可爱的小家伙。

  用完饭后,我们开始讨论正事。

  “我现在可以从隔离区雇佣6个人,你把家人的信息给我,我明天去登记,这样他们就能出入隔离区了。我这里至少能吃三顿饱饭,也不用你们干活。”我说。

  詹妮弗感激地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你们。”

  “别这么说,你母亲的病很严重吗?”我问。

  “只要有药,修养一段时间就会没事的。”

  “等会儿我去买。”

  “我想带点吃的进去,里面什么都没有,连蔬菜都很少,我的弗雷特,他太可怜了。”詹妮弗红着眼说:“至少给他带一块肉,或者几颗糖。”

  “你看这样好吗?今天先别带,如果卫兵不搜身,明天就带进去。”我说。

  詹妮弗想了想,点点头道:“没错,这样比较稳妥。”

  之后我出门买药,回来的时候发现詹妮弗和海伦娜都在肉店里干活,她们都穿着围裙帮忙腌制生肉。

  “你们在干什么?”

  “反正我没事做,不如干点活。”詹妮弗笑道。

  海伦娜向我抱怨:“我叫她别做,她就是不听,弄得我也不好意思闲着了。”

  “我不能让你们白养着我们,至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有的是力气。”詹妮弗搬起一整块肉说。

  刹那间,我难过极了。

  詹妮弗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啊,日夜苦读医学,精通两国外语,也曾饱览群书,出口可以成章,我还记得她绘制在笔记上的那些栩栩如生的人体脏器……

  我急忙上前阻拦,却发现那双曾经白皙纤细的双手上早已经长满了粗糙的茧子。

  见我望着她的手出神,詹妮弗轻轻叹了口气说:“以前总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所以傲慢自大,狂妄无知,现在才知自己渺小。既然已经落到了这个境地,唯有接受现实,努力改变现状,我不想坐在那里悲切缅怀,怨天尤人,所以请让我做吧。”

  “那你可以做点别的事情啊,我可以买医学书籍回来,让你继续学习,或者你帮忙算一下帐就可以了。”我说。

  詹妮弗摇摇头:“现在落到这种境地都怪我们自己,如果当初你写信催我们逃走的时候,我们抛弃一切逃走就好了,什么都不肯放下才会造成这种结局。这种日子还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不能一直依赖你们,我们必须想办法自救。”

  天黑之后,我们送詹妮弗回到隔离区,正好一队工人下班回来,我们远远地看了一会儿,发现卫兵没有一一搜身,詹妮弗很顺利地进去了。可卫兵却牵着两条大狗,凡是狗叫了几声,或者围着某些人转时,那些人就会被搜身。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海伦娜担忧地说。

  我也深深地皱起了眉头,隔离区这样,都是为了榨干菲利斯人的最后一分钱。

  第二天,我们见到了詹妮弗的亲人,她的父亲,哥哥嫂子,两个十来岁的侄子。

  也许是詹妮弗说了什么,他们一来就抢着做店里的事情。我知道詹妮弗的父亲经商,曾是非常阔气的有钱人,她的哥哥嫂子也都受过高等教育,说话温文尔雅,很有教养,只是吃饭的时候有点凶猛,他们把满桌食物扫得一干二净。

  詹妮弗的父亲叫道格拉斯,有两道很浓重的眉毛,长得又高又瘦,看上去一脸精明,他颇为感慨地说,自己做了一辈子生意,但也许是太吝啬刻薄了,落魄的时候连个愿意帮忙的朋友都没有,还得靠女儿的小朋友们帮忙。他最担心妻子的病情,想把药和吃的带进隔离区。

  我把门岗搜身的事情告诉了他们说:“这样不行,把食物藏在身上太危险了,一旦被发现不只是挨打这么简单,你们可能再也出不了隔离区了。”

  “那怎么办?”

  “找个无人的角落,你们把东西丢过隔离墙,让孩子们接住。那墙只有两米高,虽然上面有铁丝,但用点力气应该没有问题。”

  就这样,詹妮弗一家暂时安顿了下来,而我也准备做更多的事情。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先参加了明妮的婚礼。

  婚礼当天非常热闹,他们预定了一家豪华酒店,请了很多亲戚朋友,在所有人的祝福声中结为夫妻。其实真正要去西国的是明妮的丈夫凯文,他快毕业了,家人帮他在西国一家公司谋到了一份好工作,明妮自然也跟去。

  新娘扔捧花的时候,年轻女宾们挤成一团,准备抢捧花。

  我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不去吗?”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哈里斯,他穿一身黑色燕尾服,胸前的口袋里插着一朵白玫瑰,姿态不羁地靠在凳子上。许久不见,他还是过去那样,微扬着下巴,仿佛在蔑视他人。

  “您怎么在这儿?”我不解地望着他,他从大学肄业了,听说加入了秘查部队,我已经半年多没见过他了。

  他来到我身边坐下,抬手挡在眉前,遮住那过于耀眼的日光:“你还没回答我,怎么不去抢新娘捧花呢,不是每个女人都梦想着成为新娘的那一天吗?”

  我笑了笑说:“我觉得自己抢不到,所以就不去了。”

  “你觉得自己抢不到,所以不抢?”他叹了口气说,“那么你其实不太想要那捧花吧。”

  “您怎么在这里?”我又问。

  “我为什么不在这里,有人给我帖子,我自然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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