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情长 第104章

作者:景戈 标签: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甜文 现代言情

  岑眠接过信,坐回了沙发。

  拆信的时候,她发现信的背面,粘了一张明信片,因为很薄,程珩一都没发现。

  岑眠揭下那张明信片。

  明信片上是稚童的笔迹,歪歪扭扭,看得出是大人教着写的。

  上面写着——

  “医生叔叔,谢谢你在山体滑坡的时候回来救了我。希望你的伤快快好起来,给你呼呼。”

  岑眠怔了怔,反应过来,这是写给程珩一的明信片。

  上次他说自己受伤,是因为遇到了山体滑坡,但却没有提他是为了救人。

  岑眠把明信片放在茶几上,打算等程珩一做完饭出来再给他。

  她拆开林皓的信。

  信的内容很简短。

  上面写着——

  “岑老师,夏夜走了。医生说接受治疗的时间还是太晚了。”

  下一行的开头两字被水氤氲湿了,林皓另起了一行,写道——

  “如果你们早点来就好了。”

第67章 白夜

  岑眠拿信的手微微颤抖。

  心里的那一股悲凉, 在此刻蔓延到全身。

  她起身,拿着信,去到厨房。

  程珩一余光看见她, 以为她是饿了, 回道:“马上好了。”

  岑眠站在门边,盯着他的背影。

  她出声:“程珩一, 我想回白溪塘了。”

  “……”

  程珩一愣了愣, 转过身来,望向她时,看见了岑眠微红的眼睛。

  “好。”他说。

  因为程珩一的工作很忙, 和岑眠商量之后, 计划在十二月底的时候,趁着元旦假期回白溪塘。

  回去之前,程珩一给沈平山打了电话。

  程珩一提前告知:“阿公, 这次我要带女朋友回去。”

  沈平山直接问:“眠眠?”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察觉出来的, 想也不想, 就觉得是岑眠。

  “嗯。”

  “行,回来吧。”

  回白溪塘那天,因为十月份发了大水, 不少路段受损严重,经过一路的波折, 他们到了晚上九点多才到老屋。

  沈平山睡得早,平时八点多就睡下了, 他睡前, 留了院子里的灯没关。

  怕吵醒沈平山, 程珩一把院子里的灯关了后,带着岑眠轻手轻脚地上了二楼。

  楼上的两间房, 沈平山提前打扫过,床单被子都铺了出来。

  奔波劳碌一天,两个人各自回了房间睡去。

  白溪塘的夜晚极为安静,岑眠睡得安稳,没人叫她,一直睡到日晒三竿。

  她听见窗外有鸟叫声,有细细竹枝编成的扫帚在地上来回的摩擦声,有清脆的劈柴声。

  跟城市里金属和机械产生的声音不同,这些声音显得温柔而质朴。

  “在外头呆久了,柴都不会砍了,砍那么粗一根,怎么烧得起来。”

  沈平山絮絮叨叨地数落从院子里传来。

  岑眠突然睁开眼,意识到不能再睡下去了。

  这次回来,跟上一次她跟医疗队来不同,还没有去问候阿公就睡到现在,属实有些不像话。

  岑眠从床上坐起来,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手忙脚乱地收拾自己。

  她从行李箱里翻出带来的衣服,铺在床上,挑了半天,最后选了一件纯白色的毛衣搭配淡蓝色的牛仔裤,得体大方。

  换好衣服,她化了个很淡的素颜妆,虽然跟阿公已经很熟了,但这是她跟程珩一在一起后第一次回来,岑眠难免紧张起来。

  收拾妥当后,她深呼一口气,打开门下楼。

  走下楼时,她看见沈平山坐在院子里,正监督程珩一砍柴,皱着眉,一脸严肃,。

  听见楼上的脚步声,爷孙俩齐齐朝她看来。

  沈平山的眉头即可舒展开来,温和地笑道:“眠眠,起床啦?快来吃早饭。”

  原本还很紧张的岑眠,在沈平山慈祥的态度里,放松下来,她甜甜地喊人:“阿公。”

  沈平山笑得更开怀了。

  他转头对程珩一说:“你这个柴也别劈了,半天劈不好,放着我自己来。”语气又硬了起来。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岑眠是他亲孙女呢。

  沈平山起身进到厨房里的时候,岑眠跳下楼梯,跑到程珩一身边,朝他做了个鬼脸。

  吃饭的时候,岑眠原本做好了要被沈平山问各种问题的准备,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沈平山什么也没有问,就只是自顾自地吃饭,让她没有半点不自在。

  吃过饭,沈平山没像往常一样,放下筷子就背手出去找梁叔下棋,而是和他们闲聊了一会。

  “晚上你三舅公家里做酒,我去不了,你带眠眠去吃吧。”

  程珩一在擦桌子,应了一声“好”。

  “还有,”沈平山顿了顿,“沈二的摩托车,他爸说本来就是借你的钱买的,沈二现在骑不了了,想着把车留给你,就当抵了那笔债,你去他家拿一下。”

  程珩一:“行。”

  岑眠眨了眨眼,默默听他们讲话,没明白为什么沈二不能骑摩托车了。

  程珩一擦完桌子,在水井边洗了洗手,喊岑眠一起出门。

  正午的阳光正好,烘烤得人懒洋洋的。

  程珩一的手碰了冰凉的井水,冰冰凉凉,岑眠的双手揣进羽绒服的口袋里,嫌冷,不给他牵。

  去拿摩托车的路上,岑眠忍不住好奇,问出了心中疑惑。

  “沈二为什么不骑他的摩托车了?”

  程珩一解释说:“水灾的时候,冲倒了树,把他的腿给压坏了,医生给他截了肢。”

  白溪塘受灾严重,虽然撤离和救援及时,也还是有人被大水冲走,因此丢了性命,沈二算是侥幸,才活了下来。

  闻言,岑眠抿了抿唇,沉默无言。

  她从衣服口袋里伸出手,勾了勾程珩一的手指。

  程珩一反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到了沈二家,出来送钥匙的是沈二的父亲,中年男人的面容憔悴,鬓边花白。

  程珩一抬眸,看了一眼楼上,沈二的房间,窗户紧闭。

  他没再说什么,取了摩托车离开。

  离晚上要吃酒的时间还早,岑眠想去夏夜的坟前祭拜。

  程珩一问了村里人夏夜坟头的位置,骑上了摩托车,载着岑眠去了。

  夏夜的坟头就埋在夏夜家后头的山上。

  路上遇到挑着扁担卖橘子的,岑眠买了一袋,挑出最好的果子,摆在夏夜的墓碑前。

  祭拜完夏夜,他们下山时,遇见了夏夜的母亲。

  夏母是来看夏夜的,她怀孕四个月,肚子已经显怀了,手撑在腰上。

  这个本来是为了救夏夜而来的孩子,到底没能赶上救他的姐姐。

  夏母认出了岑眠和程珩一,和他们站在山野间聊天。

  聊起夏夜时,夏母的眼眶泛红,表情里却是笑着的。

  失去的痛苦固然悲伤,但活着人,总要想办法继续活着。

  和夏母分别后,岑眠没走多久,在路边看见了一大片的太阳花,在寒冬里,开得热烈。

  晚上的酒席,岑眠跟程珩一去了,才知道吃的是白喜事。

  程珩一的三舅公不久前去世,今天在家里办酒。

  白溪塘的习俗,高寿的老人去世,是要办酒的,来吃酒的人,也会沾到长寿的喜气。

  沈平山的年纪比三舅公要大,不能来吃,只有年纪比逝者小的能来吃。

  岑眠望着挂在正厅里的那张黑白照,愣了愣,想起来,这张照片,还是她拍的,老人笑得和蔼可亲。

  她没想到,照片最后真的用上了。

  三舅公的儿女都在外打工,死了几天才被邻居发现,儿女们回来操办完他的丧事,就又要急匆匆地回城里去了。

  村里吃席,吃得是流水席,屋里屋外都摆了桌子,随便找一桌坐下,吃饱了就可以走。

  沈家的人见程珩一带了岑眠来,不用多说便了然,热情地招呼,叫他们到屋里吃。

  岑眠有些拘束,好在程珩一很照顾她,带她找了人少的一桌坐下。

  桌上除了他们,还有一对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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