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恋她 第69章

作者:茶衣 标签: 都市情缘 天之骄子 现代言情

  只要不承认,他就是“有主”的状态。

  那红绳初桃太熟悉了,手法不行,编织得很粗糙,他戴了很久。

  他们圈子里男生都戴几百万的表,而他一直戴着那破旧的红绳,哪怕代表佛性的菩提珠和狰狞的纹身背道而驰,哪怕给他系相思结的女孩已经不在身旁,他从未有过摘下的想法。

  凤尾竹后面,初桃再无支撑站立的力气,屈膝缓缓蹲下来,额头埋在臂弯中,睫毛轻轻颤动。

  宋寄沉默地看着她,一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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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京城的某班飞机,深夜飞离加速带,驶向万里远的欧洲。

  靳予辞是最后一个知道,初桃离开的人。

  他们和他说的是,等风声过了,他再见初桃也不迟。

  现在他身败名裂,和她走得越近,越可能影响到他。

  他们的嘴里,明明有很多以后。

  但现在,他连她人去哪儿都不知道。

  甚至于,他知道这件事,还是从另一件事延伸的,一朋友探望他时一次口误,说A大最不学无术的沈大少爷,缠着他爹给欧洲某学院送楼,去混学位了。

  药物的刺激下,靳予辞的思维涣散懒倦,很少专注于某件事,却从这件事的细枝末节,察觉到异样。

  那沈千放绩点没眼看,成绩回回倒数,就等着毕业后继承他爹的大厂安然度日,哪来的闲情逸致,去欧洲读书?

  于是一打听,就知道沈大少爷,是和初桃一起走的。

  在别人的口中,沈千放和初桃已经成双成对出入了。

  靳予辞想起他那次揍人,初桃伸向沈千放的手,和对他前所未有的,漠然的眼色。

  初桃不喜欢靳予辞。

  是她亲口说的。

  那么,她喜欢上别人了吗。

  深夜,зимой。

  朋友和客人都走了,靳予辞仍然呆在这里。

  窗外滴答答落雨,玻璃蒙上轻薄的雾面,安然闲适的环境,他眯了会觉,又皱眉莫名惊醒。

  每次在这里偷眠,醒来之后一抬头就能看到柜台收银的她。

  现在却不论苏醒多少次,柜台都是空的。

  一次又一次下意识,一次又一次落空。

  靳予辞眯起眼睛,摁了摁太阳穴,现在的他状态真的太差,幻视很严重,初桃怎么可能会出现在зимой……那是多久前的回忆了。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看到她了。

  他们在冬日的一场雪中相遇,在夏日里的一场雨中离别。

  一如当时的他,她一声不吭,不辞而别。

  拧开一瓶苏威,靳予辞微微仰首连灌,烈酒辛辣感强烈,在喉骨间炙热灼烈地燃烧,短暂地麻痹人的神经和直觉。

  一个人影忽然晃过。

  一杯桃汁气泡水搁放在桌面上。

  这个时候店里早该没了人,靳予辞眯眸扫过去,没问他是谁,只说:“我没点过这个。”

  “我送你的。”

  说话人嗓音嘶哑暗沉。

  “不要喝太多的酒,对身体不好。”来人俯身,很自然接过他手里的瓶子,在他凝视的目光下,瓮声瓮气说道,“阿辞。”

  撕开口罩面具,呈现在靳予辞面前的,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朋友,恍惚得靳予辞以为病情加重,又陷一场虚无缥缈幻梦中,他低喃出声:“宋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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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下章六年后噢~

第55章 55

  ◎她有男朋友了吗◎

  六年时间一晃而过。

  初入夏, 安京城的天气热而不闷,日光打在商业楼的窗面上,行程的光柱折于对面, 空气里浮着细小的微末。

  沙发上,靳予辞懒倦地倚靠, 长指点着一本办公平板, 查看最近的通告进程。

  一本热门娱乐杂志忽然被扔在茶几上。

  唐复在另一侧的单人布艺沙发坐下,“这是这个月第七个关于你的桃色新闻, 其中三个说你已婚,三个说你带娃, 还有一个说你潜规则女下属。”

  边说, 边乐呵,“现在媒体连照片都没有, 造谣张嘴就来, 个个蹭你的热度成大v了。”

  靳予辞视线不动, 见怪不惊, 情绪无波无澜, “以后这种事别和我说。”

  听着烦。

  太无趣。

  唐复给自己倒了杯淡茶, 抿了口咂咂嘴,今时不同往日, 六年前他们就爱泡在喧嚣的酒吧会所里, 现在的靳予辞和段舟两人修身养性, 戒了性.欲似的,妞也不看了, 烟酒也很少碰, 不是工作就是工作, 在唐复看来, 人生实在没个乐趣。

  他分享的各种轶事,从他们右耳进,左耳出,个个都成清心寡欲的佛子了,兴致寡淡缺缺。

  就连靳予辞现在出的歌,也是平缓的曲调,和刚出道那会对青春的感慨,以及《热恋》专辑大不相同,曲调千变万化,人气却日益倍增,如今的靳予辞已经成为炙手可热的巨星,一年前,凭借和宋寄共同创作的专辑,两人火遍国内外。

  没人想到,宋寄回来了。

  靳予辞复出消息的伊始,遭到大量黑粉甚至老粉的反对,他害死宋寄这件事,无法让人原谅释怀,在所有人都抵制他的时候,宋寄出现救场。

  他如同神祇一般降临,出现在靳予辞复出后的第一个舞台上,用沙哑的声音,和粉丝问好,他没有解释他这些年的失踪,他只要出现,就能打破所有流言蜚语,是靳予辞的救赎。

  他在最关键的时候,伸手帮助曾经最好的朋友。

  宋寄的出现,让靳予辞的人气达到最高峰,他们把之前没有写完的歌续写好,一经问世,横扫各大音乐平台,靳予辞开启了全球巡演。

  陨落的星,继续明耀夜空,熠熠生辉。

  “宋寄这小子不知道在干嘛,上次喊他喝酒也不出来。”唐复唏嘘,“天才都是这样子怪异的吗?”

  在唐复看来,宋寄不仅是天才,也是怪胎,不然哪个正常人会以跳河自尽的名义死遁了,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他们没人想到,死了那么多久的宋寄,其实就在段舟的店里。

  据宋寄口述,他跳河那天确实是寻死的,只不过被一个好心大叔给救下来了,他的脸上至今残留着被岸边杂草树枝划破的疤痕,至于为什么死遁,大概是他想远离世俗纷扰,刚好外界传来他去世的消息,索性顺手推舟了。

  如果不是靳予辞出事的话,他仍然想过安静的生活,到底是舍不得好兄弟蒙冤受苦,宋寄当年不仅在关键时刻出现了,现在还陪着靳予辞一起走向星光舞台,两人是最好的搭档,他写的歌,和靳予辞完美契合。

  “要不找个妞给他泡泡,等他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就知道女人的好了。”唐复贼笑着。

  靳予辞终于掀了掀眼皮,漠然地朝他递了眼,“唐复。”

  “嗯?你也觉得我说的对吧。”

  “你现在下楼,出门右转看看吧。”

  “右转有什么,妞吗?”

  “精神病院。”

  唐复默默在心里翻个白眼,他和这群禁欲的哥们玩不下去了,他要是靳予辞,按照家里要求读完了商科,也如自己梦想回归舞台,拥有这样圆满的人生,他保管往女人圈里扎堆,每天醉生梦死的多自在。

  可惜靳予辞眼里只有工作,宋寄只有写歌,而段舟……唐复想到他,大脑迅速掠过,罢了。

  “算了,你忙你的吧,我去设计组那边看看,今天有新成员的面试。”唐复拿起杂志卷成筒状,双手背在后面摆出领导的姿态,“听说Destin老师上次去欧洲出差,带回来一个很厉害的徒弟,还是个女的,不知道漂不漂亮。”

  Destin是靳予辞团队的设计顾问,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他的个人资历十分漂亮,三十多岁的中俄混血的小大叔,曾是欧洲皇室的私人设计主席,拥有自己的独创品牌,目前靳予辞的出席各式场合的礼服,均由他负责挑选和设计。

  Destin老师的设计固然是行内最顶尖,但靳予辞要求严格且挑剔,很难有入眼的设计,出了名的难伺候,连Destin老师都挑,何况是带来的学徒。

  唐复走的时候,看见靳予辞也起来了,诧异:“咋了,你也要去看妹子吗?”

  靳予辞冷眼,“我去面试。”

  他没那个闲情逸致,团队对设计和造型的要求严格,哪怕是Destin亲自带进来的学徒,也得经过他亲自的考察。

  办公室装修黑白,宽敞大气,长桌的主位,Destin老师正笑眯眯地介绍自己新引进的女徒弟,履历很漂亮,在巴黎和米兰等时装周的秀场上大放异彩,也入围过“CFDA设计师协会”,是《Vogue》杂志常客,最主要的是,她的中国风服装设计是Destin最欣赏的。

  中国拥有千年历史,服饰变化多样,现代所保留下来的国风很少见,大部分采用参考国际走秀T台的风格做作品,博国际人的眼球,纯正的本土国风服饰少之又少。

  显示屏上,Destin为设计组其他成员展示女徒弟的部分设计作品。

  最经典的就是以青花瓷为主题的,一款是白底绣青纹,水墨画风浓郁的双侧襟鱼尾改良旗袍,另一款为男士的苏绣衬衫,同样配色,整体比女装更简约,又不是国风贵气,仿佛民国时期宅邸走出的翩翩公子。

  Destin介绍完后,语气颇为欣赏,“你们觉得怎么样?”

  组内的成员们纷纷表示赞同。

  门口,这时传来轻飘飘的嗓音。

  “Destin你好歹是我的主设计师,招人不问问我的意见吗?”

  众目睽睽下,靳予辞长腿迈开,大步流星走来,长桌的主位被该是留给他的,Destin没想到他会过来,正要让位,靳予辞做了个阻止的手势,他坐到侧面去了,而对面坐着的,是Destin说的女徒弟。

  望着眼前那张久违的,快要从记忆中淡去的俏丽面容,靳予辞波澜不惊,陌生得仿佛再看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我哪知道你会过问这个。”Destin赔了个笑,去示意女徒弟,“我先来介绍下吧,这位是初桃,这位呢,就是我们团队的老板兼大歌星,靳予辞。”

  Destin的话变得虚空缥缈。

  靳予辞出现的那一刹那,初桃懵了。

  她没记错的话,她跟的这位Destin老师,给她说的是回国内一起创建主打国风的服装品牌工作室,没想到Destin还有另外一个来历,竟然是靳予辞的私人设计?

  Destin是初桃老师所介绍的,因为设计理念和目标相同,回国之前就商量好一起合作,一周前初桃回国,在Destin陪同下参观几个设计展示和工厂介绍,哪想过Destin还有其他主业。

  许久未见,靳予辞面部轮廓比过往更锋利,眉眼深邃,那股玩世不恭的不羁作风内敛,取而代之的是稍许的沉稳和对众生的漠然,他坐在侧位,姿态却了然闲散,一眼就能看出是这里的主场人。

  靳予辞骨节分明的长指间并着一只钢笔,黑色的笔身衬得他手背和腕部泛着冷调的白,衬衫的袖口随意地版半挽起,纹身一如从前,只是早没了她当年送他的红绳和菩提珠。

  这么多年过去,谁会保管不值钱的旧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