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夏海盐 第16章

作者:在逃白桃 标签: 强强 业界精英 复仇虐渣 现代言情

  闻斯峘看着宁好拧起眉,眼睛眨了好几下,言下之意——“被指挥的冤种就我我一个?”

  宁好也拧着眉,无辜地耸了下肩,表示——“不懂什么叫‘指挥’。”

  闻家昌又一阵沉默,平淡道:“对宁好要特别留个心眼,不要因为太熟悉就掉以轻心。你也少盯着别人老婆,她现在已经嫁给斯峘了。用她不是不行,要注意边界,不要以为自己能轻易在两个女人之间保持平衡,太多情感纠葛会分散你的精力。”

  “我知道的,爸爸,所以我这次特地没有带汪潋过来,就是因为前期肯定需要宁好的帮助,她在江城有些人际关系比我更清楚。”李承逸说。

  闻家昌似是而非地笑笑:“你没带汪潋过来,难道不是因为你搞不定她?”

  一语中的,这话就像重锤落在李承逸心脏上。

  从前,他也时常在与宁好的相处中觉得委屈,但那更多是他自己的感受,从小父亲就给他灌输“哄好宁好”的理念,宁好喜欢的东西他要勉强自己喜欢,宁好讨厌的东西他要说服自己戒断。

  但是平心而论,宁好是个通情达理、心胸宽广的女孩,李承逸的压力没有几分来自宁好。

  汪潋就不一样了,刚恋爱时觉得她是个挺可爱的小作精,现在再整天这么作已经成了负担。

  李承逸叹口气:“汪潋一个女人就已经很分散精力,我还是先专注事业吧。”

  “事业也没见有起色,”闻家昌平静道,“让你去海源物色一两个人,你有看中的吗?”

  李承逸:“我准备把孙国栋挖过来。”

  “他?”闻家昌沉吟片刻,“不好挖吧。他是管培出身,上升势头很好。”

  “我查过了,他其实没有什么背景,家庭一般,势头这么好,肯定是有点能力的。余总很器重。”

  “是啊,你也说余器重他,他有什么必要跳槽来私企?退一万步说,你把人硬挖过来,余那边的关系怎么圆?不能挖个拿钱干活的人吗?”

  “爸您放心,”李承逸胸有成竹,“我已经做了一番铺垫。我会让余在集团里保不住他,最后把人挖过来了,反而还卖余一个面子。”

  闻家昌沉默约一分钟,似在权衡利弊:“好,我相信你能办妥。”

  “不过这事不能操之过急,”李承逸说,“孙国栋过来之前,我需要宁好帮我盯着点项目。”

  闻家昌嗤笑:“有没有项目还打个问号呢。我一会儿来问问她吧。”

  宁好迅速收回耳机,从手机上拔下来整理。

  闻斯峘神色凝重,没了先前那副阴阳怪气的腔调,倚着沙发靠背问她:“怎么办?他们俩并不好搞定,是不是出乎你意料?”

  “可能出乎你的意料吧。我不知道你对你爸有什么误解,”宁好一边用手绕着耳机线,一边抬头直视他,“家里没人时你可以溜进书房看看,《资治通鉴》《韩非子》都被他翻烂了。”

  闻斯峘讶异地挑眉,半开玩笑:“野心很大啊。”

  宁好没跟着笑:“一个这么大企业的舵手,你还指望他依然是三十年前的小包工头?”

  “我说的是你,”他笑眯眯抄着口袋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宁好白了他一眼,这个人好像作壁上观、看戏上瘾。

  她走远将耳机线收回包里。

  “宁好,我想问,如果不是亲耳听见这些利用你的调调,你对他还有感情吗?”

  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回过头,见他难得严肃。

  房间里静了几秒。

  刚要开口,又被敲门声打断。

  吴妈——那位管家阿姨,李路云的左膀右臂——在门外说话,“先生,小姐,老总请你们去客厅聊聊天。”

  客厅里,闻家昌做出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在对李路云控诉李承逸;“……到现在还稀里糊涂,来来回回半年了,江城地界上盘根错节的关系他是一点没摸清。”

  “那你提点他一下咯。”李路云说。

  “我提点?我永远给他当保姆,我不要退休了?”

  演完这一出,闻家昌装作刚看见宁好和闻斯峘走近,骤起热情,招呼道:“来来来,看见你们俩郎才女貌的我才能顺着点气。过来喝茶。”

  等宁好坐定了,他一边操作茶具一边问:“好好,斯峘和我说了,你准备婚后来到自己家来帮忙,我当然求之不得,一家人就是应该齐心协力。你在海源是项目经理,过来肯定至少是项目经理,但问题就是现在除了几个正在收尾的小菜,大项目我们没有。”他说着看向闻斯峘,努力强调两人血浓于水,“你大哥今天栽了个跟头,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明白……”

  闻斯峘顺他意思接话:“我比较外行,宁好能懂。”

  “可惜,你要是也做这方面,父子兄弟齐上阵是最好的。当然,好好现在进了家门也不是外人,对我来说,儿媳妇就是亲女儿。”

  闻家昌对宁好打完感情牌,又绕回原路继续去安抚闻斯峘:“你大哥今年以来我给了他代总经理的职务,说实话他花了不少精力去找合适的发展地块,带着营销、商务、财务、合约,反复研究评估,最后锁定了江陵区南边这块地,谁知道被人摆了一道,前功尽弃。他这个位子也实在不好做。”

  闻斯峘听懂他的意思,是说公司交给李承逸是情非得已、总经理也不好当,怕同样是儿子,闻斯峘心里不平衡给他瞎搅合。

  闻斯峘本来就对闻家昌的事业不感兴趣,于是点头附和:“他还是很能干的。”

  “这次不管结果如何,好好愿意留下来做做工作都是为了这个家,算我对不起你们小两口的,蜜月以后一定补上,补个大的。好好先去投资发展部主事,等这块地拿下来,给你放两个月假,你们出去玩个痛快,培养感情,啊。”

  这还不是“用完就扔”的意思吗?

  投完标就让人靠边站,也不说给个职位,不厚道啊。

  闻斯峘笑起来,故意装外行乱捅一竿子:“那也不用,我可没那么长假。再说宁好不是那么贪玩的人,她还是事业为重,她自己接到的项目,就让她自己干着吧,万事开头难,接了活就撂挑子全扔给大哥,那大哥要有意见了。”

  闻家昌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神色,战术性喝了口茶。

  宁好趁他喝茶又补刀,小鸟依人地挽住胳膊倚向闻斯峘:“他在国内,我一个人出去玩多没意思。还是等他有假吧,不急。”

  “那好,好,拿到地就转战项目部,挺好。”闻家昌挤着慈祥笑容,又问,“金越地产和新闻集团要联合拿地的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宁好笑盈盈说:“我大学学姐是新闻集团的财务总,她们做项目评估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闻家昌舔舔嘴唇,叹口气感慨:“清华北大校友圈确实不一样啊,要是承逸能上顶尖学府,我怎么可能送他出国。也不知道是我送错了学校还是怎么的,没攒到几个有用的人脉,光学会一伙人吃喝玩乐乱花钱了。出国没用,除非扎根之后单位公派出去。”他苦闷地掐了掐眉心,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话锋一转,对闻斯峘说,“但你们搞研究又不一样,还是出国学的先进,这个我懂。”

  父子俩相视而笑,感觉得出生疏又客气的气氛。

  闻家昌问宁好打算怎么去活动。宁好直接缄口不言:“没成的事我不敢说。”

  闻家昌知道她聪明,不会提前透口风,问不到什么,便也作罢。

  聊着聊着,就快要到午饭时间。

  李路云看他们其乐融融心里不太舒服,跑出来打岔:“你一个老头子缠着人家新婚夫妇说得口干舌燥干什么呀!再这么烦人,以后孩子们不爱回家来了。”

  闻家昌哈哈笑,顺势起身:“我不烦人了,去洗个澡,昨晚喝多没洗。好好该联系的人联系起来。没事就去花园里谈恋爱吧。”

  宁好从善如流,往外走,

  长廊里阳光充裕,落地玻璃外面草木葳蕤,秋海棠与勋章菊开得极艳,视野漂亮心情也跟着明朗。

  闻斯峘在身后跟着好长一段路,确定周围没人才伸手捉她的手腕拉近距离。

  密谋耳语:“没有一句感谢的话想对我说?”

  宁好笑眯眯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什么哄小孩的招?感觉不太走心。

  闻斯峘无奈地笑,不过,倒是比一声不走心的“谢谢”要好上那么一点。

  “你给自己复仇计划的时间期限是多久?”他认真问。

  “五年。”

  他有些意外:“才五年?”

  “一个行业从兴盛到衰落通常是五年,如果遇上政策收紧,只需三年就会结束红利期。”

  原来她的计划是配合行业周期进行的,听起来不是毫无胜算。

  不过她绝对不会离婚的时限只有五年,让他感到时间有点紧迫,五年,能让她接受自己么?

  闻斯峘觉得自己这边反倒有点悬,不经意叹口气。

  “答应我一件事。”

  “嗯?”宁好瞠着小鹿般的眼睛。

  他垂眸欣赏,轻轻用指背触碰她的脸颊:“别滥用美人计。”

第14章 尾灯

  美人计?他怎么好意思说别人?

  宁好平时一个人住,一个人睡双人床,自由惯了。

  昨天夜里为解闷喝了点酒,没喝醉,只是精神有点松弛。宽度两米二的常规大床,两人各一边睡下,中间还隔了好远,并不显得拥挤。

  只是早晨醒来时,日光刺眼,迷迷糊糊睁开眼,她逐渐觉察自己脸的朝向有些古怪。

  意识清明一点,她发现睡的不是枕头,而是人家胸口,手也不是搭在枕边,甚至还把人上衣的下摆撩了起来,露出块垒分明的腹肌。

  宁好吓出一身汗,把睡衣给人扯回去,脸红到眼皮,坐起身回望一眼。

  还好对方没醒,也许是现实中“胸口碎大石”的压感映射到梦里,他明显蹙着眉,不太舒适的神色。

  宁好醒透了,做贼心虚地迅速逃离犯罪现场去洗漱。

  在镜子前,动作随思绪慢下来。

  偏又想起昨晚的吻。

  她没跟人接过吻,由她发起宣誓主动权,嚣张炽热,进展却不如想象得顺利,呼吸不太顺畅,还频繁磕到门牙,对方却连一点接手这烂摊子的意思也没有。到最后她破罐破摔地停下来,心里冒出一股邪火,怨愤地瞪着男人。

  他眯着眼眸,笑得慵懒随意,挑了挑眉,以一种叹为观止的语气:“知道今天不行,所以为所欲为?”

  宁好顿时泄了气,偃旗息鼓,被言中了,新婚夜生理期忽至对她来说的确是幸事一桩,原本她还为这个重要节点怎么处理半生不熟的关系而困扰,这么一来如释重负,整个人都轻松,再加上先前撕破脸吵一架,又喝了酒,胆子就肥了。

  “但是宁好,你搞错一件事,男女之间除了最后一步,能做的还有很多,”他笑不可遏,伸手环住腰肢,轻咬上耳廓,灼热的气息烫着耳道,令她不受控制地一阵酥麻,躲开,却不慎泄出哼吟。

  他听得满意,毫不避讳地隔着衣料用手覆住绵软施力,很快感受到有什么蹭着掌心。

  她洗过澡,只穿了单薄的睡衣。

  “唔……”她看过来水眸诱人。

  他贴近,仿佛在进一步确认,扣住后颈将人按进怀里,手掌下动作愈发撩拨。

  酒精上头断片前,记得他的感慨缠着耳畔:“终于能靠近你了。”

  回想起来,面红耳赤,双目失神。

  宁愿一切是幻觉,又害怕一切是幻觉——昏头到什么地步才能产生这样的幻觉,她警告自己不该陷入感情,在这个时候。

  诚然,他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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