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夏海盐 第21章

作者:在逃白桃 标签: 强强 业界精英 复仇虐渣 现代言情

  宁好摇摇头:“不太打交道。”又停顿,笑问,“怎么,你有前科?”

  他笑着反问:“我在你心目中什么形象啊?”

  “可疑的形象。”

第18章 尾灯

  汪潋这两天在江城, 李承逸给她派了“重要任务”,当然,李承逸会觉得自己分量还不够, 总要拉大旗作虎皮, 说是爸爸给她安排的任务。

  这项任务李承逸其实不敢让闻家昌知道细节, 说出来不太光彩。

  李承逸把海源的孙国栋挖过来那事,出了点岔子。

  此前李承逸不仅在海源置地看中了孙国栋, 还留意到一个名叫胡旭的工程部小卒,这个人二十六七岁,为人处世很圆滑,和孙国栋一样祖籍东北, 出身很一般, 学历也平凡,看起来就不太有前途。李承逸看中他和孙国栋是老乡,把他先收买了, 让他带孙国栋“玩点新鲜的”。

  搞工程的东北帮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 李承逸心里有数。

  云上明州项目部嫖.娼成风,就是他们领的头。

  李承逸虽然坐在高位, 对底下这些脏事早习以为常,只要不影响工作, 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而这些东北人又极其热爱抱团,很认老乡, 无论哪个房企都有他们紧密联系的身影。

  普普通通的皮肉交易已经激不起这些好色之徒的兴趣。这次, 胡旭带孙国栋搞起了多人运动。他、孙国栋还有另一个同事,在DIVA酒吧喝到亢奋, 找了个漂亮小姐带到丽都温泉酒店,按计划大干一场, 与云上的人里应外合,报警后抓个现行。多人这种,性质比较严重,要拘留15天,15天不上班,纸包不住火,一定会在单位传开。

  胡旭自己被拘几天都无所谓,他本来就是半个地痞流氓,靠在工地上搜刮承包商赚点外快,这种风流韵事对他只是个吹牛谈资。

  孙国栋不一样,他想着走仕途,这么一拘,在海源就走到头了。

  原本,这局并不难做。

  岔子出在找的小姐太漂亮,不是他们平常搓扁揉圆那种。这位小姐酒也喝了不少,但没完全醉,一谈到价钱就清醒了,主张:“你们三个人,要出三份钱。”

  孙国栋在酒吧看见小姐先前在撩老外,觉得这小姐很傲,看不起他们,顿时不高兴,叫她滚蛋。

  小姐也真的很傲,拿起包就要走人。

  胡旭惊得酒醒了一半,他没有完成李总交待的任务,怎么能让小姐走人呢,于是赶紧拦住,说:“好商量。三份钱就三份钱。”

  小姐说要先付,胡旭也付过去了。

  前头这一段序曲,让最近春风得意的孙国栋超级不爽,讲价时他在旁边嚷:“三个人都喝这么醉能做几次啊?你做到三个人的量了吗?平时一个人都把你累得苟延残喘吧?……”

  小姐要求先付时,他又在旁边嚷:“怎么的?觉得我们出不起这钱?狗眼看人低是吧?……”

  过程中,孙国栋自己又不太给力,本来就已经烂醉如泥,他当然不肯承认是自己的原因,就赖小姐,骂小姐摆张臭脸技术不行,骂完还打人。

  这就是为什么,当李承逸在酒店楼下报警时,警车就已经到了。

  那位小姐自己先报了警,纠纷事小,保命要紧。

  差一点,治安案件变刑事案件,好在胡旭有过有功,先转过去的嫖.资板上钉钉,又让孙国栋劫后余生。被拒15天,够他清醒一下。

  可是那天晚上这事闹得轰轰烈烈,几个人被带走时在丽都温泉大叫大闹,好事者拍下视频在各个群里流传,谣言四起,传多了势必走样。

  有的版本极为夸张,说“海源地产三名高管在温泉酒店强迫未成年少女,逼良为娼不成还暴力相向”。

  许多江城本地自媒体闻风而动,从各方面打听事件真相,又犯了另一个大忌。

  这种腌臜丑闻最忌讳被盯上,挖来挖去,容易挖出背后黑手。

  而且自媒体比以前的媒体记者要烦人多了,以前的正规媒体还有底线,不会什么都报,报什么也要讲个真凭实据。现在人人都有手机有大嘴,什么事耸人听闻吸流量,就夸大什么事。

  李承逸着实有些忐忑,但他的秘书小田给他出了个主意,一解他的烦忧。

  小田说:“蜂拥而至的苍蝇处理不过来,处理那坨屎还不容易吗?”

  话糙理不糙。只要把当事人那位崔小姐安抚好了、藏起来,那些自媒体找不到她,空口白话没意思,热点难维持,过了那阵风头也就没人关注了。

  李承逸于是想起了汪潋,汪潋和几个小姐妹隔三差五就去夏威夷度度假买买包,干脆让她们把这小姐带出去玩一圈开开眼,再给她点和二世祖拍拖陪游的幻想,很容易把这女的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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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趟行程李承逸买单,汪潋欣然同意。

  这次来江城,她没住进雾凇院的大别墅。

  他父母很注重程序,婚礼没办,住到男方家里不合礼俗。

  汪潋也觉得住郊区没劲,她习惯住半岛酒店,四通八达之地,方便逛街约饭。

  不过她不想去是一回事,李承逸没邀请她是另一回事,为了这点不对路,她又耍了半天小性子。

  李承逸低声下气哄半天,总算搞明白她生什么气,苦笑着给她解释:“家里一堆同父异母的穷亲戚,家庭关系那么复杂,你住过去图什么?你也不是那种会伺候公婆的贤惠媳妇儿。我是想着不让你为这种事烦心,我也省心,否则你不开心就找我麻烦,我也头疼。”

  “我怎么不是贤惠媳妇?我妈教我做菜了!你是怕我见穷亲戚、难伺候的公婆,还是怕我见你的老相好?”汪潋非要挑他最细那根神经踩。

  汪潋知道李承逸和宁好青梅竹马,也知道两家原本的订的亲是李承逸和宁好,当然事情到了李承逸嘴里还是和事实有点出入,汪潋以为宁好对李承逸单箭头。

  宁闻结婚这趟她没参加,但她见过宁好照片,并不觉得宁好对她构成威胁,单纯清秀小甜豆,一点都不性感,汪潋知道那不是李承逸的审美。

  但她喜欢拿这个开玩笑,是个隐患。

  李承逸怕日后穿帮,赶紧在这里就把她话头掐断,一脸严肃道:“这话千万别让家里人听见,时过境迁了,她是我弟媳,大家相安无事。你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是打我爸的脸吗?就算让那两个姐听见也不合适,指不定要去我爸跟前搬弄是非。”

  哪知汪潋这个人内核稳,一般唬不住:“你们家倒回反咬一口,你爸昏了头,把旧情人安排住同一屋檐下,这不叫不合适?我提出异议,就叫不合适了?”

  李承逸只好说:“哪里在同一屋檐下?宁好这几天都没住雾凇院,爸爸安排她陪退休的老领导钓鱼去了。”

  汪潋一听更要跳脚:“你爸什么意思啊?同样是儿媳妇,安排她配领导钓鱼,安排我配外围旅游,讽刺谁不正派呢!”

  李承逸:“…………”

  一般这种失手点了炸弹的情况,讲道理已经哄不好了。

  但汪潋这人也有优点,气消得快。

  亲亲抱抱举高高,再弄顿好吃的把人喂饱,气也就基本消了,前番那些不满也抛诸脑后。

  缺点就不谈了,下次作起来,又有新罪状。

  李承逸没对她撒谎。

  和江陵区顾书记那顿饭吃得很顺利。餐前一行人图新鲜,让俱乐部员工领路找了合适的水域去垂钓。

  老一辈几个人个个擅长钓鱼,那是他们的社交资本。但宁好也擅长,运气又非常好,就数她收获最多,不到一小时,几斤重的大鲤鱼钓了五六条,这让李承逸很意外。

  看架势她不是第一次和领导去钓鱼了。

  回到俱乐部餐厅,顾书记跟司机耳语一番,司机去车后备箱取来,书记点名:“这是给小宁的礼物,你钓鱼钓得好,配得上这种顶级和杆。你在海源的时候为我们区的财政立下汗马功劳,以后到了云上,交给你我是放心的。”

  李承逸光看那鱼竿写着毛笔字故弄玄虚的木质外包装就知道价格不菲,越是轻巧,越是古朴,越显示风韵格调。

  闻家昌为了迎合他人的喜好对这种东西也略有研究,领导送她这柄手竿可不止是钓鱼工具,既是艺术品也是奢侈品。

  别人送领导,很正常;领导送别人,着实蹊跷。

  闻家昌心里咯噔,庆幸没与宁永荣撕破脸,还续了婚事。原来宁永荣在江城地界的势力他低估了。

  此后领导们叙旧,生意人作陪,那位已退休的老领导爱好书法,宁好看他的字不光像其他外行那样一味赞叹,她说得出流派门道,让章老先生十分惊喜,一问之下,才知道宁好在江城书法协会有闲职。

  宁好顺势邀请老领导融入组织,饭桌上气氛又达到一个热情高点。

  闻家昌情绪却有些低落,自己白手起家,如今有钱有地位,可真正的上流社会依然是他可望不可及。寒门贵子罕见,那些当大官的人大多出身不凡,附庸风雅一套套的层出不穷,像有融不进去的结界。不禁感慨,有些朋友并不是靠钱就能交上的。

  不过他也不是凡夫俗子,立刻又燃起信心,自己没有条件,但可以把后代好好培养,承逸半大不小了他才真正发家,没顾得上好好培养,现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实在不行儿子不行还有孙辈。

  其实他也闪过一念,培养后代,母亲的作用很关键,如今统一起跑线上,会不会斯峘的孩子将来教育得更好?但只是一念之间,谈这些还太早。

  眼下更重要的还是要让承逸顺利接班。

  回程路上,闻家昌忧心忡忡地嘱咐李承逸:“钓鱼、高尔夫在圈子里都是必备技能,你要去学。”

  李承逸点头称是。

  老父亲沉默半晌又说:“把法拉利换掉,不够低调稳重,年纪大的谁看了都皱眉。”

  李承逸也满口答应,过几秒回过味来,笑着说:“又来了,什么都要向宁好学,读书处事都逃不过,宁好就是我人生中‘别人家的孩子’。”

  闻家昌立眉:“后辈里更厉害的我又不认识。”

  宁好没跟他们一起回,退休老领导章宝华的女儿章姗娜——钓鱼赛艇俱乐部的老板——看她亲切,非要认她做干姐妹,留她度假,和老父亲一起垂钓听经。宁好不便推辞,就向闻家昌要了几天假期,闻家昌当然没有反对的道理。

  就是她休假这四天,李承逸见不到她,又焦头烂额处理了一堆做局翻车的破事,应付了一通矫情女友,闲下来,有点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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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他仗着她喜欢他假装不喜欢她,隐隐的自卑教他从欺骗她的游戏中寻找心理平衡。但现在身份反转,那些妖魔化的情绪消失,雾凇院别墅里每天吵吵嚷嚷,她反而像一缕清泉,总让他渴得找。

  经过客厅,听见后厨聒噪,他又想翻白眼。

  起因是闻俊丰——闻家昌最小的弟弟,给家里送了三十斤大米。

  这些年闻家人都靠闻家昌做事,至少都在家族产业里分了一杯羹。只有最小这个弟弟没什么眼界和特长,仍在老家种地养殖,不过他也受了三哥不少“恩惠”,靠三哥给父母养老的钱兴建了院舍。

  闻俊丰每次来江城都要带好些土特产,他一片好心,不知道只是给家里添负担。

  李路云把抱怨挂在嘴边,现在城里什么都不缺,他带来的鸡蛋也不能算土鸡蛋、还不符合生食标准;他送来的鱼剖开肚子里面什么都有、如今水污染这么严重根本不敢吃;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送米,超市随时都能买到五常新米,他送来的像陈年旧货,米粒都没有光泽。

  李路云习惯把冷淡不满写在脸上,和佣人们大声控诉。

  闻家昌回到家问:“今天小丰说送米来放在门口就走了,收了吗?”

  李路云硬挤笑脸:“米不新鲜,我让吴妈带她们去后院空地摊块布晒晒就好。”

  闻家是外省农民,李家是江城本地村民,其中还存在“阶级差异”。

  每到这个环节,闻家昌就不言不语垮了脸,彼此都心里有数,李路云又嫌弃闻家人了。

  李承逸既不认自己是李家人,也不认自己是闻家人,嫌这些穷亲戚不识趣,但又觉得他妈总为了这种小事内耗犯不着。

  走神的刹那,脑子里闪过宁好,

  听说她今天回来了,可为什么没看见人?难道她现在一回家就躲在卧室闭门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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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好不在家这几天,闻斯峘没住雾凇院,回了单位。

  等她回到家中,发现房间只保持了基本清洁,绿植都因为无人关怀枯萎了。

  所以此时此刻,她正在院子里剪花枝,身边带了个瓷花瓶,不时拿起来比照要剪的花枝长度,剪了几枝毛地黄和龙舌兰、百子莲和天竺葵,再配些银叶菊,参考它们被插进瓶内的造型。

  闻斯峘是和她约好同一天回家的,但两人分处两个郊区,来回奔波要跨城,宁好没让他接。下午他到家时,宁好正好出去了,在楼上张望片刻,看见她抱着花瓶和花束正往回走,除了插在花瓶里的一些,另外还有一捧单独的花枝,再加上手里提着剪刀,让她走路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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