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港蝶眠 第11章

作者:野蓝树 标签: 豪门世家 甜文 先婚后爱 现代言情

  桀骜的年轻男人,站在君恩大厦楼下。

  暮色的冬风,凶猛地灌进他单薄的夹克。

  他握住姜蝶珍的手腕,宛如用网捕获一只肖想很久的长尾蝴蝶。

  封希礼几乎要和她鼻尖相抵。

  直到确定她的瞳孔里,没有别的事物:“我从帮你养猫,就暗示过你,我不想做你的发小。”

  他几乎奇招用尽。

  蝴蝶宁愿在银装素裹里和雪漫舞,也不愿意走近他营造的春天。

  “虽然猫猫养在你家,但我一直有给钱的。”

  姜蝶珍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说这种话。

  她从来没有细想过和他的这段感情。

  她一直把他当成朋友。

  所以朋友,会乘人之危,用迫近的感情威胁她,才施予帮助吗。

  “猫不重要,你懂吗?”

  封希礼不顾这是公司楼下。

  他已经没心思再静候柳暗花明。

  他听到盛纨为了追求姜蝶珍,搬进了合租的公寓,已经没办法再忍耐一秒了。

  “宁宁,别再折磨我了。”

  封希礼一步步逼近,拉拽着她细瘦的手腕:“现在只有我能救你。”

  此时华灯初上。

  正值车水马龙,灯火幢幢的北京晚高峰。

  “咔嚓——”

  一阵刹车声,打破了两人纠缠的局面。

  雪地车辙无处无。

  就像朱庭珍词里的鸿泥雪爪,乱的是谁的心呢。

  姜蝶珍还没反应过来。

  一辆巍巍淡然,静默奢沉的名贵轿车,停在眼前。

  穿黑西装,戴着名贵腕表的男人,眉目疏冷地摁下车窗。

  他漆黑的眼扫过他们,路灯的光在高鼻梁下投下一弧阴影。

  那个人。

  ——她等待了很久。

  等他通过自己的好友申请,却只得到了一场期待的落空。

  坐在车里的人。

  是景煾予,他还是那么矜贵冷冽。

  他嗓音低沉,浸了烟的哑:“姜小姐,我送你一程吧。”

  “你是谁?”

  封希礼有些横,他不经意地阻隔了男人盯着姜蝶珍的视线。

  他有些局促地佝偻了一下脖子:“宁宁,这人怎么会认识你。”

  景煾予薄唇微挑,就这样懒怠地等待姜蝶珍。

  他根本没施舍给眼前吊儿郎当的桀骜男生,任何眼神。

  姜蝶珍仿佛能嗅到他车里,那种木质淡香和雪茄烟。

  令她宁静又迷恋的气息。

  她想起今天早上。

  在他车里听过,窦唯的《荡空山》。

  属于他的散漫又危险男人的性感。

  她第一次,拥有想要了解他的想法,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就像肆无忌惮的潮汐,汹涌冲刷后。

  再也无法恢复平静的沙滩。

  好像接近他,了解他的神秘。

  真的很想。

  上位者的魄力,宛如冰山阻隔狂暴寒潮,并已经把一切喧嚣盖了过去。

  “姜小姐,我们已经约好了,会第一个,告诉我成功的喜悦不是吗?”

  景煾予讲话有种不痛不痒地淡然。

  “或者你可以在我和他之间,选一个。”

第05章 .渡夜巷

  胡同口的那盏灯,在光晕昏黄的傍晚,刺啦亮了起来。

  砌下梨花一堆雪。

  厚重门墙前的石阶,迎来送往,高朋满座。

  松软的雪被踩压久了,成了踏实的薄冰。

  石壁上镌着文物保护单位的字,谢绝参观的字样下站着人。

  景煾予从廊下穿过。

  风雨檐,洗砚池外,枝枝蔓蔓地盛开着寒梅。

  雪里温柔,水边明秀。

  他的衣领上,蹭到了素淡的梅香。

  光影渐深,东南角的池边。

  三三两两地站着人,衣着气度不凡。

  他们看见他,都笑着和他打招呼。

  “小予回来了。”

  “景少。”

  “四哥。”

  “好久不见。”

  他瞥过他们,闲散应着,踏上青苔石板,走回前厅。

  仲时锦在香案点了檀香。

  她甩手把火光灭掉,漫卷的白烟,被风吹向淡月疏星。

  听到脚步声。

  她从阁中探头出来,用手沾了水,洗净。

  “今儿个怎么有空来看看我?”

  仲时锦穿着罗纱绉绸的灰底衣裳,图案是挂雪的芭蕉叶,细竹和云纹。

  芭蕉风歇,不雨飕飕,衬得她矜贵沉稳。

  她抬眼看着景煾予,佯怒,但唇角带笑:“怎么连个母亲都不知道叫。”

  今天吃得寡淡,药膳锅底。

  小料和肉拢了一圈。

  是铜锅涮羊肉,正冒出丝缕热气。

  客人从门外搓着手进来,脱下羊毛衣服,挂在衣架上。

  他们在酒桌说场面话习惯了,笑着缓和这两母子的关系。

  “听闻,小予前几天才英国回来,今天就来看您。还让人去车上搬了这么多好酒,怎么还不满意?”

  仲时锦拉着藤椅,笑道;“他这是避着我呢,谁家晚上八九点钟还没吃饭候着他。倒是连累你们,陪我多打了几圈麻将等他。”

  “应该的应该的,当年从陕西那地儿来京,多亏仲老爷子提携。”

  “是啊,现在醉邀雀友,也是闲情雅趣。”

  七八个客人落座。

  仲时锦居于主位,吩咐了人给他们倒上酒浆。

  景煾予并没有心思,参与那些虚礼。

  富贵冷灰。

  万一有半步走错,这些人,绝对再也不会来了。

  他懒得逢迎,也没兴趣享受谁的贴附。

  他临水伫立,廊下抽烟。

  微挽了袖口,露出骨节分明的腕骨,崎岖的青筋上隐约透着抓痕。

  ——像是拨雪寻春的时候,被小猫抓伤了手。

  但是他一点隐藏的意思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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