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港蝶眠 第206章

作者:野蓝树 标签: 豪门世家 甜文 先婚后爱 现代言情

  姜蝶珍的心里却?像烧开的湖泊,潺潺冒着白雾和气泡,飘向夏日?的荒野。

  她们一起聊伍尔夫的《达洛维太太》。

  聊波伏娃和萨特?的婚姻困顿。

  聊诗人多多在1985写的《是》

  “是炉子倾斜太阳崩溃在山脊/孤独奔向地裂/是风/一个盲人邮差走入地心深处/它绿色的血”

  “是火焰火焰/是另一条河流/火焰永恒的钩子/钩爪全都向上翘起/

  “是火焰的形状/碎裂碎在星形的/伸出去而继续燃烧的手指上是/

  “我爱你/我永不收回去”

  “爱”和“告别爱”,对?女性来说,都是一腔孤勇的单向奔赴。

  女性啊,好像天?生就具备爱人的能力?。

  在她们学会自我保护,选择被爱的对?象之前,就先学会珍惜一个人了。

  而在累累伤痕以后?,卑微沉沦,不懂如何“告别旧爱”,并不是她们的错。

  在无数次重建自信,向外求助的过程,并不应该被扫射成“精神贫瘠”。

  人人都渴望被爱。

  ——这是本?能,并不值得羞耻。

  姜蝶珍眼眶有些湿润。

  她想?,勇敢地表达自己的需求,不应该被赞许吗。

  主唱兰颂拿起歌词本?:“我啊,之前也想?过构思反抗家暴的主题。要不我们写几首歌,下次去演唱会的时候唱吧。”

  “穿上‘离婚’之裙,就应该开始一场狂欢派对?。”

  身旁的楚诗邀请道?:“八月底,我们在北京工体有个演唱会。票都卖出去半年啦。到时候,我们几个试试唱新歌。”

  “芷兰,你愿意做我们的特?邀嘉宾吗。”

  姜蝶珍:“姐姐,你去试试吧。舞台的服装交给我。”

  姜芷兰用?北冰洋的酒瓶捂住脸。

  她从不会哭,也不想?扫兴。

  说真的,她很少和人聚集起来一起谈心。

  繁忙且内卷的工作,充斥着她所有的生活。

  她被家里人当做“人人称羡的精英”和“人生赢家的标杆”培养着。

  只要“向外”做到极致,生活到工作都一丝不苟。

  其实非常内耗,生活稍微失去规律,就会疯狂自责的程度。

  现在,她和同龄的姐妹,一起谈谈心。

  喝酒,抱怨一下台里的领导,讲讲喜欢的书籍。

  肆无忌惮的嬉笑怒骂。

  原来脱离了金钱和名誉的压力?,居然能这么?轻松愉悦。

  姜芷兰:“我考虑一下。”

  钟佳尧笑着说:“我们几个啊,绝不会给你丢脸。最丢脸的那几年,已经熬过来了。”

  “我记得,四年前,我们乐队是六个人。”

  “第一次在北京工体演出的时候,座位还没?满。”

  “是啊,当时,我们几个贷款上百万,自费举办的演唱会。”

  “那天?啊,天?降暴雨,我们舞台装造很廉价,披着着80,90后?六一儿童节的彩条装饰带,就这样?上场了。”

  楚诗哈哈大笑:“我记得呢,最后?满舞台都是亮晶晶的碎屑,还是我们自己清理的。”

  “还不是熬过来了。”

  张馨月放下酒瓶,揽住身边的姜芷兰:“怎么?说呢,我们都穿过暴雨,迎来了新生。”

  姜芷兰放下手上的酒:“你们已经很出名啦!能被你们邀请做嘉宾,是我的幸运。是我自己暂时过不了我这关,毕竟,公开自己被暴力?的往事,我还是做不到。”

  许碧笑道?:“没?关系,我们等你卸下心房的时刻吧。”

  “最开始,我们也没?勇气站在舞台上。我对?‘出名’没?什么?实感。”

  贝斯手许碧说:“更具象化的是,来买果茶的人,偶尔会有人要签名。”

  “大概从卖不出一张票,免费请人看演唱会,被各地音乐节拒绝。再到一分钟之内,就能哄抢一空。”

  “说起来,大人物最擅长轻描淡写地,谈起过往的苦厄和平庸。”

  “你们已经有很多粉丝了。”

  姜蝶珍:“姐姐们都很棒。”

  “持之以恒地做一件事,这看上去太酷了。”

  姜蝶珍眼睛里闪着光:“我真的很期待,你们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穿着我的作品,演绎出我们共同理念的那一天?。”

  兰颂恳切地看向姜芷兰:“芷兰,你看宁宁对?你期望这么?大。你有勇气做特?邀嘉宾,站在舞台上吗。”

  姜芷兰说:“你们让我考虑一下,我尽量不辜负你们的期待。”

  钟佳尧:“嗯,你好好考虑吧。”

  “什么?事,都有一个漫长的过程。”

  许碧:“我们不强迫你,但你要记住,任何不安的时刻,你的世界里还有我们。”

  姜芷兰点了点头,垂下眼睛。

  “等到八月,最后?一场骤雨落下的时候。”

  姜蝶珍想?:“也许一辈子规规矩矩,做优等生的姐姐,终究会离经叛道?一次吧。”

  -

  天?气阴沉的六月梅雨。

  姜蝶珍第一次品尝到了黄杏的苦。

  那是一天?傍晚。

  姐姐有午夜新闻,还没?有出发上班。

  今天?,景煾予从米兰回来。

  男人在早上上飞机之前,就给姜蝶珍打电话,说晚上会来接她。

  女生的心里甜滋滋的。

  连绘制设计稿的心情都淡薄了一些。

  姜蝶珍在院里摘着熟透的黄杏玩。

  她时不时盯着手机:【老公,姐姐要出门上班啦。】

  【等你来了,我给你吃我做的蔓越莓麦芬蛋糕。】

  电话另一端。

  景煾予弯着唇角,望着道?路两边往后?退的树木虚影。

  他舍不得摁灭手机屏幕,有些心不在焉地催了司机:“再开快点。”

  姜蝶珍握着手机。

  忽然感觉到自己右眼皮,不规律地跳起来

  ——像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姜蝶珍有些不安。

  她伸出手,触摸跳动的地方。

  总觉得有一种?心悸的第六感。

  她叮嘱即将?离开的姐姐,记得拿一点蛋糕吃,晚上垫垫胃。

  室外忽然传来了喧嚣的声音,像是很多人堵在外面咒骂交杂的声音。

  宅门响起起刺耳嘈杂的切割声。

  很恐怖的震响。

  并不是普通的敲击声,更像电锯切割屋门的劈碎音。

  两人都屏住呼吸。

  气氛凝滞下来。

  姜蝶珍从院落里走进房间,关了亮着的灯。

  营造无人在家的感觉。

  她竭力?维持温静的语气:“发生什么?事了吗。”

  姜芷兰缓缓放下化妆包,眼神严肃又决绝:“宁宁,你快点躲起来。”

  “诶?”

  姜蝶珍后?背一阵寒意,脊椎也颤抖起来:“姐姐,是不是方博他们过来闹事了。”

  “肯定是他。过几天?,我和他的离婚案,就要开庭了。”

  姜芷兰把她塞进西耳房的立柜:“等下发生什么?,千万不要出来。”

  她咬紧牙关,让自己维持冷静:“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宁宁,我绝不会连累你。”

  景煾予在赶来的路上。

  男人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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