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相守这很难么 第68章

作者:娴白 标签: 豪门世家 现代言情

  “你梨香院之人都好好的,还在呢。”

  窦平宴搂着她,在耳边轻语:“芝兰也好好的,还在祠堂做事。你当初可真是无情,骗完的我心,让我踏踏实实去?上京,自个儿却走了。亏我怕你在家中落寞,给你留了那一匣子信,写了好几夜辛酸的,原都是白写的...”

  后来那些信,被他追人时带来了扬州。

  回?程路上的时日太?过漫长,又无聊,窦姀曾一封封打开看过,都是些情意绵绵,极酸牙的话。她看得耳红又窘迫,真是后悔打开看了。

  路上经过宵云斋,窦平宴及时叫停马车。

  下了杌子,看见?不远处有个孩子蹲坐在街头。

  这么大的雪,女?孩不过五六岁,身上脏兮兮的。

  但能看出来她十分的饿,时不时张望,目光只盯住那些卖包子烧饼、卖零嘴的小摊瞧。

  那女?孩摸了摸,从上衣布袋里掏出一枚铜板。

  看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她终于忍不住,揣着这枚铜板朝小贩走去?。

  其中一个小贩不耐,赶走了人。

  “去?去?去?,你这一个铜板还想买我的肉饼,打发叫花子呢?”

  孩子被驱赶走,神情落寞。

  冷得不停搓手。

  街头还有不少卖食物的小摊,可她一张望,却畏缩不敢再去?了,怕自己像丧家犬一样?又被驱走。

  小女?孩回?到原来的墙角,重新蹲坐时,一个拿包子的老媪却走过来,把两只热腾腾的包子递给她。

  那孩子感激抬头,狼吞虎咽吃起来。

  老媪摸她乱蓬蓬的头发,和蔼笑道:“你若还想吃,就跟阿婆走吧,阿婆家里还有好多吃的,不会让咱们幺幺饿肚子的。”

  这老媪分明是个人牙子。

  眼?看着老媪就要把人接走,窦平宴急忙抬手,打发了小厮去?截人。

  小厮眼?疾手快,先制了人牙子,提人到窦平宴跟前。他只冷淡说了声,“送去?衙门,让衙门来审。”

  另一个随从又把小女?孩牵过来。

  窦平宴寻思?了下,招呼人给她买些包子垫肚,又问了她家在哪里。

  听到女?孩家在城郊,是跟爹娘进城时才走丢的,他便差遣小年,把这小女?孩送回?去?。

  而这些,窦姀透过车窗都看见?了。

  等弟弟买完牛乳糕上车,窦姀便出声问他:“那女?孩很像是被爹娘故意遗弃的,你让人送她回?家,不怕再遇上枣林村的事,被人讹一笔吗?”

  马车驶开,窦平宴坐好,看向?她:“所以我让小年送她回?去?。要真是走丢的孩子,那再好不过,若是故意遗弃或者讹钱的,就改送举子仓去?。小年他是个机灵人,眼?尖着呢,懂得怎么行事。”

  窦姀又问:“上回?你使了银子,好心救人,却反被诬陷,不曾后悔吗?”

  “阿姐不也不悔吗?”

  窦平宴说完,摸向?她的脸便笑道:“帮,是大丈夫行走天地,无愧于自己的心。眼?见?有人即将走向?灭亡,明明能帮一手,却未曾帮,自己心里反而不舒坦。至于结果如何?,那就是后话了。倘若真是作恶之人,我也必让他千百倍地还回?来。”

  他能说出这番话,远在窦姀意料之外。

  那时路见?不平,她想帮田月芽一把时,窦平宴却问她,阿姐这样?帮,难道要帮尽天下人?

  话虽如此,可窦平宴还是帮她赎了人。

  她想起到后来田家讹钱,他亲手帮的人却要反告他罪名时,他的确不曾说过后悔之话。

  原来她和弟弟,都是打定主意,从不会后悔的人。

  窦姀轻轻一叹,想起两人间诸多的纠缠。

  原来是这样?像的人。她认死?理,他也同样?执拗。否则她也不会一再想逃离他,而他又一再地不肯松手。

  只是窦平宴对她的执拗,远比她想象的要深。明明是一起相守过来的,她并不深刻知道这股偏执劲儿是从何?而来......

  窦平宴把买来的牛乳糕递来。

  牛乳糕是她素日最爱吃的糕点?,离开江陵这么久,偶尔她极想念时,便在扬州满城的找。

  偌大的扬州,糕点?铺子自然不少,也不乏有卖牛乳糕的,可没?有一家做的像宵云斋这样?好吃。

  她没?有拒绝,接过便打开纸袋的细绳。

  糕点?松软,奶香浓郁。她边吃,窦平宴边递来水囊,时不时拍拍她的肩:“你吃慢些,别呛到自己,这儿有的是呢。”

  窦姀吃相并不算狼吞虎咽,只是有些急。

  她喜欢牛乳糕,很小时候就喜欢。不免想起以前也是窦平宴出门买来,带到梨香院给她。

  当时以为是亲姐弟,未设男女?大防,这糕点?吃多了塞喉,每每她一边吃,他总会喂她喝水,替她顺背,还忍不住揶揄两句。

  曾经亲近,再到后来,发现了他晦暗不该生的心思?,她曾刻意疏远过......不让他碰,不让他近身。

  如今吃这糕点?,她不知怎么又想起从前的事,眼?眸倏而就红了。

  有两滴微咸的泪,轻轻滴浸糕点?。

  窦平宴一看,以为是吃呛了,忙取过她手里的糕点?,抚顺她的背,喂她喝水。

  窦姀就他手里的水囊咕噜咽了两口,突然推开手,人扑在他怀里,两臂环过他的腰身。半哽咽道:“你为什么从前就对我好......”

  但凡不这样?亲近,也不至于逃不开了。

  后面半句,在她心头无声地喃喃。

  窦平宴一愣,摸住她的脑袋失笑:“因为我们是相依为命的姐弟啊,一块长大,没?有你,我很小的时候就撑不下去?了。小时候太?昏太?暗,只有你还能跟我讲话。阿姐...你知道的,我这辈子不能没?有你。”

  他说完,见?她从怀里出来,眼?眸湿红的,怔怔的在看他。

  这轻柔的眸光看得他心头一缩,好像情丝荡漾起。窦平宴喉间一滚,没?忍住,抚住她的脸,托住她后脑勺按在靠背木枕上,便低头吻了来。

  刚刚还说是姐弟,现在又不是了。

  窦姀颤着闭眼?,两手紧张抓皱他的衣领。

  感受到他舌间的试探,这是她头回?,主动?松开口齿让他进来。她放任自己不去?多想,不去?管过往纠结。若想尝试着接受他,便静下来,问自己的心要不要。

  他在唇齿间来去?自如地游动?,偶尔她会咽那么一两口。

  还没?感觉有什么的时候,窦平宴突然松开,稍撑起身,一手抚向?她的胸口,好像在疑惑什么,又偏头贴耳地去?听。

  也不知是不是车里的暖炉烧得人燥,她的脸竟有些微红意。

  窦姀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又总觉得他不怀好意,急羞推着人。

  没?推一会儿,突然被他握住手腕,按在头顶。

  眼?见?窦平宴从胸口离开,突然怔怔地望来,眼?眸浮着喜悦的光,亲她的脸问,“阿姐,你心跳得和上回?一样?快,是动?情了吗?”

第75章 旧年

  窦姀有些恍惚:“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

  窦平宴抱住她, 亲她的脸,笑道:“上回在河里,你是害怕,心才跳得这样快。但现在没有你害怕的, 心又为何跳得这样快?”

  窦姀定定看着?他, 略茫然:“难道两次跳得不一样吗?”

  她还记得,上回在河里, 自己不会凫水, 十分害怕,只能死?死?抓他当救命稻草, 才被?他亲的喘不过来气。而这?一回, 本来两人还在重温姐弟情,他亲的太突然了, 也有些喘不上气。

  喘不过气, 自然心就跳得快啊...窦姀不免小声?腹诽, 难道这?就是动情吗?

  窦平宴看她不信的模样,并不起身松开她,反而盯住、捏住那熟透的耳尖, 倏而笑得坏心:“你不信是罢?不信咱们再下?河一试, 阿姐好好品这?两种是否一样?”

  窦姀最怕水,也最讨厌下?水了。

  一听他还要故技重施,想起那天被?他装匪寇骗跳河的事,气一下?就上来。

  登时咬住他伸来摸脸的手指, 疼得窦平宴一嘶,连忙坐直抽出手。恨恨一瞪她, 又?把她拉起身搂在怀里,紧紧锢着?, 再不让她动。捏住她的脸颊问:“阿姐什么属相,咬得人这?么疼?”

  窦姀只觉颈侧那块,从前被?他咬过的地方传来丝丝疼意。

  不免冷嗤,瞥他一眼:“你以前不也咬过我?”

  窦平宴倏而失笑,把她搂得更?紧:“阿姐真是个记仇的人呢。”

  他喜滋滋,一高兴起来闹腾不止,把她整个人搂怀里蹭着?...

  马车本就走得不平稳,一跄一跄,她觉得头快晕死?了,发鬟也要乱,急急喊停,又?挣扎好久,直到唬他自己要生气了,窦平宴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窦姀从他怀里出来,终于呼一口新鲜的气。

  闹腾太久,她都累了。一边靠背,一边整理发鬟,忽然注意到他乖乖坐在身边,脸竟然有些红...?

  窦姀奇怪,这?有什么可脸红的?这?厮向来没皮没脸,甭说这?样了,再胡闹要羞的事他也做过不少啊。

  窦姀看向他,开始不解地问:“你到底,为?何屡次想拖我下?河试啊?这?能试出什么?”

  说完,便见?弟弟神秘一笑:“我学到的法子,不会告诉你的。”

  窦姀:“......谁稀罕。”

  ......

  这?一路上,从头到尾,他心情都很不错。

  快到垂柳巷,再往里走就是窦府了,窦姀隐隐有些紧张。

  窦平宴帮她衣摆拉齐整、左瞧右瞧,帮她把发髻上的珠簪最后再扶好。宽慰道:“别怕,没人会对你怎样的,家中早就知晓我去扬州是为?了带你回来。前几日?我收到书信,父亲已经把襄州老家的表叔伯也接来,就是要你承个名分,在族谱上做他女儿的那位,等会儿回家就能见?到,咱们认认脸,到时候也好唤些。”

  听到他说襄州的人已经被?接来了,也就意味着?要坐实她表姑娘的身份。

  弟弟这?么做......窦姀突然抬眸问:“是要,成婚吗?”

  “对啊。”他笑道:“咱们不是说了吗,要先回来拜堂成亲。之后你想留在江陵,还是想去上京,都好,我都随你。”

  这?些时日?,即便已经逐渐接受跟他回家,以后也要跟他过日?子的事实,可当窦平宴再度提到大婚之时,才让这?件事有了实感?。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些话,不仅没被?他宽慰好,反倒越发紧张。回家的紧张,要成亲的紧张,是自己还没做好准备吗?

  她原是打算,再慢些来,一点?一点?来...比如从以前的姐弟开始?

  但是窦姀发现,每次跟他提起,他虽然应得轻易,可根本不在乎,也不规矩自己。亲还是照常亲,抱还是照常抱,压根死?性不改。这?就算了,还总拿那套说辞出来问她:“我和阿姐身上流的本就是不一样的血,这?样做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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