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书桐仍是不放心,“真不查?”

  谈斯雨给她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有那闲心,你不如想想,我们以什么姿势坠入爱河比较好看?。”

  “……”

  谁要跟他坠入爱河?

  想和他说的事?说完了,得出个?无关痛痒的结果,还反被他调.戏一把。

  关书桐拎着一听可乐,要折回?本部继续上课。

  谈斯雨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真不交换一下?”

  贼心不死。

  关书桐没回?头,举起右手,回?他一个?标准的中指动?作。

  *

  近些日?,赵家鸡犬不宁,莫名被搅和几单生意,破了财,却不见得能消灾。

  诸事?不顺,家无宁日?。

  赵庆恩受到停课一周的处罚,等他再回?学校,不屑他、孤立他的人成倍递增,就连赵庆欣都避免与他接触。

  此时此刻,凌雅是他唯一救赎。

  如一缕清澈晨曦落入暗无天日?的深渊,她光芒万丈,璀璨耀眼。

  人类的趋光性又?一次体现出来,他们喜欢她说话条理清晰、轻声细语,喜欢她办事?沉稳牢靠,喜欢她的机灵聪明。

  她愈是与赵庆恩亲近,所有人愈是觉得她太过善良,愈是吐槽赵庆恩不是个?东西?。

  至于赵庆恩……原本与她交集近乎于零的人,如今,难以抵抗温柔攻势,他对她上心了。

  是他从原本警惕盯视,变为温柔凝视的眼神?出卖了他?

  还是他面对凌雅的主动?示好,轻声道出的那声“谢谢”暴露了他?

  这些,远在本部的关书桐并?不清楚,只能凭借谈斯雨给她的一句“凌雅的计划应该是成功的”,推出她的判断。

  仇野仍然?不时往高三1班跑,上午大课间找她闲聊吃早餐,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就认真学习。

  头发长长了,又?给剃了。

  那天下午,他戴着一副半框眼镜出现在她教室,桀骜不驯的气质长相被眼镜特有的斯文感?觉一压,整个?人显得乖顺了些。

  原本对他的到来感?到习以为常的女生们,这下发生不同程度的骚动?。

  “怎么突然?想到要带眼镜?”关书桐问。

  她不是没见过他戴眼镜的样子,他其实有轻微的散光加近视,不妨碍日?常生活,所以平时懒得戴。

  仇野习惯性去搬讲台边的空椅子,放到她桌旁,坐下,再把书本和笔放她桌上,“听说不戴眼镜,近视会更严重,我妹让我记得戴。”

  “你还真是听你妹妹的话。”

  他哼笑:“我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戴眼镜时,说过什么来着?‘仇野,你这样看?,还挺帅’,你是这么说的吧?”

  她确实说过,不过那时,他无所谓地笑笑,仿佛没放在心上。

  答应过要和他约会,但一直拖着,这样不好,关书桐秉着速战速决的理念,在放学铃打响前一刻,说:

  “要不就今天约会吧。”

  “这么突然??”他做题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她,双目炯炯有神?,仿佛在无声地观察她。

  “嗯,听说今晚强冷空气来袭,”关书桐掏出手机,打开?地图APP搜索附近一家火锅店,“打边炉,去不去?”

  “去。”他没异议。

  放学铃声打响,关书桐打电话过去预定位置,仇野叫车。

  抵达火锅店时,多云天气越加阴沉,铅灰色阴云厚厚堆积,遮天蔽日?,邪风四起。

  空气弥漫着湿冷气息,卷着淡淡的土腥味。

  火锅端上来,说是清汤锅底都显得重口,矿泉水里飘着几片白萝卜和几颗枸杞,鲜打牛肉丸最先下锅,其他生鲜食材在旁边的小推车里候着。

  身旁就是落地窗,关书桐偏头看?着屋外?噼里啪啦砸落的雨滴,沙沙的,忽然?让她想起那颗被谈斯雨煎得支离破碎的蛋,莫名想笑。

  “在想什么?这么开?心。”仇野问她,右手拿过桌上一瓶沙茶酱,加到蘸料碟里。

  “有人说,下雨的声音很像煎蛋。”她说,“我以前还觉得下雨天煎蛋好像有点浪漫。”

  “后来……”

  她脸上笑意更明显了:“你能想象到,醋跟酱油的味道相差那么大,竟然?有人把醋当酱油倒进蛋里么?弄得一团糟,还好意思让人吃。”

  “你吃了?”

  “嗯。”虽然?嗅到淡淡的陈醋味时,有过一瞬的自我怀疑,但她还是不信邪不怕邪地吃了。

  “谈斯雨。”仇野一针见血地猜出那个?名字。

  关书桐脸上的笑容霎时僵硬,心虚感?来得莫名其妙。

  锅内滚沸的小水泡冒出来,咕嘟,咕嘟,水汽氤氲,覆在玻璃上,形成一片濛濛水雾。

  “你最近貌似跟谈斯雨走得很近。”他说,“有人看?到,你早上经常从他家的车上下来。而且,每次找你,你都说吃过早餐了,是跟他吃的?上次,听说你去国际部找他了,回?来时,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男衬衫,那衣服是他的?”

  “仇野,”关书桐回?正头,眼帘一抬,直盯盯对上他的眼,“你想借我刺激谈斯雨,报复谈斯雨,OK,但我也需要他帮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那他呢?”仇野问她,“他想要什么?”

  那两?个?字,关书桐竟有点难以启齿:“爱情。”

  “你爱他?”

  “……”关书桐还算清醒,“不知道。不过,以后我在国内,他在国外?,环境截然?不同,或许渐渐就越走越远了。”

  “关家的公司和资产,交给职业经理人和信托基金打理。我呢,大概会学服装设计吧?一边上学工作,一边照顾教导我妹妹,姐妹俩相互支撑,报团取暖,日?子过得忙碌充实。”

  “至于谈斯雨,他日?子肯定很潇洒,头脑依旧聪明,家里依旧有钱,鬼点子一堆,狐朋狗友一大把,还有不少辣妹向他抛媚眼。或许,他会遇到一个?不抱任何目的接近他,可爱善良又?纯粹女孩子,那个?女孩子会真心实意地爱他。”

  不像她,以前是迫于赵嘉业的压力才接近他,而现在,却是因为发现他确实能帮到她。

  仇野听着,想笑:“这话,我只说一次。”

  “什么?”

  “如果确定不跟他在一起,那就不要跟他靠太近。”仇野说,“否则,他会错意,你利用完他,冷落他,抛弃他。关书桐,你这就是恩将?仇报。”

  “就因为他帮过我,所以我必须跟他在一起?”

  她觉得这逻辑不对,至少,和谈斯雨想要的那种“真爱”不一样。

  “就算是以前你帮过我——”

  仇野轻“啧”一声,“早知道,那时候,你跟着我走时,我就直接把你拐回?家了。”

  半遮半掩的戏谑,似真似假的追悔。

  他混不吝地笑着,问她:“要不我们重来一次,我不答应你给我当两?年跟班了,而是让你当我女友,直到毕业?”

第38章 晋江文学城

  那?件事发生前, 尽管关书桐和谈斯雨关系亲密,谈斯雨和仇野也曾是好?友,但关书桐和仇野的交集并不?多。

  他们成长环境不?同, 性格不?同, 要说最?大的相似点?, 大概是仇野和谈斯雨闹掰是在?高一, 而她和谈斯雨闹掰是在高二。

  在?遇到孙颖, 并且她们的服装品牌有起色之前, 关书桐出走?在?外的日子并不好过。

  无?论古今中外,钱都是很重要的一样东西。

  她当时还没搬到关内, 而是贪便宜, 在?关外城中村跟一女生合租。

  她还找过一个家教兼职,从晚上七点?到九点?。

  那?晚, 因为小孩奶奶生日,所以家教时间?往后推迟一个钟。

  关书桐晚上十?点?离开雇主家, 十?点?三刻出地铁, 在?城中村一家大排档外, 被两个酒鬼搭讪。

  南方夏秋多台风,初时雨下得并不?大, 关书桐打着伞,冷着脸, 一手护着包里停电关机的手机,脚步不?带停地往前走?去, 就当没碰见过那?两个脏东西。

  这种天气,这个点?, 路上人少,家家户户的灯光却在?飘摇风雨中明亮。

  他们开始辱骂她, “鸡”“婊.子”“多少钱”……那?种恶心的调调让她联想到赵庆恩。

  雨下得愈发大了,发觉她油盐不?进,冷硬不?吃,两人顿时火大,再相互一撺掇,其中一个打掉她的伞,另一个上手去抓她手腕。

  她一口咬住那?人胳膊,那?人吃痛,甩开她,她拔腿就跑。

  其实跑不?快,雨实在?太大太冷,她包里还放了沉甸甸的书本。

  很快,一个男人追上来,一把扯住她头发。

  她痛到大叫,抡起单肩包就反身狠狠砸到他头上。

  这时,另一个男人从身后一把抱住她,禁锢她所有动作。

  她奋力挣扎,被砸得头晕目眩的男人好?像突然间?清醒过来,上前一步,猛力一巴掌抽在?她脸上,她头一偏,差点?被扇晕过去。

  他们哈哈大笑?。

  关书桐咬痛下唇,双臂被人束缚着,寻到机会,抬腿一脚踩在?身后那?人脚面。

  那?人瞬间?痛呼出声,她来不?及逃,跟前那?男人薅住她头发往下拽,眼见他一记下勾拳要砸她脸上——

  仇野出现?了。

  时机刚刚好?。

  他是个狠人,不?论三七二十?一,从印有便利店logo的塑料袋中抽出一瓶啤酒,就猛地朝男人后脑摔下去。

  “哐当!”

  第一下,绿玻璃酒瓶没碎。

  男人被敲了个晕头转向,手下忽然没劲儿,关书桐伺机逃出来。

  她想跑,跑得越远越好?。

  只是跑没两步,一记刺耳的玻璃瓶碎裂声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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