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谋爱 第41章

作者:千野渡 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甜文 轻松 现代言情

  “我都挺好的,姐姐你呢?有好好接受治疗吗?”他说话也愈发艰难了,沙哑难听,眼角是止不住的泪光,“你要健健康康的,等我出来了,再好好陪你。”

  王雪一下沉默了,不知名的情绪疯狂窜涌上来,她猛地把电话拿开到一边,另一只手捂着脸别开,脊背因抽泣而一下下抖动。

  哭的很凶。

  她出来之前有刻意装扮自己,衣服干净,头发干净,形象也端的很好,生怕让王宇看出她一点不好。

  可这一下,什么都泄了气。

  王宇有些不知所措,手伸到玻璃窗前,隔着一层屏障,他无法触摸并且实质性安慰到她,无力感敲击着心脏,他刺痛般缩回手。

  王雪哭了好些时候,最后还是旁边的看守人员提醒她时间快到了,她才从情绪中慢慢缓过来,强笑着面对王宇,“姐姐没事,你在这里,姐姐没办法时时刻刻照看到你,你自己要保重,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受了委屈。”

  “我还是念旧,住不惯新房子,我们从前那个小房子我不想卖了,我还是回去住的好,以后你出来也可以住。”

  王宇只管点头,他惯不会安慰人,向来也都是他姐姐来安慰她。

  她又突然严肃起面容来,“但是你要答应姐姐,无论发生什么,以后的路都要好好走,好好过下去,不要怨恨任何人,不要有什么心结,好吗?”

  王宇不知道她突然说这些话是什么用意,但她情绪过于激动,只好应着她来:“好,我答应你。”

  时间差不多了,王雪是哭着离开的。

  她什么话也没说清楚,只知道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哭,王宇也无法从她崩溃的情绪里读懂太多东西。

  出来的时候,眼眶周边还挂着红晕,晏乔看见了也只是不发一言,不愿多问什么。

  主动走到她身边,“回公寓吧。”

  王雪僵硬地望着她,摇了摇脑袋,“晏老板,我想回自己的家,小宇本来想把那栋房子卖了,还好搬走不久,没有来得及找中介,我现在不想卖了,我想回去。”

  她的乞求过于诚恳,眼底尽是渴望,那对她来说也不仅是家吧,她和王宇相依相靠,能找到点记忆的,也只有那个地方了。

  晏乔想,或许让她回去,也能让她心情好些,状态总不会像现在这般差,加上见过了王宇,姐弟俩聊的应该也还好,只要以后的路好好走,总能走上正轨的。

  “好。”晏乔点头,“先回公寓把东西都收拾一下吧。”

  最后的流程,晏乔只嘱咐了些个人看着,自己则回工作室善后一下工作。

  本来雇佣来照看她的都陪她一起收拾好东西,但王雪态度坚决,说不需要照顾,最后电话打到了晏乔这里,无奈只让那些人伴同她一起回去,把东西给她搬好就走人。

  晏乔也没有多想,当她是把事情想开了,打算自己好好过日子,不过万全之策,晏乔还是会打电话跟她说记得每周的治疗,不要到时候找她的时候找不到人。

  王雪的事情有了个落定,晏乔又要去愁苦时柘,前后打电话给他家里人,安慰了一番情绪,百般顺应说会把时柘带回来好好谈谈。

  但是晏乔还是怕提前跟时柘说,这小子会临阵脱逃,跟他家里人约好时间,晏乔就哄着时柘上了车,打算把他带回去。

  无论怎么样,该说的还是要说清楚,逃避不是长久之计。

  可怜时柘上车半个钟头都还在乐呵,没头没脑询问晏乔:“咱们吃个饭要跑那么远吗?半个小时了都,还是哪里有更好吃的东西?”

  估摸了一下距离快到了,晏乔也不打算瞒着了,毕竟他迟早会知道,不如提前一小会儿接受消化一下,“是啊,你爸妈做好饭菜在家里等我们了。”

  时柘:“……”

  整个人傻住。

  他居然第一反应是去观察窗户,像要找个地方跳车一般,荒诞滑稽。

  晏乔看着好笑,不慌不忙给他摇下车窗,挑眉示意,“跳。”

  时柘一下子就把气收了,挺直腰板,“谁说我要跳了。”

  那样子不要太心虚。

  “又不是要你命了,把事情说开了,我再陪你好好搞你的‘俱乐部’”

  时柘底气不足,“可他们不会同意的。”

  晏乔:“不是有我在哪呢。”

  “我爸妈向来都这样,没办法沟通,不然我不会这么多年和他们关系那么僵。”时柘像泄了气的皮球,说话都焉了吧唧的,“不要连累了你才好。”

  “这是什么话。”晏乔安慰他,“不要想太多,一切都有我在。”

  但说到底,时柘是被他们带大的,他们什么性格没人比他更清楚,即使晏乔再怎么鼓励,临到家门口还是双腿发软。

  他父母刻意给他们留了门,还是最后晏乔强拉硬拽才把时柘弄进去的。

  客厅上一桌琳琅满目的饭菜还冒着腾腾热气,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老旧报纸,女人刚从厨房里忙活完出来,双方碰面,谁脸上都没有笑容。

  这种场面应该温馨点才对,可惜很难有那种氛围。

  “姑姑姑父好。”索性谁都不笑,晏乔先假笑地合不拢嘴。

  纵然见到某个失踪人口再不高兴,俩夫妇也只能笑着先回应,“来,到客厅坐,别拘着。”

  “好。”晏乔点头,朝客厅餐桌前的座位上走过去。

  时柘还没来得及动,就被姑姑凶了一脸:“不去吃饭等我请你过去是不是?这么大了没想过半点家里,从进来开始就没见你叫过人。”

  晏乔见气氛不对,刚拉开椅子就又回过头去打圆场,“别吵了别吵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大家有话都好好说,姑姑你也别一开始就说他了,小孩子大了自尊心都强。”

  姑姑没个好脸色,“那他就不知道叫人,这还对了?”

  “也是,时柘,你怎么不叫人呢?”晏乔装模作样去训时柘。

  得到暗示,时柘赶紧顺从,“啊……爸、妈。”

  “算了。”姑姑偏开头不愿去看他,气血翻涌,捂着胸口一阵闷痛,紧皱着眉叹气,“像我求来的似的。”

  “你也别说那么多了。”姑父的情绪根本没跟上节奏,相对来说大概是比较能接受时柘的,还跟着一起劝说她,“孩子刚回来,有什么话不能往后推推。”

  姑姑瞪他一眼,“是,都让你惯的,这家就我一个罪人。”

  晏乔隔在中间进退两难,像个无情的调解机器,“哎先吃饭,菜都要凉了。”

  好不容易把气氛稳定了一会儿,四个人能好好坐下吃饭。

  一开始谁都不说话,只是让人心有点慌,而姑姑再次开口后,晏乔只觉得她还不如不说话。

  “什么时候逃的学?”

  时柘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她还能平静地来询问他这个问题,低着头挖饭,心不在焉回答:“几个月了。”

  “去的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

  时柘只觉得脑子都要炸了,闭上眼,沉沉叹出一口气。

  “你又是怎么答应我的?”

  “现在是长大了,翅膀硬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逃学这段时间没少麻烦乔乔吧,你怎么厚着的脸皮啊时柘?”

  “你就没有想过你现在这样,以后要怎么过吗?你要成为一个多失败的人才罢休?”

  那声音还在滔滔不绝,叫人听着烦躁。

  时柘以为这些话他从小听到大早就腻了,不会有什么心理波澜,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那种生理性的反感恶心从未消散过。

  他偏头看向晏乔,眼底翻涌着某种说不出来的情绪,“我都说过了,交流不了。”

  也不管晏乔会给什么样的回应,他一口饭也吃不下去,起身,踢开凳子,朝门外走,一气呵成。

  啪的一声拍桌响——

  震耳欲聋,把时柘直愣愣吓住了。

  “你今天敢出了这个门,就永远别回来了!”

  时柘本就寸步难行,如今还要逼的他走也不是留也不能,窒息感一点点将他拥紧,有一种随时都要死去的感觉。

  他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上一刻,或许只是短暂的不理智,他竟真的迈出了跨出房门的那一步。

  然而最后打破这个氛围的,是接连几下的碰撞声,凳子侧翻,人体摔在地面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转身,瞳孔放大,感官仿佛被冻结,眼前的景象定格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女人重重摔在地上,双眼紧闭,没有生息般晕死着,旁边两个见状慌忙去扶,大声喊叫着。

  但时柘听不见那种声音了,大脑被刺激地也有些晕眩,跨出去的那一步缩了回来,他一步快一步慢,内心复杂着朝那个女人走近。

  嘴里小声嘟囔:“妈?”

  努力向高产进发(?)

第52章

  怀抱

  病房门外,长廊中不停的人来人往,好些个护士推着推车上一堆吊瓶在晏乔面前晃了不知道多少回。

  她坐不住,靠在门口,举着电话,刚跟她妈妈交代完事情的经过,身心俱疲。

  说话时的语气都有气无力,“时柘跟他爸都在里边,姑姑刚抢救过来,还昏迷着没醒。”

  林艳梅松了口气,“抢救过来了就行,医生有说是什么问题吗?”

  “检查报告还没下来,等看看主治医生怎么说。”

  林艳梅接收到这个消息后,心情也沉重下来,“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爸说,这个小时也真是的,从小就不让人省心,这下还把他妈气进医院来了。”

  晏乔忍了再忍,还是没忍住就任她把责任全往时柘头上推,“也不能全怪时柘啊,姑姑本身的性格也偏激,两头倔驴在一起碰,不出事才怪。”

  “还说呢,你也不是个省心的,难怪你俩从小能混在一块,好不容易这结了婚吧,没个几天又给离了,你说这心让谁操,得亏你老妈子身体好,不然也是这个下场。”林艳梅说着说着就开始没完没了数落起晏乔来。

  听得多了晏乔也不见怪,只是这种时候还挨批,属实雪上加霜,心情更烦闷了,“妈,怎么还说这种话。”

  “行了,你没事也别老待在那里,总归是他们的家事,你再怎么说还是个外人,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就回来,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剩下的,我们大人会处理。”

  “好。”晏乔被她的叙述无奈了,果真在父母眼里,孩子永远是孩子,“处理好了我马上走,剩下的都交给你们大人。”

  挂电话的空档,主治医生恰好拿着一叠报告要进病房,晏乔见状连忙伸手拦住,四目相对,她的目光格外肃穆坚定,“刘医生,借一步说话。”

  他们走到长廊尽头拐道处的窗前,旁边就是水房,这里是医院里相对安静些的地方了。

  “这个病人两年前就在我们医院确诊过肝癌,做过一次手术治疗,但她的肿瘤组织比较大,恶化程度也相对高,也就是说,病人在术后有随时复发的可能。”

  晏乔耐心听完医生一番讲述,这么说来,两年前时柘还在国外的时候,姑姑就已经查出了肝癌,那么姑父肯定是知情了,他们夫妇俩却一直瞒着也没告诉过时柘。

  整整两年,时柘只在最后那么一段期限内见到他的母亲。

  医生叹气道:“能撑到现在也不容易,剩下的时间,多依着病人,尽量满足她,不要让她再出现情绪过激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