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落我心上 第113章

作者:翘摇 标签: 现代言情

  酒香也怕巷子深,何况艺术家大多潜心于创作,常常一闭关就是几个月, 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为自己作品的销售、个展的策划和其他社会活动进行运作, 再加上艺术家大多对商业活动不熟悉, 可能使一位本身具有极大潜质的艺术家被埋没, 一些优秀的作品无缘于进入众人的视线。

  所以艺术经纪管理团队应运而生。

  在那之后,优秀的艺术精品要进入艺术市场进行流通、保值和升值,也需要专业的经纪人和机构来进行操作。

  而百度百科显示,国高阳,美术界资深经纪人,凭借其丰富的人脉资源,前前后后让三个默默无闻的画家被人看见,艺术造诣获得认可,随即走出国门,名声大噪。

  不过除了这条百科以外,网上几乎没什么这个人的其他信息。

  阮思娴把“董娴”和“国高阳”两个字条合并搜索,相关内容也不多。

  “当代油画艺术家董娴与江城浮托里画廊国高阳先生谈油画艺术。”

  “江城浮托里画廊国高阳谈董娴:大器晚成,为时不晚。”

  看来看去都是这些官方通稿。

  国高阳也是一个相对低调的人,网络上基本没有除了工作相关以外的事情。

  网页放到七八页,关键词粘合度已经越来越低。

  最后在浩如烟海的内容中,她看到了几年前董娴和郑泰安结婚的消息。

  那时候董娴已经小有名气,相关报道虽然不多,却还是存在。

  其中一条报道被一个油画信息博主转发。

  “牵线人是我老板,见过董老师真人,超级漂亮哈哈哈。”

  阮思娴点进这个人的主页看了眼,两年前就停止更新微博,但是简介还是“江城浮托里画廊职业代理人”。

  -

  室内安装的门禁系统突然响了起来,阮思娴合上电脑,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同时给傅明予发了条消息。

  [阮思娴]:你订的晚饭到了!

  刚发出去,却从监视屏幕里看见董娴的脸。

  人在单元楼下,没上来。

  “怎么了?”

  接通后,阮思娴问道。

  董娴抬起手,拎着一个食盒,“我昨天一晚上还是没睡着,我想过来看看你。”

  两个人通过小小的机器对视。

  一个小心翼翼,而另一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通讯器被另一个拨号打断。

  真正送餐的人来了。

  “您好,我是西厢宴的送餐员,您的晚餐到了。”

  阮思娴打开门,接了食盒,回头再看通讯器,按了单元大门的开门键。

  “上来吧。”

  她没关门,直接拿着食盒走到饭厅,一样样地摆在桌上。

  三菜一汤加两碗饭。

  傅明予把她当猪吗?

  正好这时候傅明予打了电话过来。

  “吃了就去睡觉,别做题了。”

  “哦。”

  正好这时候门口传来脚步声,阮思娴没回头,说道:“不用换鞋。”

  “你有客人?”

  “嗯,我妈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说道:“我先挂了,你好好吃饭。”

  放下手机,阮思娴拿着筷子回头,见董娴拎着食盒慢慢走进来,抬着头打量她的房子。

  转过头看见她桌上丰盛的饭菜,面上有些尴尬。

  她走过去,把食盒打开,里面是一盅汤。

  “我想着你应该也没怎么睡好,所以炖了点汤来。”

  阮思娴拿着筷子,半口米饭咽下,舔了舔嘴角,说道:“你坐吧。”

  董娴点头,依言坐下,把那盅汤推到阮思娴面前。

  “这是鸽子汤,你姨妈大清早专门去挑的新鲜鸽子。”

  她把手伸过来,手背粗擦,指尖更是有皲裂的痕迹。

  这是常年摸着颜料,什么保养品都挽救不了的职业病。

  见阮思娴放下了筷子,董娴立刻把勺子递给她。

  “你尝尝?”

  阮思娴没接,把面前的碗推开。

  “我有件事要问你,其他的以后再说。”

  董娴讪讪收回勺子,“你问吧。”

  “你跟那个浮托里画廊的老板是什么关系?”

  “什么?”

  董娴愣了愣,“你是说国高阳?”

  阮思娴垂着眼睛,微微点了点头,“对。”

  “他是我经纪人啊,怎么了?”

  阮思娴说:“我就直说了,小时候我经常从南溪巷后面的小径抄近路回家,你应该不知道吧?”

  “南溪巷”三个字太过遥远,骤然提起,有一种恍然的感觉。

  董娴怔怔地看着她,“不知道。”

  “嗯,我就知道你完全不知道。”

  阮思娴又重新拿起筷子,没有吃东西,却只是紧紧握在手里,“我每次从那里回家,看见过好几次你从一个男人的车上下来,那个男人还经常送你礼物,我记得他额间有一颗很大的黑痣,就是你经纪人吧?”

  “他!”

  董娴脑子也不笨,而且在这种事情上有天生的敏感度,阮思娴一问出来她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有老婆孩子的,在英国,你是不是想多了?”

  没等阮思娴说话,她急躁地站了起来,“我还说你那天在医院里说的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原来是这样,你想哪儿去了?!”

  “你别着急啊。”

  阮思娴被她说得脑仁疼,“我这不是跟你求证吗?”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问我?多少年了,快十年了!你现在才来问我,所以你一直不想见我就是因为这件事吗?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你会不会——”

  阮思娴突然起身,走进厨房。

  董娴也跟着进去,“你说话啊!”

  “先喝水。”

  阮思娴径直把一杯温水怼到她面前,“冷静点,好好说。”

  她接过阮思娴递过来的水,闭着眼睛一口气全喝了,花了许久才平复心情。

  “好,我跟你好好说。”

  她放下杯子,转身走出厨房,坐到沙发上。

  “我跟国高阳是在一次艺术公益活动上认识的,我带学生去参加活动。”

  “他想跟我签约,但我一直犹豫不决,你所看到的送我回家是他执意如此,而我不想让你爸爸知道我跟经纪机构接触,所以一直闭着人。”

  “至于送的礼物,他只是想表达诚意而已。”

  好吧。

  阮思娴说不上来这会儿的感受。

  她憋了十年了,谁问都没有说过,还有人一直不理解她为什么不能接受自己爸妈离婚。

  她想着,不管她多生气,这种名声的事情,是她对董娴最后的颜面保护。

  所以一直一个人默默承载着心里的憋屈。

  结果原来真的只是她自己的臆想。

  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见阮思娴不说话,董娴又问:“你为什么现在才来问我?”

  “你要我怎么问?”

  阮思娴说,“我那时候才十四岁,我问得出口吗?”

  这种事情对于还在上初中生的阮思娴来说,本来就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直到一年后,她爸妈离婚,她才懵懵懂懂反应过来当时是什么情况。

  之后几年,董娴奔赴各地,好像特别忙的样子,一年之中偶尔有一两次回来找她,也不去家里,就在学校门口等着。

  好像很讨厌以前那个家一样。

  那时候,从她的穿着打扮来看,阮思娴能感觉到她过得越来越好,可是家里的爸爸身体却越来越差。

  从班主任变成单一的语文老师。

  后来带的班也越来越少,家里条件自然随之下降。

  两种对比似乎把大人也放置在了对立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