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绝色不如你 第66章

作者:弦外听雨 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现代言情

  斐斐?她有多久未曾听他唤她一声斐斐?

  不过两个字,却像铺开了一张密密匝匝的网,兜头将她罩进熟悉的温柔里。

  似着魔般,阮斐乖乖向裴渡之走去。

  阳光化作最粘腻的蜜,空气中有蜜桃气泡水的气息。一切的一切都变成漂亮的粉红色。

  商韫却突然在此刻嗤笑道:“阮斐,我不是你说的那人,那他是吗?”

  冷意冲散了令人陶醉的温暖,阮斐回过神。

  她步伐略停顿,并没有回应商韫。只是再走向裴渡之时,神色已然多了几分清醒与自持。

  裴渡之迎上前,他紧攥阮斐手腕,连淡淡一个眼神,都吝啬于落在商韫脸上。

  直至远离花园,裴渡之才在棕榈树下松开阮斐的手。

  他直直望着她,眼瞳涌动着波涛,最终那些汹涌都化为平寂,他说:“他不好,不要找他这样的人。”

  阮斐抬眸。

  裴渡之背对太阳而立,光线过于强劲,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然后她听见裴渡之说:“最近的事我略有耳闻。他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人。”

  阮斐忽然想笑:“更好的人?比如说?”

  裴渡之沉默片刻:“至少品德修养良好,无不良嗜好,待你诚恳专一。”

  阮斐很淡然地回:“要做到其中一项已很难,你的‘至少’标准过于苛刻。”

  裴渡之蹙眉。

  阮斐平静地说:“那你呢?你找对象也是这个标准?找到了吗?”

  难堪与狼狈在裴渡之脸上一闪而过,他轻声唤了声“阮斐”,剩余的话鲠在喉口,再说不出。

  阮斐了然:“看来你也没有。”

  不知为何,阮斐每个字都开始带刺:“你年纪不小了,与其替我出主意,倒不如先管好自己。我比你年轻,并不那么着急。”

  气氛凝滞。

  裴渡之静静望着阮斐,他忽地一笑,嘴角含着浅浅苦涩:“我确实老了,已经生了白发。”

  鼻尖一酸,阮斐扭过头去。

  她满不在乎的口吻:“我高中有个男同学的头发很早就白了。”

  裴渡之嗯了声:“他那是天生,我就是老了。”

  “你找我什么事?”阮斐侧过身,刻意转移话题。

  “来向你道别。”

  阮斐怔怔看他。

  裴渡之避开她眸光:“我准备前往海岛实地考察,大约一两日,再直接离开锦市。”

  阮斐点点头,勾唇说:“祝你一路顺风。”

  裴渡之回“谢谢”。

  -

  整个下午阮斐都心不在焉,工作效率极低。

  晚上回到家,陈兰诺正抱着一堆零食,坐在沙发上发呆。

  阮斐问:“你怎么了?”

  陈兰诺埋头撕开一包麻辣兔:“我今天向老板提出辞职啦。”

  阮斐愣住:“然后呢?”

  “席霂说我要是没放够假,继续在家呆着就是,呆够了再过去。”

  “你怎么想?”

  “我能怎么想,辞职就是辞职了呗。”

  “你不是还没想好继承跆拳道馆的事吗?为什么要匆匆离职?”

  陈兰诺嘴里咬得嘎嘣嘎嘣脆,支吾说:“我受够席霂啦,我要炒了他。”

  阮斐疑惑蹙眉,却没再多说什么。

  走到落地窗下,阮斐将纱帘全部拉开,黄昏的深绯色立刻铺满客厅,她们好似沐浴在无限旖旎之中。

  陈兰诺欢呼:“哇,好美哦。”

  阮斐倚在窗框旁,突然说:“我想喝酒。”

  陈兰诺举高麻辣兔:“我这倒有很多下酒菜,不过你明天不是要上班嘛,喝酒不会耽误事吗?”

  阮斐笑:“也是,那就不喝了吧。”

  陈兰诺:……

  望着阮斐夕阳下好似惆怅的脸,陈兰诺放下麻辣兔,笑着拍拍手说:“其实我也想喝酒,管它那么多干嘛?今朝有酒今朝醉,日子够苦逼的了,凭什么连喝顿酒都要瞻前顾后,难道我们连痛痛快快喝顿酒的资格都没嘛。”

  阮斐跟着笑出声。

  她将存在酒橱的酒都拿出来,陈兰诺则哼着流行曲子把麻辣兔酒鬼花生和铁板鱿鱼摆上桌。

  “唔,红酒和鱿鱼好配哦。”满足地眯起眼睛,陈兰诺举起酒杯,“来斐斐,我们干杯。”

  阮斐配合地与陈兰诺碰杯,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不多时,两人便喝完几瓶红酒,她们各自倒在沙发旁,看夕阳点点褪去,看星星爬上梢头。

  阮斐眼底醉意朦胧,面颊染了薄薄酡红,像抹了胭脂。

  陈兰诺虽然好不到哪儿去,却仍在坚持吃剩下的鱿鱼和麻辣兔,嘴里还不停咕哝着“不能浪费”。

  定定望着夜空中的那颗启明星,阮斐眼眶晕出湿润,又将泪水逼回去。

  她喃喃说:“其实我有点舍不得。”过了会儿,轻笑一声,“但忍忍的话,好像也不会不舍得。”

  虽然临睡前吃了解酒药,可翌日上班阮斐还是不大舒服,头有点昏沉。

  浑浑噩噩过了一整天,第二日便彻底痊愈了。

  晚秋来临,锦市气温稍稍下降,却比岚城暖和得多。

  阮斐午休给家里去了通电话,她刚看天气预报,岚城寒流来袭,温度很低。

  叮嘱爷爷奶奶照顾好身体,又回复他们她在锦市一切都好,这才挂断电话。

  此时风中一片枯黄的叶恰好落在脚畔,阮斐低眉拾起,笑着旋身往回走。

  “阮经理,刚刚酒店进来一位男人,说要见你。”

  接通的BP机里传出芳芳熟悉的声音:“挺年轻挺有礼貌,就是眉梢有条三厘米长的疤,你认识吗?”

  阮斐边上台阶边在脑海里搜寻:“应该不认识。”

  芳芳问:“见吗?”

  阮斐嗯了声:“你让他到休息区域等我。”

  去酒店大堂的路上,阮斐一直在回忆,印象之中,她并不认识眉梢有疤的男人,到底是谁?

  来到前台,阮斐屈指轻叩桌面,芳芳抬头,笑着指向左前方:“阮经理,就是那位背靠我们这边坐着的棕外套男人。”

  阮斐道谢,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向之靠近。

  “你好先生,请问……”来到男人旁侧,阮斐绽放出职业化笑容,但当男人闻声侧眸露出正脸的刹那,阮斐仿若失声。她呆呆望着这张陌生远远大过熟悉的面庞,久久无法回神。

  他是裴家封吗?

  没错,是变化巨大的裴家封。

  巨大到如果他们在街头擦身而过,阮斐不一定能认出。

  “阮斐,”裴家封起身,他向她露出微笑,“你好像还和以前一模一样。”

  阮斐扯了扯僵掉的嘴角。

  裴家封肤色健康许多,他讲话的语调平和且低沉,听着极稳重,却不是裴渡之那种温和的稳重,他更具备冲击力。

  “我们能不能挑个安静的地方说说话?”裴家封很快又说,“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等你。”

  “没关系,现在是午休时间,你等我向同事叮嘱一声。”

  阮斐掩饰好震撼讶然,回前台同芳芳吩咐几句,便带裴家封到附近的咖啡店。

  落地窗下,裴家封抿了口黑咖啡,主动开口:“我是通过李蔚知道你在锦市,他说他曾在半山月酒店见过你。”

  阮斐颔首。

  裴家封并不介意她的沉默:“你好像同大家都淡了联系,我试图找过你,知道你在锦市是上个月的事,本来这次也没有时间过来,但——”

  “我哥在锦市,你知道吗?”

  “见过了。”

  裴家封怔住,他能从阮斐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结果,漫长停顿后,裴家封说:“你知道我现在做什么吗?我成了名记者,额头上这道疤是在巴西贫民窟留下的。”

  阮斐意外地看他一眼,那道疤很崎岖,像蜈蚣,可见当时处理得并不算正规。

  裴家封对她笑,眼底好似含着闪闪发光的星辰,充满自豪与归属感:“已经习惯了,我去过战地和亚马逊雨林,也采访过墨西哥贩毒组织。我记得那次走进毒枭大本营,我头上戴着套,被人拉着转了三趟车,晕晕乎乎走入工厂时,说实话,我怂得小腿肚直打颤,都快吓死了。因为我知道曾有记者走进这里而惨遭了虐杀,当时我就想,万一我倒霉,吃颗枪子儿都算便宜了我。”

  阮斐静静听着,虽然她不懂裴家封的意思,但也没打断。

  突然敛住笑意,裴家封继续说:“除了害怕,我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我哥。这世上我哥就我一个亲人,我要是死在了这儿,他可怎么办?越想我就越后悔,后悔来之前没同他见一面,或是打通电话。后悔当初……”裴家封笑里含着自嘲,“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拆散你们,如果你们还在一起,我哥也不至于变成孤家寡人。”

  阮斐眼底好似起了雾:“你现在仍好好的。”

  “但我哥不好,”裴家封双手捧住咖啡杯,低眉说,“阮斐,这些年我同我哥其实很少碰面,他忙他的,我忙我的。我们因血缘无法割舍彼此,却没了往日亲密无间。我哥以前总跟我说,等我看过更大世界,就不会拘泥于仇恨,事实确实如此,我早后悔了。却顾着颜面,不肯承认。后来见多生死离别,见多人世悲欢愁苦,我才想着要找你。”

  “已经过去了。”阮斐眼眶难忍酸涩。

  “你有新恋情了吗?”裴家封顿了顿,“如果没有,能不能再给我哥一个机会?”

  “都五年了,”阮斐用指腹揩去泪痕,起身浅笑说,“什么都会淡的。抱歉,快到工作时间了,我得赶回酒店。”

  “阮斐——”

上一篇:热恋你

下一篇:我的天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