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 第18章

作者:从羡 标签: 天作之和 甜文 现代言情

  她鬼使神差地摸了两下脸上方才被他碰到的地方,怎么看怎么觉得是自己魔怔过头,不过是这种程度的身体接触而已,她怎么还就耿耿于怀?

  难不成是因为晏楚和太纯情,她和他接触多,也被带的开始往纯情路线偏了?

  ……那也太恐怖了。

  沈岁知不寒而栗。

  捻灭烟头,她也没数到底抽完多少根,毕竟她出来不只是为了抽烟,更是为了散散脑中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现在大功告成,她也该回去给晏老板“接盘”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事实与沈岁知所料想的大相径庭。

  在沈岁知看来,晏楚和这种业界精英高岭之花,没有任何不良行为习惯也没有任何作风问题,是最符合当代社会价值观的极品人物,这样的人被自己送上牌局,还不得输得一塌糊涂稀里哗啦?

  结果还真不是。

  沈岁知刚推开房门,就看见桌前除了背对着自己的晏楚和,另外五人包括苏桃瑜在内,都不约而同地转过脑袋,苦大仇深地凝视她。

  这场景还怪吓人,堪比旭日东升时分葵花园中百花回头瞅你那感觉。

  沈岁知打了个激灵,第一反应是想晏楚和的牌技竟然差到这种人神共愤的地步了吗,但仔细琢磨后,她发现好像也不是这么回事。

  因为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像救星。

  “怎么了这是?”沈岁知几步上前,挨着晏楚和坐下,“这都什么表情,被欺负惨了?”

  “沈岁知你赶紧把晏楚和拉走吧!”苏桃瑜忍无可忍,一把将牌摁在桌上,悲愤出声:“这压根就玩不下去,他作弊啊!!”

  沈岁知瞠目,仿佛发现新大陆似的看向晏楚和:“你竟然还会出老千这种高端操作?!”

  晏楚和周身气压明显低了几分,他抿唇捏了捏眉骨,“没,正常打。”

  苏桃瑜继续控诉:“这正常打得跟开挂似的!他脑子里是不是有记牌器?”

  嗬。

  沈岁知给听笑了,对跟前几人示意,“瞧见没,人家搞金融的就这么牛/逼。”

  众人:“???”

  人说话?

  “我跟他们玩儿牌都是拼酒。”沈岁知转向晏楚和,“你没沾酒吧?”

  晏楚和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嗓音淡漠:“两局人机,不至于。”

  ……

  苏桃瑜只觉得心里满是疲惫,她表情复杂地看着他们二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一腿。

  坐在旁边的男性朋友很有灵性地替她把问题给问了出来:“等等,所以沈岁知你刚才是去接晏、晏总的电话啊?”

  提及对晏楚和的称呼时,他不大自在地稍作停歇,险些一声脱口而出的“晏哥”,吓得他差点咬舌头,才改口成“晏总”。

  没办法,晏楚和衣冠楚楚地坐在他们之间,简直就跟老干部和社会青年团伙似的,实在别扭。

  “嗯,有点儿私事。”沈岁知想起掉马的事就尴尬,不着痕迹地挪开眼,“结果电话接到半路,就发现他也在这儿,纯属偶遇。”

  几人探究的目光落在身上,她莫名觉得不耐烦,正要开口转移话题,便听到晏楚和的手机振动起来。

  她侧目,却见他只是扫了眼手机屏幕,便将来电挂断,反而转头迎上她:“我今天和叶彦之来的,还有些事没处理好,就不多打扰你们了。”

  沈岁知听到那名字,迅速看向苏桃瑜,对方表情微僵,很快便将那异样神色掩藏。

  她云淡风轻收回视线,回想之前几次意外,身为多年朋友,她从未见过苏桃瑜对哪个男人态度这么微妙过,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从特殊渠道旁敲侧击一下。

  ——顺带着解决一些不得不面对的私人问题。

  “行吧。”沈岁知颔首,将身子往后靠了靠,手肘支上膝盖,她撑着下颌,道:“那你先去忙,走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

  最后这个要求提得没头没尾,不止晏楚和,在座五人也摸不清楚她什么意思,只觉得这话被她说得隐晦又暧昧。

  晏楚和微眯起眼,面上瞧不出什么情绪,“怎么了?”

  她看似无辜地眨眨眼,“我搭顺风车喽。”

  “你今晚没开车?”

  “开倒是开了,但也不能酒驾啊。”

  沈岁知话音刚落,苏桃瑜就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女人说谎还真不带脸红的,她沈岁知什么时候因为输牌喝过酒?目前为止分明还滴酒未沾。

  晏楚和似乎并不信她的鬼话,挑眉问旁边几人:“她喝酒了?”

  大伙面面相觑,正纠结是该拆穿还是该配合,就见那边沈岁知倏然正起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桌角盛得满满当当的酒杯,挪到嘴边。

  她面不改色,举杯昂首,吨吨吨几口便将杯中酒液悉数饮尽,特随性地将空杯往桌上一搁。

  看得人目瞪口呆。

  空荡的玻璃杯立在桌面,灯光打在它复杂几何形状的杯壁,又散散漫漫的折出,洒开一片旖旎色彩。

  那片色彩凝成团雾汽,涌进女人盈着笑意的眼,瑰丽得好似场昳丽风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醉意渲染。

  “之前没喝。”沈岁知说,以稀松平常的语气,“现在喝了。”

  她唇瓣还泛着水光,眼尾略挑,慵懒而媚,正笑吟吟瞧着他,竟有种说不出的危险的美感。

  晏楚和看得口干舌燥,他压下心头异样情愫,克制地将目光从她唇上离开,转而落进她眼底。

  他轻笑,“行。”

  沈岁知见目的达成,这才心满意足地目送晏楚和离开,包厢门被关上,她不急不慢点上支烟。

  吊儿郎当的原形毕露。

  苏桃瑜看了眼时间,忍不住八卦道:“这么晚你让他送你回去,虽然人家是正人君子,但也是先男人再君子吧?”

  她笑:“我跟他待一起,只要是个正常人都得担心他人身安全好吧?”

  “我怎么感觉你跟玩似的。”苏桃瑜问,干脆敞开天窗说亮话,“你们俩睡过了?”

  在旁人看来,二人之间气氛古怪,仿佛有点星火就能熊熊燃烧,虽不及暧昧,但却比暧昧更加微妙缱绻。

  “没,我没往那方面考虑,就是觉得他还挺有趣的。”沈岁知轻弹烟灰,垂下眼帘,“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不会考虑长久关系,尤其男女之间。”

  她并不具备爱人的能力,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点。她偏执、阴暗、疯狂,面朝她就等于面朝深渊,没人会想要这样的感情,那太糟糕了。

  “差不多就行了。”腾升烟雾后,沈岁知神情并不分明,她漫不经心道:“如果越界,我立刻抽身就是。”

  -

  晏楚和果真没有食言,离开时给沈岁知拨了通电话。

  沈岁知酒过三巡,已经隐约有了点儿朦胧醉意,但只是无关痛痒的程度,并不影响她吐字清晰地问清楚具体位置和车牌号。

  她同几人挥挥手,穿好外套便干脆利索地起身离开,哪知刚推开门,余光就瞥到旁边站着个人。

  对方个子挺高,沈岁知反手合上门,稍微抬起头,才看清楚他的长相,不由惊讶挑眉。

  叶彦之面不改色,还笑着跟她打声招呼,道:“晏楚和在楼下头等着你,赶紧去吧。”

  沈岁知觉得这两个人真是奇奇怪怪,她懒得兜圈子,直接问:“你们俩怎么回事?”

  叶彦之似乎决定装傻到底,“什么怎么回事?”

  不得不说,他此时装傻充愣的模样像极了苏桃瑜,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

  沈岁知皮笑肉不笑:“我就是觉得,怎么看你们也不像是炮/友关系。”

  这句话实在有点儿语出惊人的意味,硬是把叶彦之给噎得哑口无言,连笑容都凝固在脸上。

  “她是这么跟你说的?”他问。

  沈岁知没答,她不过是打算稍微推波助澜,适可而止就够了,剩下的事看他们自己。

  “你亲自问她吧,不过她有时挺别扭的,口不对心,说白就是小姑娘害羞。”说罢,她抬手拍拍他肩膀,错身与他擦肩而过,“走了,你兄弟还等着我呢。”

  因为耽搁了一小会儿,所以原本说好的三分钟,成了五分钟。

  沈岁知出门就被冷风给吹懵了,她裹紧外套,锁定目标车辆后快步过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赶紧坐进去躲避寒冷。

  车内开着暖风,温暖如春,与外面简直是截然两个世界,她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对晏楚和解释道:“对不住啊,刚才出门撞见叶彦之,就聊了两句。”

  晏楚和颔首,“也没迟多久。”

  “是你告诉他苏桃瑜在那儿的?”

  “嗯。”

  “想不到嘛。”她调侃道,“原来晏老板你还有兴趣当月老?”

  他未正面作出回应,而是突兀道:“他是坐我车来的。”

  沈岁知卡壳两秒,不明白这两句话有什么联系,但紧接着,她脑中灵光乍现,瞬间明白过来。

  这男人说话还真别扭,难不成他们做生意的都这样?让你往东绝不说往东,而是说你往西干嘛。

  她笑,“难怪,原来是你不想让他蹭车。”

  “倒也不止。”晏楚和将车启动,驶上车道,目不斜视,“他太碍事。”

  “噢。”沈岁知故意开玩笑,“晏老板想跟我独处?”

  晏楚和闻言淡淡扫了她一眼,面上并无窘色,反而轻笑出声,将问题丢回去:“你不是有话跟我说?”

  没劲儿。

  沈岁知泄气,靠回座位,心想他这都把她猜得透透的,非要开门见山,连点神秘感都藏不住。

  她沉吟半晌,决定从他人问题开始,于是便问他:“你跟叶彦之不是关系不错么,上次视频聊天被你撞见,他跟你说什么没?”

  预料之外的,晏楚和长眉轻蹙,眼神复杂地侧目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立刻回答。

  又来了,那熟悉的看智障的眼神。

  沈岁知是真的困惑,真情实感地发出疑问:“我这问题有问题?”

  “……都是成年人,他自己会看着办。”他疲惫叹息,“而且距离你家还有不到四公里,开车很快就到,你确定要用这些时间来跟我聊这个?”

  沈岁知想义正辞严地强调朋友的感情问题也很重要,但她觉得实在没这个必要,而且挺浪费时间,所以便闭嘴了。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但我没问过你。”她说,撑着下巴望着他侧脸,“虽然说你第一次见我是在我高中,但我那时候也不是什么好学生吧,你怎么就这么信我?”

  “我吃喝赌抽都爱干,那些黑历史随手扒出来一大堆,我名声这么差不是没原因。”她满不在乎地贬低自我,还笑吟吟地:“你也不提防我,真不怕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晏楚和几不可察地皱起眉头,握着方向盘的手略微收紧。

  他不喜欢沈岁知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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