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鹿 第92章

作者:锥花 标签: 天之骄子 都市情缘 因缘邂逅 现代言情

  身后——

  那个穿着白色球鞋的人,背着单肩的藏青色书包,步伐不疾不徐,唇边漾着笑,此刻,他开始了他长达第二个年头漫长的尾随暗恋。

  而路中央,嚣张惹眼的黑色阿斯顿马丁里,男人戴着墨镜,趴在方向盘处,嘴里咀嚼着口香糖,墨镜片遮蔽了他眼底一簇簇热烈的渴望,他一动不动,远远的看着她。

  这究竟是一段美好故事的开始,还是不幸的前缘再续呢?

  作者有话要说:  哦,这糟糕的结尾,感觉可以加一句:上卷完

  啦啦,后面就是大幅度提进度啦,掉马,高考.....

  最近期末,我可能会断断续续消失,祝大家都考试顺顺利利啊!!

  ps:其实每一章发粗来我基本上会小修一点,所以建议买完新章可以隔天下午再看

  祝大家好呀~~~夏天要来啦

  唔,虽然我跟时鹿一样,不太喜欢夏天哈哈,更喜欢秋天一点嘿嘿嘿

第61章

  61

  江启鸣去医院复查,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江骋自从那天摔门走后,就再没回来过。

  白天间月柔带他离开前, 关照过时鹿,让她晚上放学去小餐馆简单吃一点, 妈妈晚上回来的应该很晚,顾不上你。

  时鹿一边吃着水煮蛋, 一边点头, 机械咀嚼着似乎怎么也摆脱不掉的又干又黏腻的蛋黄,点完头便不再看最近变得有些神叨叨的母亲。

  门合上, 很快,屋里又剩下她一个,治明早课比一中晚了近一个小时。

  但时鹿早已经习惯了六点准时起床,六点四十准时从家里出发,这多出来的一个钟头, 她就坐在客厅里背单词。

  一边背一边平复喉管里的一阵一阵的恶心之感。

  时鹿手里攥着钱,一直捱到放学, 中午在教室里吃了几片面包, 因为要分班考了。

  她上课容易分神,只能靠课后拼命的复习补漏。

  时常有笑颜干净的女同学问她要不要一起结伴去食堂吃饭, 时鹿每次又犹豫好久,最后还是拒绝。

  一个人窝在教室,啃着面包,背着公式。

  她想进A班。

  学校里最近转来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但时鹿像是一个不会接收讯号的远古人,一直都不知情,只觉得似乎周遭谈论帅哥的频率变得更高了。

  一天又匆匆结束,记录完作业,时鹿背起书包,朝学校外走。

  这条街上的餐厅一般般多,都是打着吸引学生的招牌,时鹿没有兴趣看这些装饰的千奇百怪夺人眼球的门面,只想叫一碗牛肉面,吃完赶紧回家。

  终于找到一家不起眼的面馆,时鹿推开小面馆的门,年轻老板一看有了生意,忙从账台里站起身。

  “小同学,吃点什么?”

  “一碗,一碗牛肉面。”时鹿一边说,一边去口袋里掏钱,说话的当口,珠帘门再度被掀开,伴随着玻璃珠清脆的碰撞声,时鹿一瞬间觉得,这个场面有些似曾相识。

  她脚像是僵在了地面。

  她不敢回头看。

  过了一会儿,一个娇滴滴的小奶娃声音响起:“叔叔,我想吃肉包。”

  时鹿刚才下意识的攥紧了书包带,听见这个声音后,才缓缓调整好呼吸。

  是她太神经质了。

  褪去刚才的紧张,将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全部剔除,刚准备将钱放在玻璃柜台处,不料从身侧突然横出一只手——

  “老板,一碗牛肉面。”

  男人声线冷冽,时鹿瞪大了双眼。

  ***

  男人的体格轻而易举就能将时鹿完完全全遮掩。

  时鹿想跑,又被拽回头。

  “消气了吗?嗯。”说完男人也不急于听她的回应,又对着老板娘:“这姑娘的面里别放香菜,牛肉切碎点。”语调四平八稳,多天不见,他的气质更加沉冽又荒蛮了起来。

  时鹿低着头,身体隐隐颤抖。

  林择深觉得这里学校的校服,不太好看,她本身就瘦,这黑色的布料,显得她看上去更小了,男人皱眉。

  两人面对面坐着,同样的剧本,同样的环境,同样的两个人,同样在等着热腾腾的面碗。

  陈旧的面馆,常年浸染着油烟味,墙壁上的贴了多年的菜单也黄了页脚。

  不同于那时的烟雨蒙蒙,你我之间的小心试探,明晃晃的排斥排斥亦或是喋喋不休的死缠烂打。

  面对面坐着的两人,心境还有态度较之以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彼时的时鹿面对这个陌生男子,心底充斥着的是好奇,是渴望接近又鄙夷,现如今,是胆战心惊还有不知名为何种情绪的贪恋以及若即若离。

  林择深倒是一如既往的纯粹。

  他想守着她。

  但是时鹿太过于执拗,倔强。

  林择深原本想耐着性子跟她好好的说几句话,谁料她依旧是这副态度,他控制不住的变得狭隘、恶毒。

  她不说话。

  “你知道吗,舒萍的二女儿,死了。”男人双手撑在桌面上,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曾皱过一点儿眉,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局外人,在轻飘飘的对于一个不幸者评头论足。

  时鹿一直都低着的头,听见这句话,头骨碌骨碌一点一点往上抬,难以置信的看向他:“你说什么?”

  “这会有反应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看,男人轻而易举就能弄哭她,将她惹崩溃,不费一点劲。时鹿站起身,已经要上去扭打他了。

  男人一面观赏着她的绝望,一边撑着下巴:“我说,她死了。被车撞死的。”

  “你骗人——!”

  “她不会的,她怎么会,她还那么小,舒阿姨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你骗我。”

  良久,男人笑了:“对啊,我骗你的,在我编造的故事里,她死好不凄惨。”

  时鹿一瞬间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再到断头台的过程,她啪的一声坐下。

  良久,她揪着男人的袖子,眼神陌生至极,哆哆嗦嗦道:“那你也去死好了。”

  ***

  两碗面,冒着热气。

  一碗有香菜,一碗没有。

  时鹿由刚才的抗拒,变为现在的一声不吭。

  用筷子挑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嚼了嚼,再吐出来,睁着黑白分明的眼:“太碎了,我不喜欢。”

  林择深笑了笑:“那行啊,我跟你换。”

  “我不要香菜。”

  林择深放在桌面上的手,微微攥紧,扭头:“老板——”

  时鹿扔下筷子:“我不想吃了。”

  林择深在忍,又有些忍不住:“你究竟在别扭什么?想让我自证?我拿什么给你自证,你不信我,你敢不信我。”男人越说越激动。

  “我随随便便编造的谎话,你眼睛不眨一下你就信,那为什么我说实话,你就不信我?你凭什么不信我,我对你,我——”他说不下去了。

  时鹿半阖着眼,深吸一口气,看向他,眼珠子黑漆漆,没有半点情绪。

  林择深呼吸一滞,他有些慌了。

  少女音色沉沉,像是在将身前身后所有的不堪悉数倾倒:“你要我信你什么?”

  “信你,舒阿姨的女儿又死了?”

  时鹿不带感情的说完又低下头。

  “你们永远不会知道,体格方面的优势,将人蔑视到尘埃里的不屑,冷暴力亦或者是赤-裸-裸的讥讽,会让我有种自己不配为人的惶恐。”她说的断断续续。

  面馆里的旧式挂钟,滴答滴答,做着徒劳的背景音注脚。

  像是悲剧启示的开幕拉闸。

  “你们其实都一样,享受着得天独厚的好处,将不开心,亦或是烦躁,随随便便凌驾在弱者身上。”

  “而我,就是那个弱者。”

  “我见过太多的不幸了,我生怕哪天我一个不虔诚,老天爷就会怪罪到我头上。”

  “你说,是不是很可怜。”

  林择深喉结翻滚,刚才一直装作蛮横无畏的面具,有些崩碎,他猛地起身:

  “时小鹿——!你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你?你以为你赶我走,我就会走?我偏不──还要我去死?我偏不死,我就要好好活着,我要活给你看,连带着你肮脏至极的秘密,我要长命百岁,我要看着你先死。”

  时鹿:“那去你告发我!你去啊!反正我也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得死。”她手里攥着筷子,力气大了点,整条胳膊都在发颤。

  林择深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时鹿即便性子倔,也从未提过要让她自己去死,林择深发泄完后是滔天的慌张:“为什么,你别这样,我害怕,我真的,你为什么不信我呢,为什么不信我....?”

  “你敢不信我?!”

  说到最后,男人彻底懵了,烦躁的抹脸,刮头:“丫头,对不起,我——”

  时鹿反问:“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什么?你对不起我什么?”

  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我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善心,不足以你为我做出什么守身如玉。

  我也不需要。

  “你说啊,你对不起我什么?”

  林择深久久僵着身子,嘴唇嗫嚅半天,看着她:“我,我不是乞丐,我也不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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