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娇 第92章

作者:扁平竹 标签: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现代言情

  刚出了电梯,去开门禁,就看到蹲在外面路边的男人。

  他坐在花坛边上,脚边全是零散的烟头,也不说话,就盯着楼上某个开着灯的房间发呆。

  眼里的红血丝也不知道多久没睡觉了。

  黑眼圈比他平日里失眠时还要严重。

  不要命似的抽烟。

  林望书从未看过他这副落魄的神情。

  犹豫了一会,还是走过去。

  把他嘴里还剩大半的香烟掐灭,轻声喊他的名字:“江丛羡。”

  他睁着一双醉酒的眼去看她,很模糊,两个影子。

  见不到人的时候想,见到了又难过。

  蒋苑回去后就跟他讲了,他把那些事情全部告诉了林望书。

  然后江丛羡就把他给揍了。

  情绪崩溃了呗。

  一崩溃就发病,一发病就控制不住。

  清醒以后连发生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本来就是个废物,多可笑啊,跟他妈生化危机里的丧尸一样。

  他之所以不敢告诉林望书这一切,就是怕她可怜他,把他当条狗去可怜。

  她可以怜悯他,但不能只有怜悯。

  他是个贪心的人,他想得到林望书的爱。

  他想她爱他。

  可是,可是啊。

  江丛羡听着她温柔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很轻易的又崩溃了。

  是啊,他有病,他有精神病,多可笑。

  甚至连他妈的正常人都算不上,还想着被人喜欢。

  多可笑啊。

  可没办法啊,就是控制不住。

  正常人都没法控制住的情感,他一个精神病又有什么办法。

  往日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此时红着眼声音,绝望的求她:“林望书,你哪怕把我当条狗留在身边也行,你别不要我。”

  只有怜悯也无所谓了。

  他要她怜悯他,这样她就不会和别人在一起了。

  他要用道德绑架她一辈子。

  林望书安抚好他的情绪后,把那些烟头捡起来,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

  “我给蒋苑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你。”

  她下楼也没带手机,只拿了个钱包。

  刚要去拿他的。

  手才伸过去,便被江丛羡握住手腕。

  他不肯松,反而越握越紧,生怕她会抛下自己。

  林望书知道他喝醉了,把他一个人仍在楼下不管似乎也不太好。

  只能先把他带回去。

  她刚准备拿钥匙,门就开了。

  林约站在门后,手里还拿着一杯装着水的玻璃杯。

  应该是口渴了,所以想去厨房倒水喝,结果正好听到外面的动静。

  林望书愣了一下,问他:“怎么还没睡?”

  他说作业还没写完,想再复习一下。

  视线看着一旁连路都走不稳的江丛羡,眉头因为担忧而皱起:“哥哥怎么了?”

  “喝醉了。”林望书让他过来,“先帮我把他弄进去。”

  林约应了一声,急忙放下手里的玻璃杯过来帮忙。

  把江丛羡扶进来以后,林望书让他早点休息,作业可以明天再写。

  他点点头,回了房。

  林望书给蒋苑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于是只能先去厨房煮碗醒酒汤端出来。

  他的酒醒的很快,喝的多了,身体似乎也就习惯了。

  酒醒了,就开始说胡话。

  林望书知道,这是他发病的前兆。

  什么都说,什么都告诉她。

  “我以前自杀过几次。”

  “就在那个关我的小房子里。”

  “没人救我,血都快流干了也没人救我,是我自己救的自己。”

  “是不是很可笑,明明想死的那个人是我,最后害怕的,还是我。”

  “我不敢啊,我太懦弱了。”

  “也可以说是不甘心,我还没有报复回去,我不甘心就这么去死。”

  他看着她,喊她的名字,“林望书,你知道我有多恨他吗,我到现在都在后悔,为什么没有亲手杀了他。”

  “可是我又很庆幸,还好我没有杀他。”

  喜欢是什么?

  喜欢不就是把仅剩的尊严和脸面全部踩在脚下,去祈求一个心软吗。

  多可悲啊。

  他的人生从头到尾都是可悲的。

  他宁愿自己在那个时候就死了,也不要再体会一遍现在的痛苦。

  想过放弃的,太累了。

  可他舍不得啊。

  一闭上眼睛就是林望书那张脸。

  忘不掉,只能寄希望于酒精,想要麻痹自己。

  结果喝着喝着就跑人家楼下了。

  这不是贱是什么。

  他就是贱,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

  林望书听到他这些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恍惚了一阵,厨房高压锅在响。

  她回了神,连忙进去,把火关了。

  江丛羡刚喝了酒,喝点热汤肠胃会好受些。

  她盛了汤出来,放在他面前:“有点烫,先放凉点。”

  他看着她,迟疑了很久,然后才伸手去接她递过来的筷子。

  林望书正好看到,他手腕上胡乱划出的新鲜伤痕,深浅不一,血已经凝固了。

  沉吟良久,她微皱了眉。

  然后转身,拿了医药箱出来:“手。”

  他一愣。

  林望书干脆在他身旁坐下:“我帮你消下毒,不然明天伤口会发炎的。”

第五十四章

  林望书让他伸手, 他就伸手,林望书让他别动,然后他就听话的不动了。

  沾了碘酒的棉签在他伤口上擦过, 刺激着伤口,有点疼。

  可他却像感觉不到一样。

  眼睫轻垂,看着她。

  林望书低下头,偶尔会帮他吹下伤口。

  呼出的气息是凉的。

  她离的近, 太近了。

  近到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沐浴乳的香味。

  像是有无数个细小勾子在他心脏撕扯,他离的更近了一点。

  喉间发出的气音, 喊她的名字:“林望书。”

  闻言,她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