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安徒生 第84章

作者:明开夜合 标签: 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业界精英 现代言情

  孙妈叹声气,“你们总是不好好沟通,那怎么能行?太太不说,可每回你说你要回来,她提前就高兴起来了。她心底里还是关心你的。”

  柳逾白心情复杂极了,直到当下的此时此刻,亦是如此。

  前后经过,自不可能描述得多详细,简要几句概括给了梁司月。

  梁司月听得沉默极了,半晌才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柳逾白当她问的是,柳文藻居然还好意思去骚扰程淡如这事儿。

  他冷冷地笑了一声,“他毕竟是我爸,我原想到这儿就算了。现在业界不都说他老了,思想僵化,不适合拍电影吗?我给他放个长假,让他好好休息去。”

  他抬头看了梁司月一眼,语气平淡,“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人未免太不给人留一线余地。”

  梁司月摇摇头。她不是要问这个。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擦干净手指,起身,走到他面前去。

  柳逾白抬眼看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她将他的手臂拉开,侧身在他腿上坐下,两手抱住他的后颈,将自己挨进她的怀里。

  柳逾白顿了一下,手臂收回,搂住她。

  听见她早春轻风一样凉柔的声音,对他说:“你找个时间,再回南城一趟好不好”

  柳逾白故意打趣她:“怎么,想跟我去见家长。”

  梁司月不理会他,“你和阿姨不知道说什么,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一起坐下来吃一顿,就什么都好了。真的,我以前跟爸闹脾气,就是这么解决的。”

  柳逾白沉默片刻,才说:“你就当我是端着架子,但这一回,我得等她主动喊我回去吃饭。”十几年,每一回都是他主动,还时不时地吃一顿闭门羹。

  “要是等不到呢?”

  “听你的语气,你不是对我跟她的关系有信心吗,那怎么会等不到?”

  梁司月笑了,“好啊,我还真的相信,你等得到的。”

  说着,沉默了一会儿,梁司月又轻声地对他说:“你怎么老是生病啊。”

  “……”柳逾白心想什么叫“老是”,不过两次生病都叫你撞上了而已。

  她呼吸拂在他颈侧的皮肤,微微潮湿而温热的,“你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我搬过来,跟你一起住好不好?”

  柳逾白轻轻笑出一声。他的小姑娘,确实不怎么会安慰人。跟他一样的实用主义。

  “可以。”他贴着她耳朵低声道,“……但我要先试用一下。”

  梁司月呆了一下,心道这是什么鬼说法,而柳逾白已经来拉她毛衣的领口了。

  她一把捂住,“……你还在生病。”

  “又不是断手断脚,活动得开就行。”越说,语气越不正经。

  “……你还要去上班。”

  “来得及。”他笑着。

  最后,一顿早饭吃了一半,剩在了餐桌上。

  ·

  梁司月从前不喜欢冬天,潮湿阴冷,总也见不到阳光。

  但和柳逾白在一起之后,她好像爱上了外头寒风肆掠,却分毫也影响不到她的这种感觉。

  被子是米白色的,舒服的水洗棉质地,她枕着自己的一条手臂,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色。

  忽然,鼻子闻到了一股烟味。

  她立马起身去夺,柳逾白手臂却拿远了,不让她够着。

  “你还在感冒!”

  “就这一支。”他笑着,额头上还有一层未干的薄汗,眉眼却是舒展的,餍足的神色。

  梁司月一面扯着被子遮紧自己,一面斥他,这都是陋习。

  柳逾白看她越说越来劲,伸臂,一把将她捞过来,刚吸的一口烟整个渡给她,她顿时呛得咳嗽出眼泪。

  他伸手拍她后背给她顺顺呼吸,笑得恶劣极了,“不是说要搬上来跟我住吗?先适应我的陋习。”

  “我要收回那句话!”

  “晚了。”

第68章 5.10

  开年后, 天气回暖的早春,梁司月也就开工了。

  牧永年导演和沈黛再度合作的电影,是一部现实主义题材的电影, 围绕一个普通的家庭,在十三岁的女儿遭遇性-侵之后, 一系列的现实和心理层面的打击和矛盾而展开。

  沈黛和方译臣在里面演一对将要离婚的夫妻, 梁司月演沈黛的妹妹, 一个跟成天小混混鬼混,不思上进的小太妹。

  梁司月在剧里面的戏份并不多,且大部分是与饰演沈黛的女儿的小演员的对手戏。

  她的作用, 是为了对比且启发、刺激沈黛——在面对女儿被性-侵这件事上, 反倒是被一家人嫌弃的,不学无术的妹妹,立场坚决地支持维权, 并在外甥女为了父母吵架之时那些无心的言辞而遭受二次伤害的时候,充当一个开导和保护的角色。

  牧永年成名已久, 这部电影是他沉寂达五年之久的复出之作, 不过牧导自己并不认“复出”这个说法,说自己又没有退圈, 何来复出。

  牧导的导戏风格,和梁司月之前合作过两部戏的导演又有不同。已逾六十的牧导, 在视听语言上逐渐返璞归真,摒弃华丽炫技、过于复杂的运镜方式, 相应的, 就更加考验演员的演技。

  他对演员的要求就一个:自然。

  你得对角色揣摩到,吃饭、睡觉、拉-屎……都是角色的节奏,而不是自己的。

  因此, 他拍戏很慢,一场戏如果没到他的预期,他宁愿再等等,等演员将角色融会贯通。

  牧导严格但不严厉,现场的氛围十分轻松,尤其在有一个十一岁的小演员在场的情况下。

  这个小演员即片中沈黛的女儿扮演者,名叫林小希,大家都叫她希希。

  牧导说,他原本是想找个十四五岁的,演技上更成熟一些,但选了一圈,发现现在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都已经跟十七八岁的相差无几了,很难演出十三岁那种笨拙且懵懂的感觉。

  林小希是牧导千挑万选出来,一个特别邻家且普通的女孩儿。牧导想表达一种观点,并不是长得不漂亮,就能幸免于难。

  在片场,林小希和梁司月是玩得最好的,可能因为梁司月毕竟跟她年纪差距最小。几天混下来,林小希片里片外都直接叫梁司月“小姨”了,平常遇到屁大点儿事儿,就开始小姨长小姨短地满场子找她。

  梁司月戏份不多,但了解了牧导的工作节奏之后,也留足了一个月的时间,一门心思地待在剧组。

  也就意味着,她今年的生日要在剧组度过了。

  林小希知道之后,每天见面会对她说一遍:“小姨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很特别的生日礼物。”

  小小年纪,深谙吊人胃口之道。

  这天,梁司月和林小希是一起下戏的,回去的路上,不知道聊到了什么,好像是剧里梁司月跟着一块儿混的一个社会青年的走路方式。

  两个人下了保姆车,就学着那社会青年的样子,勾肩搭背、流里流气、大摇大摆地往里走。

  林小希每回照例都要去梁司月的房间里玩一下,因为她那儿啥都有,真的像家里一样。偷偷吃零食,她的妈妈,也就是她的经纪人兼助理也管不着。

  两个人出了电梯,还保持着“社会人”的步伐,且越走越夸张,手膀子快要甩到天上去了。

  就这样一路说说笑笑的,梁司月打开了房间门,又霍地退后一步,跟已经跟上来的林小希狠狠撞上。

  林小希捂着鼻子,“小姨你干嘛……”

  她一边抬头,一边往里看,却见屋里的沙发上坐了一个男人,长相丝毫不逊于演她爸的方译臣,皮肤还要白上几分,英俊得很不可接近。

  男人这时候抬眼上上下下将梁司月扫了一边,那神情似笑非笑的,才是真的不好惹。

  梁司月伸手将林小希一搂,推着她的肩膀往里走,勉强笑了一下,跟她介绍说:“这是我的老板,你可以叫他柳总。”

  林小希:“老板好!”

  柳逾白:“……”

  林小希跟着梁司月到柳逾白沙发对面去坐下,一边说道:“小姨你老板也太好了,还来探你的班。”

  “……嗯。”梁司月语气勉强极了。

  因为对面柳逾白神情非常难以捉摸,一直拿眼打量着她,要笑不笑的,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方才她在走廊里跟林小希学小混混时喊的那些社会人的台词。

  坐了不到片刻,梁司月就站起来,说要去给他们烧水泡茶。

  林小希手托着腮,和柳逾白大眼瞪小眼的,最后,林小希先开口了,“老板你要不要出道当明星呀,我可以向牧导引荐。”

  柳逾白笑了,“哦,你的人脉这么牛?”

  “是呀。”

  “我既然是梁司月的老板,我想出道,为什么不直接去找牧导?”

  林小希顿了一下,“对哦。”

  梁司月正在给烧水壶里注水,就听见外面柳逾白问林小希,“梁司月在剧组表现好不好?”非常大家长的口吻。

  要是现在她在外头,一定要冲他翻一个白眼。

  林小希说:“小姨很好的啊,基本只跟我玩,老板你看我表现好不好?“

  “还行吧。”柳逾白含笑的三分语气,“你要是眼力见再好一点,看得出来我跟你‘小姨’单独有话要说,就更好了。”

  梁司月赶紧端着烧水壶走出去,制止他:“柳总!”

  林小希从沙发上爬起来,哈哈笑着毫不在意,“小姨我走啦。”

  “你要不要拿点零食回去?”

  林小希考虑了一下,点头,梁司月就指一指一旁的箱子,叫她自己去找。

  林小希翻到了一盒丹麦蓝罐曲奇,没法偷带回去,只好往嘴里塞了几片,依依不舍地放下了,然后抓了一些小包的辣条,魔芋爽之类的,塞满了卫衣的口袋,跟梁司月挥挥手,“小姨掰掰”。

  待林小希走之后,房间里气氛安静极了,片刻,梁司月笑看向柳逾白:“柳总是过来给我过生日的吗?”

  柳逾白并不想让她“萌混过关”,掀眼皮看她,先看到她一头粉红色离子烫的乱毛,无语了一下,才说:“吵不过我就撂我电话?我看当面你打算怎么办。”

  梁司月鞋子脱掉了,缩在沙发里,她气场上是真的怂了,毕竟昨晚上撂柳逾白的电话确实很不对,但立场上,她寸步也不想让。

  昨天,小琪通知她《回音谷》的女主角试镜通过了,她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柳逾白,柳逾白了解是个什么角色之后,不高兴让她去演。

  起初,她耐心劝,结果越劝柳逾白反而越顽固,她就对他说了些重话,说这种不许女朋友演床戏和吻戏的行为完全是“直男癌”,以后她说不定还要“露”,这么不想她在戏路上走得更远,不如直接封杀她得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事后有点后悔,其实她是知道柳逾白吃软不吃硬的,今天在考虑怎么把局面挽救回来,柳逾白直接真人杀了过来。

  柳逾白朝她招招手,“过来。”

  梁司月犹豫着,观望他的态度,但往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时候,才是最风雨欲来的时候,于是还是赶紧地穿上拖鞋,到他跟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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