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偏要偏要 第50章

作者:画盏眠 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业界精英 励志人生 现代言情

  “快吃吧。”季礼早已猜透了她的心思,摸着她柔软的发顶,满眼宠溺。

  但沈言曦终归在叛逆期,这样的乖顺只是雨后彩虹,过一会儿太阳再大点,彩虹没了,她又恣意起来,开始和季礼无休止地斗争。

  甚至等她谈恋爱,无所谓地分手,再无所谓地恋爱,再分手,主旨都在讨伐季礼。

  比如。

  “我终于明白了季礼为什么没有女朋友,因为当你抱怨时,温暖的小哥哥会甜言蜜语哄你,而季礼只会说活该,当新年来临时,温暖的小哥哥会给你买礼物,而季礼只会……算了算了,大过年的,不写他,写了堵心,不过他那张脸是真好看,要是是个哑巴就太完美了。”

  比如。

  “生日,人秦旭接部戏忙活大半年只有十万块都送我一只包,他,季礼,在榜富豪,给我一条钻石项链,生日当天诶,是个人都觉得是礼物吧??他让我看看好不好看?!就让我看看,他又收回去?!他是什么品种的怪物???”

  再比如。

  “看看,我说什么秦旭从来不会反驳,要换季礼是我男朋友,早就嘴里装着刀片嚓嚓嚓,哎呀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对,换季礼做什么?!我脑子又没病!!!”

  “……”

  虽然每个笔划都在说“季礼”不好,可每一段,都关于“季礼”。

  至页末,一句“季礼哥哥,我现在长大了,我来喜欢你,好不好~”宛如一把意外的、与片段格格不入的钥匙,却恰好地、严丝合缝地嵌入那些藏在时间与事实的锁里。

  很多沈言曦自己都未曾发觉的事实被季礼发掘出来,他眸似深邃幽暗的潭,潭面却落了温柔的月光。

  季礼轻抚着她末尾那个波浪号,脸上、眼里都是笑意,一颗心更是软得不像话。

  沈言曦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季礼含笑接起。

  “那个女人是谁?!”小姑娘遏制着哭腔,一声自以为雄赳赳气昂昂的质问钻进季礼耳里,委屈得像小奶猫在呜咽。

  季礼没把林皎当回事,楞了一瞬,随即想起酒局上碰到的陶梦然。

  他把问题来由猜了个大概,道:“林皎。”

  沈言曦吸吸鼻子:“什么关系?”

  季礼提社会关系的语气:“同学。”

  沈言曦追问:“有什么特别的吗?”

  季礼:“中学同学、大学同学、留学同学,同学时间较长。”

  沈言曦当然没指望他能第一时间主动告诉自己真相。

  她深呼吸,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开口:“那你和她关系最亲近的时候,是什么程度?”

  问完,沈言曦没了声音。

  她在心里把最坏的情况预演了一遍,自以为能接受,可一想到他要说出和别人“差点在一起”“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用那么熟悉那么好听的声音说出来,沈言曦心上宛如放着一只手,一点点攥紧,攥得她呼吸困难、难受至极。

  安静间隙,对方平稳的声线传来:“留学时被分到一个小组做课题,我没兴趣和她多交流,就自己一个人做了。”

  一句话,宛如一把小锤子轻轻敲在沈言曦脑门上,“嘭”地一下。

  沈言曦脑袋嗡嗡嗡:“啊?!”

  她拖长了尾音,懵懵然,又娇气。

  季礼心疼了,怕她乱想,怕她脑补,怕她难过,把国外出差那次和偶遇和今晚的情形详细说给沈言曦听,从林皎的搭讪到谈话的内容,从自己的毫无兴趣到林皎摔杯子。

  季礼头上没有领导,小姑娘就是他的领导,他宛如给领导汇报工作般条理明晰细节充沛。

  每个字都似泉水落在山石,淌进沈言曦方才委屈得皱皱巴巴的一颗心里。

  清冽、干净,带着丝丝甜意。

  沈言曦睫毛上还挂着残留的泪痕,嘴角却忍不住弯了弯。

  她得了甜,骄傲地翘着小尾巴,还忍不住打击一下不是对手的对手:“那她好看吗?”

  季礼想了想,认真道:“理论上不好看。”

  这算什么回答?

  沈言曦皱了秀气的眉头:“实际呢?”

  季礼诚恳:“没看。”

  沈言曦不信,智商上线,抓住他的话不放:“你骗我,你看了,你没看你怎么知道她脸上有皱纹。”

  小姑娘哼哼唧唧看上去要发脾气了。

  季礼从容道:“我以为宣之于口的年龄是女人的痛处?”

  只一下,沈言曦尚未来得及大作的小火苗被灭得无影无踪。

  她心里美滋滋,嘴上还不忘夸自己:“陶梦然说你不好的时候,我就帮你解释了可能只是合作伙伴或者工作上的联系,你看我们多默契多心有灵犀!”

  好了,夸完自己了,她雨露均沾地夸今晚表现良好的季礼,“我就知道你眼光超好,水准超高,有我这么一个人间小可爱,怎么会搭理一个总摔杯子的暴躁老女人,”她毫不掩饰地吐槽,“杯子那么脆弱,被她摔碎肯定很痛。”

  怕季礼反驳,沈言曦赶忙道:“别说这是语法错误,通感通感,上学时老师教过我记得,你以为我不好好学,其实我是伪装学渣。”

  小姑娘话匣子打开了便喋喋不休。

  她的细声细气似一根羽毛轻轻撩拨,一股酥麻的痒意从季礼耳朵传到心口。

  很奇怪,无关紧要的异性给季礼多说两个字季礼都嫌烦,沈言曦说再多,他都很有耐心,听得仔细,时不时还“嗯”地应和一两声。

  他清楚她就是个学渣,可她要说她是伪装学渣,那就是伪装吧。

  他清楚她小脾气多磨人,她要说她善解人意,那就是善解人意吧。

  沈言曦评价完他的酒局遭遇,告诉他自己今天突然出急差的原因,小姑娘还惦记着:“我周末回不来但你答应我的电影不能作废,下次要陪我看。”

  季礼耐心:“好。”

  “口说无凭,你给我画一张季礼欠沈言曦看电影券一次,永久有效期,”沈言曦理直气壮,“你教我的,任何没有合同保障的约定都是口说无凭。”

  季礼想想,竟然觉得小姑娘有进步,当真打开免提把手机从耳边拿到身前,调出便签写了个“季礼欠沈言曦看电影一次”,截图发给沈言曦。

  沈言曦点评:“你没有标志,你要画个电影院标志,这种券上都有标志。”

  季礼点点头,又在便签上加了个大荧幕的标志,重新截图发过去。

  沈言曦仔细看看:“我觉得还差点什么,”她眼睫颤了颤,一下想起来了,“签名,没有签名不生效。”

  季礼轻笑,从善如流地加了签名,再发过去。

  季礼的字不像本人那般矜贵克制,反而随性恣肆,行划磅礴落笔锋利。

  沈言曦就看着他签在便签上的“季礼”,都觉得好看到不可思议。

  沈言曦在“季礼”旁边,郑重其事地签了个“沈言曦”,又在两个名字之间画了个红圈,将两个名字圈进去一半,再在圈中画了几道小波浪示意见证的公章。

  “好了,”沈言曦把自己完成的券发给季礼,高兴道,“你是券的发起者,我是券的使用者,章落券成,不可耍赖。”

  季礼细细打量这张券,片刻,低低笑了一声。

  男人笑得太勾人,沈言曦这才仔细看自己画的这张券,男方,女方,公章公证,越看越觉得简陋的……结婚证。

  偏偏季礼不知道她在害羞般,含着笑音认可:“好看。”

  标志是他画的,字是他写的,自己只签了个名字,季礼骄矜自傲高高在上但从不自夸的人,那季礼在夸她的字还是在夸这张券?

  沈言曦脸上漫了层浅浅的绯色,轻轻“嗯”一声,害羞又飞快地转移了话题。

  季礼不戳穿她。

  沈言曦给季礼说乔悦今晚订的这家中餐馆味道不错,下次季礼来B市,自己可以请季礼。

  季礼说,好。

  沈言曦给季礼说卫视斗争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很多。

  季礼温声告诉她,因为卫视是国企。

  沈言曦又说到副台长假意回绝乔悦的第二轮酒局邀请,其实在炫耀他的大女儿和小龙凤胎。

  沈言曦很有表扬欲地模仿副台长的口吻,甚至把最后的叹声都学得惟妙惟肖,季礼也禁不住发笑,沈言曦觉得副台长行为明明是对单身狗的伤害,可是季礼一笑,她也忍不住翘了翘唇角。

  温馨的氛围里,沈言曦没忘这个电话的初衷。

  她接着学副台长的话,感叹道:“其实我觉得像那样的话,还蛮幸福的,说着是上有老下有小压力大,换个面就是事业有成太太贤惠儿女双全。”

  季礼压着笑意,温柔地“嗯”了声。

  沈言曦抿了抿唇,接着道:“他说他在外应酬太太很关心是烦恼,但我觉得他的意思是有人惦记她,这种感觉就真的很好。”

  季礼又“嗯”一声,似比刚刚更温柔一些。

  沈言曦心跳噗通噗通在加快,嘴上却是笑了一下,假装淡定,用说天气般状若平常的口吻道:“你不看重爱情可以理解,那你有没有幻想过婚姻的样子,”沈言曦状似玩笑道,“比如什么霸道总裁小娇妻。”

  “你想想看啊,”沈言曦描述,“你工作的时候,你的小娇妻会时不时发条消息说想你,提醒你坐久了起来站站,你在外面应酬的时候,小娇妻就提醒你少喝酒,注意身体,你加班的时候,小娇妻就提醒你少抽烟,抽烟伤身,当你劳累一天下班回家,饭桌上已经摆好了香喷喷的饭菜,你的小娇妻接过你的公文包又帮你把外套脱了挂在玄关架子上,还笑得甜甜地说,老公你回来啦。”

  “小娇妻天之骄女,肤白貌美,”沈言曦带了点细微的引诱,问,“是不是想想就很美好。”

  沈言曦算盘打得很好——如果季礼幻想过,她就开始给季礼洗脑,闪婚或者相亲获得完美婚姻和小娇妻的概率太低,他应该留意那种在他身边多年、彼此知根知底、漂亮又可爱的年轻女性,不过也不用一步到位,他可以先尝试和对方发展恋爱关系。

  如果季礼没幻想过,沈言曦就告诉季礼,钱是永远赚不完的,世间还有很多美妙又值得心动的事物,比如和沈言曦恋个爱,做些恋爱该做的事情。

  沈言曦怀着对第一个答案的紧张期待,呼吸都放慢了些。

  通话时间已经快一小时,季礼轻哂,声线裹上几分慵懒笑意:“你现在隔你描述的小娇妻,只差一声‘老公’。”

  沈言曦想到自己叫他“老公”那次,耳根一烫,红着脸嗔道:“我在和你好好说话,这种时候你不要开玩笑。”

  季礼笑意未褪:“那你的前提和假设都存在问题。”

  沈言曦被他的笑声撩拨得心猿意马,拧着眉头假意严肃:“你不要矫枉过正,我们可不可以好好聊天,在这种问题上,你的经验远没有我丰富——”

  被季礼温柔地打断:“别人不可以,得是沈言曦。”

  他嗓音低沉散漫,每个字都宛如裹着电流,轻轻撞击沈言曦的耳膜,缓慢磨人的痒意漫过肌肤,剥夺了她的思考能力。

  什么洗脑、什么策略、什么步步为营,沈言曦统统想不来。

  她只剩脸红心跳,又在心跳间听到了自己小心而不确定的声音:“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更多一点,”季礼从不会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比如沈言曦的猜测和委屈,他眼神和声音一样耐心柔软又清楚道,“比如,只对你,只有你,只能是你。”

  “你是假设、前提、例外,且具有唯一性。”

  季礼想小姑娘刚刚的自恃,哑声轻笑,低缓的声线极尽了好学生姿态,绵长的温柔和缱绻又似带着循循善诱的意味在一字一字在她耳边磨她。

  “沈老师,教教我,要怎么表现得更明显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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