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技术档案 第181章

作者:余姗姗 标签: 制服情缘 业界精英 现代言情

薛芃转而说道:“如果是查案的话,也不是没可能。你有没有看到那个抓你的人,长得什么样?”

陆俨摇头:“我只看到他的眼睛,但我确定不认识他。”

薛芃轻叹:“他就是陈末生,你先前说要翻查旧案的当事人,因为那个案子,他做了十年冤狱。”

……

隔壁间,许景昕比薛芃清醒的时间要早一点,状态恢复得也更快。

这和他的吸毒体质有关,对药物的抵抗力已经变强,苏醒以后的不适感也没那么强烈,或者说早就习惯了。

康雨馨也给许景昕倒了水,他连续喝了三杯,又缓了缓,已经能从床上坐起身,只是腿脚并不灵活。

他的假肢拆了下来,就放在一边。

康雨馨给他揉着有些发胀的大腿和膝关节,将她知道的情况描述了一遍,也提到了司机林戚和人里应外合的事。

许景昕就靠坐在床头,皱着眉,闭着眼,一边听着康雨馨说话,一边忍受着身体的不适。

直到那些感受淡了一点,许景昕才睁开眼。

他的眼睛有些浑浊,思考能力还没完全恢复,这时就听到康雨馨问:“为什么你会和薛芃在一起?她可是警察。”

康雨馨问的出其不意。

许景昕却没有明显反应,只是扫向她,反问:“你怎么知道她是警察,知道她叫薛芃?”

康雨馨回道:“我和她姐姐是故交,她姐姐叫薛奕。”

“哦,倒是很巧。”许景昕应了。

康雨馨又靠近了他一些,抬手帮他揉着太阳穴,同时轻声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许景昕近距离的对上康雨馨的目光:“我该回答什么?你别忘了,我也曾经是警察,我和她那时候就认识。”

康雨馨笑了下,带着点虚假:“认识不稀奇,稀奇的是,你们怎么会在一起?之前在做什么?”

许景昕没有丝毫躲闪,只道:“因为她发现了我的身份。”

康雨馨手上的动作一顿,愣住了:“她发现了?那她……”

许景昕抓着她的手,将手指又按回原处,示意康雨馨继续。

随着康雨馨继续按压头部的动作,许景昕才说:“她没有跟警局里的人说,我已经把她稳住了。不过这件事,我想她会告诉陆俨。”

康雨馨疑惑道:“她为什么要帮你保守秘密,你是怎么稳住她的?”

许景昕盯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缓慢道:“因为我告诉她——我是卧底。”

许景昕想得很清楚,这层意思就算他自己不说,康雨馨也早晚会猜到,到时候还会怀疑他为什么不说实话,遮遮掩掩,与其那样,倒不如先发制人。

康雨馨又是一愣,但这一次,她的动作没有停,只是她的思路也在飞快地运转。

许景昕的回答虽然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一个警察会帮一个毒贩保守秘密,要么两人有利益勾结,要么就是相信毒贩是自己人。

但为了进一步确认,康雨馨还是问道:“她相信?”

许景昕:“半信半疑吧,但我料定了她没有办法求证。难道她还能跑到禁毒那边问我是不是卧底么?那样她只会受到纪律处分。而且卧底和上线都是一对一联系,她怎么知道去问谁。”

许景昕的话有些道理,康雨馨一时也抓不到破绽,而且往往就是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最让人无法琢磨。

如果许景昕说薛芃相信,那康雨馨一定会怀疑。

只有像现在这样,说薛芃只是半信半疑,才更有说服力。

只是康雨馨也不傻,她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有个地方说不通:“奇怪了,你也没露出什么破绽,也没有和她有过直接接触啊,她竟然是第一个发现。是因为本身就敏锐,还是因为你们之前的关系就非同一般?”

听到这话,许景昕淡淡笑了,整个人是全然的放松:“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吧。”

康雨馨收了手,看着他说:“你俩好过?”

许景昕垂了下眼,摇头:“没有。”

康雨馨抓住了他故意做出来的“停顿”,追问:“那你迟疑什么?”

许景昕轻叹:“因为我们差点就好了。这答案你满意吗?”

“什么叫差点?”康雨馨显然不满意。

“意思就是,就差一层窗户纸了,我跟她提出交往,她也同意了,但我们还没来得及开始,我就发生了意外。”

康雨馨一顿,这才理顺许景昕和薛芃的关系,那应该是一年前。

康雨馨:“看来她对你念念不忘啊,要不然怎么见一面就发现了?”

许景昕:“是因为巴诺。”

康雨馨“哦”了一声,带着恍然:“原来那只狗,针对的不是我。”

“许景昕笑道:“针对你做什么,你从不碰那些玩意儿,不会留下气味的。”

也是。

康雨馨这才释疑。

只是她消停了,许景昕却未必。

又或者说,是许景昕太了解康雨馨的性格和为人,知道她多疑善变,不轻信人,所以就算眼下相信了他的说辞,心里也会继续推断。

他不能给她这个机会。

许景昕抬手碰了她一下:“该你了。”

康雨馨的思路成功被打断:“什么该我了?”

许景昕:“为什么你和陆俨会在一起?之前在做什么?”

一模一样的问题,被他扔了回来。

康雨馨笑了下,直接道:“我和他以前的那些恩怨,你也不是不知道。是我约他去的会所,想叙叙旧。他也来了。”

许景昕缓慢地摇头:“这不是他的性格,你用什么方式引他去的?”

康雨馨:“王川。”

许景昕:“然后呢?”

康雨馨:“然后,我们聊了一会儿,他就跟我上车了,没想到在路上出了意外。林戚那个孙子,我是不会放过……”

只是康雨馨的狠话没有说完,许景昕已经坐直了,一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手指收进,大拇指贴住她的颈部脉搏。

“你漏掉了一段。”

康雨馨话立刻顿住,遂吸了口气:“好,我坦白,我是用你做的钩子。我告诉他,我知道你的下落,让他跟我走。”

许景昕眯起眼睛,脸瞬间变了:“也就是说,你把我暴露了。”

康雨馨:“我没有,我只是引他上钩,多一个字都没说!”

许景昕:“你当他傻,还是当我傻,‘钟隶’失踪的时候,断了一条腿,你转头就告诉陆俨,你知道‘钟隶’的下落。而他之前就见过你和我一起,就算我的模样变了,他早晚也会想到我身上。”

康雨馨一顿,解释道:“我这也是希望在警局里安插一个自己的人呐,前面派去的都折了。我仔细想过,要培养一个有职权,又有把柄落在我手里的黑警,也就只有他合适了。只要让他知道你在我手里,我就不怕他不配合。”

听到这里,许景昕发出冷笑:“陆俨会听你的,会跟你配合?你真是疯了。”

康雨馨说:“我没疯,我也不会一开始就让他泄露什么情报,我只是给他看了一些照片,让他帮我抓内鬼罢了。他为了从我这里获取内部信息和上下线的资料,没准就会先配合我,这样我就有机会进一步接近他。一来二去,温水煮青蛙,等我借着找内鬼的名义,一步步把他拉下水,他想再上岸那就难了。到时候,他就不得不为我所用。”

“你要抓内鬼?”许景昕松了手,又靠回去,觉得这个理由很可笑,“你不如直接说,你怀疑我是内鬼,还让陆俨来抓我。”

康雨馨迅速改换态度:“说什么呢,我哪儿敢怀疑到你身上啊!”

……

而另一边,陆俨和薛芃的分析还在“绑匪”的身份和动机上。

一听到“陈末生”的名字,陆俨便沉默了,除了震惊,还有点恍然。

因为这三个字,恰恰和他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

薛芃已经将杯子里的水喝光,她又活动了一下上半身,将自己得知的讯息一五一十的告知:“我想你肯定知道,康雨馨的司机和人里应外合,设了个套让你们钻。至于她的司机林戚是什么动机,刑侦支队还在查。那天|行动的三个男人,除了陈末生、林戚,还有一个,现在身份还不知道。他们中途换过一次车,我们是在带走你们的那辆无牌车上,找到了陈末生的皮屑和毛发。”

无论如何,三个人当中,有两人已知身份,那么支队找到他们的机会就变大了。

陆俨一边消化着薛芃带来的消息,一边将这些“拼图块”摆在自己事前拼凑出来的故事里,渐渐的也有一些疑点得到解释。

起先,他也只是怀疑对方实施绑架和非法拘禁的动机,既不是为了钱,也没有虐待,那目的会是什么?

再一想自己的可利用价值,似乎就在执行卧底任务和破案能力上。

除此之外,还有他的职位和身份,是支队的副队长,立过两次三等功,空降、挂职,还有一个副市长的继父。

这些东西,都会促使上面施压,让刑侦支队在最短时间内将他找到,这就意味着,刑侦支队必须尽快掌握绑匪的身份、背景、作案动机。

而这一切绑匪早已调查的一清二楚,这就意味着,他们背后的驱动力已经强烈到,即便要为此付出沉重代价,也要绑架他。

这些猜测,在薛芃被抓来以前,原本只是猜测,直到她提到“陈末生”这个名字,猜测才变成了肯定。

难道陈末生是想用这种方式,还自己一个公道?

但问题是,为什么偏偏选中他,把他关在这里,对“翻案”有什么帮助。

真要抓到当年的凶手,也要等他回警局重开案卷。

除非……

想到这,陆俨脑海中突然跳出一个可能性。

就在这时,薛芃也开口了:“对了,有件事我是听常叔叔说的,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陆俨一怔:“什么事?”

薛芃:“我接常叔叔出狱那天,陈末生不也刚好出狱么?我们就在车上聊了一下陈末生的案子。常叔叔提到,陈末生的儿子已经离开人世,连儿媳妇也一起去了。至于什么原因,我没有问,但这件事对陈末生的打击一定很大。”

陆俨接道:“这件事我在翻查旧案的时候,也听说了一点。陈末生被判刑的时候,他儿子只有十来岁,就交给亲戚照顾。听说前面几年,陈末生的儿子一直没有去探监,也无法原谅陈末生的‘罪行’。直到后来陈末生反复多次递交申诉书,他儿子才慢慢改观,想到陈末生可能真是冤枉的。我听看守所的民警转述,说是有一段时间陈末生的儿子每个月都会去看他,父子俩的互动也多了,陈末生才更坚定为自己喊冤。”

听到这里,薛芃终于明白了。

一开始,陈末生是为自己喊冤,后来,他不仅是为自己,也是为了向儿子证明而喊冤,到最后,儿子已经谅解他了,他仍在坚定这件事,为的就是在有生之年父子可以团聚。

薛芃说:“陈末生四十三岁,他有儿子是在二十岁那年,如果他的儿子还在世,今年应该二十三岁。常叔叔说陈末生还有个儿媳妇,那么以他儿子的年龄推断,就算结婚也是新婚。结果小两口都走了……换做我是陈末生,我也没法释怀。”

冤情洗白了,人也出狱了,却只剩下他自己,情何以堪?

陆俨:“也许陈末生把咱们抓过来,不仅是为了他的案子,也是为了他儿子和儿媳的死。”

薛芃点头,进而又提出疑问:“如果他真要喊冤,完全可以走正常程序,为什么要这么极端?把咱们关在这里,什么案卷档案都没有,咱们怎么查,难道他还能把犯罪嫌疑人送到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