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鸳鸯 第87章

作者:咬春饼 标签: 都市情缘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现代言情

  就如此刻,话不用说满,但字字真挚,林疏月能听懂。

  两人走后,娄听白微微松气,问丈夫,“中午的时候,我没说错人名儿吧?”

  魏濮存点头,“阿尔弗雷德·阿德勒,没有错。”

  娄听白彻底放心,顺了顺胸口,“早听说她学的心理专业,亏我昨晚看了一宿心理知识,幸好没出错。”

  魏濮存笑意加深,“你啊你啊。”

  “还不是你这儿子。看出来了吗,真是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了。”娄听白欣慰更多,“也好,三十好几的人,总归有个定数了。”

  —

  从魏宅出来后,林疏月似被解放天性,挣脱束缚,叽叽喳喳话多得不行,“我跟你说我本来超级紧张的,前天还叫夏初陪我逛街,并且设想了很多可能发生的场景。”

  还没入市区,新修的八车道路宽车少。魏驭城单手控方向盘,另只手垂放腿间,耐心听,感兴趣地问:“比如?”

  “你妈妈女强人,气势凌厉,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我魏家大门。”

  “我就说,伯母,我不是阿猫阿狗,我叫林疏月。”

  魏驭城弯唇,笑意浸在眼角。

  “你家给你找了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你妈妈拿了一张500万的支票,对我说:‘离开我儿子,钱给你’。”

  魏驭城意兴阑珊地“哦”了声,“那你要了没?”

  林疏月:“伯母多给点吧,我们魏董,怎么也值个501万吧。”

  魏驭城眉朗目清,“我好贵啊。那后来,怎么没买礼物了?”

  “因为我想好了,如果你母亲喜欢我,我提点水果她都吃得像蜜糖。如果她不喜欢我,我就算送她再贵重的东西,她也不会接受。”林疏月认了真,“而不管她喜不喜欢我,我都要跟她宝贝儿子在一起。”

  她说:“千难万难,我再也不会松开你的手。”

  魏驭城没说话,只手指下意识地按紧了方向盘。

  林疏月丝毫不知他的情绪变化,继续碎碎念,“我还买了三套贵得要死的裙子,本想穿来见你父母。后来我也想通了,我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坦诚点,也是尊重长辈。”

  只是一想到那三套裙子花了她近五位数,林疏月就止不住地肉痛,“呜呜呜太贵了太贵了。不过样式是真的好看,回去我穿给你看啊。”

  静了两秒,魏驭城忽而沉声,“在我面前,为什么还要穿衣服?”

  林疏月:“……?”

第61章 鸳鸯

  年岁渐长, 脸皮也跟着增厚。

  林疏月脸不红心不跳,将他的深沉语气也学了个七八分,“行,以后在我面前你也别穿衣服。咱俩一样一样的。”

  魏驭城问:“还有这种好事?”

  林疏月没绷住, 笑骂:“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魏驭城不再逗她, 左转并入主车道后, 认认真真开着车。林疏月调低了一档空调温度, 随口说:“送我回夏初那吧,你绕绕路。”

  魏驭城说:“不绕路,一起。”

  林疏月闲闲道:“魏董大忙人, 还有空去体察民情了?”

  绿灯过半, 魏驭城加了点油门,踩着尾巴开过这个路口,一副正经语气, “去看看我的小舅子。”

  林疏月:“……”

  还挺会代入身份。

  夏初去政务部门办业务,下午不在工作室。魏驭城进来就看见门口柜上的香槟玫瑰,林疏月没来由地说了句:“这是月季, 别认错了。”

  魏驭城的目光悠悠挪回她的脸, 林疏月扬开下巴, 伸手碰了碰上门沿的风铃,细细碎碎的铃铛响,清脆悦耳。魏驭城盯着系在上面的玫瑰,有些时日了, 花瓣边沿微微发黄卷曲。他问:“这也是月季?”

  林疏月径直朝房里走, “食人花。”

  林余星从二楼探出脑袋, “魏舅舅来啦!你来看看我拼的新乐高!”

  魏驭城上楼, 一手撑着桌面, 一手搭着他的肩,“宇航系列?这架火箭模型,是97年的‘长征三号乙’,有效载荷达到五千公斤,在当时已经很了不起。但由于一个电子元器件的失效,导致发射失败。”

  魏驭城又拿起一盒没拆的,“做得很逼真,也有难度。别太累,要注意眼睛休息,不要让你姐姐担心。”

  林余星乖乖点头。

  魏驭城还想继续聊些别的,但这小少年目光有意闪躲,眼珠转回乐高上,有模有样地研究。显然是不想聊天。魏驭城想笑,但没拆穿他,“你先玩儿,舅舅不吵你。”然后下了楼。

  林疏月咦了声,“就下来了?”

  魏驭城走过来,“嗯,小孩儿有心事。”

  “刚才还小舅子叫得亲,没顺着你就变小孩儿了?”林疏月替弟弟抱不平。

  魏驭城无奈,挑起她的一缕头发缠在指间,“别惹事。”

  林疏月的头朝他那边歪了歪,“诶,别扯,疼。”

  魏驭城立刻松手,神色紧张。可一对上林疏月狡黠的眨眼,就知道被她骗了。两人在桌面调笑,林疏月手机响。手机屏朝上,魏驭城看到上边的名字是裴总。

  林疏月当他面接,很礼貌的语气:“裴总您好。”

  魏驭城不由向她靠近一步,不动声色地翻着桌上的绘本。林疏月听了几句,“好,您在哪儿?我就出来。”

  电话挂断后,林疏月说:“出去会,客户来了。”

  魏驭城没吭声,就听她一声吩咐:“帮我烧壶水。”

  他抿抿唇,眼睁睁地看着她出了门。

  林余星探出脑瓜子,偷偷瞄了眼,并且顺手偷拍了一张魏驭城的背影。他把照片发给钟衍:

  -小衍哥,形容一下。

  钟衍回得快,两个字:

  -怨夫。

  裴彦的车就停在工作室外,他坐在车里回电话,所以林疏月走过来了,他仍没察觉。车窗降下一半,林疏月把车里看得清清楚楚。

  副驾驶又一捧鲜艳欲滴的香槟玫瑰,还有一个漂亮的礼袋。

  她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

  裴彦对她笑了笑,指了指手机。林疏月比了个OK的手势,安静等在车外。

  很快,裴彦下了车,一路小跑着绕到副驾驶这边,“不好意思林老师,久等了。”

  “没事,一会会。”

  裴彦今天这身是精心打扮过的,浅色polo衫很提精气神,头顶艳阳天,眉目耀眼。迎上林疏月的目光时,又别有深意地转开了些。

  再转回来时,神色真挚,“那个,林老师我……”

  林疏月直截了当,“裴总,花就不必送了,我有男朋友了。”

  裴彦愣了下,但不至于失态,依旧是温和轻松的语气,“我没别的意思,路过花店,看花漂亮。林老师拿去吧,放工作室里也添一份好心情。”

  而窗户边。

  魏驭城一直站在那儿喝水,一点点地倒,小口小口地吞咽,视线有意无意地往外面送。耐心告罄之际,林疏月回来了。她手上拿着个文件袋,看起来就是谈完工作的正常样子。

  他冷不丁地说了句:“林老师现在比我忙。”

  林疏月看都懒看他,“退休,养你。”

  —

  晚八点,魏驭城从工作室出来,开车回了趟魏宅。

  魏濮存和娄听白正在偏厅煮茶,阿姨给他拿拖鞋,魏驭城拦了把,“您腰才好,我自己来。”

  入了夜,院里风过草木动,时不时地送来阵阵栀子花香,闻得人身心舒悦。娄听白换了身家居服,柔糯的针织披巾围在肩上,转身时滑落一角,“回了啊。”

  魏驭城走来,帮母亲把那一角重新提拎好,应了声,“嗯。”

  “吃饭了吗?”魏濮存问。

  “吃了。”魏驭城答。

  娄听白往右边挪了挪,给儿子让出一处座,“疏月现在住哪?”

  “她朋友的工作室,带着林余星。”魏驭城接过阿姨端来的茶水,就着润了润口,没有太多开场白,单刀直入地要答案:“爸妈,对她印象如何?”

  娄听白微微皱眉,“吓我一跳,幸亏没外人,还以为我和你爸怎么你了。”

  魏驭城松了目光,放低姿态,“我的错。”

  魏濮存:“余星那孩子,乖巧,有礼貌,是她这个姐姐教得好。”

  魏驭城一下明白父亲要问什么。

  果然——“她家里头的关系,理清楚了吗?”

  其实魏濮存和娄听白在林疏月来之前就了解个大概,倒不是他们有心查,而是魏驭城一早就打了预防针。

  定的周六见面,周四他特意回来了趟。

  魏驭城想要的人,想达成的事,那便能谋划得滴水不漏,万无一失。不用父母主动,彻底平息了两老的好奇心。林疏月的年龄,学历,个人情况,交待得明明白白。听到这,娄听白连连点头,是满意的。

  魏驭城话锋一转,“但我也跟您和爸透个底,疏月哪里都好,唯独家庭关系。”

  魏濮存:“父母离异,还是单亲家庭?”

  娄听白:“多大点事。”

  “都不是。”魏驭城说:“她父亲早年病逝,母亲从怀她起,就一直抱着敌对的态度。她与她母亲的关系一般,林余星与她是同母异父,并且,抚养权一直在女方手里。”

  娄听白糊涂了,“有点绕。”

  “小星一直没上户口,先天性心脏病,这些年也一直是疏月在照顾。她大学毕业后,被一个精神病举报,原因种种,吊销过从业执照,也因为她母亲的关系,这两年一直搬家、换地方。她未必有一个拿得出手的过去,但我认为,这跟她本身没任何关系,这是别人不好,她一直是个好姑娘。”

  很长一段时间静默。

  烟炭炉子上的花茶煮透了,正咕噜噜地冒着泡。

  娄听白与魏濮存对望一眼,谁都欲言又止。

  魏驭城的脸色就这么一点点沉下来,眉目间的那点平和之气,也一分分褪尽。老少三人,呈三角之势,于沉默之中,各怀心思,各个凸出了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