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当皇后了 第43章

作者: 仲未饮茶 标签: 破镜重圆 女强 甜文 爽文 玄幻仙侠

  澹台雁打定主意要毁尸灭迹,这些沾血的衣服,她明日是一定要找个地方悄悄烧掉的。

  褚霖当真说话算话,待澹台雁从净室中出来,床上的被褥已经全换成新的了。换下来的那些也没让人带走,只另外找了个铜盆团在里头,想来也是准备烧掉。

  这么会儿功夫,褚霖连寝衣都换下来了。外头天还没亮,他改换了一身皮弁服,脸上已经不见倦色。

  节假已过,褚霖自然是要如常上朝。

  澹台雁有些赧然,她又害他没睡好觉。

  “阿雁快上床歇着,盖着被子,千万别再着凉。”褚霖见她一直杵在边上不动,身上的寝衣轻薄不挡风,不由分说地上前抱住她。

  “……陛下?”

  腰肢被人搂住,膝弯也被人扣住,澹台雁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人就已经被轻飘飘地抬起来。

  “……陛下!!”澹台雁方才在净室中待了一会儿,原已经好了些,给他这么一抱又通红了脸。

  澹台雁又气又急:“陛下怎么能……”

  到底不能什么?是不能抱她还是不能像举个枕头一样抱起她?澹台雁自己也没考虑明白,待再想开口时,人却已经在床上了。

  褚霖没理会,直接扯过被子将人团团包好,又伸手贴在她额头试了试温度。

  澹台雁面色更红,她……她也知道自己脸色红得不像话,可这不是因为发热啊!

  褚霖脸色不大好,尽力和婉地同她道:“阿雁好好歇着别担心,朕已经派人去传言奉御了,他很快就来,阿雁别怕。”

  褚霖的声音很轻很柔,仿佛声音大些就能碰碎澹台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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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澹台雁没有怕,她听见这话顿时坐起来,不可置信地指着皇帝。

  “你、你叫言天冬进宫?你怎么能叫他来?你有病!”

  月事也要唤奉御问诊,褚霖丢得起这个人,她可丢不起!就算言天冬不笑她,她也是……她也是不能再做人了!

  褚霖没料到她有这么大反应,愣了一下,顿时哭笑不得。

  澹台雁把脑袋上的头发揪得乱七八糟,哀求地瞧着褚霖:“陛下,你快派人去别让天冬哥哥进宫了,这种事……”她掐紧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解释道,“此事……此事于女子只是寻常事,我已经没事了,这……这不用找大夫的……”

  这事不能顺着她。褚霖想了想,也坐在床边:“唤言卿来只是问平安脉,阿雁不必多想。”

  澹台雁小脸紧紧皱起来:“我不会多想,但是……”

  言天冬并不在行宫内当值,大半夜地将人带进宫来,谁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澹台雁哭着一张脸:“陛下,你还是别让人唤他进来了,要请平安脉明日再请就是,几个时辰差不了什么事!”

  “执信令的人早就出了宫门,现下言卿应当已经在路上了,阿雁总不能让他白跑一趟吧。”褚霖摇摇头,无奈道:“阿雁只当是为安朕的心,好不好?”

  澹台雁扁着唇,鼓着腮帮子瞪他。褚霖面上仍是温和的笑,可这笑容却坚定又固执得很,不会被任何事情改变。

  即便这事情丢脸至极。

  澹台雁着实气不过,冲着他“哼!”一声,迅速躺在床上掀起被子盖过头脸。

  真是丢死人了!

  “阿雁别闷着了。”褚霖闷闷地笑,拍拍那裹得紧实的大蚕蛹。

  执信令出宫的人骑得是快马,言天冬进宫时只能堪堪带上个医箱,连外裳都剩了半截袖子没穿好。

  半夜被传召进宫已是寻常事,言天冬匆匆套好袖子,上下搓搓脸:“启禀陛下,臣言天冬……”

  腰还没弯下去,屋门匆匆打开,外头秋风呼啸着刮进去,褚霖站在门口,眉头深深皱起。

  “言卿快请。”

  皇帝亲自开门,言天冬还来不及受宠若惊,匆匆走进屋。屋内仍旧是没有旁人,帐帘扯得紧紧得,几乎是密不透风。

  床上影影绰绰有个人影想要坐起身,褚霖眉心一紧,立刻大步走过去,那人影只得不情不愿地躺下来。

  “……麻烦天冬哥哥了,我说这是小事,陛下非得要让你跑着一趟。”

  言天冬忙道:“娘娘折煞微臣,都是分内事罢了。”

  澹台雁又抱歉又别扭,言天冬却已经习以为常,事情涉及到澹台雁,褚霖总是会反应过度。不过是问个诊,不但殿内一个宫人都没有,殿外的宫人也统统被赶到外头,连个引路的人也没有。这样一来,也没人能偷听见里头在说什么。

  按澹台雁的意思,都是一家人,没必要有那么多规矩,可夜深至此,言天冬同她男女有别,澹台雁又衣冠不整,最后还是只能意思意思,隔着帐帘号脉——他们都知道什么金丝悬脉都是瞎扯淡。

  澹台雁能说会动,言天冬起初还不明白为何半夜将他带过来,可一搭上脉就明白几分。言天冬面色冷凝,细细问了澹台雁近来的情况,澹台雁先前在京城受伤失忆,到现在是头回有月信,之前的事情一概都不清楚。

  言天冬号过脉,沉吟一会儿道:“从脉象上说,娘娘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近来天气转凉,有些寒气入体,心中郁滞难消,这几日或许会难过些。娘娘还是要好好修养,多多宽心,不要太过操心。”

  说罢他便收起腕枕,自行到一边案几上写药方。澹台雁转转手腕,隔着帘帐远远瞧了瞧他,又瞪了褚霖一眼,低声嘟囔:“我都说了没什么事,陛下总是大惊小怪。”

  褚霖也不好多说,只将她按回床上,凑在她耳边低声道:“阿雁好好歇着,朕送一送言奉御。”

  “你若没有将人尽数遣走,本是不必亲自相送的。”

  “是,都是朕想得不周到。”褚霖无奈地软了语气,伸手隔着被子拍拍她,“阿雁好好休息。”

  言天冬充耳不闻,默不作声地写好药方压在案几边上,躬身候在门边。褚霖很快也出来,两人面色是一样的冷凝。

  他们走出房门,却没往殿外走,而是就近去了隔间议事。

  茶水坐榻都是早就设置好的,褚霖在主位上坐下,让言天冬不必多礼,急急开口问道:“言卿,阿雁的身体究竟如何了?”

  言天冬顿了顿才道:“回禀陛下,正如臣方才所言,娘娘寒气入体,郁滞难消,须得好生静养,多宽心。”

  “你知道朕问的不是这个。她……她许久没有月信,这次又突然有了。”褚霖蹙起眉,“阿雁的旧伤……你看如何?”

第45章

  上回言天冬诊治澹台雁时就已经说过,澹台雁受伤当时他不在场,时候也不曾检查过伤口,是以这旧伤恢复得如何,究竟有没有伤到根本,他并不清楚。

  言天冬叹了口气,朝褚霖作揖,将上回说过的话照样说了一遍,又道:“请陛下恕罪,医者并非只有切脉一道,所谓医之纲领,望闻问切四字。只看脉象,臣不敢断言。只是……”

  “言卿直言便是。”

  言天冬犹犹豫豫:“……虽说臣并不敢确定娘娘旧伤如何了,但女子行经皆有规律,依陛下和娘娘的说法,娘娘现下恐怕不宜有孕。”

  褚霖和澹台雁成婚多年,又登上帝后位置多年却没有子嗣,固然有顾及澹台雁身体的原因,更大的缘故,恐怕还是他们两人的关系。现下澹台雁失忆,对褚霖的态度也比从前亲近许多,言天冬拿不定褚霖是什么主意,只能轻轻点了一下,不敢多言。

  他悄悄抬眼觑着皇帝的脸色,褚霖早也没抱什么想望,倒也不觉得失落,点点头让他继续说。

  言天冬悄悄松一口气:“方才臣替娘娘写下的方子,还是以温补调经为主。但娘娘毕竟受过伤,若要真正调理,还须得请精擅妇科的医官亲自看过才行。”他想了想又道,“若能让许夫人为娘娘诊治,倒是最为适合的……”

  许松蓝继承父亲衣钵,若非后来嫁进了晋国公府,只怕她的医术比言天冬的父亲更胜一筹。

  只是想到许松蓝如今的境况,言天冬摇了摇头。

  妇人病痛隐秘,又有男女大防在前,要找到既熟悉女子情况,又见多识广的医官十分困难,如许松蓝这般女子身份的就更困难了。

  “朕知道了。”褚霖垂下眼,手指轻轻敲击桌案,又道,“皇后的身体,是否会……于寿数有损?”

  言天冬叹了口气,点点头

  “这正是微臣要说的。当年情况紧急,娘娘受伤之后并没能好好修养,如今又……线下年轻时或许尚看不出什么,但长此以往,病入肌理,恐怕会多病痛,也恐怕会有损寿数。”言天冬向褚霖行礼,“还请陛下多劝劝娘娘,早日延请医官诊治。”

  只是延请医官哪有那么简单?找到合适的人选只是其一,要保证对方尽心诊治,还要保证对方绝不泄露消息,这些才是最要紧的。

  褚霖御极至今这么多年,膝下无子却又空置后宫,朝野早有非议。不纳妃分明是褚霖的事,朝臣们不敢骂皇帝,却敢言辞激烈地讽刺皇后善妒无子,又因澹台雁曾经领军征战一事多有猜测,重重言论不堪入目。

  早有人怀疑澹台雁不能生育,若当真大张旗鼓地寻求妇科圣手入宫诊治,坐实流言,只怕到时候不但是澹台雁这个皇后坐不稳,褚霖若不想废后,恐怕朝臣们就能想出一百个法子来另立新帝。

  宁王虎视眈眈,崔氏一族异心已起,裴是非门下的寒门士子隔岸观火……

  现在还不是时候。

  褚霖缓缓收紧掌心,手背上青筋绷紧,面色却恢复了往常的和煦。

  “朕知道了。”出口才觉声音喑哑,他清了清嗓子,眼中又泛起温和笑意,“言卿深夜前来辛苦。”

  褚霖起身相送,言天冬连忙道不敢:“一切都是臣分内事,只希望陛下和娘娘都能康健,这样大衍天下才能继续太平。”

  言天冬走了,褚霖原是要送,但他今夜实在是提不起气。

  他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回主屋。

  推开殿门,绕过屏风,掀起帐帘。床上澹台雁还没睡,抱着被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眼角和鼻尖都是红通通一片。

  褚霖一见着她,才觉得四肢重新暖起来。

  “怎么还不睡?”

  澹台雁被这一声惊得颤了颤,像只被戳了尾巴的兔子,一脸惊诧地看过来。

  褚霖眨了眨眼,在床边坐下来:“怎么了?阿雁还在生气朕把言卿唤过来?”他戳戳澹台雁的脸,“抱歉,朕不会再这样了。”

  指尖触感柔软却冰凉,褚霖蹙起眉,捂热双手探进被子去摸她的手。早前在更换被褥时,褚霖就命人重新烧了两个汤婆子塞进去,可被褥是暖的,澹台雁的手心却冰冷。

  褚霖想到言天冬那句“寒侵入体”,抿了抿唇,正要去摸她的腿,澹台雁却往后避开了。

  “陛下,”澹台雁说话时带着点儿鼻音,“我身上不舒服,陛下不如还是去别的寝殿……”

  “这又是在瞎想什么。”褚霖伸手摸到她软乎乎的脚,果然是触手冰凉。

  褚霖在被子里摸索一会儿,找到被踢到床尾的汤婆子,温度还在,他把这汤婆子塞到澹台雁的手边,让她抱着暖肚子,自己则起身坐到床尾去。

  外头天色渐渐亮起来,深如墨色的天空渐渐变得浅淡,显出些蓝色。报时的晨钟响起来,在这时候,反而是最冷的,澹台雁怔怔地望了一会儿,眼睫颤动:“陛下该早朝了。”

  她抱着暖乎乎的汤婆子,脸色很快变得红润,双足上的冷意也就越发明显,这温度甚至冷得她有些发疼。

  “阿雁别管那些,快些睡,朕看你睡了再走。”褚霖伸进被子里抓住她冰冷的腿,毫不介意地抱在怀里。

  那温度惊得澹台雁一颤,她连忙往后缩:“陛下,脏!”

  褚霖不明所以,仍旧把她的脚塞在怀里:“阿雁不是才方梳洗过么,不脏。”

  “不是这个……是……”

  澹台雁咬着唇,鼻尖再又一阵酸楚,眼瞳雾蒙蒙的。

  “……陛下不嫌弃我么?”

  澹台雁紧紧盯着褚霖,不肯漏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仿佛只要他流露出一点点厌恶,便能支撑着她摆脱所有的温暖。

  可褚霖只是淡淡笑起来。

  “又在瞎想什么?”褚霖仿佛意有所指,“你我是夫妻,这点小事不可避免。朕绝不会嫌弃阿雁,阿雁也……不会嫌弃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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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后省亲不过三日,很快就回了行宫,但民间却渐渐传出些流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