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的金手指是我前任 第110章

作者:裁云刀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仙侠修真 玄幻仙侠

  他理?应是不知道的,他也从?未在她面前泄露过一点痕迹,他猜测她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伤及她强烈到能灼伤任何人的骄傲,于是他犹豫着,退缩了,只留下沉默的追随。他藏得太好,以至于曲砚浓从?不知道他知道。

  玄冥印是曲家的遗物?,准确来说是曲砚浓生父偶然得到的宝物?,得到时不解来历,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只当作是个寻常藏品束之高阁。

  曲家是医修世家,人脉极广,但?修为实力当真不算出众,偶然走漏了消息,檀问枢不知从?哪儿听说玄冥印就藏在曲家,禀告当年的碧峡老魔君,带着碧峡弟子夜袭曲家,血洗曲家子弟,就连前来问诊求医的仙修也没放过。

  大约气数妙就妙在这?里,檀问枢大费周章做下这?堪称是挑衅仙门的暴行?,后续许多年为这?血案受过仙门多次针对,付出了不少代?价,却偏偏没能得到玄冥印。

  曲砚浓的生父离奇地?失踪了,带着那两枚对于魔修来说绝无仅有的至宝,成为一个名义上?的死人。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檀问枢当年留下曲砚浓的性命,还把她带回碧峡教养,多半与她生父的逃离有关系。他为玄冥印谋划了多年,哪怕只是一分可能也不会放过。

  卫朝荣不知道曲砚浓是怎么?得到那两枚玄冥印的,为什么?檀问枢刮地?三尺、挥使碧峡弟子寻找了多年一无所获,而她却能得到。

  在他的记忆里,只是一个很平常的夏日,她一身是血,被两名元婴仙修追在身后,给他一枚传讯符。

  虽说仙魔对立,从?他回到仙门却仍不愿意放下她时,他便已?想得很明白,早晚有一天会面对不得不做出抉择的局面,可等到这?一天真的来临,他还是微怔。

  她身上?紫衣已?被血浸透了,迎面而来,目光很冷。

  追杀她的两名元婴仙修见?他狭路相逢,大喜过望,远远地?传音,“前面那位道友,拦住那女?魔头!”

  曲砚浓什么?也没说,也没传音,身后的呼喊听得明明白白,反倒似笑非笑,含情凝睇,目光说不出的妩媚缱绻。

  卫朝荣心里明白她从?不真正信任谁,这?一眼妩媚不过是逢场作戏,驱使他为她出力。她对他总是这?样逗弄,倘若他不奉陪,她也不会意外。

  迎面生死逃杀,一方是仙修,一方是魔修,他要做出选择。

  于是沉银刀罡出鞘,出其不意,斩落了一方,血光飞溅。

  仅剩的那个元婴仙修又惊又怒,破口大骂起来,骂他是“叛徒”“魔门的走狗”。

  卫朝荣神色沉冽而平静地?再次出刀,将喋喋不休的叫骂与对方的喉头一同斩断。

  曲砚浓回过身看他。

  “哎,他叫你仙门叛徒诶?”她的笑意说不上?善意,和她这?个人一样恶劣,带点看笑话的意味,“你这?人怎么?回事?,魔门管你叫叛徒,仙门也叫你叛徒?我都不知道叫你什么?了。”

  卫朝荣不回答。

  她唇边泛起很浅的微笑,慢慢地?走近了,戳了一下他的肩膀,靠得很近,“喂,你说话呀,我该叫你什么?好?”

  卫朝荣心里还憋着一口气,至少这?一刻不想搭理?她,他为她做出这?么?大的决定,如果被仙门得知他为了一个魔修杀了两个仙修,上?清宗多半会将他废除修为、逐出门墙,而她半个谢字也没有,居然反过来奚落他。

  他早知道曲砚浓是个没良心的,可还是不高兴。

  卫朝荣侧过身,避开她的手,神色冷凝寒峭,不接她的话茬。

  曲砚浓笑了起来。

  “生气了?”她轻飘飘地?问,一点听不出诚意,“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啊?不就是杀了两个仙修吗?我也为你杀过魔修啊?”

  她这?是偷换概念,魔门和仙门风气迥异,就算曲砚浓把除碧峡外的所有魔修全都杀光了,檀问枢也不会指责半个字,反倒要拍手叫好,可上?清宗绝不是这?么?回事?。

  卫朝荣偏过头看了她一眼,打算抬步离去,“走了。”

  曲砚浓很愕然地?望着他,没说话,在他当真抬步要走的那一刹,竟如春风拂柳一般倒了下去。

  卫朝荣步子迈到一半,硬生生停下,火光电石间伸出手,揽着她的腰肢,把她重新扶了起来,不至于躺倒到地?上?去。

  他恼火极了,要质问她究竟搞什么?鬼,却蓦然发觉她面色苍白如纸,鲜丽殷红的唇瓣也褪了血色,如清淡的雪,只有一双眼还带着笑意,明亮清澈,于是他所有恼怒都凝滞在喉头。

  “这?次真不是故意作弄你,我一点余力也没有。”曲砚浓叹口气,望着他的眼睛,悠悠地?说,“如果不是你来救我,我就死啦。”

  卫朝荣根本?不信她的迷魂汤。

  她对他的信任绝没有到把性命托付给他的地?步,她状况极差,但?绝对还有一击之力,无论是对那两个仙修,还是对他。

  若她真的一点余力也没有,这?一刻反倒绝不会对他坦白这?个事?实,而是竭力装作若无其事?、行?有余力的样子。

  曲砚浓看他神色冷凝,半点不变,笑意反倒更深,“喂,你还没有告诉我,我该叫你什么??仙门叛徒,还是魔门叛徒?”

  卫朝荣看也没看她一眼,托着她向前,她的伤极重,需要一处静僻之地?休养。

  他懒得搭理?她的挑逗,冷冷的,“我没有名字?”

  何必要用什么?叛徒,他做过仙修,也做过魔修,杀过仙修,也杀过魔修,早已?纠缠不休,又有什么?必要分出个泾渭分明?

  曲砚浓明显愣了一下,没想过他会这?么?回答。

  过了一会儿,她不再似笑非笑地?逗弄,“那你是徊光,还是卫朝荣?”

  卫朝荣也愣了一下。

  徊光是他的道号,只有上?清宗的同门会这?么?叫他,卫朝荣是他的本?名,只有在魔域时,魔修们这?样叫他。

  他的迟疑很短暂,因为这?本?是个不需要思考的问题,他淡淡地?说,“都是我的名字。”

  曲砚浓靠在他肩头,笑了一声,又漫无边际地?问他,“你为了我杀了两个仙修,到现在都没问过他们为什么?追杀我,不会是对我神魂颠倒,真的爱上?我了吧?”

  卫朝荣没有搭话。

  他神色冷淡,目光望向前方,懒得搭理?她。

  曲砚浓还是不罢休,她性格总是很恶劣,逗弄他不停,笑吟吟的,“卫朝荣,你自?己说,这?是怎么?回事??”

  卫朝荣忽然顿住了。

  他停下脚步,定定地?望向她,目光锐利直接,仿佛能看进?人心底。

  “你真不明白?”他语气冷冽。

  曲砚浓曼丽散漫的笑意刹那凝在唇边。

  她明白,他知道她明白,她也知道他知道,于是她住了口,俶尔缄默,垂下了头,好似出了神,什么?也打搅不了她的神游。

  卫朝荣目光凝定,深深看了她两眼,又重新迈开步伐,向前走去。

  他本?也没指望一句话就让她放下心防,她疑心太重,他早就不报指望,只要她不是一边逃避,一边还恶劣地?作弄他就行?。

  卫朝荣把曲砚浓带到了牧山,为她护法,守着她治了三天的伤。

  第三天的傍晚,她穿着一件很轻曼的云纱,从?屋里走出来。

  他正坐在院前的躺椅上?,她盈盈地?坐在他身边。

  那一晚的风也如酒,只是轻轻地?一吹,他已?神摇意夺。

  “你真的不后悔啊?”她和平时不一样,没有奚落,也没有作弄,很平淡地?问他,“要是被人发现你为了一个魔修去杀仙修,你在仙门还能混下去吗?”

  卫朝荣要是等她关心才做决定,她早就自?生自?灭去了,反正她心眼多,谁知道究竟还藏了什么?底牌,说不定根本?不需要他出手相助。

  “嗯。”他简短地?应了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她不满意,半真半假地?瞪了他一眼。

  卫朝荣叹了口气。

  “你叫我什么??”他问。

  曲砚浓没懂,“什么??”

  卫朝荣抬眸看她,神色平淡。

  “你叫我卫朝荣,那我就是卫朝荣。”他说。

  徊光是他,卫朝荣也是他,可在她面前,只有卫朝荣。

第100章 雪顶听钟(七)

  他说了那句话后, 曲砚浓很久没说话。

  牧山的风如此轻柔,吹得她身上云纱袖微微拂动,偶有?一角浅浅地擦过他手背, 又在风里一触即分,让人经不住怀疑那是不是他的一场错觉。

  卫朝荣眼眸垂着, 定定地望着他放在桌案上的那只?手,看云纱袖在风里偶然飘起。

  风很乱, 衣袖摇摇晃晃如纷飞,有?时向?前,有?时向?后, 在一千多次呼吸间?, 只短暂地奔向他一两次。

  他默数一千次,只?为那一两次。

  “你这人真是怪。”曲砚浓终于开口,打破这长久的缄默,可她的声音听起来飘飘渺渺的,如隔云端, “有?时候看起来也挺精明的,怎么总做傻事?”

  卫朝荣沉默了一瞬,语气平淡冷冽,反问她,“什么算精明, 什么又算傻?”

  曲砚浓却像是被问住了,微妙地停顿, 答不上来。

  “你说我做傻事, 你觉得我不该这么做。”卫朝荣语气寒峭而平稳, 听起来并不咄咄逼人,言辞却堪称犀利锋锐, “你当然不会觉得你自己不值得,所以你是觉得你和我的这段露水姻缘不值得我这么做。”

  卫朝荣抬眸,直直望进她眼底。

  “可你既然觉得不值得,又为什么要来试?”他反问,连英挺眉目也凛冽迫人,极度锐利,“你知道不值得,为什么还?要来试探我会不会犯傻?”

  曲砚浓失语。

  为什么?

  她默然。

  说来说去好像说不通,可归根结底,不就是她心里隐隐约约有?期盼,希望他为她犯傻。

  原来她心底已有?几分相信他的情?意深笃,不再?是有?所保留的露水情?缘。

  她的心已有?了答案,到这个地步,还?踌躇不前有?什么意义呢?

  曲砚浓抬起手,指尖在他面?颊边轻轻点了一下。

  如荷叶上的露水滴落湖面?,很轻,却推开一重又一重涟漪。

  卫朝荣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拇指按在她掌心,不轻不重,正好将她留下。

  曲砚浓任由他攥着,什么话也没说,目光渺渺地望着他。

  风月幽微,褪去针锋相对,她美得活色生香。

  卫朝荣微微用力?,将她拉向?他,她像风中柳枝一摇即动,轻飘飘地靠在他怀里,坐在他腿上,抬手抚过他面?颊,吻了他的唇。

  他的手从她背后环住,深深拨入青丝,五指抵在她脑后,将这个吻推得更深。

  最初,这个吻很静谧,她和他都深深克制,呼吸声轻轻浅浅,绵长而安谧,好似谁都很冷静,只?是专注地将唇齿缠绵推深到最深。

  可缠绵的呼吸一声又一声,渐渐的急促,彼此的脸颊滚烫,不分你我。

  他的吻像炙热的潮水,涌过她唇齿、眉眼,涌过她的耳鬓,涌过她纤长的脖颈,无尽流淌。

  她虚虚地搂着他的肩头,一点声音也没有?,背脊挺得笔直,比谁都坚执板正一般,可浑身都在颤,竭尽全?力?才?坐得直直的,一丝多余的力?气也提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