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的金手指是我前任 第59章

作者:裁云刀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仙侠修真 玄幻仙侠

  申少扬还殷切地看着她。

  曲砚浓也默默地看着他。

  申少扬的目光逐渐变得疑惑起来。

  他迷茫地和?仙君对视。

  灵识戒里忽然传来一声哼笑。

  “前辈?”申少扬惊讶。

  那一声笑凉凉的,有点哂笑的意思,透着一股因熟稔而生的笑意,可?又有些像是释然的喟叹。

  前辈猜到?发生什么了?

  卫朝荣没好气,“她舍不得给你了呗!”

  申少扬一愣。

  什么?仙君舍不得五月霜了?

  他大惊:那怎么办?

  卫朝荣一看她那个表情就知道?曲砚浓在想什么。

  每次她想要出尔反尔但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的时候,就是这?么个表情,什么也不说,眨着那双又冷又媚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你。

  他简直是熟得不能更熟了!

  从前他还在魔域和?她尔虞我诈的时候,她就使惯了这?一招,那时候他不惯着她,只?当看不懂,她总被气得拿纨素给他两下——明明是她出尔反尔,她还气上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惯出来的坏脾气。

  再后来,他一见她那个样子?就明白?她的意思,已经是见怪不怪,她想要什么,给她就是了。

  本以为她高?居云端做了一千年化神仙君,应当不会对不知小了多少岁的晚辈作出这?样的姿态,没想到?她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申少扬焦虑地问,“前辈,要是仙君不愿意给五月霜怎么办?”

  他也没本事强抢啊!

  可?是,可?是这?事也不能这?样吧?

  他可?是为了五月霜才冒死跳下碧峡的!

  卫朝荣似笑非笑,“你也可?以装作看不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她要五月霜。”

  如果申少扬不知道?仙君的想法,那他肯定就这?么干了,可?前辈这?不是点破了吗?

  他就有点……不太敢。

  卫朝荣哂笑,“你要是这?么直说了,她不会不给你的。”

  他不知道?曲砚浓为什么忽然后悔,但他了解曲砚浓。

  她是个典型的魔修,脾气坏,性子?拧,手段狠,还很?会说谎骗人,坑起人来心狠手辣,但她人不坏。

  只?要你不辜负她,她也绝不辜负你。

  假如申少扬没看明白?她的意思,又或者看明白?了还是想要五月霜,她就算再心疼、再后悔,也绝不会贪昧。

  她这?人根本就辜负不了别人的真心。

  可?现在事情悬在这?里。

  申少扬想要五月霜,而她看到?空宝盒,突然大动干戈地取出五月霜,想起了什么事,于是开始后悔为难。

  ——申少扬为什么想要五月霜?

  因为他让申少扬去?取。

  卫朝荣长长地叹气。

  他需要五月霜,这?件至宝能帮他稳固神魂,让他看到?重临人世的希望。没有五月霜,他就永远只?能是个困在冥渊的孤魂,永远见不到?日升月沉。

  可?离开冥渊做什么呢?去?见她,然后把毁灭带给她和?人世,和?她短暂地见一面就死?

  他反反复复地琢磨过?,煎熬过?,疯狂过?,越过?了那条线,可?心里又浸在绝望的死寂里,知道?自己?是飞蛾扑火,还要让这?火燃烧整个人世。

  这?是自取灭亡,他定定地想。

  妄诞不灭的魔独自在幽深莫测的深渊里笑了又叹。

  这?一千年怎么和?没过?一样?

  他可?气又好笑,最后无可?奈何又心甘情愿地想:他当然知道?她在耍赖,可?既然她想要,给她就是了。

  “你和?她说,你拿着五月霜没有用,想求仙君恩典,换一个奖励。”卫朝荣说。

  申少扬惊呆了:“前辈?”

  怎么就忽然不要五月霜了?比试之前不还笃定无比地要他去?拿五月霜吗?

  就因为仙君后悔了?

  申少扬有点不好意思,“前辈,其实我也不是害怕仙君,我也可?以问仙君要的。”

  卫朝荣淡淡地说,“不用。”

  他说得很?平易,甚至比先前预计申少扬会和?五月霜失之交臂时更加心平气和?,沉冽寒峭的声音里藏着释然宽展,“她有用,你让她留着吧。”

  “这?是你得到?的头名,你可?以向她求一个你需要的奖励。”他语气平平地说。

  申少扬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前辈居然也不要五月霜了,是真的不想要了。

  他有点明悟:前辈不是真的不需要,是因为仙君想要,前辈想让仙君得偿所愿。

  申少扬既有点震撼,又有点感慨。

  他反复品味他所揣测到?的这?一点细节,又想起戚长羽对着戚枫推心置腹的那些话,想起曲仙君可?能在很?多人身上找过?前辈的影子?。

  唉。

  他想,前辈很?爱曲仙君,曲仙君也很?爱前辈,可?曲仙君还活着,前辈已经死了很?久啦。

  那种死亡不是形神俱灭的死,而是在旁人记忆里的死。即使前辈现在还很?清醒,能借助灵识戒和?他交谈,分?明还符合“活着”的定义。

  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前辈确实已经死去?了。

  曲仙君的爱,所有人都知道?,前辈也知道?,可?前辈的爱,除了他还能听一耳朵,已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仙君,”申少扬忽然开口,如前辈的指示般说,“五月霜这?样的至宝,我拿着也没有用,因此想求仙君恩典,换一个奖励。”

  所有人都用诧异至极的目光望着他,恐怕他是疯了——他究竟知不知道?五月霜是何等千载难遇的至宝?错过?今天?这?个机会,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和?五月霜有哪怕一点交集了。

  来自扶光域的土包子?天?才很?平静。

  他本来就没听说过?五月霜,也不需要这?东西,只?因想要报答前辈的帮助才去?求,就连拼死闯入碧峡,也有一大半是因为他自己?想要当头名,现在前辈不需要五月霜了,他求来做什么?

  曲砚浓也许是在场所有人里最惊愕的那一个。

  ——申少扬居然真的如她所愿,从善如流地说出换一个奖励的话了!

  这?个小修士那么迟钝,在镇冥关里连她的意有所指都听不懂,自己?就是个魔修,却以为她在说别人是魔修,和?她鸡同鸭讲了半天?,曲砚浓根本不指望他能看懂她的眼色。

  刚才对视的那一眼,她已经决定把五月霜给他了。

  虽说她很?需要五月霜,可?曲仙君一直是个体面人,一个很?不情不愿的体面人。

  可?申少扬居然看懂了,他居然真的顺着她的心意了。

  他刚才还眼巴巴地看着她,分?明是很?想要的。

  她在迷惘里有一点得偿所愿的欢喜,又有一点恍惚:这?感觉好似从前,可?她一时想不起来究竟哪里似从前。

  似谁?

  她抬手,覆在额前,目光落在昂然站立的申少扬身上,凝神片刻。

  “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她言谈疏淡寥落,像是风里吹不尽的沙。

  其实五官眉目一点都不像。

  但他看懂她的出尔反尔和?不好意思,明明很?想要却又放手,任她得偿所愿,就那么像卫朝荣。

  太像、太像。

  原先她从来没意识到?,除了卫朝荣,谁也不会惯着她。

  除了卫朝荣,她也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惯。

  那些藏在回忆里的一点一滴,从前有点甜却又理所当然的得偿所愿,原来早写满了他的成全,只?是她当时不懂,只?是他从来不说。

  原来同样的事,换一个人来做,她就再也不会唇角微微翘起,再也不会暗暗高?兴又得意,眼角眉梢都似淌了蜜一样甜。

  太晚了。

  她静静地望着面前的少年修士。

  呜咽的长风吹过?冥渊,似一声从幽长时光里偷渡来的嚎哭,幽邃的天?河不止地翻涌,连少年修士指上的灵识戒也起起落落地发烫。

  “她胡说八道?。”卫朝荣哑声说,“你和?我哪里像?”

  他发问,却不问任何人。

  那唯一该听见的人,却永远也不会听见。

  他又想起从旁人那里听来的有关她的传言,那些荒诞不经的垂青,那些在他远隔人世后的风月缱绻,他不想信也不愿信的种种可?能……那些都会是真的吗?

  遥远世外,幽邃的天?河一瞬翻涌。

  呜咽的戾气响彻天?际,将白?日的天?幕也化为冥夜。

  “像?”卫朝荣在烈焰焚燃的剧烈痛楚里意识模糊,却又仿佛从未如此清醒,他超然于一切,听见自己?的声音悠远铿然,古怪又诡异,“又是像?”

  “我怎么不觉得像?”他低低地笑着,森然冰冷,“你和?我说说,究竟是哪里像?”

  再让前辈问下去?,灵识戒就要灼烧起来了,申少扬的手指头快要变熟了。

  申少扬心惊肉跳。

  他小心翼翼地问仙君,“那您的这?位故人,现在在哪呢?”

  曲砚浓轻轻笑了一笑。

  “他为了救我,很?早就死了。”她说,不知怎么的,手心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