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修成诀 第195章

作者:落日蔷薇 标签: 爽文 玄幻仙侠

  “我与他不是夫妻。”季遥歌替花喜把话说完。

  “……”叶棠一噎,被花喜没好气地瞪了两眼。

  季遥歌倒看笑了:“我和他看起来,像是一对道侣吗?”

  面前这对年轻的小夫妻对视了片刻,才由花喜点下头:“像的,特别像。我从来没遇到过像你们这样的……”他忽然形容不上来,便被叶棠接了下云,“眼中只有彼此。”

  “对对,就是这感觉。”媳妇的话,花眠很是捧场。

  季遥歌胸中那气,便随着这句话,刹时间烟消云散。

  ————

  既然在方都落了脚,事情便朝着季遥歌所知的方向发展,如脱缰的野马般再也拉不回来。

  也不知叶浩云醒来之后与玄寰在塔中秘谈了什么,叶浩云当日便召集了城中所有主事者彻底商议,第二天一早就同意了玄寰在方都修建空间大阵的计划。这项决议一下,时间随之紧迫,玄寰开始没日没夜地绘制法阵,他并不出塔,知道玄寰存在的只有寥寥几人,花喜便负责在他的指导下挖掘水道,建造大阵。要赶在魔修大军再度攻来之前修好法阵,整个方都的力量,几乎都投入到这件事里去。

  法阵这东西,季遥歌帮不上忙,她只与叶棠在一块负责方都的防御。有她这么个返虚期的修士坐镇,魔修大军不敢贸然来攻,倒是派出不少打探消息的小鱼小虾,都被季遥歌打得落花流水。

  如此这般,季遥歌在方都威名渐盛,又因玄寰不能离塔,举凡要事都由她出面商议,不过半月时间,她倒已能接替叶浩云替方都做主,方都众人,从叶浩云到叶棠,上上下下,都是服气的。

  转眼便是十来天时间过去,季遥歌虽然帮着玄寰,但两人私下里却不说话,气是早消了,可莫名的痛还横在胸口,她只与他犟着,玄寰也未像从前那样哄她,两人便都闷头各做各的事,谁也不理谁。

  直到那一日,季遥歌正与叶棠在城主府里商议要事,何素却匆匆跑来。

  “季仙君,花大哥让你速去塔室,那位大人他……”

  季遥歌霍地站起。

  玄寰陷入昏迷。

  五狱塔的魂灯,只剩下了三盏。

  这次昏迷,玄寰沉眠了四日。第四日清晨,他浑浑噩噩醒来,见到季遥歌坐在烛火下怔怔的脸,第一句话便是:“小蛟,对不起,那日我言语太重……”

  季遥歌哪能听得此语,扑入他怀中,双手搂住他的脖颈,瓮着声道:“我不和你吵了,我们不吵了。”

  “嗯,不吵了。”他回抱她。

第266章 方都结礼(1)

  魂灯仅剩三盏,玄寰的精神大不如前,他沉眠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时间越来越长,而每每醒来,他总扑在案前绘制法阵,指导花喜筑阵。时间太少,想做得事却越来越多。

  季遥歌和他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她回来时,他常常已经累到趴在案头沉眠,手里的笔还握着,却已人事不醒。季遥歌便会将他自案上扶下,让他枕在自己腿上,舒服地睡上一觉。

  关于那场争执,无人再提。

  时间就这般一日一日消逝,在第二盏魂灯熄灭之前,玄寰绘完全部法阵,余下之事,便交由花喜完成。他沉沉睡了一觉,躺在腹室的合欢榻上,在层层幔帐之后,像被烟雾拢着。季遥歌替他换了身宽松衣裳,在塌下燃了一笼安神的仙香,仅管这些对沉眠的他来说,是毫无作用的,但他在她眼中,似乎就是真的睡着一般。

  就在玄寰昏睡之间,方都又发生两桩大事。前线传来战报,魔修大军蠢蠢欲动,已派出一支千人的先遣军暗中向方都袭去,季遥歌与叶棠商议后决定,由季遥歌带着百名修士主动迎战。那一战打得着实漂亮,季遥歌大胜而归,却逢方都城主叶浩云伤重,消息虽不敢外泄,但城主府却依旧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待得叶浩云再次醒转,方都将领再次被召入城主府中,这次商议的是修士去留并下任城主人选。

  方都将要进入虚空以避战祸,但成为虚空幻都的代价,玄寰也与叶浩云说得很清楚——法阵开启,进入虚空之后,方都内所有返虚以下的修士修为都会被压制在结丹期内,再不能修练,但同样的,方都无生死、无轮回,寿元不灭,成为虚空孤城,漂流在无尽黑暗之中。这法子本是为了救方都百姓,叶浩云并不勉强方都的修士留下,任其选择。

  最终,有半数修士愿意留在方都,而另外一半,则会在方都进入虚空之后前往剑村,追随花喜。花喜有剑村在后,自不能弃村留在方都,叶棠为他妻子,如今又身怀有孕,自也不能留在方都,这二人便都不是城主人选。最终,叶浩云属意的城主最佳人选,是季遥歌。

  季遥歌虽然才来月余,但境界修为摆在那里,城中无人不服她,再加上方都这般状况已没什么可让人觊觎的,留给她只能成为她的负担,她若愿意,自是再好不过。

  “父亲。”

  “城主。”

  几声叫唤之中,叶浩云却是托着重伤之体跪在季遥歌面前,求她接下城主之位。

  季遥歌没点头,亦无拒绝,只是看着殿上乱轰轰的景象。很多年以前她就看到自己的虚像被摆在城主府中,受方都万民敬仰,这个结果她毫无意外。

  她只是想起昏睡在五狱塔的玄寰,想起他这连日来不遗余力的辛苦,想起那日渐黯淡的魂灯……

  “好,我答应你。”季遥歌淡淡应诺。

  叶浩云在她点下头后昏厥,殿上又是一片乱,无人知道季遥歌何时离开大殿,自也无人知晓,她是以何种复杂的心情点下这个头。

  接下城主之位于她而言,不在于多了一个负担,而在于……那代表着,她彻底认同玄寰的安排,接受他终将离去的现实。

  ————

  蝉鸣不歇,方都盛夏的夜晚闷热难安,今晚又一丝风俱无,季遥歌难得感觉躁热,坐在五狱塔外的园子里发呆。玄寰还没醒来,灯只剩两盏,这次他似乎睡了特别久。

  “来两口?”有人递了一只葫芦过来。

  季遥歌接下葫芦,不出意外看到花喜带笑的脸。恍恍惚惚之间,她想起花眠。清秀的娃娃脸,笑起来脸颊上都有两点深邃酒窝,特别讨人喜欢。他们真的挺像,就连递葫芦来的姿势,都让季遥歌想起许多年前花眠邀她共饮的模样。这么久了,花眠独撑大局大概在心里又要咒骂她这不负责任的宗主,还有她那才刚重逢的小徒弟白斐,她这师父连一点真本事都来不及传授予他,他却被她拖进那滩浑水里,还有顾行知那新出炉的鬼域魔尊……也不知道赤秀如何了?

  过了这么久,赤秀可还在?

  哦不,她又忘了,她回到过去,赤秀的未来,现在还没发生。

  “看我干什么?知道你心情不好,我特地过来安慰你的。这酒是我独门秘酿,喝两口吧。”花喜被她盯得莫名。虽说他是同时遇到玄寰和季遥歌的,但在他心里就是觉得季遥歌更容易亲近些,也聊得来,好似认识了许多年的挚友一般。

  “多谢。”季遥歌对这个肖似花眠的老祖自然也倍感亲切,他有花眠的开朗,也有花眠缺失的内敛,“叶城主现下如何?”

  “服了药已经睡下,阿棠正在那边照顾着。”花喜双手枕在脑头靠到湖石所垒的叠山壁上,仰头看天。

  “叶棠怀着孩子,又逢乱世,当真不容易,你可要多安慰体贴她些。”季遥歌饮了口酒,那酒与记忆里一般无二,昆都秘酿醉剑酒。

  “那是自然,我必会好好待她。”提及孩子,花喜眉色柔和,比之花眠更添男人成熟,“你有所不知,我与棠棠结礼数十载,一直没能盼到孩子,不想我与她的第一个孩子,竟会在这种情况下……不知是女儿还是儿子呢?我想要个女儿,最好和棠棠一样。”

  修士不比凡人,想要诞育后嗣要难上许多。

  季遥歌见他面露期盼,语气轻快,心情也随之放松,再加上酒的作用,她露出许久不见的笑容:“放心吧,你们一共会有三个孩子,第一个是女儿,花家的大小姐,很是厉害!”

  “哦?!”花喜诧异睁眼,也不问她缘何知晓这些,只道,“那你快与我说说,还有两个呢?”

  “还有两个是儿子,也很厉害,都成为铸剑大宗师,不过女儿最厉害,继承你的全部衣钵,会将你的剑村发扬光大。”季遥歌多饮了两口酒,脸上酡红。这位花家老祖的生平她并不陌生,他的三个子女声望都很高,其中尤以这个大女儿为最,是昆都的第二任城主,一生成就卓著,再接下去,才是花铮,花眠的父亲。

  花喜连日来辛苦筑阵,脸上原有些疲色,闻得此语,疲色似一扫而空,激动地坐起来,恨不得季遥歌能再多说些,季遥歌又想起花眠,便嗤嗤笑了:“你真的很像我一位故友,不对,应该是他像你才是。”

  “哦?!”花喜来了兴趣,问她,“他叫什么?可否引见?”

  季遥歌却顿了顿,用被酒气熏得惺忪的眼看他:“他叫……花眠,对你孺慕多年,视你为毕生目标。”

  “花?”他嚼着这个名字,“眠……”

  “若能回去,我定要告诉阿眠,我见着他想见的人了。”季遥歌笑着,似醉非醉。

  花喜仿佛意识到什么,却没问出口,脸上挂着深深的酒窝,隔着漫长的时空,遥遥望向久远的未来与那个叫花眠的后人。

  酒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酒意暂时驱散困顿心情,季遥歌也不知与花喜聊了什么,大抵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花喜喝了酒,话也变多,拉着季遥歌说起和叶棠的旧事。

  “嗝!我告诉你,我和叶棠的事,岳父大人本不同意。想想也对,我这没身份没背景的小修士,怎么配得起堂堂方都的大小姐?如果以后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想要高攀我女儿,我也必是要将人打出门去的……嘿……我被岳父大人打出方都,可我脸皮厚,在城墙前跪了好久,棠棠不忍心,偷偷让何素来传话说愿意同我私奔,我不同意……你说我怎么能同意?我怎么能让她冒着与娘家决裂的风险,偷偷摸摸地与我在一起?我严辞拒绝了她,我要就光明正大地娶她,就算不能给她风光结礼,也不能让她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没想到岳父大人听到我和她的争执……嗝,第二天就回心转意。”

  花喜有些醉,似乎想起什么,笑容越发明亮:“我跟你说,我与叶棠的双修结礼,我这辈子都不会忘,她穿大红喜服,美得像神仙。我想,我一辈子就认准这个女人了……季遥歌,你没结过礼,你不知道那种滋味……修士结礼,是永生承诺……”

  季遥歌的酒意,便慢慢散了。

  双修结礼,是哪种滋味?

  ————

  玄寰在第五天醒来。

  魂灯再灭一盏。

  “醒了?”季遥歌的声音响起。

  玄寰枕着她的腿翻了个身,“嗯”了声,睡眼惺忪地看她,眼里是将醒未醒的懵然,乖巧而无辜。季遥歌从没想过有一天能用“乖巧”这个词来形容玄寰,他与这个词毫不相符,但此刻,他望来的目光却似幼兽,看得季遥歌的心几乎要化了。

  “睡得还舒服?”她低头,甜甜笑着在他颊边落下一吻。

  玄寰确有些懵,先前是才睡醒的茫然,后来被她这一笑迷惑——她有多久不曾这样笑过了?他不记得。

  他点点头,不急着起来,任她拨开他凌乱的发,声音喑哑:“我睡了很久?”

  “还好,不算很久。”季遥歌拢好他的发,忽然咬他耳朵。

  玄寰轻哼一声,翻身将她压下:“你今日怎么了?”

  她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卷起他一缕发:“大蜘蛛,我嫁给你好不好?”

  玄寰眼里那抹茫然骤然散去,震在当场,久久未语,只听她甜甜的声音缠绕耳畔心头。

  “我想要一场盛大的结礼,你娶了我吧!”她呢喃着,含羞带怯,“修士结礼,是永生承诺。”

  玄寰,你不是白砚,不是顾行知,不是昊光,你是我永生执念。

第267章 方都结礼(2)

  这是玄寰来方都之后第一次踏出五狱塔。

  方都的盛夏热火朝天,骄阳当空,热浪扑面而来。路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人,男人推着堆满土石的车,女人合力抬水,远处有隆隆声响,是修士们召出的石人正在凿渠,城中尘烟滚滚,大阵还未完成,全城百姓都在忙碌,到处杂乱一片,还不是他们记忆中宁静详和。

  季遥歌手持油纸伞撑在玄寰头上,伞面上绘着两只锦鲤,随着她时不时转动的伞柄而越发生动,仿如鱼戏莲荷。她穿一件橘红得像晚霞般的齐腰裙,月白的对襟衫里也是霞色的小兜,绣着两只雪白仙鹤,宛如破云而翔,梳着娇俏的双髻,面容姣美,鲜嫩年轻,似四月新荷初露池面,唇角勾着浅浅的笑,盛着蜜般甜。玄寰与她并肩,穿的是月白对襟束腰袍,袖口一圈的白鹤,似乎随手便能洒下一抹风流,与她站在一处,恰似晚霞中渐行渐近的一对甜蜜恋人。

  城中百姓没见过玄寰,瞧见两人无不驻足而望,目光在玄寰身上逗留片刻才向季遥歌打招呼:“季仙。”也有人已经改口唤她,“季城主。”都是恭敬的口吻,季遥歌皆含笑以回。

  她的心情似乎颇佳。

  “这点日头,你还怕晒坏了我?”玄寰见她撑伞的手总也不松,便道。

  “那可不?你冰人似的,万一化了可如何是好?”她转头回他,嗔语。

  玄寰亦笑,将那伞夺来,一手揽了她的腰肢,只道:“我来吧。”日光打在伞上,影子斜落,地上有两道半缠的身影,一高一矮。

  季遥歌慢慢挨向他,拿那伞柄上的流苏挠他脸玩,玄寰避了两次避不过去,不得不轻喝:“满大街的人都看着,你有没点城主的模样?”

  虽是喝止,目光却无奈,饱含笑意。

  “怕什么?看就看呗,再过几天,他们就都能看到你我结礼,难不成还不许我与你亲近?”季遥歌眉眼俱弯,是很多年前不曾有过的骄纵张扬,“怎么?你害羞?”

  害羞?

  她挑衅的言语让他想起昔年,他们的情爱针锋相对,有棋逢对手的痛快,他又几曾示弱过?

  伞面向外一压,挡住往来目光,他倾身将她抱入怀中,侧站大槐树下,霜雪似的唇夺了她两片樱瓣薄红,吻得又狠又快。季遥歌的“嘻嘻”笑声只来及逸出两声碎吟,便被他封在口中。唇舌相缠,各自忘情,宽袖滑至肘间,露一段玉白的臂,勾着他的颈,眉间眼底是慑心夺魄的妩媚,便那重吻间的啧啧水声,仿佛都成一曲催、情乐。锦鲤歇藏,伞面上勾勒出模糊人影,交拥缠绵。

  树下斑驳碎影被风吹得摇晃,伞后女人微喘:“玄寰!”半是羞恼半是妩媚。男人的声音如薄雪,淌着撩人风流:“羞吗?”回应他的,是一段妖娆蛟体。青色蛟尾从伞底游出,她化作小小蛟龙,缠在他身上,作势欲咬他喉咙,最终却以脑门轻轻蹭过他脸颊,道了句:“上来!”

  玄寰撑着伞跳上蛟背,抚过她额间晶莹龙角,听她轻哼:“老是我驮你。”抱怨的话随着渐渐腾空的蛟龙而四散,他低低地笑,一如昔年。

  青色蛟龙在方都低空遨游,龙背上坐着一人,撑着油伞,那人低低地呢喃:“下次,下次换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