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强娶 第51章

作者:丹青手 标签: 情有独钟 相爱相杀 玄幻仙侠

  一只鬼当即发出质疑,“胡说,咱们都是从凡人来的,我生前可从没听过这场大战!”

  绿衣鬼摇了摇头,“那场大战是仙帝赢了,既是神仙继续接管,又怎么可能没有能耐恢复如初,且说如今的妖尊寂斐当年可只是妖尊下头的一个手下,如今妖界昌盛,都能直逼仙界了,可见当年的妖尊有多厉害,仙帝自然不可测度,这两位好在是一道同归于尽了,否则以这两位的性子,这般将闹下去,六道恐怕难得喘息。”

  老鬼当即叹息一声,“头一位那是邪仙,可不是一般神仙,如今的仙帝啧啧啧……若不是仗着前头那位打下的基础,哪能守得住九重天呢~”

  寂斐?

  锦瑟在脑中微微重复了一遍,只觉这个名字极为熟悉,可她脑子里有太多故事,早挤不下了,混淆其中也是在所难免。

  她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只记得好像认识这么一个人,而且还很听话……

  她眼眸微转,伸手绕了绕发梢,“我往日是不是跟你们提过什么人?”

  众鬼闻言瑟瑟发抖,确实提过一个人,且还是日复一日的提,咬牙切齿的提……

  头先几千年,每次提之都会大发脾气,然后胖揍它们一顿,好生发泄一通。

  是以它们很忌讳这个人,费尽心思的给锦瑟找乐子,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彻底忘记这个情郎的存在,而它们几万年的努力,如今也颇有成效。

  锦瑟显然已经彻底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了~

  现下见锦瑟复又提起,一时皆吓成了灰白色,紫衣鬼当即凄凄怨怨转移话题,“老祖宗,今儿个我们乱葬岗里来了一个新鲜货色,且还是个半妖,这可是头一个从人变成了妖的,实在是新鲜的不得了,而且他那模样生的可是俊俏,就像那话本里的人一样。”

  锦瑟听着自然也想见一见,她每日听这些话本故事,里头的角儿可都是面皮出挑的。

  尤其是那艳情男鬼,生的那叫引人垂涎欲滴,单纯靠美色采阳补阴,当个饭吃可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锦瑟想着便有些不欢喜,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她又出不去,一时扫了兴致,随手赶道:“今日我乏了,你们出去罢。”

  众鬼魂闻言忙战战兢兢退了出去。

  紫衣鬼在乱葬岗这么久,知锦瑟想看看那俊俏男子,当即便飘到了那半妖歇脚的地方。

  乱葬岗没什么好地方,唯一能歇脚的地方,也不过就是一个破落的亭子。

  那人斜靠在里头,面皮俊俏,衣衫微微敞开,看着很是风流,见一只紫色儿的鬼魂飘来,懒洋洋的看了一眼,“有什么事儿?”

  紫衣鬼红着一张脸,凄怨道:“不知公子能否去看看我们老祖宗,她终日呆在墓里头,没有见过外人,时常想看看您这样的美男子。”

  陶铈显然被逗乐了,他见过太多鬼了,可这么会说话的鬼倒是难得一见,一时也对那墓里的祖宗生了几分兴趣,可惜那个墓穴他轻易进不得。

  他摇了摇头,很是惋惜,“你们祖宗被人封印在里头出不来,我这厢也进不去,恐怕是没有办法见面了。”

  紫衣鬼闻言很是失落,“可惜你生的这样好看,若是叫我们老祖宗看见了一定会心生欢喜。”

  陶铈显然是被奉承到了,他伸手到衣袖里拿出了一面铜镜,随手铜镜丢了去,“这东西你想法子拿去给你们祖宗,叫她对着铜镜叫一声好哥哥,便能从镜子里头看见我的模样。”

  紫衣鬼忙使了法力捧住那铜镜。

  陶铈起身伸了个懒腰,姿态慵懒看来,“你可明白了?”

  紫衣鬼被他这般招人姿态弄得一个红脸,忙不迭点了点头,目送陶铈离开之后,暗自琢磨如何将这铜镜递给老祖宗,毕竟如有实质的东西,根本不可能进她的坟头。

  漫天流云翻转,一眼望去皆是滚滚的白云,一团一团,纯白干净,一尘不染。

  偌大的殿里头空无一物,只有漫天飘过的烟云,虚虚浮在白玉地面上缓缓流动。

  殿正中摆着寒冰玉石,里头躺着一个人,衣冠华服,纤尘不染,像是睡着了,玉石上散发出的白色烟气,模糊了他清隽如画的眉眼,衬得面容氤氤氲氲,容色惑人。

  玉石旁立着一个人,她看着玉石里的人,许久才大着胆子伸手抚上了玉石,似情人之间呢喃,“你什么时候才能醒,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多久?”声音中的叹息听在耳里,牵动人心,音色轻柔流转,惹人倾心。

  “仙姬?”

  兼橦当即收回放在玉石上的手,看向进来的匹相、匹献。

  匹相见状开口恭敬,“仙姬来了?”

  兼橦微微侧首,以袖轻轻拭去泪珠,才对他们轻道:“嗯,我来看看他。”

  三人都没有话说,匹献、匹相恭敬站着,没再开口。

  兼橦转头看了一眼玉石里的人,只能不舍收回视线,告辞离去。

  匹献见人走了,才开口叹道:“四万年了,真是痴心不改,每一日都来看君主,若是君主能醒来,也必然知晓什么人才是值得的。”

  匹相没有开口说话,见玉石里头的人依旧睡着,便如往常将极寒之山的冰气浇上玉石,免得寒气尽,人不存。

  匹献看着自家的君主,终究是生了哽咽,“君主,您怎么还不醒,玄机秃了的那一块都重新长出了毛发,还讨了媳妇儿,生了好多小马驹,各种颜色都有,你看到了一定心生欢喜。”他说着眼眶微微泛红,忍不住抹眼泪。

  四万年了都没有醒,说穿了他们也不过就是守着活着的尸身,或许永远都没有醒来的一天。

  天界也已经换了主人,如今的一切全都是从君主那处白白得去的,叫人如何甘心?!

  匹相沉默许久,才开口道了一句,“君主一定会醒的,不会让那些小人得意太久。”

  可话是这样说,心中却没有底,一千年两千年可以这样安慰自己,可四万年呢……终究是一场奢求,沈仙帝已成过去……

  二人一道将所有的防御再加深一遍,这里是天涯海角,寻常人找不着,不代表不会有人来。

  处理好一切,二人沉默着一道往外头走去,地面突然开始晃动,天际有仙鸟带着清越的啼叫,成排而来,天尽头的仙乐悠悠传来。

  殿中玉石微微颤动,发出了细微的声响,片刻后,一道裂痕从上而下慢慢裂开,忽而一声巨响,猛然炸碎开来,匹相、匹献被直接甩飞出去,摔到在地,待反应过去,惊而抬头看去。

  石玉碎落满地,透过雕花窗扉照进来的阳光,折射出温润清和的光芒,一人长身玉立,静立殿中,比玉石光芒还要耀眼。

  匹相红了眼眶,匹献难掩心头大喜,亦如凡间之时,惊哭大呼,“公子!”

第69章

  夜幕降下,天际透着深色,漫天星斗闪耀,偶有流星划过,坠入层层叠叠的云中,不时滑落一颗,转眼间不见踪影。

  白玉阶铺陈而去,偌大的殿虚虚浮在云层之上,天涯海角最是隐蔽,便是就在眼前,也是轻易找寻不到的地方。

  一人站玉阶旁,看着满天星斗,他发束玉冠,乌发一丝不苟,身姿修长如玉,一身清简衣衫穿在身上别有一番风姿惑人,眉眼清隽蕴藉风流,静静站着气度惹人心折,若清玉坠水珠,干净剔透。

  匹相缓步而来,四万年的时间,他早已不同往日而语,乃是高高在上的上阶仙者,可在沈甫亭面前,还是怀着满心谨慎和敬意,“君主,那个无耻之徒趁您还没有苏醒,偷了您的位置,这期间收拢了不少人心,重新夺回恐怕还要些许时日。

  再加之那妖尊寂斐更是居心叵测,这些年来屡次寻您,好在您沉睡以来,气息收敛,才没有让那妖尊诡计得逞,妖界如今来势汹汹,已有与仙界齐头并进的架势。”匹相满心担忧,现下的处境实在艰难至极。

  神仙修炼,争在朝夕,君主四万年的沉睡,止步不前的修为,这么多的时间的错过,难免有失往日的好时机,甚至有可能早早落后于那些拼命追赶其后的人。

  更何况自家君主现下是仙妖二界上位之人皆想除之而后快的人,处境何其危险,可能都没有喘息的机会,便要到处躲避逃命,更别提如何夺会原来的位子……

  这对往日天界第一的自家君主来说,是何其残忍的事,以他的骄傲就怎么可能受得了?

  匹相看向眼前的沈甫亭,四万年的光景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一丝痕迹。

  他一如往日那般意气风发,这么长的时间,在他这里显然是白驹过隙一瞬间而已,却没有想到一觉醒来,却是世间已过千万重,此事便是与谁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

  匹相感慨万千,即便通晓现下局势,也难免失了信心,不知该如何做,“君主……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打算?”

  沈甫亭手放在玉栏上,闻言没有一丝异样,显然不是在想匹相说的这些。

  他眼中神情静默,垂眼看向掌心,那条黑色纹路整整拖了四万年没有消失,依旧显在他手上,黑色的线顶到指尖,再无退路,与他显然是要生生不离,世世不弃……

  这是个棘手的大麻烦,与这个麻烦相比,现下的处境简直轻飘的可以忽略不计。

  他自来不喜欢麻烦,却没有想到一切都在脱离他的计划,弄到现下越发难以收拾。

  而这一切的麻烦,都是缘起于一个人,而这人还骗他,玩弄他股掌之上!!!

  沈甫亭平静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一觉四万年,他的怒火没有半点消褪,反而越发强烈,好在他不是清醒了四万年,若是清醒,只怕会一日比一日愤怒,那个玩意儿恐怕连哭都没机会哭。

  他放在玉阶之上的手慢慢握紧,耐心尽失,眼中尽是暴戾之意。

  仙乐整整奏了三日光景,千鸟在这天涯海角徘徊不去,九重天上自然是能察觉,当即便寻到了这一处,却没想到这里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极寒之地的破碎玉石,残留着那消失了四万年的气息。

  一时天界打乱,上位之人心生恐慌,而下位之人亦是害怕往日君主的惩戒。

  这日风平浪静,上头偶有鸟语声伴随着鬼哭狼嚎幽幽传来。

  锦瑟一改往日的长眠,早早爬了起来,勤劳的将自家的坟头重新修补了一遍。

  她家坟头是这方圆百里最好看最气派的,在乱葬岗这种鬼地方,也是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景点。

  住的地方难免要讲究些的,她每一年都会重新修缮一遍,可惜石壁有些为难,刮花的太严重,细细打磨需要千年时间,她可不耐烦做这样的事,也不知往日是哪个无聊的,每日在墙上刻画,弄得乱七八糟,很是难看。

  她修补好坟头,四处溜达了一圈,又回到了自己的床榻上,缝补自己身上的衣裳。

  昨日里不小心划开一道口子,上头的绣花有些破损,失去了原来的精致好看,只能重新缝补一下,这数万年来她只有这么一件衣裳,少不得得多注意一些。

  她正认真缝补到关键,墓穴里头突然一番剧烈震荡,手上针线走偏,险些戳到自己白生生的手指头。

  她还未反应回来,便是一声巨响,刚修补好的坟头猛然炸开,石块砸落而来,伴随着烟尘飞舞,弥漫在她的卧房里,呛的人直咳嗽。

  一片烟尘散去,一人缓步从外头走进来,视线静静落在她面上,淡漠中带着暴戾,极为矛盾的情绪,在他身上却又显得异常相称。

  锦瑟坐在棺木里,有些没反应过来,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来拜见的新鬼。

  他静静看了自己半晌,没有血色的薄唇微动,言辞淡淡,“想明白了吗,嫁不嫁?”

  锦瑟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这哪是来拜见她的新鬼,分明就是采阳补阴来的艳情男鬼!

  她眉间蹙起,想起自己想补的坟头,顿时怒不可遏,猛然起身扑杀而去,“何处来的艳情男鬼,竟然觊觎到你老祖宗头上,口味未免太重!”却因为起身的动作太过激烈,衣裳上的小口子撕拉一声整条往上而去,露出了白花花的腿。

  她动作一僵,失了准头,直扑到了他身上去,顿在原处心中发沉。

  这衣裳要是毁了,接下来可就没衣裳穿了,往后光溜溜的听故事她可受不了……

  倒不如先将衣服脱了,打完了再穿起来,免得打斗之中撕破了,连缝补都缝补不起来。

  沈甫亭不避不闪由着她而来,温香软玉投怀送抱,倒是让他面色好了些许,伸手搂住了她的腰,可下一刻,另一只手便触到了光滑细腻的肌肤。

  他低头看去,见她衣裙已经划开一道极大的口子,露出细白长直的腿,晃眼而勾人。

  他眉间一敛,将她微微提起,抬眼看去,言辞肃然教训道:“你就是穿成这样静思己过吗?”

  锦瑟正琢磨着要不要脱衣裳之时,闻言脾气瞬间上来,冷哼一声,语气颇有几分阴森之感,“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管你祖宗怎么穿衣衫?炸了我新修的坟头,我还没有跟你算账!”她说话间提掌劈向他的脖子,下的可是死手。

  沈甫亭眼疾手快,抓住她细白的手腕反手一锢,身子一转,将她压在墙上,阻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见她依旧出言不逊,面色越发阴沉,“看来这么多年你根本没有在静思己过。”他声音微微低沉,一字一句透着危险。

  锦瑟被他猛地压在墙上,气息有些不匀,恼怒至极,抬眼看去,却一下看进了他眼里,这般近距离看他,可是惊艳绝伦得很。

  果然是艳情男鬼,难怪光靠美色就能吃饱饭,就这面皮都不用他花什么招数,笑一笑自然就有人送上门让他吸阳气。

  锦瑟眼眸微转,伸手摸上了他的面容,指尖在他眉眼处微微流转,似在摸一个精致的玩具,“你这男鬼生的倒是出挑,叫我看了都心生欢喜,如今都化出实质来了,往日怕是采了不少姑娘家罢?”

  沈甫亭闻言微微顿住,见她眼中的陌生,想起了刚头她说的话,眉间轻敛,“你又在玩什么花样?”这般近的距离,那淡淡的檀香不经意间袭来,带着些许清冽的男子气息,让人颇为招架不住。

  这只艳情男鬼倒是别有魅力,连身上的气息都这般带有攻击性。

  锦瑟视线在他面上流转,可没理会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