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皆破
于是，这些女生往往会在小树林里和宿舍门口张贴纸条，希望大家不要喂流浪猫，要喂的话可以去别处喂，省得它们都集中在这附近——纸条上的措辞有的温婉，有的强硬，有的可怜兮兮，也有的干脆破口大骂随意喂流浪猫的人缺了八辈子德……
如果正好撞见有人在小树林里喂猫，那事情就严重了，双方都有众多的支持者，往往会吵得不可开交，若不是顾虑到可能会被学校处分甚至开除，肯定有人会不顾风度地撕打起来。
类似的事情在春天会集中爆发，而另外三个季节又会逐渐平息下来。
到了第二年，长江后浪推前浪，老生离校，新生入校，又是一个轮回。
蒋飞飞在女生里处于中立的骑墙派。
她住的楼层较高，春天夜里只要关着窗户，猫叫声对她与室友的影响并不大，另外她的睡眠质量好，入睡极快，经常被室友戏谑说是脑袋沾枕头就睡着，这令她有了中立的资格。
一方面，她觉得流浪猫挺可怜，尤其是带着孩子的成年雌猫；另一方面，她也很同情低楼层的女生们，每天晚上被吵得睡不着觉肯定会影响她们的学业与生活，甚至可能进一步影响她们的人生道路。
好在，她相比于猫狗更喜欢神秘的海洋生物，只是普通的觉得猫可爱，不会看见猫就走不动路，也不会主动去喂食流浪猫，而且她为人谨慎，不爱多管闲事，没有与其他女生在这方面发生过矛盾。
其实，宿舍楼里大部分女生都是她这样的骑墙派，只要事情不影响自己，就不会参与进其中任何一方，顶多私下里随便说两句。
奇怪的是，这学期开学之后，女生宿舍楼竟然罕见地没有因为喂食流浪猫而发生过冲突或口角，这当然不是因为女生们不喜欢猫了或者素质突然提升了，而是因为小树林里的流浪猫数量少了很多，剩下的零星几只虽然在夜里仍会偶尔嚎上几嗓子，但终究势单力薄。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有人还在坚持喂流浪猫，受到影响的低楼层女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当没看见……
第804章 原因不明
张子安不止一次去过滨海大学，每次去的时候，都能在学生宿舍区和教师宿舍区看到不少流浪猫在徘徊，甚至还有拖家带口的。
无论是学校里，还是居民区里，或是旅游风景区，甚至荒郊野外，随意喂食野生动物和流浪猫狗都不是一件可以忽略的小事。
比如说，有人在旅游风景区喂猴子，把猴群喂得肆无忌惮，甚至会去抢夺游客的包和食物，抓伤游客、咬伤游客的事件屡见不鲜。
学校里和居民区里，随意喂食流浪猫狗也可能会导致扰民等问题。
张子安有些意外，“你是说，这学期开学之后，校园里的流浪猫数量减少了？那些流浪猫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蒋飞飞抱歉地说，“这学期要做毕设、又要打工、还面临求职的问题，我根本没怎么关注过。同学们也是如此，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庆幸流浪猫减少了——彼此平安无事地相处了四年，临近毕业因为喂食流浪猫而撕破脸就不好了……”
张子安若有所思地点头，表示理解。
“店长，你说那些流浪猫会不会是被流浪动物管理中心的人给抓走了？”蒋飞飞问道，“因为喂食流浪猫的事情，女生宿舍楼里吵过好几次架，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被宿管大妈反映给了学校，学校说会关注并处理，尽量杜绝类似的事件发生，是不是他们终于行动了？”
“有可能。”张子安同意她的说法，有可能是学校找到流浪动物管理中心请求帮助，趁寒假的时候将徘徊于校内的大部分流浪猫都抓走了。
其实，校园里流浪猫数量减少的可能性太多了，也许是被一批即将离校的学生集体领养了，也许是它们找到了食物更丰富的场所，也许它们的数量并未减少，而是某个动物保护组织给它们进行了绝育，因此它们就不再叫唤，给人以数量减少的错觉。
当然也可能是被流浪动物管理中心的人抓走了，或者被某位快被猫叫声逼疯了的女生下毒给毒死了……种种可能性逐一列举出来能写满一张a4纸，很难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下毒毒杀猫并非不可能，人如果被逼疯了，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无论是对猫还是对室友。
显然，蒋飞飞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倒吸一口凉气说道：“不会有人那么残忍吧？”
“希望不会吧。”张子安不置可否，蒋飞飞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他空洞的安慰。
“投毒是很严重的事件，即使只是为了毒杀动物，希望你的同学别犯那种傻。”他回忆道，“飞玛斯拍电影的时候，剧组里有个法盲就因为一己之私而企图毒杀它和另外两条狗，结果被关进了监狱。”
“这么严重？”蒋飞飞诧异道。
“当然，这属于危害公众安全，因为你无法保证毒物是被猫狗吃了还是被小孩子吃了。某些小区里就有人毒杀猫狗，他们应该庆幸自己没被抓到，否则恐怕会被提起公诉的——解决流浪猫狗问题的方法很多，他们选择了最差的一种。”张子安肯定地说道。
解决流浪动物问题的方法虽多，但都是治标不治本，除非像德国一样在国家层面上立法禁止遗弃宠物，才能从根本上杜绝这一问题。
给小奶猫们喂完食，又称完逐一称完体重，他们一前一后下了楼。
王乾和李坤正在楼下忙碌，为水族馆的正式开业做最后的冲刺准备。
按照张子安的要求，每个水族箱上都贴了不干胶贴纸，上面注明里面饲养的是何种水族生物，以及习性和饲养难度，只不过目前贴纸上还全是空白。
与大部分上档次的水族馆类似，一楼的主要照明灯光被调得很暗，以此衬托出水族箱里神秘深邃的气氛。
如果懂行的人看到，肯定会发现张子安将室内划分成两个区域，中间以展示柜错落有致地隔开，一个区域里的海洋生物是习惯高温的，另一个区域则正相反——等冷水机运来之后，输出的冷水用来给后者降温，而冷水机本身产生的废热也不会浪费，可以输送给前者升温。
蒋飞飞挽起袖子，去给王乾和李坤帮忙，调试各种水族设备，确保正常运转。
张子安本想问问他们，看他们知不知道校园里流浪猫减少的原因，不过转念一想问他们也是白问，他们才不关心这种事。
“你们先忙着，我回去一趟，看看店里有没有事，你们有问题就叫我。”他跟他们招呼了一声，独自离开了水族馆。
吱——
一辆车停在了路边。
“你的水族馆要开业了？准备得怎么样了？”孙晓梦拉下车窗，探头问道。
“还行吧，丑媳妇也要见公婆，等正式开业就知道了。”张子安走过去，“你今天这么早就来上班了？”
“有个顾客预约了，是急诊。”她答道，“她家的猫眼睛被人打瞎了一只，马上就来诊所做紧急治疗。”
“这么惨啊，怎么打的？”张子安问道。
她皱眉，“没来及得仔细问，可能是弹弓。”
“弹弓？是熊孩子干的？”张子安马上想到可能是顽劣的熊孩子又在惹事。
“这个……不清楚。”她摇头，“她家的猫趁她不注意溜出了家门，可能是被人当成流浪猫了吧，等她找到时，一只眼睛已经被打瞎了。”
“这样啊……”张子安点头，“你家的养殖场，最近生意怎么样？”
她苦笑，“爱萌宠的风波还没完全过去，最近市场对猫狗的需求量很低，论坛上出现大量转让帖和领养帖。我爸最近一直在外面跑，试图打开外地销量——你走海洋宠物这条路，倒是一招妙棋，怎么想到的？”
“偶尔灵机一动罢了，觉得应该两条腿走路。”张子安笑道。
孙晓梦寒暄完毕，看看表，“时间不早，我先去诊所了，顾客可能已经到了。”
她升起车窗，向诊所方向驶去。
张子安望着车辆的背影若有所思。
被当成流浪猫了啊……
第805章 白嫖
送走孙晓梦，张子安转身进入宠物店。
鲁怡云坐在收银台后面，几乎把整个身体缩在显示器后面，冲他挤挤眼睛，像是在拼命示意什么。
张子安往店内望去，见到有两个陌生人在里面，其中一位男人戴着鸭舌帽扛着摄像机，身上穿着有很多口袋的工装背心，背心后面写着——“滨海电视台节目制作组”的字样。
另一位看背影是个妹子，穿着一身得体的灰色职业套装，手里拿着话筒。
这妹子也蛮拼的，现在滨海市还挺冷，虽然大部分时间春光明媚，但偶尔还会来场倒春寒，她却早早穿上了西服套裙。
扛摄像机的男人将镜头对准店里东奔西跑嬉戏追逐的幼猫们，将它们的萌态转为数码信息记录在存储卡里。
拿话筒的妹子在店里兴奋地跑来跑去，一会儿指着这只幼猫让男人拍，一会儿又指着另一只，不时地发出小声的惊叹。
“看那只猫，居然穿着衣服戴着斗笠呢！”她惊讶地指向老茶，摄影师也将镜头移过去。
老茶趴在地上，以斗笠遮颜，不愿让他们拍到自己的样子。
“还有那只猫！金灿灿的简直像金丝猫一样！”吃了闭门羹的她丝毫不以为忤，又兴致勃勃地发现了菲娜，还伸过手去想摸摸它。
“喵！”菲娜瞪起碧绿色的杏仁眼，露出尖牙利齿，冲她发出威慑性的怒吼，意思是本宫可远观不可亵玩。
她吓得赶紧缩回手，“这猫好凶啊！”
“喵喵喵！胸？好胸在哪？”
雪狮子听到嘈杂声，打了个呵欠从睡梦中醒来，舔了舔嘴唇，睁着朦胧的双眼四处寻找好胸。
它的目光落到女记者的胸前，顿时失望地咂了咂嘴，“真扫兴，原来又是个b！”
张子安表示，失望你妹啊，我才失望好吗？
雪狮子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扭过头瞪着他，“喵喵喵！怎么来你店里的都是这样的货色？这世界上的大胸妹子是不是都去找高富帅了？自从老娘来到你的破店，做梦都想见到一对绝世好胸！”
张子安陷入了思考，不禁开始怀疑人生。
雪狮子的聒噪引起了女记者的注意，她一开始以为它仅是一只普通的白猫，仔细一看却是一惊。
“快来看！这只猫的毛好长啊！感觉比波斯猫的毛还要长！”她对摄影师说。
她试着向雪狮子伸出手，雪狮子没有像菲娜一样抗拒，而是主动跳起来往她怀里钻。
“哇！这猫……好沉，不过也好软！”女记者把雪狮子抱在怀里，立刻感受到它沉甸甸的份量与软若无骨的躯体。
雪狮子眯起一双色眼，两只前爪在她怀里大肆上下其手，还炫耀似的向张子安吐舌头，“喵喵喵！大胸谁先觉？平生我自知！破店春睡足，气死臭男人！”
如果把雪狮子换成一个男人，估计女记者早就一巴掌抡过去了，但她反而笑吟吟的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根本没察觉到雪狮子是在吃她豆腐。
“咳！”摄影师从摄像机的取景器前抬起头，干咳一声提醒道：“咱们是来拍狗的。”
飞玛斯安静地趴在躺椅旁，因为太安静，却被女记者给忽略了。
“我差点就忘了正事……”女记者如梦初醒，恋恋不舍地放下雪狮子，掸了掸身上沾着的长长猫毛，但是很难掸掉，只能用手去一根根择毛。
“嘎嘎！嫖资呢？这里不支持免费白嫖！”
他们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的声音，全都吓了一跳，抬头望去，货架顶上站着一只灰鹦鹉，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们，小小的黑眼珠似乎不怀好意。
女记者顺着它的视线低下头，把衬衣领口敞开的两颗扣子扣上了一个。尽管是个b，但敝帚自珍……
“哎哟我去！这只鹦鹉说话跟人差不多啊！”摄影师将镜头对准理查德。
理查德一本正经地摇头，“no！是你们这些两脚兽说话跟鹦鹉差不多！本大爷劝你们先把嫖资如数奉上，不然一会儿店主就会追着你们要嫖资的……”
摄影师：“……”
女记者被它给惊到了，半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请问，你们是……”
张子安走过来问道，尽管他多少猜到了他们的身份，但还是装作没看见。
“啊？”女记者一回头，马上将张子安的脸与柏林电影节的领奖者对上了号，“张先生你好，我是滨海电视台的记者，前一阵跟你通过电话预约过采访——我叫柳莹，这位是摄影师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