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家有田 第42章

作者:长宫 标签: 玄幻仙侠

  “子敬是孤儿,师尊与师妹就是子敬的亲人,子敬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师妹!”子敬捏紧了拳头,他想起二十五年前的冬天,他蹲在墙下瑟瑟发抖,一个身着黑袍的小孩蹲在他面前,用白白嫩嫩的小手摸去他连上的灰尘,然后转头跟不远处另一个身着白衣的小孩说:“我决定了,我要收他做我的徒弟。”

  “徒弟有什么好玩的。”那白衣小孩也蹲下来左右瞧了瞧他。“一看就知道很笨。”

  “你才笨,不准说我徒弟!”然后,黑袍小孩牵着他的手上了马车……

  若没有白殷衣或许他已经冻死在某个角落里,又或者不得已做了扒手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白殷衣对他如兄如父,他看到安蓝那样惧怕白殷衣心里有些急。

  “师尊,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子敬挠挠头。

  “当讲则讲,不当讲便不要讲。”

  “师妹是女儿家,师尊对她过于严厉,而且我觉得师尊的训练方式也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你我也是这般教过来的,别人可不会因为她是女子便会优待她。”白殷衣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师尊……女子有几天是淋不得水的……”说到这里子敬的脸好像蒸熟的大闸蟹,红透了。

  “唔?为……”白殷衣似乎想起来了,低头皱皱眉,“女人真麻烦,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白殷衣的药真有效,第二天起来时,安蓝发现额头上淤青已经全部消了,她先到活动了一下筋骨做了套瑜珈,开始呼吸吐纳,真气运行九个大周天,她吐出一口浊气,然后拿起水桶开始为那五米高的水缸打水。

  演武场上白殷衣正在打着拳,每次安蓝都觉得赏心悦目,以拳为引,引动四周灵气运转,一招一式暗合天道,安蓝无法用言语描述,她放下木桶站在一边跟着练了起来,白殷衣似乎知道她在,刻意放慢了速度。

  安蓝沉浸玄妙之中,四周的灵气随她而动,好像乖巧无比的孩子,她要它们做什么,它们便做什么。收拳时,她看到白殷衣身边的灵气化为蝴蝶栖息他的身上闪闪发光,有一只飞到他指尖,他轻轻一弹,飞到远处为了光点慢慢消散。

  白殷衣静静地站在那光点中央,看着那消散而去蝴蝶。

  安蓝第一次意识到,她的师尊原来是这样一位帅到掉渣的美男子。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挑水,不挑满不准吃饭。”威严而充满压迫感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美男师尊有着天使一般的面孔,恶魔一般的心肠。

  安蓝挑完了水,便去要药园照顾灵药,她收集好露水,然后用露水来浇灌灵药。白殷衣的药田只有一亩,所以对安蓝来说,任务并不繁重。她把一根棒子骨放在园子前的一个小木屋里,屋子里伸出一个黑色的爪子,将棒子骨抓进去。

  那是看药圃的灵兽,但是安蓝从来没有见过它的全貌,每每只瞧见它的爪子。

  浇完了水,便是早饭时间。

  她进饭厅时子敬早已摆好了碗筷,此时正在盛粥。这粥叫五气粥,是用种在灵药里的一元谷合着四种灵药一起煮的,只要吃一小饭,便能管上半天,所以,山上只吃两顿,早上一顿,晚上一顿。

  只是太过清淡,她有些想念油荤。

  原本药儿是挨着她坐,可今天跑到子敬后面躲起来。她想到他那句“女流氓”心里很伤。

  早饭过后,便是晨读。

  安蓝觉得自己似乎一下子回到了上学时期,大师兄是同桌,而白殷衣则是拿着三角板可怕的班主任。

  看书能修生养性,也是炼神很重要的一部分。

  “今日起你不用再去瀑布,跟着子敬一起修行。”说完,白殷衣就去了云海。

  “师尊今天转性了?”安蓝看着他的背影问道。

  “也许吧。”子敬微笑。

  没了白殷衣的压迫,安蓝也活泼起来。子敬不仅是好师兄也是位好老师,很多修炼上的问题,他由浅入深讲得十分透彻,安蓝受益匪浅。

  “大师兄,我练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有什么进展,不如我去找只妖兽来试试吧?”安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子敬好笑地看着她,“说吧,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抓。你好好在这里修炼,免得被师尊发现你偷懒罚你。”

  “大师兄最好了。”安蓝眼睛弯在了一起。

  “为了报答师兄,师妹我今晚做饭给大师兄吃。”

  “你可不许抵赖。”

  “那是当然。”

  子敬走后,安蓝独自来到演武场的一个沙盘前,沙盘里放着白色的细沙,这白沙叫流心沙。她盘坐在前,手在沙盘上用神识操控盘里的流心沙。沙子在她的操控下飞到空中,慢慢地形成一幅画,只是画才画了一小半,便有白沙从下面落了来,接着全部掉落在沙盘里。

  “还是不行。我何时才能像大师兄那样,瞬间画出一幅巨画啊。”她叹气,再次闭上了眼睛。这一次她只操控了一小堆流心沙,这些流心沙慢慢形成一只蝴蝶,然后翅膀一张一合在空中大约飞了半米又落回了沙盘中。

  接下来是两只,三只……安蓝目前的神识能勉强能形成四只,第五只刚塑性到三分之一,便无法再继续。

  白殷衣不知何时从云海回来站在了她后面,不过她全身心地在凝沙当中,并没有发现他。

  白殷衣点了点头,然后下了山。

  不久过后,子敬回来了,他肩上居上扛了五只妖兽,每一只都比他还要大,他随便用一根藤子将它们捆在一起就这么扛了回来。

  “大师兄,是不是太多了点?”安蓝看着他肩上的妖兽。

  “我怕你不够吃,没关系,吃不完放在那里好了。”子敬挠了挠头,然后将它们放到了厨房。

  白殷衣回来时正好闻到从厨房里传来的香味,破天荒的,他居然自己盛了两碗汤,坐下来与他们一起吃饭。

  “师尊,吃肉。”安蓝夹了大大一块肉放进白殷衣碗里。

第073章 跑腿的活儿不好做

  时光如白驹过隙匆匆又过去两个月,离云山顶已飘起了雪,月前安蓝种下的蜡梅已开了花,整个山顶都是蜡梅的幽香。

  安蓝和子敬跟在白殷衣身后练拳,只见白殷衣长袖一抖,白雪纷飞,所有的雪挡在他方圆一丈之内,而他身边再无一片雪,好像有道无形的屏障将它们隔开。

  安蓝没有那么牛,她只能将飞来的雪用神识塑成一只白色的雪蝴蝶向子敬飞去,然后落在他的后颈。

  “师妹,你又胡闹!”子敬虽然板着一张脸,但是他眼中的宠溺却出卖了他。

  安蓝呵呵地笑了笑,冲他做了个鬼脸。

  她在山顶每天除了修炼就是修炼,日子单调得可怕。山上没什么访客,只是云姑每半月会来一次,她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云姑是白殷衣与白胜衣的姐姐。

  多么妖孽的一家子!

  每月初三与十八是云姑上山顶的日子,今日正好是初三,安蓝煮了茶,过不会儿便见一个红点慢慢靠近,那红点是一把伞在茫茫雪色中尤为触目,上顶时云姑抖了抖伞,可是伞上并没有半点雪。

  “好冷啊。”云姑把伞递给安蓝说道。

  安蓝半分也看不出她哪里冷,大雪天她依旧像夏天那样穿着纱衣,透过薄纱能看到她若隐若现的手臂。

  “你师尊呢?”

  “师尊在云海,姑姑先喝杯热茶,师尊他很快就回来了。”安蓝将云姑领进屋,屋里燃着一堆炭火。这炭是离云派特制的香碳,无烟而且还有淡淡的檀香味。

  安蓝给她斟了一杯茶然后站在了一旁,“姑姑今天来得有点早呢,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成天都围着这两个臭小子屁股后面转,能有什么重要的事。”云姑突然拉起安蓝的手,眼泪汪汪地看着她。“丫头,你说我是不是也忒命苦了些。”

  难道师尊和白师叔又闹什么矛盾了?可是不对啊,她最近都没有看到白殷衣下过山顶,而白胜衣似乎也没来过。

  “姑姑怎么了?”

  云姑罢了罢手,似乎不想提。“丫头,你说你师尊是不是根木头,成天除了修炼就是修炼。”

  这话让她如何说?木头哪有他那样的气场,她看到木头不会害怕,可她看到白殷衣就会,所以,木头和师尊完全是两个概念。

  “姑姑,要不我去云海叫师尊吧。”安蓝刚要走,云姑便又拉住了她。

  “丫头,姑姑求你个事儿,不管用什么方法你把这两个臭小子给我弄回家,姑姑给你下品灵器,不上品灵器。”

  上品灵器很诱人,可是任务太艰难,安蓝直接选择放弃。“姑姑,山门不是关了吗?掌门不是说任何弟子不得下山吗?”

  “咳。”云姑咳了一声,“我家就在千丈峰,先不说这个,你帮我把这两个臭小子弄回家吧,哪怕一个也成。”

  千丈峰和离云山顶按白殷衣和白胜衣的脚程来算走路也超不过一刻钟,这……

  “师尊他很久没有回家了吗?”

  云姑掐指算了算,“有五年了吧。”

  离家这么近,居然有五年没有回家,安蓝一时也无言。“姑姑,恐怕我帮不上这个忙,师尊的脾气你也知道。”

  “罢了,罢了。”云姑罢了罢手,“我也是急了,你把这个给离宵院的那位送去吧,我会给你师尊说一声的,你大约有两个月没有下去了吧,慢慢走,不用急着回来,有什么朋友也可以顺道拜访一下。”说着云姑把一个朱漆雕花木盒递给了安蓝。

  安蓝苦笑着接过了木盒,云姑也不单是让她送木盒那么简单,大约也是想让她劝劝白胜衣。

  安蓝打着云姑那把红伞一路下了山。此时的离云派一片苍茫,雾松雪树,轻烟缭绕宛若仙境。安蓝在羊肠小道上飞奔着,下山的路有些滑,但是她时而跳时而跑,无比矫捷。

  十丈峰还是那个十丈峰,子庶扯着嗓子在火房里吆喝着,他那肥胖的身子竟然出了一层汗,他看到安蓝走过狠狠地瞪着她的背影,然后一脚踢在了一个烧火的弟子身上。“你怎么烧火的?连个火都烧不好,还有什么用!”

  这一切都落在安蓝的神识里,她轻笑一声,如今的她又何必跟子庶一般见识。

  离宵院被厚厚的雪覆盖着,越显凄凉。安蓝发现这两兄弟有个共通这处——所住的地方鲜有人来往,清冷无比。

  白胜衣正在屋外自娱自乐地堆雪人,见到安蓝来,便把一个小雪球扔在了她脸上,然后在那里呵呵直笑。

  安蓝觉得白胜衣有一点比白殷衣强,会自己找乐子,而她似乎也是他的乐子。

  白胜衣勾了勾手指,安蓝飘了过去。

  “这是什么。”白胜衣拿过她手中的木盒子。“红云让你来的?”

  安蓝不自然地笑了笑,然后比了个大拇指:“师叔真是神机妙算。”

  盒子里一边装的是糕点,还有一边放着一张白色的丝帕,丝帕上绣着一朵金色的牡丹,白胜衣看了丝帕良久,然后反手用扇子点在安蓝身上,她一动也不能动。

  “师叔,你要做什么?”按往常的经验来判断,这个时候便是白胜衣将她当乐子的时候。

  “堆雪人。”白胜衣把她放下来,然后拖着她的衣领把她拖到中央摆好姿势,然后把雪一点一点地往她身上堆。

  我勒个去!她还第一次见到堆雪人是这种堆法。

  雪入骨冰冷,安蓝穿了一件厚厚的“雪衣”,只留下两只眼睛和一对鼻孔在外面,白胜衣堆完了雪,又拿出一把小刀在雪上饶有兴味地慢慢雕起来,雕了一半却突然把刀扔到一边。他看了安蓝一眼,无形地杀气,竟然把那厚厚的雪崩成一片一片。

  往常他都是笑眯眯的,安蓝还是第一次见他生气。忽然间,他又眯起眼,往安蓝的身上重新堆雪。

  若论喜怒无常,她的师尊还要输他这位兄弟一筹。

  安蓝看着盒中的丝帕,白胜衣的情绪变化都是因为它,它代表着什么?

  “红云是不是让你来劝我回家?”安蓝嘴被封着不能说话,只好眨了眨眼睛。

  “很好。”说完这句,白胜衣一扇扇过来,风足足将安蓝吹了百米远,她向身上雪掉落,她也因此打了个喷嚏。

  “他怎么说?”

  她?还是他?安蓝侧着头想了想,猜大抵问得是白殷衣。

  “我下山顶时师尊还在云海。”

  “红云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跑得这么快。”白胜衣解了她的穴,安蓝立刻用真元将衣服蒸干,然后活动了手脚。

  “姑姑倒是说若把你们都叫回家,便给我一把上品灵器,不过看样子,我是拿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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