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夫入瓮 第646章

作者:末果 标签: 玄幻仙侠

  这样的话如果出自一个大人之口,只会觉得荒谬,但出自才将将两岁的容若口中,就十分怪异。

  古越也是胸口一紧,看了白筱一眼,白筱才醒起自已急起来,没注意力道,忙松了手。

  “若儿,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没有人告诉我。”

  “那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我在容华爹爹眼睛里看见的。”

  “你说什么?”白筱心里一片冰冷,看见北皇带着活尸而来,心里存着的那团阴影并没扩开,这时却突然放大起来,“他已经死了,不会睁眼,你怎么能看得见?”

  “容华爹爹没有死,他还看着我笑,是他让我看他的眼。”

  白筱呼吸一紧,又将容若一把抓住,“若儿,你看娘亲的眼,告诉娘亲,娘亲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容若看向母亲的眼,小脑袋一歪,“若若有一个舅舅叫白真,娘亲的家在青丘,西越风荻是若若的表舅,寻到风荻表舅,让表舅带若儿去寻白真舅舅,带若儿回青丘。”

  白筱脸色惨白无色,脚下一个踉跄,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这孩子承了容华的读心术,是容华让若儿读的他的心,那么说容华当真活着,既然他没死,为何要如此?

  古越将她接住,却是面露喜色。

  果然……他果然没死……或许是死了,又复生……

  只要容华在,白筱和容若便不会死去,他就算死这这里,也再无后顾之忧。

  “若儿,容华爹爹没有死,你为何不告诉爹娘?”白筱脸沉了下去。

  容若从来不爱哭,这时大眼里却包了一包泪,委屈的低了头,玩着手指:“容华爹爹说如果没有看见邪妖前告诉了爹娘,爹娘就会死去。爹爹说人死了,就不能再说话,不能再看见这世上的一切。若儿不想爹娘看不见若儿,不想爹娘不能再和若儿说话。”

  白筱鼻子一酸,落下泪来,将小人儿抱过来,柔声道:“对不起,娘亲不该凶若儿。”

  容若伸手抹了白筱脸上的泪:“娘亲不哭。”

  白筱睨了眼宫墙下,活尸已经越来越近,再不能耽搁,忙吸了吸鼻子拭了泪:“娘亲不哭。”

  古越轻拍白筱,他明白容华瞒着白筱,白筱将会何等痛苦,然此时却是没有时间去抚平她内心的痛:“若儿,你刚才说只要若儿的血加帝王之血就可以杀死这些妖邪,容华爹爹有没有告诉你要怎么做?”

  容若使劲点了点头,伸出三支胖乎乎的小手指,“只要若若的三滴血加上帝王的全身的血,混在一起,用水化开来,它们触到一星半点就会化去。”

  “爹爹明白了。”古越摸了摸容若头顶小角,眼角上扬,瞥看向宫墙下活尸堆中的北皇,悬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

  他果然是安排好了一切。

  白筱手一抖,赤炎剑跌落在地,浑身的血液却瞬时转凉,整个人象被浸入冰潭,又象被塞进火炉,冰里浸,火里烧。

  心更是痛得裂成碎片。

  全身的血表示什么,容若不懂,她如何能不懂?

  “若儿,你没看错?容华爹爹心里当真是这么想的?当真是帝王全身的血?”

  容若点了点头。

  白筱的心沉了下去,存下的一点侥幸也化风而去,容若天生象她一般,过目不忘,绝不会记错。

  撕心裂肺的痛从四面八方涌来,绞得她浑身上下,五脏六腑无处不痛。

  热血直涌上头,容华……你好狠……

  古越抬掌,拇指轻抚去她眼角残余的泪,笑了笑,压在心头的巨石完全抛去:“他是大局为重,别怪他。”

  白筱喉咙哽着,一句也说不出来,然此时哪有时间去追究什么,古越肩膀上压着这千千万万百姓和官兵的性命。

  轻咬了咬唇,强忍下涌上泪,默默接过三梅递来的竹伞,撑开来,遮去他头顶的雨,凝看着他的眼,他黑中带蓝的眼,被雨水洗过,象宝石一般盈亮,眼神意是那么坦爽,永远不会担心他会骗你,望到深处,却是深深的不舍。

  他也不舍得她,她的心一点点被绞碎。

  强忍着痛,笑了笑,轻点了点头。

  古越这才笑看向容若,“若儿,怕不怕痛?”

  容若摇了摇头,“若若和爹爹一样的男子汉,不怕痛。”

  古越亲了亲他,“乖儿子。”将他抱在怀中,走向宫门上方城墙,仰头看向漫天的大雨,原来这场雨并非无故而来。

  这老天倒也开了一次眼。

  白筱撑着伞,走到他身后,伞遮了古越和容若的身子,她自已却淋在了雨中,雨水冲去她眼里不断涌出的泪,握着赤炎的手,手背死死堵着嘴,不让自已哭出声。

  古越回身过来,将她拽进伞下,“别淋病了。”

  第三卷 第44章 帝王之血

  白筱仰看着他,好像每一次呼吸,胸口都痛得透不过气,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将他紧紧抱住,竹伞歪过一边,冰冷的雨水顺着他们的衣领直灌而下,然身体之冷却哪及得心里的冷万分之一,“不该如此,这些都不该你来承受。”

  古越将容若放下,八竹伞捡起塞到他小手中,抹去小人儿脸上雨水,才直起身,突然一把将白筱拽入怀中,紧紧抱住,唇紧压向她的唇,尝到她唇上被咬破的血腥味,眼角微微一跳,心被剧痛瞬间卷袭。

  白筱好想在他怀里失声哭出来,老天不该如此不公平,不该这么对他。

  他自小到大,无一日好过,受尽了人间凄苦,刚刚有所转机,却要生生的取了他的性命,不该如此。

  她想哭,这时却哪里敢哭,实在不愿再给他添加痛苦。

  然再怎么忍,泪仍夺眶而出,怎么也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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