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饲养手册 第10章

作者:言峤九 标签: 前世今生 破镜重圆 情有独钟 玄幻仙侠

  由奢入俭难啊由奢入俭难,若是回了九重天便再也吃不到这般美味的东西,那她倒要盼着帝君晚些日子再来接她了!

  正感动着,又听他慢条斯理的问:“那么,可否告诉朕,今日为何出宫?”

  乍一听到出宫二字,饮溪心口一紧,登时紧张起来,下意识便预备随便说些什么搪塞,可是又一想到如今封戎与她关系不同了,日后是要结做道侣的,她为仙三百年,还没听说过哪位仙君吃掉自己道侣的。

  况且她不是个爱把心思埋在心里的仙,迟早是要问的,不如就此刻。

  是以犹豫片刻,结结巴巴的说:“仔姜与我讲了金蝉子的故事……”

  一时,封戎还无法与金蝉子和她要出逃出宫这事联系在一处。唔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饮溪快哭了,声音也不自觉委屈起来:“金蝉子是神仙,吃了神仙肉便可长生不老。”

  饶是封戎再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也是一愣,大抵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竟然是这种理由。

  愣过后便笑,先是低低的笑,随后朗声大笑。

  眸中和着碎光,一眼不错看着她笑。

  他望进她的眼睛里,那笑意分毫不散:“你以为朕养你,是为了吃你的肉?”

  饮溪绞着手指,委屈控诉:“若不是为了吃我的肉,那你为何突然断了我的梅花糕?岂不是因为我近日肥了,话本子中都是这么说的,你们凡人养猪仔,肥了便要宰了!”

  封戎坐在她身旁,喉间低低的震:“朕若是真想将你养肥了吃肉,随猪仔一般养在圈中便是,何必待你如上宾?”

  饮溪看看他,说不上来。

  封戎抬手,瘦长指节撩起前肩一缕乌发,夜深人静,内间再没有旁人,不远处烛火燃的极旺,偶有噼啪爆响,他眉眼也染了几分暖色与说不出的缱绻。

  此刻他们距离极近,不知何时,饮溪几乎要跌进他怀里。

  他压着声音,只说给她一人听,声调里有饮溪从没听过的情绪,压抑着什么,又雀跃着什么,叫她听了,莫名红了脸,脊骨上蹿升一阵带着不安的怯怯,连心跳也快起来。

  “朕确实想吃掉你,不过……”他捏上了饮溪的手腕,捏着她掌心软软的肉,仿佛在向她下通牒,声色却极尽温柔:“等到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希望不会让我等太久。”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天码字的时候想了一大堆话想放在作话跟大家说,一个刷新没了……那就简单说几句吧。

  我对这篇文的期望就是希望自己能讲出一个非常完整且精彩的故事,有血有肉,有笑有泪,他们生动的活在另一个世界中,交织出一片画满了各种颜色的长卷。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对后续剧情描述非常期待的热情,会因为想剧情想到半夜睡不着觉,会拉着基友疯狂吐梗,会因为想要看到大家的评论而很早很早就强迫自己睁开眼。

  这是故事的开头,可能会有一些慢热,请大家耐心陪着我,听我讲完这个故事,好吗~?(对,没错,这就是预防针。)

第12章

  饮溪打了个哆嗦,吓得往后仰,再看他时仿佛在看脑子有天残之人,惊异非常:“你想吃我便罢了,竟还要我心甘情愿的被你吃!从前没看出来,你竟这般歹毒!”

  凡间套路多,她要回天上。

  手间滑腻乍然溜走,封戎心底一空,浅浅拧眉,听到她说的话,乍然失笑。

  她后退,他便前进,直将她一点点逼到避无可避,只得贴在墙面仰脸看他。

  那双杏眼极为灵动,黝黑且亮,水蒙蒙洇着湿意。当她眼中只有一人,专注望着他时,封戎仿若真的看到了林间小鹿,瑟瑟、好奇、精灵古怪。若是不牢牢抓着,转眼就要跑没了影儿。

  他也看她,此时的眉眼少了几分锋利锐意,垂眸,压低了声音,似为蛊惑:“你既已决定对朕负责,答应了嫁给朕,那这种事便是迟早要发生的,不若提前习惯?”

  两人距离急速缩短,身后只有一堵冰冷冷的墙,饮溪不敢乱动,瞪圆了眼睛瞧他:“成亲便是结为了最亲近的人,本仙看你年纪小,却怎的连这般道理都不懂,亲近之人如何能吃!”

  歹毒,果真歹毒!

  忽略了她口中的“年纪小”,封戎眼中有流光溢彩滑过,眉间有种别样情绪,不知何时又找到她藏在袖中的手,捏在手中,细细揉:“那你可知,亲近之人便要做亲近之事。”

  饮溪心中惑惑,虽觉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可是心口突然就多了两只小鹿,疯狂乱撞。

  她觉得封戎定是给她下了什么**药,不然她为何会如此异样?被他触碰的地方,烧起一团火,烧的她大脑空空,完全无法思考。

  半晌,才敢磕磕绊绊问他:“你说的亲近之事,是要与我辩法吗?”

  听闻成婚后是要行双修之礼的,双修双修,岂不就是双双修道?饮溪虽未曾有经验,然除了辩法,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旁的可修之事。

  辩法她是万万不会的,便是去听别家老祖宗的法会,都宛若听天书一般晦涩难懂,更莫说要她亲自上阵。

  如此看来,成婚着实没什么好的,对仙的素质要求也忒高了些!

  “罢了。”他轻叹一声,眼中笑意不减:“往后慢慢教你便是。”

  饮溪忙把手拿回来,她还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事,巴巴问他:“那你还吃我吗?”

  杏眼溜圆,仿佛他若下一秒应个是,她就要扑上来咬他。

  封戎不语,眼神渐渐从她的眉眼处下落,滑过鼻梁,最终落至粉嫩湿润处。

  他低头,与她目目相对,下一刻,薄唇轻轻贴在了她的唇瓣上,摩挲两秒,不知是安抚了她,还是安抚了自己。

  柔软相接,饮溪诧然愣在远处,下唇痒痒的,仿佛有个柔软灼烫的东西轻舔了下,他不急着攻略城池,似乎也没有趁热打铁的打算,细细嘬吻,慢条斯理的品尝,由着她最后几乎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脸颊轰然烧起,头一回紧张的只剩本能,好像有什么东西化开了一样……

  定然是下了**药了,定然是……

  不然她此刻为何像泡在仙界的天泉里,浑身发软,失了力气。

  也不知过去多久,年轻的皇帝尝到意犹未尽,眷恋不舍离开,齿尖触到她下唇,轻轻的咬了一口,咬的她跑到九重天上的神魂又重新回到身体中。

  他就这般凑在她耳边,瞧着她因羞赧而发红的耳朵:“仙子可明白了?”

  不明白,但是又好像明白了……

  饮溪不知这种慌乱与不知名情绪从何而来,可是也在话本子里见过这种耳鬓厮磨的描述,她欲指责封戎是个登徒子,可先前又是她污人清白在先,这真真是令仙头秃。

  是以此刻只会转着葡萄似的双眼盯着他瞧,全然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林间小鹿落入了猎人手,不知前途命运为何。

  她思虑单纯,形容天真,封戎不想一时吓她太过,忍至今日实属不易,浅尝辄止便是利息,往后,他自会一一收回来。

  封戎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又是饮溪平日里惯见的神色。

  时候不早了,再闹下去,怕是要控制不出蠢蠢欲动的心。

  他将她胸前凌乱的衣衫细细拢好,照顾孩童般整理她额前的发丝,随后抬手在她腰后环了一圈,轻轻一抱,便将她从墙角处捞了出来。

  “朕送你回去,今后入了夜,便不要再乱跑了。”

  她乖觉点头,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细弱蚊音补上一句:“我如今年岁尚小,且还不能行双修大典,日后……日后……”

  想说日后补上,可凡人寿数何其短暂?待她仙寿可寻道侣之时,只怕封戎都变作一堆白骨了。

  封戎早已随手拎起一件玄色外裳套在中衣之外,他垂眸系着腰间丝带与盘扣,并未看她,声色淡淡:“嗯。”

  这一声嗯,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饮溪唯恐他错认自己不愿负责,忙起誓般说道:“我定会负责的,定会!”

  皇帝笑了笑,牵起她的手:“走罢。”

  她咬着唇跟在后面,只觉手掌被他握的极紧,将要行至外殿,她倏然开口:“那伤……痛吗?”

  封戎脚步一顿,回身看她,眸中似有风起云涌的架势。他定了定,忽的看不出神色来,观察她面上的表情,问:“你都知道了什么?”

  饮溪稍有懊恼,自觉这事是自己不对在先,低着头喏喏:“我也不是故意要看你沐浴,我不知那是浴房,我只想吃梅花糕……你若果真在意,大不了,大不了——”她咬了咬,颇有些大义凛然的意味在里面:“大不了我给你看回来便是。”说到这里估摸着怕是他要不高兴,又赶忙嘟囔:“本仙都说了会负责,你便是告到九重天上去,我也再没有什么旁的能赔给你的了。”

  她一无绝世宝器,二无救命灵丹,乾坤袋中空空如也,唯有几瓶琼浆玉液,珍藏了上百年,若是他要,纵使她心疼,也是可以给他的。

  他神色莫测,片刻后,唇角勾起些许:“伤口无碍,不必挂心。”

  怎会无碍?

  饮溪从未见过那般可怕狰狞的伤口,况还在胸口处。上上上次她不慎被湘水神的法器所伤,只割破了手臂流了一星半点血,却痛的打滚,吓得湘水神花容失色,帝君摸摸才好;上上次她去玄武执明神君处玩耍,见玄武神君养的神龟憨然可爱,禁不住上手摸了摸,谁知那绿毛东西张嘴便咬住她的手死死不松口,活生生咬出个血洞,她痛的哇哇大哭,哭穿了神君府的屋顶,帝君摸摸拎她回去,自此后三十年内,她再上神君府串门,得到的都是神君外出云游的回复;便是往近了说,一月前她从紫薇恒跌落凡间,屁股着地,这次倒是并未见血,只是也痛了好几日。

  是以他胸前的伤口那般大,饮溪活了这许久,从未见过这样可怖的伤,比较自己的经历,实在想象不出该有多痛,她是个怕痛的仙,单单替他想一想便觉心口发酸脑后生凉。

  帝君说她生性顽劣,怕她日常里总有伤到自己的时候,而他又不能时时在身边,故逼着她学了几个疗伤的法术。她或许术业不精,这疗伤之法却使的极为得心应手。

  若是此刻她还有仙力,定然是要施术救他的。

  饮溪不免纠结半晌,兀自苦恼了一会儿,似要寻个保证似的,问道:“往后我果真日日都有梅花糕吗?”

  封戎不知她为何突然说道此处,点头。

  她又问:“糖蒸酥酪呢?”

  他又一颔首。

  “松子糖窝丝糖八宝粥桂圆藕粉绿豆沙马蹄冻!”她急急报出一串:“可都是要的。”

  封戎看她。

  饮溪抿了抿唇,忽的反手将他握住,转身反而往内室走。

  此番倒是有一些照顾人的架势,将他安置在床上,要他坐着。

  封戎全程由她动作,眼神晦暗不明。

  饮溪瞧了瞧四周,从烛台下找到了剪烛用的剪刀,顺手便拿起放在床榻边

  她顾自忙着,又去找水与巾帕,全然不觉身后的柱子旁,突然多出了一个身穿黑衣的侍卫,他悄无声息盯着饮溪动作,眼神如一只狩猎的豹。

  封戎不经意睨他一眼,停了停,那侍卫一点头,又消失于无影无踪。

  找全了可能用得到的东西,饮溪免了免碍事的长袖,对封戎说:“你且把衣襟解开。”

  封戎依言,解开衣襟,似笑非笑看她。

  那伤口又完整的露了出来。他方才沐浴过后便再没有包扎,血将将凝住,瞧着好似被利刃伤过似的,饮溪不敢再看。

  她细细将右手的袖口圈起,剪刀用清水与湿布清洁过,神情是封戎从未见过的认真。

  一恍神,她拿起剪刀一个抬手,刀落间,碧玉似的手腕瞬间多了一条细长伤口,不过片刻,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从那细缝中涌出来。

  封戎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遽然蹙眉,紧紧钳制住她另一只还握着剪刀的手,沉声问:“你这是做什么?”

  她的认真不过保持了片刻,伤口一出,登时眉眼便委屈起来,眼眶里一盈泪,瞧着竟似下一秒就要哭了,死死咬了咬唇,拿起干净的巾帕将那流出的血小心翼翼擦上去。

  不一会儿,原本的白绸彻底染成了绯红。

  饮溪抖着手,不敢耽搁,将那巾帕覆到他的伤口处,捂住。许是怕他痛,动作轻轻的,万分小心。

  封戎胸口窜起一股不知名的火,正欲开口,突然怔住了。

  这伤口自那日破开之日起,便没有愈合的趋势,太医日日里换药,日日见那纱布下有鲜红洇出,跪在天子榻前抖的大气不敢出。

  他倒是无甚情绪,若要得到什么,自需付出代价。

  自然是痛的,且不是一般的疼痛,白日里不发作,夜里便似火烧,一路烧到他的心脏与五脏六腑,浑身经脉都断过一遍似的,发作过后身上便似脱了水。太清殿伺候的宫人只知陛下突然日日半夜里起来换里衣,却无人知晓为何。

  亲眼见到皇帝这伤口从何而来的徐德安更是日夜难安惴惴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