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的报恩 第81章

作者:妖王的报恩 标签: 东方玄幻 甜文 女强 玄幻仙侠

  “那真是好,有阿章带路,想必能快上不少。我们来的时候走了很久的路。”袁香儿突然想起一事,“说起来还是因为我在天狼山下看见阿章你飞过,还以为那里是离你家最近的入口。”

  “天狼山脚下住着我的朋友,回来的时候我本来想去他家坐坐。他的妻子做得米花糖和枣夹核桃不错,我想着好好吃一顿再回。”

  都吃得那么鼓了,还想着再吃一点才肯回来睡觉么?

  “那后来为什么没有进来?师娘今年做了好多米花糖和枣夹核桃,我也在家里,都没有看见阿章你呢。”

  孟章难得地面色微红,“阿摇那家伙的气味不见了。你知道的,你们人间的道路从天空看下去都几乎一模一样。咳。是吧,找不到也是正常的。”

  原来是迷路了,若非如此,自己早就见到青龙了,没准也就少了这一趟奇妙的旅行。

  晚霞漫天的时候,他们在一处避风处扎营休整。

  时复主动承担了晚餐的烹饪工作。他用天赋能力催生了青竹,砍下新鲜的竹节制作竹筒饭,又挖出嫩嫩的竹笋,摘下刚刚冒出草地的菌菇,炖了鲜美的竹笋菌菇汤,另外还烤了一只蜜汁小乳猪。

  这一路路上,厨艺很好的时复时常帮忙准备伙食。但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出来了,今日的伙食分外不同,那位看上去一言不发的年轻男人,实际上暗暗用了心。

  没心没肺的孟章从时复手上接过一罐又一罐的竹筒饭,就着香脆的烤猪,鲜美的菌菇汤,吃得满嘴流油。

  嗯?养孩子其实也没什么好难的?他们原来是会自己煮吃的,而且煮得这么好。

  等等!

  “乌圆,你敢和我抢烤猪,看我不一口把你吞下去。”

  然而乌圆和孟章抢了几日的饭菜,已然不再害怕这只威名赫赫的青龙了,依旧我行我素,谁先吃到算谁的。

  孟章只能加快速度抢烤肉,她不仅需要抢自己的那一份,还需要不时给时复,时骏俩兄弟碗里夹,一时忙得不行。

  侍女们说过,养孩子,就是管他们吃,管他们住,等长大以后再从悬崖上推下去就行了。

  果然养孩子还是有点累啊,这两个小东西只会煮饭,却不知道自己抢食,还要靠着我的帮忙才吃得到东西吧。

  晚上睡在篝火的四周,时骏四肢大开踢了被子睡得呼呼作响,孟章躺在他的附近,几乎摆着同样的姿势,睡得正香。

  时复拿着毛毯先给弟弟盖上了,又小心翼翼给孟章身上盖了一条。

  随后坐在弟弟和母亲的中间,叉着手抵住下巴,安静地看着篝火。

  “反而需要你照顾母亲,是不是有些辛苦。”同样还没睡的袁香儿坐在篝火对面问他。

  “父亲晚年病得很重,我一边照顾他,一边带着弟弟,那时候总觉得很苦很累。”时复看着眼前燃烧的火焰,眼眸中都是摇曳的火光,“直到父亲离开了。送走了他,看见空荡荡的卧床。我才突然发现,若是连照顾他的机会都没有了,心中比从前更加苦涩。”

  “所以能够遇到你母亲,哪怕她……不太靠谱,你也是高兴的吗?”

  温暖的火光打在时复年轻的脸上,明暗变化,他垂下眼睫,“父母的爱是很奢侈难得的东西,哪怕只有一点点,弟弟他也会很高兴的。”

  不只是弟弟,你也觉得很高兴吧?

  父母的爱,对这世间大部分人类的孩子来说,都是轻而易举,日日相伴的东西。

  真希望阿章她能够更多一点的回应你们这份期待。

  半夜时分,袁香儿在沉睡中悄悄被人摇醒。

  她一下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同她靠在一起睡的南河同样很快醒了过来,翻身坐起。

  摇醒他们的是孟章,她做了个小声的动作。

  孟章手中拿着一颗浅蓝色的贝壳,放在营地的地面上。贝壳张开,吐出一层又一层淡淡蓝的水波一样的蓝光,蓝光漫过大地,罩上天空,把这一小块的区域都笼罩在一片蓝光之下。

  “这是蜃楼阵,阵法外的人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也无法进来。里面的人昏昏欲睡,除非有人破阵,否则不容易醒来。”孟章悄悄说,“我离开一下,你们等我一下,帮我看着他们,别让他们醒来。”

  “阿章,你要去哪里?”

  要这样悄悄溜走,又不想让时家兄弟俩知道?

  孟章却不想开口。

  “这里,是不是离酆都不远?”南河突然说道,“你要去鬼城,酆都幽冥,寻找时怀亭的魂魄,见他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时怀亭的故事不一定是你们想象中那种意义上的HE。

  我看到有人说变成人鱼在水里那啥什么的,脑洞比我还大,不愧是你们,哈哈哈。

第91章

  一个男子摇摇晃晃地走在昏暗的大街上。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喝醉了,头是晕的,腿是软的,街上的景物也影影倬倬。家在哪里,路怎么走,他都想不起来了,只觉得脑袋中浑浑噩噩。

  但他的心里却并不慌,他的父亲乃是总领一州之事的知州大人,在这个地界上,又有谁不知道他李成仁李二公子的名号,他就算烂醉在街头,也自然有那溜须拍马之徒会好好将他送回家去。

  话说平时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些二货狗腿子们都跑哪去了?怎么没人来搀扶一下?回去必定狠狠抽他们一顿鞭子。

  对了,他们都叫啥名字?明明日日厮混在一起,那名字怎么突地一个都想不起来了,

  真的是醉得太厉害了。

  身边有个影子擦着他的身体过去,让他莫名打了一个冷战。还没反应过来,又被人撞了一下。

  李成仁恼怒起来,这些刁民恁得大胆,竟敢撞他李二爷。

  他晕乎乎地伸手想要抓住前面那人的胳膊。那人闪身避开,转过脸来,一双淡而短促的眉毛竖起,一脸怒色地看向他。

  昏暗朦胧的街道上,人影都是混混沌沌的,偏偏只有这位骤然回首之人样貌格外明晰。

  还是位小娘子,十六七岁的年纪,四肢和腰身有着独属于少女的青涩纤细,小脸白嫩得仿佛那刚剥了壳的鸡蛋,水灵灵的秋瞳似嗔还怒地瞪过来。

  瞪得李成仁半边身子都酥了,酒也恍然醒了大半。

  “哪里来的天仙般的小娘子,从前都躲在哪儿,枉活我这么些年,今日才叫我瞧见真真的美人儿。”调戏这样的美人几乎已经成为他的本能,他嬉皮笑脸地伸出油腻腻的大手。

  那小娘子横眉竖目,正要回话,边上有一人伸过手来拉住了她,

  “阿章,别搭理,不能耽搁,我们走。”那人说道,那也是一位女子,容貌隐在暗处,声音分外温和好听。

  李成仁还来不及细细打量来者的模样,一只如羊脂白玉般的手掌已经伸到他的眼前,那白嫩的手心托着一个滴溜溜旋转的玲珑金球。

  金球叮的一声发出轻响。

  那声音幽幽回响,凝久不散,仿佛从最冷的冰泉下传出的惊叹。

  清越,净化,冷透心扉,超脱世俗,将沉睡中的人从迷梦中惊醒。

  李成仁打了个冷战,脑子一瞬间清醒了许多。

  对了,他想起来。

  在今日的集市上,自己遇见了一位良家女子,虽是荆钗布裙,难掩身段窈窕、容颜秀丽,一眼就把他的魂魄给勾了去。

  跟着他的仆役帮闲都深知他这一口喜好,很快起着哄将那位小娘子堵进无人的小巷。他一时间濦虫大动,涩心渐起,狠狠抽了那个小娘子几个耳刮子,把人打懵,正要不管不顾地强压着那美貌妇人快活。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到了这个鬼地方来的呢?

  李成仁觉得脖子有些不太对劲,伸手摸了摸,惊悚地发现那里竟然插着一只尖利的银钗。

  不!这一定不是真的。

  他颤抖着手摸索,那细长的钗子从脖子的一端穿入,愤怒的钗尖扎透了脖颈,从另外一个方向血淋淋地钻了出来。

  湿漉漉的血液正如泉涌一般沿着他的脖子往下流。

  李成仁心里慌得不行,他想喊,张了张嘴,牙齿只在咯咯咯地打颤。他伸出手想要求救,但身前那两位女子早已甩手离去。

  “救……救命……我不想死。”

  “我……我是李二少爷啊……救我。”

  然而平时前呼后拥的他,在这个地界似乎无人关注。李成仁哆哆嗦嗦地着向前走。他拉住了一个路过身边的人,那人穿着一身整齐的绸缎衣服,面色青白一脸茫然地转过来看他。

  “哦,李二狗,你这个混球终于也来了啊,真是苍天有眼。”那人冷冰冰地说。

  此人他竟然认得,是一位住在他家附近的熟人,曾经总是低声下气地被他欺负。可是他明明记得此人已经死去多时了呀。

  李成仁浑身发麻地松开手,他这才发觉他抓住的那人,身上穿着的发葬时亡者才会穿着的寿衣。而自己的身上,居然也穿着这种衣物。

  李成仁涕泪直流,连滚带爬地想拉住另外一人,那人转过脸来朝着他,眼球鼓起,舌头伸出,脖子上有着一圈深深的黑褐色痕迹,形态苍白可怖,毫无生机。

  “不,不,不!我没死,我不想死!我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谁来救救我!”

  “错了,我错了,我再也那样了!求求谁来救救我!”

  他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在昏暗混沌的酆都城内却传不了多远。

  而孟章和袁香儿已经穿过无数鬼物游魂,一路向前飞奔。

  袁香儿的手心一直转动着厌女赠与她的玲珑金球,这枚玲珑金球炼化了厌女的天赋能力,能够稳固神魂,更可震慑,拘拿,驱离一切鬼物灵体。是她们这样的生人进入鬼界的利器。

  孟章急进的脚步噶然而止,她喘着气,停下身来。

  在她的眼前,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背影。

  那位瘦骨嶙峋的老者正拿着一柄锄头,微弯着腰专注地反复侍弄眼前一小片空白的土地。

  土地上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却蹲下身,满是皱纹的眼角笑了起来,用手指搓了搓地上的土。

  “怎么还没开花呀,真希望能快一点开出紫色的花给阿章看看。”他目光呆滞浑噩,口中呢喃着自言自语。

  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双秀美的金缕靴。

  老者抬起头来。

  一位少女娉娉婷婷的站在他的面前。

  那少女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清辉,朝气蓬勃,生机怏然,和这样死气昏沉的地方格格不入。

  老者茫然的眼神从她身上掠过,伸手继续拾掇地里的泥土,

  “种了花,再种点蔬菜吧,阿复阿时两个孩子都喜欢吃。”他念念叨叨侍弄着眼前的土地,完全没有辨认出站立在他面前的人是谁。

  孟章看着那眉眼似曾相识,却又完全不同了的面容。

  那面容沟壑纵横,老态龙钟,

  阿时曾经是一位多么俊美温和的郎君啊。

  她那坚硬的心被时光的冷漠刺痛了。

  如今阿时浑浑噩噩,已同自己阴阳两隔,再也不能笑着抱起她,连自己是谁都已经辨认不出了。

  金铃的声音在浓雾中响起,时怀亭眼眸开始渐渐变得清明。

  他仿佛做了一个冗长而浑噩的梦。梦醒时分那位在他心里住了一辈子的人,俏生生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阿时,我来看你了。”那人平静地看着他,像是从前那样同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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