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们的死后生活 第175章

作者:文绎 标签: 幻想空间 宫廷侯爵 玄幻仙侠

  对,都是被杀掉的太子生母和王侯之妻(王侯当皇帝的可能性也不小)。

  也不只是自保,也干点什么。郭圣通请了军官教她兵法实战,藤牌手、长戈手、短剑手、弓箭手都凑全了,偶尔和人发生矛盾时,专业的碾压过去。

  “王萱在度支中担任职务,还不算什么,邓绥是一方大狱的狱尉。”只要别提那监狱叫什么就行。“倒是甄姬地位最高,现在是洛水之神,保一方安宁。”

  张春华听的心荡神怡,赞不绝口。

  吕雉顺便说了另一个人:“蔡文姬你可认得?”

  “有过几面之缘,她怎么了?”

  “她如今和父亲团聚,在阴间制《蔡邕文集》,父女二人缺钱花时,里销金窟写几首悲戚哀切的琴曲,又能花用半年。”

  蔡邕有官职,每个月都给阎君写大幅告示,当然有俸禄,但雇人抄书很费钱——自己抄也太累了。他吃了之前战火纷飞的苦,宁愿把自己的文稿多抄几份分赠给别人。俸禄花完了就和女儿写歌词琴曲,赠给销金窟,拿些润笔之资(‘卖’自己的词曲说着很难听,赠送和润笔费则风雅一丁点)。

  一开始是只有销金窟里的歌姬会唱,慢慢就传扬开了,都会唱。那就可以推陈出新,再给一首。

  诸葛亮死后不久,和汉朝的文人们见了一面并吵了一架,在抄左邻右舍借给自己的‘周文王亲讲《易经》文稿’时,黄月英就来了。人都说她丑,其实面貌长得不丑,只是头发棕黄色,肤色有些发黑,诸葛亮看时间长了觉得她很不错,其他人乍一看,在这个流行‘头发乌黑,相貌很美、个子高挑、皮肤白皙’的年代,她就是丑的。

  夫妻二人一起整理这套文稿,其实很难办。没有谁把周文王的全部话语都记录下来,纸贵,手累,记录大部分原话的都难得,周瑜只摘录了自己喜欢的话,他记忆力好学得快,讲完就明白了,没必要记太详细。

  二人拿了十个版本的听课笔记,对照的按照六十四卦和前后的话,一点一点的捋下来,基本上恢复了周文王四个月讲课的全貌——周文王本人现在在当泰山神,住在人间,无法请教。

  扶苏和刘盈一人一把交椅,不太适应但很舒服很新奇的坐着,仰望着张嫣小楼窗口上挂着的彩虹,一人一颗又甜又脆的桃子咔嚓咔嚓的啃着,怎么说呢?爽啊!

  吕雉拉着张春华的手走出屋子,看他们俩这样惬意,顿时慈爱的笑了起来:“扶苏,阿盈,你们好快活。”

  刘盈起身给她让位置,把自己啃了一半的桃子翻过去,在没啃的位置切了一大块:“娘您尝尝这桃子,很甜呢。”

  吕雉坐下来吃了两口桃,她更喜欢熟透之后甜甜软软的桃子:“张春华祖上与阿嫣的祖父同族,五百年前是一家,往后你们把她当小妹妹看待,好好照顾她。扶苏,你可要把你的本事倾囊相授,好好教育她,不怕严格,严师出高徒。”

  二人自然满口答应。“母亲,您看这彩虹好不好看?”

  “很好,精致明亮。”

  刘彻之前和刘邦探讨了一会,‘我们在女人面前这么不可信吗?’铩羽而归的刘邦和没被正眼相看的刘彻总结了本次失败的经验教训,哈,我们长得不如扶苏温柔敦厚?还是说,下次记得先把剑送给打算砍丈夫的皇后?应该是后者,扶苏也是递了剑之后才和她开始说话的,更有效的是吕雉。

  二人相对无言,呵呵了。

  刘彻得给自己挽尊,心说我只做过一次女人,小哥又那么温柔小心,我又死得早没遇上年老色衰的问题,和她们不一样。嗯。

第118章 咩咩

  张春华的容貌虽然恢复到了三十多岁的年纪,身体素质也差不多是三十岁的状态, 健康, 但只是有限度的健康。在府中走一走, 只有下雨才从花园里跑到亭子里,抱起儿女是唯一的力量训练。

  后世有一种叫举铁的训练, 她不一样,只举三五岁以下的小孩。

  以前那是对妇人的要求,她现在改了想法, 要求扶苏按照训练刺客的要求训练自己。吕雉劝她劝的很贴心, 既然男人不可靠, 那就自己上,现在不痛经不能生孩子, 男鬼还是女鬼没有任何区别。

  扶苏表示支持, 并说:“我不懂如何训练刺客。”夫人让我提防她, 不要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 难道不是为阿盈所说?跟我练剑的、和皇帝一刀两断的皇后虽有几位,要学着做刺客的却只有这一人。果然奇异。“若说刺客, 专诸刺王僚, 聂政刺韩王, 要离刺庆忌, 所凭借的只是悍勇无畏而已。”对, 别人怕死怕刺杀某人会自己全家被杀,刺客不怕,所以才能成为刺客。

  没有什么隐匿行踪的办法, 要想让敌人认不出自己,那就毁容吞炭。

  也不考虑攻击之后如何脱身,直接死在当场就完事。

  更不会考虑杀人之后的报酬。

  张春华反应过来了,这位扶苏公子……是个出名的老实孩子,但凡有训练刺客的能力,又怎么会听话自杀呢。春秋战国时期的刺客也和现在的刺客不同,以前的刺客是直接以命换命,去行刺时不计身家性命,只要诸侯给予尊重,可以为之不惜一死。现在的刺客嘛,大多是护卫中的佼佼者,具体的不清楚,反正在没听说过刺客慷慨赴死的。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是我荒唐了,请扶苏公子指点迷津。”了解到真实情况之后一点都不想当刺客了。

  扶苏继续给皇后当私教,首先教她跑步,跑的越快越轻越好,然后再拿他的全套石锁玩,然后去练习剑招。每天平刺一千下等等项目,还给她一捆捆扎的结结实实的稻草,让她用木棍去捅,以此练习腕力。

  张春华现在别无杂务,就是强身健体!每天早上仰头看一看挂在二楼窗户上的石片彩虹,然后去练习疾走。

  她的厨艺出人意料的好,蒸的腊肠都比别人做的好吃,还有家传几道私房菜,其中有一道是特殊的蒸豆腐,滋味很足,鲜香柔软,吃的扶苏和刘盈、张嫣三人有点上头,轮流每天去镇上买豆腐——帝镇迄今为止也没有正式掌握用卤水点豆腐的技术。成功过,但失败的次数更多,倘若费尽辛苦磨了豆浆煮开之后,因为点卤水失败而废掉了推磨半日的成果,太令人难过,皇帝们就失去了攻克豆腐制作工艺的恒心。

  吕雉频频回到帝镇来看她,鼓励她,除了像一个贤主收买人心一样的体贴入微之外,还有其他原因。

  她虽然喜欢张春华这样敢于砍人渣丈夫的女人,可是又有一点担心,瞧出来她有心改嫁了!而且想在帝镇中找一个,以免司马懿的子孙后代越来越多,她一个人理不直气不足,那么问题来了,现在还有可靠的单身皇帝吗?有,刘启勉强可以算是一个,他虽然暴躁,但不算太多疑,也容易哄,可他现在在等甄姬答应他。再巴拉巴拉剩下的看一看,只剩下荒淫无道和软弱无能,这张春华若是有心又有眼光,看上了扶苏怎么?

  扶苏和刘盈曾私下把自己和对方的约定告诉过她,吕雉知道的非常详细。能一诺千金至死不变的人多难得啊。扶苏真能克制住情绪,拒绝一个聪明、可怜、无依无靠的女人的示好么?想的更深刻一点,一个正常男人几百年没碰过女人,这诱惑很大。除了扶苏之外,难道刘盈没有魅力吗?白净温和纤细的少年,在文武双全之余还会干木匠活,在帝镇乃至于整个阴间,都算是非常难得的好男人。

  格外用心的观察张春华的举动,问扶苏:“她怎么样?”

  “很不错,对自己要求严苛,从不偷懒。妇容(动不轻狂,笑不露齿)也抛在脑后,一心练武。”

  刘盈不禁感慨道:“那豆腐蒸的真是绝了!腊肠蒸的也好!前两天买了些鸡蛋(别人的陪葬品)她蒸了蛋羹,也很嫩。”

  吕雉看了一眼自己的傻儿子,含笑点头。

  扶苏坐在她身边说了一会闲话:“我去买点东西。除了她做的蒸豆腐之外,我还发现一样美食。把豆干切薄片,夹上酱肉片一起蒸一会,适合佐酒。”

  虽然地府的食物不会坏,但会变冷,放时间长了脆的会变潮,嫩的会变老。热乎乎的豆花、刚刚压出来的嫩豆腐,还有略带余温的豆干都非常香。那家豆腐坊没有驴干活,全凭人力,一样磨的细腻好吃。

  吕雉等他走后,窥见四处无人,低声问:“你最近和他的关系怎么样?没被张春华打扰吧?”感情问题不是最重要的,但现在的关系是非常稳定的联盟,坚不可摧,如果各自娶妻就不一定了。

  “他……心里不痛快,我知道。自从那年曹丕死下来,他们谈到汉朝多次死灰复燃,他就为了绝嗣的事心里很难过。”

  吕雉想了想,这也无可奈何。陛下、我、阿盈也是一样,血脉断绝,愚公尚有子子孙孙,我们的血脉却没了。或许我还好一点,鲁元有子孙,我的她的血脉算是延续下去了,只是不知道这世道这样乱。。。

  刘盈有些愤愤不平:“当年法律不好,若早知道小孩子也能来这里,就该把我儿子带来一个。”

  “罢了。虽然阴律一直在改,可帝镇中只有皇帝皇后才能来,人若是多了,连皇子皇女都来,就失却本意。”

  豆干有三种,一种酱香——在酱汤里煮过,一种是五香——在五香卤水里卤过,还有一种是原味的。做菜要用原味的,另外两种可以直接吃。

  张春华大步快跑回来:“啊,老师您来了。我可以试试么?”

  吕雉反问:“试什么?”

  “试试悄悄靠近人家背后,会不会发出声响。”

  ……

  城外的治安不如城里好,荒郊野外荒无人烟的地方治安到底好不好谁也不知道。可以买下当牧场的旷野更是连巡查的兵卒都不来,总共就这么几十个人,几百头牛,上千只羊,有必要巡查么?

  牧场和牧场之间起冲突时,官府也不管,让他们自行解决,打架也无所谓,反正在地府打不死人。如果实在是打的过分,或是怨念深重,远远的看到了怨气再赶过来处理,也不会出事。

  郭圣通刚刚带人出去跟人交战一场,有人来偷她的牛羊,还打伤了牧童和农夫。岂能容忍被人欺到头上来当即带人拿了弓箭盾牌,长矛短剑出去找场子。一场小小的战斗,活捉了四个人,绑好了搁在羊背上牵回来。

  郭圣通本来累了不想走路,想骑着羊前行,可是这羊很不听话,连蹦带跳的蹿了出去。

  走在羊旁边的美人伸手抓了一把,只薅下来一把羊毛。“哎呀这可怎么办!”“郭姐姐!”“老师怎么办啊!”

  郭圣通双手抓着羊犄角,试图把它的头拧转方向,像控制缰绳一样的控制住,很奇怪啊,骑马的时候左右拽缰绳或是勒紧就能停下来,骑羊就不行?“别着急!我自有办法!”

  羊驮着她蹦蹦跳跳的跑远了,没一会又折返回来,来回奔跑,她们这才知道,羊也能尥蹶子。

  家丁们试图上前拦住羊,救下东家,另外这只羊犯了错改被吃了,今晚有羊肉汤喝。

  可是东家还在羊背上,投鼠忌器,杀羊忌东家,既不能抱着羊腿掀翻在地,也不能从侧面一脚踹翻,更不能拔刀就砍。“东家您跳下来。”

  “对对对跳下来!”

  “老师往侧面跳我们接着你。”皇后们喊。

  趴在羊背上的俘虏:“呜嘻嘻嘻”

  “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

  羊:“咩~~”

  “咩啊~~”

  拖着人的这几只羊上了缰绳,能被人牵着缓慢行走,给羊上的缰绳只能牵着走。

  郭圣通无法,看自己坐着的胖羊体力充沛,又是原地疯狂转圈,又是提起前蹄站着,又是双尥蹶要倒立。她勒着羊脖子,厉声威胁:“再不老实就杀了你吃肉!”

  羊本来是累了,打算停下来休息,一听这话蹦跶的更欢了。他本是一名鬼差,和另一名鬼差押解幽魂回家时威逼美貌女鬼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被罚变羊。

  他当了四十多年的羊,努力避开满地的羊粪球吃缝隙中生长的草,奋力吃草才长成了壮年公羊,只等着被杀了就偿还这罪状。可是这东家指望多买点肉,还不杀他。

  郭圣通在疯狂的颠簸中努力掰着羊的头,勒着他的脖子,她腰上有短剑可是没有手去拔剑出来,现在可懂秦始皇遇刺时的感觉了,真来不及。

  女人们手里拿着剑,围困住这只羊。

  郭圣通:“杀!杀!了!它!”

  不是她语气坚定,是现在太颠簸,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回家的队列中除了四个俘虏之外,还有一头被乱剑斩杀的羊。

  梁氏依在宋氏肩头,手不住的颤抖。

  宋氏翻白眼:“你瞧你,在镇子里打完人还哭,现在出来砍了人还哭,杀了一只羊也要哭。”

  “呜呜呜我害怕。”梁氏嘤嘤嘤的抱怨:“哪有让女人冲锋上前的道理,人间绝不会有女人去打仗,阴间却要跟人厮杀。”

  郭圣通也烦她这样哭:“别哭了,阴间比阳间好,阳间没有的东西,阴间都有。要不然你们那得自由?”

  聊来聊去,说到如果人间真有上阵打仗的女人呢?

  郭圣通觉得绝对不可能,她一直在招募悍勇的女人,现在的家丁大多是健壮的村妇和习武人家的女子,那些女人敢刺杀仇人,能殴打吃绝户的亲戚,还能和劫匪、虎豹搏斗,但是绝对不会上战场。嘲讽道:“若有那名女子上阵杀敌,略有成就,我就和她拜为姐妹,娶她也行啊。”

  回去换了衣服,打算审一审俘虏,看看是跟他们要些赔偿还是直接扭送衙门。刚施施然的坐下:“嗝儿~”

  又打了好几个嗝儿,究其原因,原来是刚刚骑在欢蹦乱跳的羊背上时,太紧张,大口吸气所致。

  这些人也算是她的邻居,租了附近的四十亩地,自己耕种自己放牧,可是养了二十多年还没见到羊长大,有两个人想去投胎了,却在地府还没吃过肉味,就铤而走险。

  郭圣通对此不相信:“胡说八道,在城中几十文钱就能买一碟肉吃。”

  对方表示我们不知道啊,就是不知道:“街边小饭摊里哪有荤腥,大酒楼俺们也不敢去。”

  他这话谁都不信,但看他们哪有土气,也未必不可能。

  夏侯徽在旁边静默的听了一会:“老师,容我一言。”

  “你说。”

  “羊是他们偷的,人是他们打伤了,何须争论。只问他们认打认罚。”

  偷羊贼们问:“认打怎么说?认罚怎么讲?”

  郭圣通点头:“你说说看。”她比较喜欢和人死磕原因,其实不问也行。

  “若是认打呢,把他们扭送到衙门去,按律,抢劫伤人自有惩罚。若认罚呢,来咱们这儿干三年苦力便罢了。一个壮劳力的三年苦力,总抵得上一头羊。”

  双方都认可当苦力这一条,普通百姓最怕见官,有冤枉都不敢告状,更何况是做了坏事。

  “甚好!夏侯,依你看让他们做什么?现在是农闲时节,都去放羊么?”

  “先修路吧。从官道边修一条小路,直通我们这里。”夏侯徽不想说,但她每次出门都会迷路。以前也想过要修路,但舍不得自己的陪葬品,那花费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