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皆为盘中餐 第44章

作者:藿香菇 标签: 女配 情有独钟 玄幻仙侠

  “小心眼儿”的上神直接忽略了呛声的万长老和西有翠几人,撂下手不管。

  诸人从地上起身来,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心口,当下便止不住满腹的雀跃与喜色。

  西有翠和万长老脸上青白,在一群人中特别扎眼。

  宁杳在扶琂身边,忍不住抱住他,脸凑过去深深嗅了一口气,代表着六界生机的神君,身上总是有淡淡的清香。

  香的很,味道特别好,当年就是这个勾得她神魂颠倒,恨不得将人拆吞入腹,一口一口的全咬下去。

  扶琂以往在杳杳那里学了不少不要脸的招数,就连在盛国王都她故意装晕的时候,他倒打一耙那一段也都是往日跟她学来的。这些年他其实脸皮也渐渐厚了,但比起杳杳来道行好像还浅了三分。

  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是有些不得体的。

  他面上温和淡淡的,耳根又热了起来,却也尽数由着她。

  待寒刀阁师兄上前来拱手道谢,宁杳才不舍的撒了手站直身,很自然替扶琂应下了。

  大殿中再没人说什么妖魔之事,有的是不敢如万长老等,有的是感激如寒刀阁诸人。

  “如此好像也差不多,”宁杳说道:“我们也就该走了。”其他的就与他们无关了,至于有关于原主的死,怎么处置西有翠也该是由宁宗主夫妇和宁楹他们做父母做姐姐动手。

  扶琂听她的,颔首道:“好。”

  两人双双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大殿的人面面相觑。

  回过神的宁楹看向西有翠,目光又冷又狠。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须发尽白的老人急匆匆而来,突然现身。

  好多年轻的弟子从未见过他,自然不认得这人,也不知他是谁,宁宗主夫妇和天衍宗在诸位长老却是惊然大骇,捋了捋衣袍急急忙忙上前去大礼拜见,“太师祖,太师祖怎么会突然出关了?”

  这个称呼一出,殿中小辈才恍然,原来是天衍宗深居简出的渡劫期老祖。

  那老人没心思理会他们,左右环顾,“有上神驾凌,老朽如何还能在里头坐得住?哎,分明感觉到了,怎么不见人呢?”

  听者有意,满堂哗然,所以刚才离开的是九重天上的神君。

  离开天衍宗的宁杳和扶琂二人坐在一片白绵绵的云朵上,任它随着风轻飘飘的往前走,宁杳在扶琂脖子上咬了一口,脑子里满满都是:好香啊,想吃。

  扶琂抱着人,无奈地长长吐出一口气,还是改不了喜欢咬他的坏习惯。

  说到这个,指不定就是在河都的时候狠狠咬了他一口气才想起来的。

第53章

  白云悠悠, 路过的仙山灵鸟清唳声声,翅羽掠散了点点云丝。

  宁杳俯视着下方的青山绿野,不由微微的笑了笑。感觉时间过得真快, 眨眼间就是千百年了。

  扶琂问道:“接下来要去哪儿?”

  是去九重天,还是妖界,还是魔界, 亦或者走哪儿算哪儿都好。

  宁杳吃着果子,提议:“先去凡人界找个地方吃东西好了。”

  仙露灵草到底没有人间烟火灶里出来的食物有滋有味儿,在天衍宗呆了许久, 吃的都是些清淡物, 不免想念起往日的各种花样。

  这二人商谈好,遂又往凡人界去。

  天衍宗里渡劫老祖无缘面见上神失望之下继续闭关, 伏魔大典就此结束, 万音门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 寒刀阁也没有耽误,其他各家小门派的弟子们也都跟着自己的师长离开,回往宗门。

  外人走了, 自家便该关起门来处理事情。

  宁宗主站在大殿正上方的椅座前,眼眶发红, 虎目圆睁,怒极恨极之下指着西有翠的手都发着颤,手心儿里也满是冷汗。

  西有翠自知在劫难逃, 一时倒也镇定了,仰了仰头无惧道:“你们不必如此看着我,我不过是动了一下传送阵叫宁杳落到了盛国晖州而已, 真正动手害她的是姜缀玉,后面也是她自己太过无用没有本事, 沦落至被几个凡人逼到自绝经脉而亡的境地。”

  她丝毫不觉自己有错,甚至脸上还带着几分癫狂的快意,就差拍着手大叫“死得好”了。

  宁夫人气得嘴皮打颤,宁楹也握紧了手中的陵光剑。

  西有翠跪坐在地上,蓝白渐变的裙摆正像大殿门外的一片天,她的脸也是白的,苍白得像云一样,但眼神却是暗阴阴的,如同寒涧深渊。

  “但凡她自己有点儿修为本事,又是另一个结局了,可谁叫她就是个废物呢?在水雾秘境的深崖之底,我哪一天过得不比她艰难,照样还是好好儿的爬上来了。如宁杳一样的,依我看死了对她来说还是一种解脱呢。”

  她恶劣的语气刺得在场的人皆是怒火大涨。

  “够了!”封玦重重一声斥下,他紧攥着拳头,看向她,“西有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封玦抿着发白发干的双唇,面沉如水,他想了很久,他在想记忆里温柔良和,善解人意的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又会为什么可以平静对着他说出满嘴谎话,甚至于和外人联和对同门下手。

  直到听她提到水雾秘境,他才恍然,是因为被困深崖的七年。这七年彻头彻尾的改变了她。

  她从秘境回来,曾说起在那里吃过的苦楚,受过的伤,即便只有寥寥数语,他也能感受得到她在深崖之下的艰难困苦与绝望,所以他万分怜惜也心怀愧疚。

  但是……

  “你是不是忘了,”封玦漆黑如墨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当年我们会在水雾遭遇血藤的围堵,是因为你和几个师弟师妹不小心摘了血藤上的果子,才导致了那一场祸事。”

  西有翠被他的目光看得一颤,下意识别过头去。

  “没有谁欠你的,谁也不欠你,尤其是杳杳。”他说道。

  西有翠心头一颤,内心的阴暗与迁怒被摊开在日光下,曝露开来,她说不出话,梗着的脖子一松,垂落了下头颅。

  封玦冲上首重重叩头不起自请责罚。

  西有翠被架着拖出去之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望着上头的天。

  结束了,终究还是结束了。

  ……

  天衍宗乃至于整个修仙界与宁杳再没有什么相干,她与扶琂停在吴国边境的一处城池,找了个干净整洁的小酒楼用饭。

  酒楼里的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说起宫里王后娘娘的离奇失踪,引得满堂惊呼,一派热闹。

  宁杳在跑堂小二的惊讶目光下点了一桌子的菜,鸡鸭鱼肉一样不少,吃的津津有味,扶琂倒了杯酒坐在对面,支着头笑看着她。

  他两人悠闲自在的很,但与此同时的妖魔二界却不大安宁。

  玉淩昭自在吴国王宫被千里春所伤,这些日子除了处理正事外,多数时间都是在魔宫中静养疗伤。然而好不容易伤处好全了,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出了不小的问题。

  就好比几天前沐浴,到浴池里脱了裤子下水,居然莫名其妙打了个盹儿直接沉到了池底去,堂堂魔君差一点儿就被一个洗澡的水池子淹死过去,记载在魔书上成个流传万世的笑话。

  还有就是昨晚歇息,他招了姬妾来侍寝,才刚到床上又不知道怎么的晃了一下神,等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光着上身直挺挺地躺在魔宫正殿的地板上面,一群伺候的侍婢满面惶然战战兢兢地跪在殿内两侧,而他根本就记不得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又干了什么。

  玉淩昭倚在榻上,由着侍女与他重重按揉眉心,不由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一连串的下来,实在太过古怪了。

  他摆了摆手,丢下手里沾了朱砂的笔,犹豫须臾,还是徐徐动了动指尖,凝出一道微弱的血红火光,点燃了侍女奉命端上来的一盏铜镜。

  过了约莫小半刻钟,一直没有动静的铜镜里面终于显露出了和芪的面容,她皱着两弯细眉,素日明媚飞扬的脸上是一副从来少见的郁闷模样。

  玉淩昭一看见她这个表情,就知道肯定有什么事儿。

  他猜得没错,和芪这边确实出了点儿问题,和玉淩昭一样,她这里也有些小麻烦。

  招男侍放松的时候晕神,记忆间断,吃东西的时候还能跟小孩子一样把手给咬破了,说出来都觉得好笑。

  和芪问道:“可真是难得啊,魔君大人竟然会主动联系我,有什么事儿?说吧,我忙着呢。”

  玉淩昭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与和芪说了近日发生的怪事。

  和芪听他一说,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自己身上,脑子里也敲响了警钟,良久犹犹豫豫猜测道:“是不是姐姐?兴许是她在捉弄我们?”

  当日在吴国王宫外赤红长鞭不受控制地对姜缀玉出手,和芪就知道宁杳是想起来了,只是不知为何却故意装作不认识他们。

  可以确信的是,她已经恢复了记忆,对他们使起驱妖御魔之术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玉淩昭顿了顿,撩了撩暗色云纹袍子,“老师是跟九清一起走的,她现在会有闲情来捉弄我们?”

  老师的恶趣味是不少,但如今跟九清那老不死在待一起,久别重逢估计腾不出空,乐不思蜀倒是最有可能,怕是没工夫和心情搭理他们两个。

  和芪想想也对,她低着头思绪转动,片晌后不知拨动了哪根弦,脑子里轰了一声,愣了愣说:“如果不是姐姐的话,那……”

  她欲言又止,玉淩昭却领会了其中未尽之意,他倏忽抬眸,与和芪四目相对,目光交接两人不禁齐齐眯了眯眼。

  这世上能行驱千妖御万魔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妖族的上君和杳,一个颇有天赋、自小跟在她身边耳濡目染也曾学得三分的夏苏。

  和芪皱眉,搭在桌面的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敲动,发出咚咚咚的轻响,“可夏苏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当年她意图驱使妖魔二界覆灭人间,在各界大乱之时死在了姐姐手上,她是亲眼看见的。难不成那女人还留了后手,逃走了?隐藏多年又打算再度卷土重来。

  玉淩昭坐直身,定了定神,“你先与老师传信问个清楚,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和芪点头,匆匆去找妖族长老,她一离开,铜镜上的火焰也随之散去,光彩全无暗淡下来。

  玉淩昭重新躺回榻椅上,如果真是夏苏在暗中搞鬼,接下来该又是一场事端了。

第54章

  入了夜里, 本该是炎热的夏日,晚风却是凉阴阴的,叫路上归家的行人下意识抖了抖身子,脚下步子又匆匆了两分。

  玉淩昭与和芪挂在嘴边的宁杳二人在小城的客栈里暂时落了脚,虽都是不同凡人的妖神, 但他们一向喜欢这人间的烟火气儿和晚睡晨起,日劳夜息的习惯。

  宁杳散着**的头发,身上只穿了中衣, 雪白的衣裤, 滑软软的缎子, 贴合着洗浴过后清清爽爽的身子很是舒服。她坐在床上, 扶琂与她拨了拨肩头的乌黑长发,确信干晌透了才松开手来。

  两人说了会儿闲话, 等到打更声传来便准备歇息了。

  灯烛尚还未灭,突然来了一股风吹打着紧闭的木窗, 从缝隙儿里透进了点点的阴凉, 随之而来的还有极是浓重的妖魔气息。扶琂察觉出不对味儿来, 看了宁杳一眼,宁杳眨眨眼睛举起胳膊随意绾了绾头发, 一副早有所知的模样。

  她起身来动作轻巧地穿了外裙衣衫,又套了件新买的披风, 才到了边儿上将两片窗扇拉了开来。

  客栈下面就是一条青石板铺砌成的长街,白日里是极热闹的,但因得现下天色早就暗透了, 已然不见什么人影子。淡薄的云絮后面三两颗疏星闪闪烁烁,并着血红色月晕,在高高矮矮的房屋上落下一片极是古怪的光色,更衬得外面冷寂幽森。

  扶琂也穿好衣裳走了过来,刚握了握宁杳的手,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紧接着便见远处层层叠叠的影子攒动,片刻后又散开去,不过须臾,城中隔三两巷子屋舍就可见翻越作乱的妖魔之影。

  扶琂皱紧了眉头,宁杳眉心也跳了跳,心想这夏苏也真是迫不及待,至上次在吴王宫之后,这才过了多久啊,伤好没好全还两说呢就又按捺不住开始搞事了。

  其实宁杳大概也能猜得到她的想法,夏苏自小敏感,一向疑心病重又谨慎,估计还是不放心。想必是他们在离开修仙界后,她的眼线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打算再试探试探。

  宁杳没再久愣,两人在桌上放了银子,便一道离开了客栈。

  小城里的妖魔都失了控,眼眶里两颗珠子和眼白都是黑漆漆的,显然已是神智全无。它们一心只知道一路往前的走,但凡在前拦住路的,房子也好人也罢尽数踏平过去,俨然是六亲不认神挡杀神的架势。

  房塌屋陷,轰隆隆的声响震得百家灯火都亮了起来,惶惶尖叫声一片。

  他们自然不可能见之不理,只不过一路上都是扶琂在出手制服妖魔,宁杳则是像个小弱鸡一样拿着菜刀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只做抵挡并不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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