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卷春风绿
“我大概能猜到一些,”苏园解释道,“被袭眼的受害人大多数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眼浊而不澈。而被挖眼的应该不同,不过目前人只有我一个例子,还不足以说明。”
展昭和孙荷同时观察苏园的眼睛,黑白分明,瞳仁黑漆漆得很大,特别干净清澈,确实是一双顶好看的眼睛。
陆裕丰对眼睛似乎有非常特殊的偏好,从这一点考虑的话,倒是不难解释他为何在见过苏园第一眼后,对她格外痴迷了。
“应该是这样,猫狗猴子的眼睛都比较纯净清澈,所以他想挖它们的眼睛,也想挖你的。而较浊的眼睛会令他嫌恶,便想毁掉。”展昭揣测道。
“其实令我比较好奇的是陆裕丰曾说过的一句话:始祖佑我!”苏园反问,“始祖是谁?”
展昭摇了摇头,“还有陆裕丰为何偏偏对眼睛如此执着,也叫人疑惑。”
白玉堂这时收了针,净手之后,他就特意踱步到展昭身边。因展昭是坐着的,他低眸看展昭的眼神就有几分藐视败者的意味。
展昭:“……”
总感觉哪里不对?
“他们祖上是蜀人。”白玉堂撩起袍子坐了下来,饮了一口漉梨浆后,继续道,“这是白福今天从陆家邻居们的口中打探到的消息。”
“蜀人怎么了?”展昭问。
白玉堂提醒苏园:“可还记得在陆裕丰房里那幅没做完的画?”
苏园点头,“是说那幅画着桑叶和蚕的画?”
白玉堂应承:“蜀古字象形虫,起源于蚕,始祖为蚕丛。虽时间久远,今非昔比,但至今日仍有部分蚕丛氏后人信奉和供奉蚕丛。蚕丛神像或画像在样貌上可能各有不同,但必有一共同特点,有一双很大很突出的眼睛。据说这双眼睛能显神通,可窥天机,问未来,避生死。信奉他的蚕丛氏后人都很崇拜眼睛,喜欢用和眼睛有关的饰物和图纹。”
白玉堂表示这情况他在蜀地曾见过几次,在看到陆裕丰那副画的时候,他就有些奇怪。加之得知陆家祖上在蜀地,而陆裕丰对眼睛有不同于常人的执着,便令他想起了蚕丛氏族,一个以养蚕为起源又崇拜眼睛的部族。
孙荷拍了拍手,连声惊呼厉害:“五爷这一番解释,倒是把大家的疑惑都给解开了!真想不到五爷连这种事都了解,真真是见多识广,博学多才,佩服佩——”
白玉堂冷淡瞥一眼孙荷,孙荷立刻把后半截拍马屁的话都憋了回去。
救命,这白五爷可真难伺候,夸他都不行!
“怪不得江湖人都赞你文武双全,名副其实。”展昭也赞了一声白玉堂。
白玉堂扬眉,对这句夸赞倒是很受用,而且他还特意给展昭一个挑衅的眼神,仿佛在说‘我就是比你强’。
展昭摸了摸鼻子,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噗——”
苏园自然是看得明白,忍不住笑了起来。
……
天刚擦黑,开封府后东后院的全羊宴搞得热热闹闹。
两大头羊被架在烤架上,不时的被翻面烤制,最后烤得外皮焦黄,滋滋冒油,那香味儿说飘了十里都不为过。闻过的人都忍不住留口水,吃过的人更是孜孜不倦地下了一口又一口,仿佛无休无止,停不下来。
“哎哎哎,你来听!”赵虎撕下一块羊肉咬在嘴里,唇边挂着油,咀嚼声咔嚓咔嚓,对马汉显摆道,“这块脆香的脆香的!”
“谁不是,我这块也香啊!”马汉赶紧咬了一块羊腿肉,也吃出声来给赵虎听。
“哎,你们那都不行,我这块儿才厉害,虽然不脆,但是有滋有味,越嚼越有嚼头,弹牙得很!”
王朝显摆起他正夹的一块羊筋,表示这是最后一块儿了。谁知立刻引来了马汉和赵虎的疯抢,最后渔翁得利的竟是张龙,当即引来另外三人的哀嚎。
展昭喝一口清酒,瞧他们这般,无奈笑道:“你们幼不幼稚。”
公孙策给包拯夹了两块脱骨羊排后,温笑着跟包拯叹道:“忽然发现每次破了案子后,这样聚一下倒挺好。”
包拯点点头,“瞧给他们热闹的,感情似乎也更好了。”
在低头吃了一口羊肉之后,包拯犹疑了下。
公孙策忙问怎么了。
“这滋味甚妙!”包拯看了看左右,跟公孙策小声道,“我那小侄儿倒也好这口。”
公孙策立刻明白了,笑道:“我这便告知苏丫头一声,让她留些肉给他。”
“倒不用多,一两斤便够。”包拯忙嘱咐,然后愣了下,捻着胡子笑起来。
这口腹之欲啊,还是被公孙策料着了,他还真没抗住。
因天热了,已入初夏,大家烤羊肉吃热了,难免贪凉,就爱多吃冰镇的瓜果。那么多果汁,苏园却特意准备漉梨浆给大家喝是有道理的,天热贪凉很容易拉肚子,漉梨浆解渴治痢,就是为了预防这点。
一场烤全宴吃下来,大家都吃得心满意足,腹饱而归。
孙荷主动承担起收拾残局的重任,苏园本要帮她,白玉堂在这时候突然又回来了。
孙荷马上推搡苏园快走,“就剩下这点活儿了,我一个人可以,你可别留在这给我捣乱!白五爷肯定找你有事,你们先好好聊聊。记住,白五爷文武双全,博学多才,较之沉稳谦和还是有一拼之力的!”
苏园不解问她,“你喝多了?胡说什么呢。”
“嘻嘻嘻……”孙荷一脸‘我懂就行’就表情,转身去忙了。
苏园撤掉自己身上围裙,快步走到白玉堂跟前。她见白玉堂点了下头,便脸色严肃下来,立刻跟着白玉堂离开。
……
东京城外西十里,桑树林参天阴森。
树林中一处孤独矗立的茅草房内,四处挂着眼睛形状的饰物,屋内的六根木柱上也都雕刻着大小不一的眼睛图纹。
徐妙翠醒来的时候,有一瞬间觉得刺眼,随即发现自己被捆绑在柱子上,嘴被堵死了。
屋内点了六盏油灯,将整间房照得如白昼一般。徐妙翠一仰首,看墙上挂着一个眼睛超级大的古怪面具,吓了一跳,呜呜挣扎叫着。
吱呀一声,屋门突然开了,从外面走进一人来。
他手执一把汤匙形状的剜刀,慢慢地靠近徐妙翠。
徐妙翠见来人是他,惊得瞪圆眼,挣扎得越发厉害,泪水忍不住大颗大颗从她眼睛里滚落。
这是为什么?她今天只是替她娘进城买布,却被孩子撞了一下,不小心崴伤了脚。本以为得好心人帮忙,给了她拐杖,她就可以拄着拐顺利地去看大夫了。谁知她按照对方指的路走到一处偏僻地角后,就突然被打晕了。
醒来后,就是眼前这样的场景,她还看到那名‘好心’给她指路的人。
他要干什么?
徐妙翠见他蹲在自跟前,手举得剜刀越来越靠近自己的眼睛,吓得呜呜叫,极度挣扎起来。她太怕了,本能地把眼睛闭上,偏过头去。
男人一把捏住徐妙翠的下巴,粗暴地控制住她乱扭的脖颈,冷笑道:“闭上眼也没用,你这双眼归我了。”
说罢,他便挥舞剜刀——
“当啷”一声,门突然被踹开!
陆裕顺一惊,看向踱步都进来的白玉堂和苏园,满脸震惊和不解。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24章 二更合一
苏园忙去给徐妙翠解绑, 徐妙翠已经吓得近乎傻了,呆滞了一下后,她才哇地嚎啕大哭起来, 紧抱着苏园不放手。
白玉堂抱着刀,冷淡地看着陆裕顺, 见他没有动手反抗和逃跑的意思, 便没有急于出手。
苏园安抚好徐妙翠后,对陆裕顺道:“乖乖束手就擒,跟我们回开封府。”
陆裕顺目光呆滞,死盯着徐妙翠没有说话。他手上拿着的剜刀, 并没丢掉。
“想做第二个陆裕丰?我可以成全你。”白玉堂改换了持刀姿势,欲对陆裕顺出手。
“为何?你们为何要跟过来?我不是已经放过她了么!”
陆裕顺突然后退几步后, 保持和白玉堂较远的距离。他有点疯癫地挥舞着拿剜刀的手,指向苏园。
“我已经放过她了啊, 你们却还是不放过我!哈哈哈哈……不过我不怕你们了, 不怕你们了!”
“这怎么回事?”展昭和王朝等人随后赶来,见这光景都觉得奇怪。
苏园摇了摇头, 也觉得陆裕顺说话有些奇怪。
“总之先把人绑了,押回开封再说。”展昭吩咐王朝去办。
白玉堂啧了一声, 遗憾地将拔出一半的刀收了回去。
今晚他和苏园离开开封府之前, 打发白福去通知王朝,令他们按照他留下的记号跟过来, 没料到展昭居然也跟过来了。
王朝两招治服陆裕顺, 就将人绑了起来,先行押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展昭问苏园。
苏园解释道:“我之前就有点怀疑他, 便请五爷的人帮忙监视, 没想到还真出事了。”
“堂兄弟皆犯案, 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展昭出于谨慎,问苏园和白玉堂,“会不会陆家人都有问题?”
苏园摇摇头,表示不清楚。但如果真有问题,再详审一下应该就能知道了。
“你感觉这么准,感觉一下呢?”马汉问苏园。
“我感觉到你该记录现场,收拾好凶器。”苏园举起陆裕顺刚才拿的那把剜刀,递给马汉。
马汉立刻接下,敬称苏园是小管家,表示多谢。
……
包拯连夜升堂,审问陆裕顺。
陆裕丰和陆裕顺的父母都再度被带到开封府,也包括养马的那位陆家堂伯。
因为陆裕顺的犯案,陆家现在所有人都被列为怀疑对象,每一个人都被严查详审。
最终陆家其他人都没查出什么特别的问题来,陆裕顺倒是表现出了非常明显的问题。
之前在缉拿他的时候,苏园、白玉堂和展昭就已经注意到陆裕顺的说话语气有些奇怪。如今在公堂上,陆裕顺的表现就更加明显了。
“哈哈哈哈……我现在已经死了,我不怕你们!我想要谁的眼睛,就要谁的眼睛!”
陆裕顺说着,就有些癫狂地望向苏园,一副对她十分执着的样子。
“既然你还不放过我,我则不会放过你!”
陆裕顺喊完了,就想挣脱手镣脚镣,欲扑向苏园,最终当然是被衙役们镇压了。
包拯对陆裕顺的喊话有了几分猜测,便问陆裕顺:“你是谁?”
“我是谁你们还不清楚么?是你们害惨了我,弄瞎了我的眼,剁了我的手,令我惨死在狱中。”陆裕顺大喊道,“我陆裕丰不会放过你们所有人!”
整个开封府大堂瞬间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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