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卷春风绿
苏进敬顿时就心虚起来,开始回忆自己这段时间做了什么事会招惹到开封府。随即他想起来,苏方明曾告诉过他的一件事,医不活在开封府招供的时候,好像提过他。八成就是因为这件事了!
“我们走吧。”苏方明带着苏喜离开,安慰她不必再担心被父亲骂,“他有麻烦了,自是无暇东顾,没精力骂你。”
“那爹爹会不会有事?”苏喜有点忧心。她不明白,明明丁三郎表示了没掌握她爹的罪证,包大人为何还要带走爹爹审问呢?
“不知道。”苏方明语气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苏喜觉得大哥太冷情,可又知道他一向是这个性子,说也没用。回去的路上,苏喜就把昨晚她的整个惊险经历讲述给了苏方明。
“当我看到那封信里说有父亲罪证的时候,我真的慌极了。但我又怕那是丁三郎的计谋,我若是上当了,可能会万劫不复。可是我若选择告知了开封府,一旦爹爹地罪名被揭发,我就是害了全家的罪人。我当时真的脑子乱乱的,不知道该怎么选,手都在抖。”
“那你最后为何还是选择让孙荷通知了开封府?”苏方明淡淡地问。
“我想我在重大事上做的决定好像都没对过,相信苏园的话似乎更好一点,所以最后我选了通知开封府。幸而我选这个了,不然只身赴约,”苏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只怕现在早就被开膛破腹了 。”
“终于做了一次聪明的决定,很好。”苏方明语气没有波澜地称赞道。
苏喜:“……”
大哥,你的反应敢不敢再冷淡点?
苏进敬见过包拯之后,便恭谨地听了包拯的问话。果然包大人在质疑他与医不活之间,是否有过来往。
苏进敬并不知医不活已亡,只以为医不活已经招供了一切,便立刻如实告知他与医不活的来往的情况。
两个多月以前,医不活曾主动找上他,告诉他,他有办法挤掉皇商夏家,令礼部选定苏记灯笼坊为提供灯笼的商户。
苏进敬一想这是桩大生意,只要礼部选了苏记的灯笼,那今后东京各衙门的灯笼使用,甚至皇宫里的灯笼都会有机会归苏家负责。
“白白来钱的生意,哪儿会有商人会拒绝。我问他是什么法子,他却不说,叫我只管给他两万银子,他就能办成这件事。”
“你便给钱了?”包拯问。
苏进敬应承,“这钱数确实不少,但医不活这个人我听过,为人十分狡诈奸猾,但他也十分信守承诺过。灯笼的生意要真能做成,我赚得可不止两万两,故我便给了他两万两银票。
那日我们约见在仙人楼,他装成大夫来与我见面,背着一个药箱,实则就是用来装得我给他的银票。”
苏进敬表示这就是他与医不活唯一一次见面,当时仙人楼的掌柜和店小二应该都可以作证,只要让他们来认一下医不活即可。
包拯听着似乎并无什么问题,他看一眼苏园,又问苏进敬,“你可知道礼部为何改了惯例,今年不用皇商夏家的灯笼,反而用你家的?”
苏进敬:“听说过一些风声,夏家的长子好□□,当街欲调戏一名良家女子,可巧这女子刚好是礼部尚书的外甥孙女。因此才判定夏家德行有失,不配为先天节做道家神像的灯笼,故而就选中了我们苏家。”
包拯点头,“不错,正是如此。那你觉得此事是医不活所为,还是巧合?”
苏进敬忙行礼,表示他不好以一己之见随意判定,“当以包大人的调查为准。”
苏园见苏进敬这会儿居然是这副乖巧的嘴脸,倒真有点明白他为何生意做得那么大了。
这厮还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好欺负的人才说浑话。
包拯见苏进敬这般,也不好为难。因为他这边一番调查下来,确实是以巧合居多,很难定罪。那夏家长子好色是本性,早些年就如此了,当街调戏良家女子的事发生过不止一次,夏家每次都是用钱来摆平,所以没招惹上官司。
这次夏家长子和礼部尚书外甥孙女的相遇,即便其中有医不活的巧妙安排,主要的原因还在夏家长子的主动调戏之举,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他若老实本分,根本不会成事。
更不要说时隔太久,很难查到医不活在其中谋划的证据。此事既然不算犯法,那苏进敬即便给了医不活两万两银票,开封府也管不着 。
苏进敬离开开封府的时候,见周围无人,特意问了苏园一句:“见我没被定罪,你是不是很失望?”
“嗯。”苏园应了一声。
“你——”
苏进敬没想到苏园居然这么坦诚,他原本还装着随和的表情,在这一刻略显狰狞。
“你个不孝女,我好心几番认你回家,你不回也就罢了,如今还想陷害我入牢。”
“你别侮辱人。”苏园道。
苏进敬有点懵了,不懂苏园突然冒出这句话是何意。
“你说什么?”
苏园略微凑近苏进敬一点,笑着对他道:“我说你别侮辱我,我若真想陷害你入牢,你就绝不会有完好走出开封府的可能。”
苏进敬睁圆眼,难以置信地瞪向苏园。他没想到苏园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威胁他。
苏进敬看看左右,想喊人来看看苏园这副嘴脸。正好他见白玉堂、展昭等人过来了,他就欲挥手吸引他们注意,喊他们过来,然而他刚抬起手臂——
苏园突然跌倒在地上。
第50章 三更合一
白玉堂和展昭立刻跑了过来。
“你干什么!”展昭率先质问苏进敬。
白玉堂则在苏园身边蹲下来, 打算搀扶她起身。
苏进敬气得指着苏园,解释道:“是她——”
苏园突然抬起头来,原本明澈含笑的杏目,微微泛红了, 泪水在眼圈里打转。身材娇小的她, 缩着肩膀,这样含泪委委屈屈地看人 , 任谁瞧了都忍不住心疼。
苏进敬看到这一幕愣了下, 方反应过来苏园竟在算计自己。
白玉堂扶起苏园之后, 便抓紧手里的刀, 目光骤然从苏园身上移开, 看向苏进敬。那眼神阴森又可怖, 像是地狱而来的玉面索命鬼, 杀气腾腾, 直奔苏进敬而去。
苏进敬还不及解释这是苏园的诬陷, 就突然被白玉堂爆发出来的杀气给吓着了, 连退数步。
“你你你要什么!”
“不是我—— ”偏他焦急说话的时候, 白玉堂看他眼神更加冷瘆,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一般。
这令苏进敬吓得又退了几步,结果一个踉跄就跌倒在地。眼见着白玉堂还打算放过自己, 飞快地冲自己而来, 他急得腿开始哆嗦,站都站不起来。
展昭见状不妙, 忙拦住白玉堂。
“我没碰她!”苏进敬为求生, 急呼一声, 必须要为自己辩解清楚。
苏园马上应承, “对对对, 是我自己跌倒了。行了,这事儿就算了吧,别闹大让包大人知道,凭白给他添麻烦。”
白玉堂和展昭听了这话后,却丝毫没有觉得苏进敬无辜,反而看苏进敬的眼神更加不善。
随后而至的王朝等人,更是一幅气势汹汹地模样,愤怒瞪着苏进敬,恨不得立刻扒了他的皮。
苏进敬:“……”
这丫头好阴损,虽没说假话诬陷他,却比说了还要更厉害。他那一番话说得好像她有多委屈求全似得,岂能不让人误会?自然会惹得那些人为她抱不平。
也恰恰因她没说假话,他根本辩解不出什么来!
苏进敬活到这么大岁数,从没这么受冤枉看,憋气过。
“苏老爷,你若殴打开封府官差,罪名如何,想必不用我说你也清楚。”展昭语气郑重地警告一句苏进敬。此刻他虽没有白玉堂那样戾气十足,但一瞧也知他很不悦,也同样不好惹。
“我看某些人就是仗着自己有泼天的富贵了,可使鬼推磨了,便不把我们这些官差瞧在眼里了。我看就是天王老子站在他跟前,人家怕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呢!”赵虎讥讽道。
“哎呦,那陛下和太后还拜天王老子呢,这人若连天王老子都不怕,岂不是——”
苏进敬一听这些人再说下去,怕是要把谋反的都扣在了他头上了,气急地辩解。
“我真没打她,我刚刚只是要挥手,想和你们招呼一声。”
但此刻苏进敬的心情,是怒得真想狠狠扇苏园一巴掌,这恶女居然这般构陷他!苏进敬难以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禁不住愤怒瞪向苏园一眼,偏巧这眼神又被展昭和白玉堂等人瞧个正着。
苏进敬:“……”
这下他怕是不管说什么,这些人都不会信了。
白玉堂推开展昭,还欲冲向苏进敬。
苏园忙堵住了白玉堂的去路,对他摇摇头,请求他不要冲动,对他解释道,“怪我他动手想多了,以为他想打我,才急着躲避才没站稳,但事实情况确实是他真的没碰到我。”
苏进敬真的怕了白玉堂了,再次连退数步。
“你你你们都听到了,这是误会,我真没碰她。”
然而却没一人对他有歉意,尽数安静地盯着他,这些人看他的眼神都透着一种谴责和鄙夷。
苏进敬是有火发出不出,如今连瞪苏园也不敢随便瞪了,只好气得转身,赶紧离开这个让他晦气又充满怒气的开封府。
苏进敬是和苏方明一起乘马车而来,如今苏方明先带着苏喜回去了。他留了一名家仆告知苏进敬,会另叫人派马车过来接他。
却也不知怎么会这么慢,至今马车还没到。苏进敬就打发家仆去瞧瞧,他便一个人等在开封府的侧门附近。
一个人静思的时候,苏进敬免不了又想起刚才的场景,越想越气。他圆滑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算计别人,今儿竟被一个小丫头以最低级的手段摆了一道,竟害他当众如此狼狈。
苏进烦躁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心里暗暗咒骂着,他今后定要那个该死的孽障好看。
“看到了么。”
耳后忽然传来他正想之人的声音,苏进敬被吓了一跳,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思虑过甚幻听了。
他扭头发现竟果然是苏园,更诧异,她是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的?莫非他刚才想得太认真,才没注意到?
“我若真想陷害你,就没你现在什么事了。”苏园接着道。
“你——”苏进敬愤怒不已,“刚才那些果然都是你装的!”
苏园好笑地回看苏进敬,“我装什么了?你有证据么?又或我可是说了哪句假话诬陷了你?”
苏进敬更加生气,她是没有直接用话语诬陷他,但她刚刚那副可怜兮兮受委屈的样子,跟诬陷他有什么区别!
“苏老爷气什么呢,就这点度量?这点事儿算什么事儿啊!比起某人当年听道士批命,非要弄死自己亲生女儿,在十七年后发现自己女儿没死,又要想法子认女回去把人弄死的行径比起来,就今天这事儿又算什么事儿呢?”
“你别胡说!”
苏进敬迫不及待用怒吼声盖住了苏园的那些‘推论’。
“你怎能以如此恶意去揣度你的亲生父亲?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哪里对你不好,叫你这般对我心存恶意?给你钱,许你富贵,也叫家里人都来接你,给足了你面子,是你自己不愿回去,竟还反过来诬陷我的好意。”
“这天下还真有禽兽不如的父母,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实则对自己的孩子下狠手。”苏园唏嘘道。
“无凭无证,胡乱猜测,妄加指责!你再若这般,休怪我告到包大人那里,治你诬陷之罪。”苏进敬怒斥道。
苏园微微一笑,目光清亮看着苏进敬,这眼神儿却让苏进敬避之不及。
“巧了,这话我也想送你。”
苏进敬一怔,终于明白了苏园折腾这一番的目的,全然都是因为他之前随口指责苏园那句她诬陷他的话。这孽障太可怕了,仅仅因为一句话,就跟死咬在他身上的毒虱一样,甩都甩不掉。
“苏老爷,我想你以前对我大概有点误会,以为我很好欺负。今儿我就不妨好心地警告你一声,最好别招惹我,否则你这条小命承受不起。”
苏园说罢,又赠以苏进敬一个微笑,便转身潇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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