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撸猫客
阿尔弗雷德看到庄园的狼藉可能会得动脉瘤，詹妮弗笑着想。
死亡射线造成的伤害似乎已经被治愈了，从白色戒指中传来了一股又一股温和的能量，它们不仅抚慰着她的身体，还在朝地平线涌动着、脉冲着。
冥冥之中，她知道这是塔底存在的馈赠。
地面越来越近，白色的羽翼扇动起来，调整着降落姿势和战斗状态。
在被死亡射线击中的时候，运行的幻境曾停滞过。对至尊小超人这种等级的战力来说，哪怕万分之一秒的间隔都足够他从受控状态挣脱出来。而一想到他们用来控制他的是一个已经完全被毁灭的世界，他的家人和爱人，詹妮弗就感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恐怕不会太美妙。
她预计自己一落地就会遭到攻击——更有可能在落地之前就会遭到攻击，所以摆出了防御的姿态，但直到双脚触碰到地面，这一块区域仍然静的可怕，什么都没有。
她抬起头。
至尊小超人确实醒了，但他只是站在原地，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再挪动，就像被钉在了地面上一样。他的目光定定地飘向第一战场，在白光萦绕着的地方逡巡。良久，他才回过头来，注视着她身上的白色。当他们视线相接的识货，詹妮弗看到氪星人的眼睛里跳动着一些奇诡的东西。
他张嘴，仿佛要说出什么话，一枚绿色的电子箭忽然从远处飞来，击中了他的下颚。
两记金属撞击的声音同时响起。
在箭支命中目标的同时，钩枪绕中了地表的石块，将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带到了这里。蝙蝠侠像猎豹一样轻巧地落在了詹妮弗边上。他打量了一下她，曲起手指，似乎想用指节碰一碰她的手腕，但最后只是握紧了拳头，攥紧泛着幽绿光泽的指虎。
“告诉你了。”绿箭侠在不远处说，“蓝大个二号一落地我和猎鹰就朝他戳了无数支涂了氪石粉的箭，这家伙简直完全免疫。”
“箭支的浓度不同，仍然值得一试。”蝙蝠侠用低沉的嗓音说。
“并不是完全免疫。”詹妮弗补充道。
她能捕捉到最细微的心灵波动，刚才在被击中时，至尊小超人的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一个氪石堆的画面......原来如此，数量上的不足吗？
不等她把自己的发现传达出去，至尊小超人就动了。
“他们刚才已经死了。”他在走上前来时说，“在我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他们死去。”
詹妮弗立刻意识到他并没有在飞行，而是在行走，仿佛此时此刻只有双腿才能撑住整具身体的重量。如果不是那套制服，他看起来几乎和其他普通人类没什么两样，只是把希望符号写在了胸口。但当他走得更近时，她知道那只是种错觉，因为狂乱的神光在那双星空般的蓝眼睛里闪烁。
“你——你能把人复活，是不是？”至尊小超人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问道。
蝙蝠侠的呼吸声变得粗重起来，她几乎能嗅到他身上的警觉。
于是詹妮弗说道：“这并不是我的功劳，可能是你们太狂妄了，连宇宙中的神明都看不下去。”
“这不是真的。”至尊小超人捏紧拳头。他似乎在控制自己的战意和......渴望。那股渴望太过深切，以至于感受到它的詹妮弗都变得不安起来。“反监视者说地球上有一块存在之灵的碎片，他还说你们中出现了新的灯侠。我听过这个名字，我知道它是什么，我知道白灯灯戒的力量。”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那枚白色的戒指上。
“如果你听过存在之灵这个多元宇宙中所有生命的源头，你就应该知晓，任何从他那里接受力量馈赠的人，都必须听从他对命运的安排。”沉思片刻，詹妮弗开口说道，“更何况，容我提醒你，我们现在还是敌对状态。”
“状态是可以改变的！”至尊小超人激动地前逼了一步，“还有命运......不，那不是命运，只是多元宇宙中的一条时间线，而时间线是没有穷尽的。你怎么知道在这一条时间线里始源地球回归是不可能的呢？你不是要拯救这个星球吗？我可以帮助你们，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和我定下契约。”
“我做不到。”詹妮弗说。赶在对方说话前，她又补充道，“我刚刚学会使用白灯的力量，还远不足以穿梭多元宇宙去感知那些在黑暗中的灵魂。”
“但总有一天你可以。”至尊小超人说。
极其荒谬的感觉袭上她的心头，使得詹妮弗情不自禁地发问：“你是在说你会就此罢手，就为了一个可能性？一个不知道需要多少年才能实现的、还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可能性？”
“你不知道我为一个最微小的可能性能付出什么。”至尊小超人轻轻地说。
一时间，詹妮弗多少有些触动。
她转向蝙蝠侠，发现对方并没有流露出什么特别的神情，只是从刚刚开始就陷入了沉思。而远处的第一战场和第二战场，英雄们还和反监视者及行星吞噬者战斗在一处，只是前者仍然游刃有余，而后者则且战且退，拉近了自己和飞船的距离。
天空中的嚎叫声传得更近了，地面的震动也从未停息，自然之心在她脑海中跳脚，诉说着不详的讯号，地核正在反物质能量的侵袭中渐渐被破坏。
“好吧，我可以和你定下一个魔法契约。”最终她说，“计划是什么？”
肉眼可见地，至尊小超人松了一口气，尽管他根本不需要呼吸。“我可以和反监视者战斗，但在苦战之中他很可能出于怨愤或报复直接用反物质武器摧毁这个宇宙，所以你们需要一件一锤定音的东西。幸运的是，我知道眼下就有这么一件东西。”
“指的是？”蝙蝠侠终于开口。
“行星吞噬者的心脏，确切地说，是被行星吞噬者藏在心脏里的终极武器。”至尊小超人说道，“因为有这件东西的存在，反监视者在最开始的对抗中都没有下死手，因为他知道这件东西能让他不复存在。”
“不复存在？你是指他的本体也会一起死去？”蝙蝠侠敏锐地问。
“这件武器会从维度上直接把一个存在毁灭，就像从一本漫画里直接把一页纸用橡皮擦掉一样。被攻击的人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他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至尊小超人说。
“那么请允许我问一句，行星吞噬者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藏在他的分身上，把它带入了低维空间里。”蝙蝠侠没有放下他的拳头。
出人意料地，至尊小超人为这个冷沉的问题笑了起来。
“不要忘记你面对的可是一个神明。”他略带点恶意地说，“低维是天神的游戏场。力量不如他不可与他匹敌，力量强于他的受制于这件武器，行星吞噬者在低维里遨游，寻找着可以被吞食的生命能量，几乎难有败绩。”
“既然他如此强大，那你准备用什么办法去打他的主意？”蝙蝠侠问。
“行星吞噬者的强弱取决于他的能量饱和度，换句话说，就是他有没有吃饱。眼下他为了地球都要硬着头皮和反监视者战斗，但一战斗起来却又是节节败退，你觉得他的状态如何？”至尊小超人反问。
“我明白了。”蝙蝠侠说，“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了......你从何处得知这个情报。”
这话为他引来了一阵大笑。
“天呐，天呐，布鲁斯·韦恩。”至尊小超人摇着头说，“有趣的是，我是从另一个宇宙的你口中听说这件事的，而你的同位体是从莫比乌斯之椅上听说这件事的。总而言之，知识之神蝙蝠侠告诉我，世界上最强大的装备之一就在行星吞噬者手中，而它的名字叫做终极抹除者。”
第150章
行星吞噬者觉得自己很憋屈。
作为一个在多元宇宙都名声远扬的天神, 他从来只活在一些生物的梦魇里，连地球在被催生意志的时候都为感知到他的到来而瑟瑟发抖。哪怕在觅食时遇到反监视者这种同级别的强敌，他也只是吃了场败仗, 并不会因此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损伤。然而当两个红披风氪星人一起朝他飞过来的时候，行星吞噬者还是感觉到了烦躁。
众所周知，整个多元宇宙中最大的挂逼就是氪星人。
你或许可以成为某个古老力量的寄主，你或许可以是某个神话传说中的神祇, 你或许可以通过种种途径戴上灯戒, 成为宇宙秩序的守护者，但在直面过多元宇宙的高维存在眼中，超人才是合格的战力计量单位, 是可以一拳打出某条时间线故事结局的存在。
而且反监视者带来的这个......
行星吞噬者眯了迷眼睛。
这一个超人和其他的超人都不一样，倒不是说最强大（他曾见过某个能威胁到五维存在的同位体）, 也不是说最邪恶（他也曾见过某个把地球当做玻璃瓶的家伙），只不过这一个超人身上有些东西, 让他感到非常违和——此时此刻他还不知道那是被惦记的感觉。
随手放出一道宇宙能量，行星吞噬者又朝自己的飞船靠近了一些。
至尊小超人的加入并不让他感到意外, 在行星吞噬者看来，如果反监视者足够聪明, 就会把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让他真正有点意外的是，在至尊小超人加入战局后, 原本围在他身边的地球保护者就好像收到什么信号一样，跟他打起了配合来。
至少在一前一后被两个拳头锤在胸口的时候, 他感觉到了窒息, 接着是勃然大怒。
他的眼睛里亮起来紫红色的光，两道宇宙能量射线等待着被放出——最好能尝到血味，但在他能瞄准谁之前, 黑豹在他跟前引爆了一枚由瓦坎达科技制成的炸弹。爆炸使得行星吞噬者略略后退了一步，同时引发的烟雾也掩盖了几名英雄的身形。
詹妮弗朝他输送了一记史上最强的心灵震荡，至尊小超人从一侧钳制住了行星吞噬者的左手，超人则抓住了他的右手。几秒钟之后，绿灯侠用灯戒幻化成的绳索将他的头颅死死捆了起来，而神奇女侠则在战吼中跃起，在美国队长架起的盾牌上重重一踏，如离弦的箭一般向上升起。
她一手握盾，一手高举火神之剑，奋力将剑尖刺向了敌人的右眼。
在神力加持下，此剑无坚不摧，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声恐怖的响动。鲜血像喷泉一样从行星吞噬者的眼睛中涌出，使他再无所谓天神的威严，倒似地上的困兽一般挣扎着、惨叫着。
“你们竟敢！”行星吞噬者咆哮，“你们竟然伤害伟大的银河王！”
詹妮弗朝远处飞了一些，审视着跳脚的仇敌。
从她身边飞过的钢铁侠显然也有一样的感受，他冷笑：“说真的，这些人买的都是同一册的宇宙话术指南吧？嘿，大个子，手册是怎么教你们的？把伟大、征服者、暴君、臣服、属于我和颤抖放在一个句子里排列组合？”
行星吞噬者回之以怒吼。
他狂乱地挣动双臂，将两个超人远远地甩入天空。在他的操控下，那艘宇宙飞船上突然轰出了无数炮弹，无差别地朝地面扫射着。斯特兰奇变出了一场夹杂着冰刃的飓风，将这些炮弹统统引爆在了半空之中。在他出手的同时，还在第一战场的琴·格雷突然后撤，朝这个方向释放出了一只巨大的凤凰！
这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凤凰比先前被击碎的那一只还要庞大，它的眼睛就像两颗炽热到极致的太阳，金红翅膀的边缘隐隐泛着黑色，长长的尾羽将空间都燃烧得扭曲起来。随着凤凰将翼展完全打开，闪电风暴和熊熊烈火便构成了它掉落的羽毛。
它带着整个地狱、啸叫着扑向了敌手。
行星吞噬者为这世界末日般的景象而停滞了片刻，就在这瞬息之间，在铺天盖地的凤凰火之中，突然穿出了一个拳头。
至尊小超人在众人的帮助下完成了这最后一击。
氪星人的手臂被凤凰的火焰烧的焦黑，碎裂的皮肤表面在簌簌地往下掉落，有些地方甚至隐隐约约露出森森白骨，但他没有退缩，而是用力向前。他的手臂穿过胸甲，穿过血肉，深深地刺入了天神的躯壳，抓住了他的心脏。
同一时间，镜像幕墙在第二战场展开。
行星吞噬者的咆哮停止了。
他的脸色变得灰败。
从两方联手到被击破装甲的现在，他明白自己犯了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在能量不足的时候面对强敌。地球的生命能量在整个宇宙中闪闪发光，他对这股能源太过渴望，也对自己的力量太过自信，以至于在赶来时、甚至在和反监视者争斗时，从未考虑过真正落败的可能。更糟糕的是，对方现在似乎不仅仅是要击败他，而是要杀死他。
这可能吗？
行星吞噬者低头，对上了双眼中正亮起红光的氪星人。
“你不能杀死我，”他终于开口，“我是永恒和死亡之间的平衡点，如果没有我对能量的摄取，整个多元宇宙都会消亡。”
“交出终极抹除者。”美国队长命令道。
“啊，那件东西。”行星吞噬者冷哼，“或者我可以用它把你们的存在统统抹去。”
“你不能。”超人抱起双臂，“如果你能抹掉我们全部，你刚才就动手了。让我猜猜你能抹掉几个，也许我们两个氪星人？很遗憾，在我们消失之后，还有许许多多的同伴能把这个世界的你送去地狱。”
这话戳中了对方的软肋，一时间镜像幕墙里的第二战场安静了下来。
神奇先生几乎要可怜这个天神了，几乎。
“听着，我们不必僵在这里。”两三分钟后，他飞快地说，“如果你需要的只是能量，那我们可以为你提供。我曾经创造过一台机器，利用宇宙级材料作为燃料，它可以达到最大化充能的效果。你瞧，我们这儿什么都有。光看那个阿斯加德人的锤子吧，锤柄是世界树的精华，锤身是一整颗恒星打造的......”
可惜托尔还在外面的第一战场奋斗，要不然他能把神奇先生掐着脖子提起来。
听他这样说，行星吞噬者似乎有些动摇。
詹妮弗决定再补一刀，“如果你不想用他的机器，我也可以和你做这个交易。”她补充道。虱子多了不怕咬，债多了不会愁，反正已经和至尊小超人订立了一个契约，再订一个又怎样。
闪闪发光的白灯戒果然吸引了对方的注意。
“终极抹除者是我的一部分，它的力量毋庸置疑，但它从来不是被设计给弱小生物使用的。”行星吞噬者沉吟许久，才挥了挥手，好像在挥掉一只虫子，“驱动终极抹除者需要恐怖的能量，即使你们得到了它也无法用来威胁反监视者，更大的可能性是你们中使用它的人会当场被摧毁。你们无法驾驭这件武器。”
他让这些话在空气中飘荡了一会儿。
美国队长上前一步，似乎想说什么，但他很快被同伴打断了。
“哦，你没法确定，不是吗？”钢铁侠掀起面甲，遍布淤痕的脸上带着讽刺，“以防你没注意到，现在我们都是行走的不死族。如果一次不行，就一千次、一万次，我们所有人加起来的能量，难道还无法驱动这件武器吗？”他摊了摊手。“如果你不愿意做交易，那么我们只好请你滚出地球了。”
“说任何你们想说的话，”行星吞噬者冷笑，“但它只有在我手中才能对反监视者造成伤害，盖因我们都属于同一个维度。”
“他在撒谎。”站在远处的蝙蝠侠立刻判断。
“何出此言？”鹰眼在通讯中发问。
“另一个世界的蝙蝠侠，而且是坐在莫比乌斯之椅上所谓近乎全知全能的蝙蝠侠，认为终极抹除者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之一。”黑寡妇重复着刚才的情报，“如果一件武器只能支持同级别的对手相互震慑，那么它可以被称为是一件强大的武器，但绝不可能是最强大的武器。”
“正是如此。”蝙蝠侠颔首，“无需多言了，动手吧，”
就等着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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