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夜灯火
但是去给皇后太后请安她还是一次不敢缺席,现在已然失了皇上的宠爱,要是皇后和太后再看她不顺眼,那她这日子还怎么过。
其他人看着她这样,虽然也想笑话她,可是想着万一人家日后又翻了身,自己今日倒是枉做小人了,因此倒也没人敢去招惹柔贵人。
一直等到晋封的旨意终于下来,柔贵人顿时也失了最后一点侥幸,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同时内心对于后宫也终于多了几分认识,深知只有宠爱真的是不行的,在这个地方,帝王的宠爱就如同浮萍,起落都随心,自己若是没有什么根基,光靠着宠爱,是万万不能在这宫里存身的。
想着这些,柔贵人的倒是比以往多了几分坚毅,这次的事儿就当是个教训,日后她定要谨言慎行,好好反省一下这次的事情。
至于目前要做什么,柔贵人无奈的发现,她现在也只能静待时机了,毕竟机会错过就是错过了,再没有办法追溯。
不过宫里其他人倒是挺高兴的,这次晋封,仪妃被晋封为贵妃,宁妃和庄嫔以为上次已经晋封过了,所以没有再晋封,李常在被晋封为静贵人,秀贵人被晋封为丽嫔。
可算是皆大欢喜了,尤其是仪妃,她是在圆明园接的旨意,整个人激动的不行,她真是没想到,皇上到底还是没有忘了她!
第104章 纷争
且说仪妃这会儿高兴的厉害,仪妃宫里的奴才也各个抬头挺胸,十分骄傲。
要知道他们之前都还以为跟着仪主子是万没有任何出路的,结果现在风水轮流转啊,总算也转到了他们宫里来。
一时间奴才们一波接一波的去给仪妃请安道喜。
仪妃这回也大方,宫里的奴才们都重重有赏,甚至在外头也维持不住她往日的仪态,脸上的笑那是掩都掩不住。
与此同时,她对待旁的宫妃的姿态也变了许多。
之前因为焦虑,她总时时刻刻都在忧心自己的处境,因此对宁妃庄嫔这些人多有忌惮。
可是现在她觉着皇上还记着自己,贵妃这个位份到底也给了她,她对旁的人倒是多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宽容,甚至见着宁妃也不争什么闲气了,甚至还笑意吟吟的,看着有些可怕。
而宁妃这边,看着满面笑容的仪贵妃,宁妃自己还能稳得住,但是她的宫女就稳不住了,麦冬有些焦虑的道:“娘娘,为何这次晋封的竟然是仪妃,奴才实在替您不值。”
宁妃却很是平淡:“仪妃是先皇亲自指给皇上的侧福晋,哪怕皇上再不喜欢她,却也不能抹了先皇的脸面,晋封她为贵妃也是正常。”
麦冬沉默片刻,忍不住道:“那您当年也是先皇指进府里的格格,您还为皇上诞下了三阿哥,为何……”
麦冬欲言又止,但是意思却很清楚了。
宁妃只是笑了笑:“我上次就晋了妃位,皇上又怎会为了我不顾规矩,两次连续晋封呢?”
麦冬终于没话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
她是个有上进心的宫女,一心想做宁妃跟前的第一人,与此同时,主子在宫里的地位便与她的职业规划息息相关。
明明宁主子在宫里,既有子嗣,又有皇上的看重,应当是前路无忧的。
可是偏生仪主子这样看着被皇上厌恶的人,却率先登上了高位,这如何能让她服气。
可是再大的不满,如今她也不好在宁妃面前说出来,别看主子如今这般淡定,心里指不定怎么难受呢,她一个奴才都觉得不服,更何况主子了。
而宁妃自己似乎也并不像继续这个话题,很快就道:“我有些累了,你服侍我歇息吧。”
麦冬沉默的点点头,服侍着宁妃躺在了榻上。
等安置好宁妃歇下,宁妃又道:“我这儿没什么事了,你不用守着,你也出去歇歇吧。”
麦冬迟疑的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说话,沉默的点了点头:“奴才遵旨,说完便走了。”
看着麦冬出去,宁妃脸上的淡然终于歇了下去,转而换上了一副冷漠至极的表情。
仪妃得封贵妃要说她没有惊讶,那肯定是假话。
在她看来,仪妃多思而浅薄,自私却会做表面功夫,这样的人,大面上看不出错,但是相处的久了,你才能知道她的性格。
她很肯定,皇上是不喜欢仪妃这样的人的。
他在前朝时想得太多,导致他在后宫来之后,并不喜欢多动脑筋,看着那些暗藏心思的人就会心中厌烦,更何况仪妃的这些心思,也并不难看出。
可是她没想到,皇上竟然给仪妃封了贵妃。
这不仅是因为她厌恶仪妃才心里不舒服,而是从这件事她看出了一个道理,皇上这个人,是极度冷静理智的人,即便是在后宫,他也并不以自己的喜好为第一考虑的要务,他似乎是彻彻底底的政治生物,对着他们这些妃嫔,也会时时用政治思维来考量。
仪妃无子,又蠢笨,她升为贵妃是最安全的。
宁妃从这件事里,只看出了这一个理由。
同时她也有些不寒而栗,若是如此,那岂非她这辈子,都没有晋封的可能了?
不,皇上不会做的这么明显的,或许自己也会晋封贵妃,不过那应该是几年后,甚至十几年的事情了,到时候一切的事情都已经变得不一样了,她这个贵妃,也不见得会多值钱。
想到这儿,宁妃心中不由有些气馁。
她千算万算,真真是没有算到,皇上会如此理智冷酷,根本不念一点的情分。
可是想着往日里皇上对她的宽厚,她又忍不住觉得,或许是自己想错了,或许皇上真只是因为仪妃的出身地位,这才率先晋封了她。
宁妃怀着这样的侥幸终于闭上了眼,可是她的内心最深处却明白,或许最坏的那个想法才是对的。
……
园子这边的妃嫔各怀心思,避暑山庄那边,也马上要回来了。
绵怡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公事,似乎沿海那边又出了点乱子,他一直在尽力维持,新军训练的事儿已经提上了日程,甚至海军也开始起步了。
这也是因为绵怡在当上皇帝之后,接触到了一些海外洋人的情况才做出的决定。
当时这个决定做出来时,很多大臣都是反对的,毕竟海禁可是国策,祖宗之法不可变啊!
但是绵怡却力排众议,亲自下达了一道旨意,开了这个口子。
底下的大臣们心里都糊涂,皇上这是要做什么啊?
海军那可是烧钱的活计,以现在大清的国库,真的能维持的住吗?
正在大臣疑惑的时候,绵怡却又开始在沿海放开了更多的城市,设立海关,来收取税务,大臣们这才回过神来,原来皇上是在这儿等着他们呢。
加税养海军,他们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眼疾手快的人,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大肥缺,各个抢破头都要去掺和一脚。
但是绵怡却在这件事上十分慎重。
现在大清的官场什么样,他比谁都清楚,让这些人去管理海关,那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他非得像个法子才行。
绵怡就这么边想法子边回了圆明园。
……
圆明园又再一次热闹了起来,宁妃和仪妃亲自来迎了皇上皇后和太后,两人一个满脸喜色,一个温柔沉静。
绵怡这会儿没工夫和妃嫔们你侬我侬,给思宁丢下一句儿臣有事就先告辞了的话便离开了。
思宁当然不会拦着儿子办差,她知道这段时间绵怡在考虑什么,但是她前世身为一个中学老师,也并不知道海关是怎么运行的,只能隐晦的建议绵怡将监督机制引进海关,这就和钦差大臣一样,不过却是把这个职务常态化。
绵怡似乎也听进去了,但是到底清朝也有广州十三行这样早就运行有效的进出口商行,这件事会怎么处置,她也不得而知。
至于其他人却并不知道这么多,只觉得皇上这趟出去可真忙啊,回来了也不得闲。
不过这样的思索只是一闪而过,很快的,仪贵妃就迎了上来,笑着给思宁请了安,又要伺候思宁回长春仙馆。
思宁笑着拒绝了:“不必了,知道你孝顺,只是你们这一天只怕也累,我也没到走不动道的时候,两步路的功夫,坐着肩舆很快就到了,你就回去歇着吧。”
仪贵妃看着太后笑容真挚,仿佛说的话并不勉强,心中也松了口气,笑着点点头:“那嫔妾就不打扰娘娘了。”
一边的皇后笑着道:“仪贵妃这般孝顺,倒是让臣妾自愧不如。”
思宁看着皇后嗔道:“你如今倒是也会说俏皮话了,可是要我当着大家的面夸夸你孝顺才好?”
皇后急忙笑着摆手:“皇额娘可别揶揄臣妾了。”
一时间婆媳俩倒是言笑晏晏,一边的仪妃忍不住咬了咬唇,眼看太后夸赞了自己,皇后就这般坐不住,看来皇后也并非表现出来的这般贤良淑德。
思宁和皇后说完话,眼睛又看向站在一边的宁妃,眼带疑惑:“今儿宁妃怎么这么安静?”
宁妃笑了笑:“嫔妾看着娘娘与贵妃和皇后说话,不敢插嘴,且看着娘娘如此健朗,嫔妾心中也便安心了。”
皇后一听就笑:“瞧瞧,这儿还有个更会说话的呢。”
思宁笑着点点头:“宁妃自来也是个孝顺的,我如今也算是享到了儿媳妇的福气。”
一时间,真真好像是个和睦的大家庭似得,大家脸上都挂着笑,各个都是真善美。
不过这样的表面功夫很快就结束了,说了几句话之后,思宁就上了自己的肩舆,往她的长春仙馆去了。
至于剩下的妃嫔们,没了个看表演的在跟前,自然也失去了表演的兴致,皇后也明白她们的心思,直接大手一挥,让她们各自退下了,妃嫔们陆陆续续的行礼告退,各自回了各自的住处。
只宁妃在原处站了站,心里若有所思,还没来得及走的皇后看着她沉思,忍不住开口:“宁妃怎么还不走?可是有什么疑问?”
宁妃恍然回神,然后浅然一笑:“嫔妾刚刚有些走神,让娘娘看笑话了。”
皇后只是优雅的笑笑:“不妨事,今儿风有些冷,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小心着凉。”
宁妃点了点头,行礼恭送皇后离开,这才起身。
她跟前的宫女冬青忍不住问:“娘娘现在可要回去?”
宁妃听了却摇了摇头,许久才道:“去园子里走一走吧。”
冬青有些愣愣的看着宁妃,糊里糊涂的点了点头。
冬青是忍冬被发配出去之后,又提进来的宫女,性格老实,不爱多问,口风也紧,因此宁妃也很信任她。
主仆俩顺着小路一路去了菊园,如今九月菊已经开了花,一片看过去黄的粉的十分漂亮。
冬青看宁妃看着菊花发愣,忍不住道:“娘娘可是喜欢这花?奴才找人给您要一盆去,想来也不是什么珍贵的品种。”
冬青老实人说老实话,听着却格外的刺耳。
宁妃扯着嘴角笑了笑:“不必了,这花在这儿既然开的这样好,我又何必给她换个地方呢?”
冬青依旧听不懂,只愣愣的点了点头。
两人说完话,宁妃也失了看花的兴致,转而朝着院子里的池子走去。
池塘里的荷花已经残败,看着有些萧瑟,奴才们正努力的清理那些枯枝败叶,想来再过一日,这样的景色便再也看不到了,这宫里便是如此,只许看花团锦簇,却容不得凄惨清冷。
宁妃一时有些意兴阑珊,转头找了个亭子坐下歇息,冬青指挥着跟前的几个小丫鬟将亭子里清理了一下,只是可惜她们这次出来没有准备逛园子的装备,因此不能拿个软垫出来给宁妃当坐垫了。
冬青原本想让小宫女回去拿,但是宁妃却制止了她:“不必了,我在这儿坐坐也是一样的,何必这么费神。”
冬青愣愣道:“可是这凳子凉,娘娘坐着冻坏了身子怎么办?”
宁妃却只是露出一个浅笑:“我也就只是坐一会儿罢了,如何能这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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