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让我修身养性 第68章

作者:千里江风 标签: 升级流 爽文 女强 武侠 BG同人

  “她此番也不是直接登台对峙,去请任夫人来打南宫灵一个措手不及,已经可见师妹的头脑了。她识人可比我清楚得多,若非师妹这一番作为,我恐怕还被无花和南宫灵这两兄弟蒙在鼓里。”

  “你少往她脸上贴金。”朱藻话是这么说,脸上却含着几分纵容的笑意。

  楚留香若看不出来他这位舅舅的偏心程度,也不必在江湖上混了。

  “倒也不是贴金,其实如今也只需要防着个石观音,但石观音——”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时年抢先一步打断了。

  “石观音还忙着算计龟兹国的宝藏呢,她的老巢更得重建,恐怕没那么快来中原。她又不信自己手底下的人,能派出来刺杀的寥寥无几,若要亲自前来,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石观音假扮着龟兹的王妃。

  放在当时是时年的灾劫,放在现在却是个再好不过的事情。

  她若想要从龟兹国王口中问出那宝藏的秘密,便不能“擅离职守”。

  倘若曲无容还在尚有些可能,毕竟二人的身形有些相似,但曲无容已经随她远走中原,她也只能自己好好扮演这个“龟兹王妃”。

  时年盘算着说不定等她上门找茬的时候,石观音都还没能脱身。

  一想到这位曾经把她抓去当阶下囚的毒妇,又是气她毁了自己的洞府,坑死了两个徒弟,还得开始生气她的两个儿子也折了,时年便觉得今日天气不错。

  而台上此时南宫灵交代完了所有罪证。

  丐帮帮众对如何处决南宫灵各执一词。

  本就看不惯他的自然不想他死得痛快,尤其想到任慈帮主在死前还经历了三年的折磨,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上都在极端恶劣的情形下死去,实在让人觉得唏嘘。

  中立一些的倒是觉得可以给南宫灵一个痛快,毕竟台下还有不少别帮别派的,此事也相当于是丐帮的家丑了,能尽快结束最好,还得尽快推举出一位德才兼备的新任帮主。

  最后两边一折中,这位方才还只距离丐帮帮主只有一步,在台上做的是祝祷宣誓的青年,被捆缚在了台上新架起的柱子上。

  三把长刀贯穿了他的身体,虽不伤及要害,但对此时身上伤势已经在恶化的南宫灵来说,足可以称之为致命了。

  他抬着已经开始发晕的头,看了眼头顶上并未过正午多久的太阳。

  身体里血液流失的感觉像是一寸寸在凌迟着他的筋骨脉络,让他觉得日头的偏移都变得缓慢了起来。

  他突然有点羡慕自己的兄长,他已经魂归九天感觉不到此等死亡步步逼近又还吊着口气的感觉。

  但又好像没什么可羡慕的,因为他比自己更早地沉浸在一段仇恨往事之中,终于作茧自缚。

  南宫灵终于还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这一闭上便再没有睁开过。

  他既已身殒,此事也便算是落下了帷幕。

  围观之人都不由唏嘘丐帮这好好一个君山大会最后变成了这样。

  以至于像是方才时年和楚留香对无花动手的时候,华真真居然敢对枯梅大师拔剑这件事,都已经成了不太要紧的事情。

  “她回去之后真的不会找你麻烦吗?”人群散场的时候,时年小声问道。

  “你别忘了我名为弟子,实为监掌华山,此事确实是她行事有些莽撞了,若不是你一口将她喝住,在清算无花的时候,我们华山的脸面也有损。”

  华真真依然神情柔软安静,但她话中的立场却很坚定,“你不必担心我,我方才听你说你想去拜访水母阴姬,我没见过她却听闻她的脾气不好,你才是要当心。”

  “你放心,我只为了无花的事情提醒着她一点,就算是出家人也得小心,并不是去上门找麻烦的。”时年眨了眨眼睛,笑容俏皮,“不过说不定我下次去华山的时候,便是邀请你一道去大漠找石观音的麻烦,你敢不敢跟我一起走?”

  “你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华真真语气笃定,“我信你。”

  “不过你得先能递得上拜帖。”高亚男打岔了一句。

  这话一出,三人相视而笑。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好像又被无视了。

  好在他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去做。

  比如说京城里的白衣神耳恐怕已经听闻了他跑来丐帮的消息,恐怕不会待在京城里了,那金伴花的那尊白玉美人,便像是在对着他招手了。

  虽然他也想去见识见识水母阴姬的风采,可惜首先他这个名字估计就在神水宫的拒绝访客名单上,再则他也没这个兴趣去试试天水神功和他的脑袋到底是哪个更厉害一些。

  时年最后走向了秋灵素的方向。

  中原一点红实在是个称职的领了钱干活的好苦力,南宫灵一死,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虽然他并不知道这出单子的雇主和任务目标都是同一个人。

  现在他抱着剑沉默地站在一边,不知道为什么,时年觉得他跟曲无容的寡言有种格外契合的气场。

  但现在重点不是中原一点红,而是终于替丈夫报了仇的秋灵素。

  “任夫人之后有什么打算?”

  秋灵素缓缓开口道,“我同你说过,我还欠一个人一双眼睛,那是一个画师,二十年前我委托他给我画了四幅画像,在我容颜尽毁的那个晚上,我也发了疯一样地挖出了他的眼睛,这是我永远无法回避的罪孽。”

  “所以我必须去找他,我听闻昔年有一种将活人的眼睛换给对方的法子,丐帮的眼线遍及天下或许就能找到那个法子,我会将我的眼睛还给他,然后请人送我回尼山,在那里度过我的余生。”

  她语气坚定,绝不给任何人劝阻的余地。

  “能得见南宫灵伏法,我余愿已了,可见天理循环恶有恶报是真的。我做下的恶事也必须得到惩罚。”

  时年也确实不打算劝她,但她打算给任夫人找个护送她过去的保镖。

  她看向了中原一点红的方向,开口说道,“报个价吧。”

  “挖人眼睛?”中原一点红出声问道。

  “我说让你保护她到那个画师的地方……”时年忍不住一头黑线。

  这中原第一快剑到底是谁教出来的?

第56章 (一更)

  中原一点红其实不是很想接这种保护人的营生。

  他只会杀人, 虽说将对保护对象出手的人都给解决了,也是另一种形式上的保护,但带着秋灵素这样的保护对象无疑就是多了个负担。

  奈何他的雇主有钱。

  有钱到一单抵得上他杀十几个人的价码。

  在将他养大的杀手组织首领灌输的观念里, 只要对方给够了钱,那就没什么人是不可以动手的,毕竟他并无朋友也无亲人。

  所以这单子他接了。

  不过看起来他的雇主对他不太放心,将那个名叫曲无容的姑娘也安排在了任夫人的身边陪着。

  也就是说他领着完整的保驾护航的钱, 却实际上只需要做一半的活——

  但退钱是不可能退钱的, 顶多就是到时候雇主有需要的话他可以附赠一次杀人服务。

  时年不知道这位不太说话, 似乎是对这个业务有些不满, 最后又转变了态度的青年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她目送着这三人离开之后, 便准备动身前往衡阳。

  “师父您这是打算留在岳阳?”时年眼看着朱藻带着那一行吹拉弹唱抬轿子的队伍,昨日还觉得这排场很有效仿的必要, 江湖人士都羡慕哭了,今天又觉得,人还是稍微多了点。

  纵然今日拿的不是琵琶吹笛和他那滑竿锦榻,而是钓鱼的渔具。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朱藻很有将此地当做自己地盘的惬意自在, “你若是进了神水宫五日还没有消息,我便得上门去救你,倘若我回去了,来回时间便已不少,还不如干脆留在岳阳。”

  “从岳阳到衡阳, 南行陆路三百里, 若是不顾马匹生死, 一路快马加鞭星夜疾驰, 一日一夜也能到了。”

  “呸呸呸别那么乌鸦嘴。”时年对他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

  但朱藻已经转头看向了垂钓的湖面,全然没管她的抗议,倒是还顺便又对着跟过来本打算告别的楚留香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说话。

  这甥舅两个凑在一起还挺和谐。

  然而朱藻开口说的是,“小楚啊,我听说你近几年来当的一手好散财童子。”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看时年在一旁偷笑,战火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便应道,“其实几个田庄里还是能间或收上几万两银子的。”

  “可惜多半都花在你那些救济的行当上去了。”朱藻一句话又给他驳了回去。

  “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你很有你父亲做事的风范,在急公好义,心系微末上,阿年就远远不如你,”他继续开口说道,“但你也得知道,江湖上有些话远比你做过的事情要让人印象深刻。”

  “好比去年一年你花在那些跟你没甚关系的人身上的钱,光是我这边收到的消息就有三四十万两,这笔费用光是你倒手的那些东西是不够的,可旁人提到你楚留香,大多还是说你又偷了谁的宝贝,又在如何假公济私。”

  楚留香笑了笑,“舅舅,其实我不大在意这个。”

  “江湖上的人说什么其实没什么好在意的,人活一世也不是为了别人的评价而活的,舅舅您也是个旷达自我的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朱藻摇头叹气,“我哪里跟你说的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都几岁了你还不考虑攒点娶媳妇的本钱吗?”

  楚留香尴尬地后退了一步。

  时年在一旁笑得打跌。

  “舅舅我还有点事,涉及一单大生意,咱们下次再聊。”

  楚留香的轻功用在打斗和顺走别人的宝贝上登峰造极,用在此时跑路上也是快得惊人。

  明明这还是大白天,但他这么一退而走,瞬息之间已经看不到身影了。

  “师父,你可能把师兄吓到了。”时年止住了笑意后开口道。

  “算了,随他去吧,以后实在不行学我也成。”朱藻叹了口气,“他这脾气也不知道到底是随了谁的。”

  方才还扯的是家长里短,现在他这心思转回了垂钓上,又是一派世外高人的样子,“你也去吧,我会盯着衡阳那边的消息的,再不走你还想等着我钓上来的鱼给你做一顿午膳不成?”

  “也不是不行,好久没尝尝师父的手艺了。”时年话是这么说,人已经翻身上了马。

  朱藻的钓鱼功夫是谷里有目共睹的烂,到时候钓不上来他又要用掌力把鱼从水里拍出来,她这个做徒弟的在旁围观实在不妥,还不如尽快抵达神水宫。

  不过时年到达衡阳已经是两天后了。

  她骑着的当然是一匹好马。

  但踏花赏景,尤其是在解决了南宫灵和无花这对兄弟之后,实打实地是一种乐趣。

  原本她只以为无花只是在替石观音搅乱中原而已,依靠着东瀛忍术和暗器不易为人所察觉的特性杀人,可在昨日两人伏法之后,丐帮自然要将无花和南宫灵的东西清理出来。

  时年在旁围观,看到无花的袈裟佛经和一应器具都被人从房里搬出来,因为东西太多了,放在最顶上的木鱼滚落了下来。

  这玩意落地的时候发出的动静让人陡然惊觉,这并不是个普通的木鱼。

  时年将木鱼砸开之后发现里面藏着的是一本手札,这本手札里记载的却是无花这个本应该是方外之人的家伙,在近些年游历之中哄骗得一些姑娘与他过夜的记录。

  在其中他更是以一种吹嘘而放浪的口吻在记叙,气得她觉得自己此前只是一掌拍死他真是便宜了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好在这本手札还来不及给这上面记载的姑娘制造出什么不可弥补的创伤,就已经被时年给烧毁了。

  以她这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也努力让自己把这手札上的东西忘个干净,只记得其中记叙的最后一段,便是如何抵达神水宫。

  她骑着马在衡阳城里的太白楼落脚,付够了几天内代为喂马的钱,在酒楼内慢条斯理地用了一顿晚膳,休养生息了一整晚,这才出城往城外的群山之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