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柊白
什么?
禅院直哉面色诧异,在总监部瞒下所有人展开领域,怎么可能?
“但确实如此。”孔时雨好似看透了他的想法说,“言归正传,我是来替人送东西的。”
“替谁?”禅院直哉下意识心跳加速,脑子里只能想到一个人。
“就是你现在想到的人。”孔时雨说着,身后无人之地,忽然出现一个带着黑框眼镜、扎着麻花辫的少女,正局促不安地看向侧方。
那里,一身白色制服的加菜子面无表情,一改往日的温雅,诅咒之态但显无疑。
禅院直哉顿时脸色大变。
他于梦境中见过这两只特级,甚至不需要看见模样,只那股扭曲的诅咒气息,就足以让他瞬间回到曾经的噩梦。
“愧死机构。”孔时雨说,“有了它,你‘升迁’的速度会快很多。”
完全没有想到的回答让禅院直哉当即愣住。
“她要把控制我的术式交给我……?”禅院直哉语气显得古怪又急促,“所以她人呢?”
一直想要挣脱的绳锁在骤然解除的那刻,少年想到的不是解脱,而是被抛弃。
像是丢掉无用的宠物一样,象征意义地留下名为补偿的东西,然后头也不回地退出对方的世界,从此再无交集。
一阵恐慌不住从心脏蔓延上大脑,禅院直哉控制不住地颤抖了几下,翠绿的眼底露出茫然,只能重复问:“她呢?”
是因为他达不到她的期望吗?
可这不是他的错,是这里所有人的错,所有人都在阻碍着他走到最高的位置……
少年的神色变得可怕起来,连一旁的孔时雨也不由侧眸,暗自感叹:她说得对,比起五条悟,眼前的禅院直哉才是最好的人选。
不少卑劣,不差野心。
“我不知道。”孔时雨想了想回答,“不过有一点我很确定。”
“只要站得越高,所能见到的风景就越多,当登顶最高的时候,日月星辰唾手可得。”
……
三日后,北海道阿寒町。
金田一三三站在这片极北之地,抬手将头上厚实的帽檐压低,遮住额上的缝合线,只露出一双暗红眼。
“大人!”前来接应她的少年站在前方无尽的雪地里,见到人的瞬间眼神骤亮,“一路还顺利吗?!”
“嗯,很顺利。”金田一三三露出笑意,“好久不见,乌塔利。”
她清醒的时间不会太长,弹幕对脑花的脑花的压制让她得以复苏过来,这种感觉很奇妙,金田一三三甚至不能确定此刻的她究竟还算不算是她自己。
脑花并未如她所设想的那样,直接被弹幕所拥有的权柄吞噬,而是暂时被关进了类似‘小黑屋’的地方,让她得以喘息。
在她清醒过来的一瞬间,扣动扳机后的剧烈疼痛还尤在眼前。“死而复生”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脑子里还多了个不属于原本自己的“部件”。
索性金田一三三不是什么精神洁癖者,对此并不介意。
比起活着,这些于她而言都不算什么。
就连头上这条缝合线,她也权当是短暂胜利赢得的桂冠。
但危机尚在眼前,还远未结束。
所以在她尚能够掌握主权的时间内,她需要抓紧时间安排好之后的一切。纵使现在的结果和她预想的出现了偏差,但也还没有到不能挽救的地步。
“走吧。”金田一三三拉回思绪,对着眼前面容姣好的少年说,“我之前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乌塔利点
头,压低了些声音,“您的所在我会以生命来保密。”
“不至于那么严肃。”金田一三三说,“这里足够偏僻,再加上北海道的结界存在,已经很隐秘了。”
“你只要记住一点就好。”她稍稍抬头,露出额上的缝合线,“只要不是我主动踏出黑海范围一步,无论‘我’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你都要视而不见。”
“我记住了,大人。”随着回答,乌塔利干脆利落地单膝跪地,单手成拳按压上自己的心脏,没有任何犹豫便立下束缚,“若是有违誓言,我会先一步死在您的身前。”
“……谢谢。”
金田一三三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他轻声道谢。旋即迈步,和着身旁少年一起,只身步入风雪深处。
她不知道这样的状态会持续多久,也无法断定最后的“她”会变成什么模样。但至少她可以做到一点——
如果这场赌局她输了,还有人能替她赢一把。
第185章
五日后,高专。
被连根拔起的薨星宫留下的深渊依旧无声而巨大,无论是在何处,都能或多或少窥见其状,闻见其声。那是风声穿透无底深渊发出的声音,混杂着残留的咒力残秽,令过来处理善后的术师后勤皆不由得毛骨悚然。
自从天元消失,神圣被剥夺意义后,这里便和诅咒无异。
“悟。”深渊一侧,仅剩下小半块看台的训练场,夜蛾正道停步在一旁,看着垂眼坐在上面,没什么表情的白发少年,缓声道,“……总监部那边,还顺利吗?”
“算顺利……”五条悟没抬头,只是回答说,“通缉令已经撤了。”
“这样就好。”夜蛾正道忽然坐了下来,双手按压在双膝上,背脊挺得笔直,“要谈谈吗?”
他没有去看身边人,连视线也未偏移半分,只是注视着前方被束缚在云层里的朝阳说。
夜蛾正道是个性子严厉的教导者,但这不代表他缺乏对学生的关怀,相反,他洞察分明,尤其是在经历了失去一个好学生后。
不,或许应该说是……两个。
五条悟一时间没有吭声,夜蛾正道也并不催促。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坐在残破的看台上,任由远处指挥遣调的忙碌声在耳畔不断拉锯。
直到——
“那场攻陷来的太过迅猛,让人毫无招架之力。”夜蛾正道忽然开口说,“高专里每一块地面都被铺天盖地的黑色流体占据,当时我带着一二年级在那间教室里开会,关于总监部发出的通缉会议。”
夜蛾正道抬手指了指方向,又继续道,“但她的能力成长得过于惊人……无数的咒灵从那片黑海里出现,即便是白塔也非对手。”
短暂停顿间,夜蛾正道眼前犹自浮现出少女独身行走于黑海那股撼天动地的气势:“被咒灵吞下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还记得我在你们来到高专的第一堂课的时候和你们说过的一句话么……术师不存在无悔的死亡。”夜蛾正道沉声说,“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对这句换深有体会。”
不甘学生的叛逃,不甘高专的陷落,不甘自己于师者的失责。
“杰的事我有责任,这件事亦然……”夜蛾正道叹了口气,“在北海道醒过来的时候,我第一眼见到的人是灰原,还有……星浆体。”
五条悟并未插话,只是静静听着。
夜蛾正道有些语顿,他难以描述自己当时的感觉。
两张年轻的、带着担忧与好奇的脸,让他一时间竟也难分自己的处境,究竟是生是死。
可若是活着,又怎么会见到已经死去的人?
“她的计划似乎从很早就开始了,一步一步,草蛇灰线,伏脉千里。”过了好一阵,夜蛾正道才又说,“我难以评价她的所作所为,但若是我在她的位置,大抵远远不如她能做得那般完美。”
在他“死而复生”,回到总监部述职的时候,便在其他人嘴里听到关于少女的事。不够具体,甚至是泛泛几语,但却已经足够震撼人心。
一个安插于想要推翻世界,并且也的确掌握了其法的危险人物身边的咒术界卧底。
当夜蛾正道听到对方的这个说法时,震惊到甚至顾不上其他,直接出了声:“……你说什么?”
“卧底。”那人看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还活着?”
“所以为什么?”夜蛾正道难得失了态,不住追问。
“……那自然是对方想法设法保下你的。”那人撇了撇嘴,“这种活可没什么指标之类的,牺牲常有,为了大多数人的安定,牺牲几个,十几个,甚至
数百个也是值得的。”
“牺牲……”夜蛾正道有种不好的感觉,嗓子发涩,“那她人呢……?”
“嘿,真有趣,你见过几个卧底还能活下来的?”那人说,“自然是殉职了。”
“殉职……既然殉职,那总监部的通缉令为何不撤下?”夜蛾正道又问。
“撤下?你难不成要让其他人知道曾经有过这么大的威胁潜伏在人群里吗?天元消失这么严重的变故,自然是要有人来当责的。”那人朝他摆手,“啧,和你说不通,述职完成就走吧,最近总监部人事调动厉害,你可不要触了那位的霉头。”
五条悟听着夜蛾正道这般似是而非的话,没有接话,只是垂眸看着脚边残缺的看台,神色依旧很淡。
但这也仅仅只是表面罢了,在被垂下的碎发遮住的苍蓝眼底,少年人的情绪仿佛即将化为实质般,在不断积聚又散开,逐渐形成风暴。
“我不信任总监部,自然也不信任那样的说法。”半晌,五条悟抬起头,看向夜蛾正道,无比直白地说,“我会去找她,亲自问个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论是卧底还是殉职……
五条悟都不觉得这会是她的答案。
将他封印,又以解封的为代价,让他答应在未来的某种可能下,保证一定会亲手杀了“她”,这其间一定有什么更不能为人所想象的缘故,才会让她提前准备好那份录音,在自己无法送达的情况下,让那个天与咒缚带给他。
想到这里,五条悟只觉得心脏似乎又有些发疼了,简直和那晚上听到她的要求时的疼痛相当。
作为咒术师,还是天赋挂的那一类,五条悟很少会感受到疼痛。但如今,她成了他的疼痛来源,只要稍稍一想,轻轻一触,就疼痛难忍。
呼吸变得紧了几分,五条悟下意识按压了下自己的生疼的心脏位置,视线移动,最后落到深渊的位置。
天元和薨星宫。
苍蓝的眼底倒映出远处的一抹不见底的深黑,五条悟的思绪从未如此清晰过。
能够容纳下薨星宫这样巨物的咒具绝对不存在,她一定会将薨星宫放置在什么地方,那个地方辽阔而隐秘,是绝佳的藏身地……
下一秒,五条悟“唰”地起身,在夜蛾正道尚未开口之际,便骤然消失在了小半看台上。
“……”
夜蛾正道只来得及看到少年在日光下反射光晕的一头银白。
那道光晕刺破弥漫在眼前的阴翳,让夜蛾正道的眼前变得有几分模糊。
“去找她么……”
夜蛾正道没有去阻止,只是略一抬头。
面前的红日也正穿破云层,熠熠生辉。
……
仙台青叶区本町,5丁目4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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