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白木
最好别遇上,这种人没有脑子的。
她哭哭啼啼,随后以我要上大学为由,给我转了笔钱,我一看数额。
谢谢。
我收拾收拾就出门,青木眼巴巴地望着我:“诗绪里,你要快点回来。要不然我会饿死的。”
我应了一句,关上门。
……我就说啊,囚人总觉得很麻烦,对于自己的束缚太过了。
我坐上大巴车赶过去。
医院人来人往,我找到父亲的床位。
他腹部中刀,虚弱地躺在白色床上,见我过来,叫了一声:“你来了啊,快坐……”
我坐下。
我们没什么可聊的,就说了一下考的大学和开学时间,还有问押金。
“就给你吧,不用还我的。”
我:“谢谢。”
“不……”他有些苍老了,受伤了后身体更是大不如前,眼窝深陷,“不用道谢…”
沉默一阵,我起身离开。
回头看了一眼,病房里的男人闭上眼睛,疲惫地入眠。
我坐着大巴车回去,又赶上公交车。
摇摇晃晃的时候,公交车停在一站,门打开,有一人上车,戴着鸭舌帽,穿着卫衣短裤,白色袜上有蓝色的横杠,底下是白色球鞋。
偏小的年纪让他显露出介于男孩与少年之间的青涩。
他坐到我旁边,我没有注意,一直在看窗外。
“姐姐。”清冽的少年音夹杂着笑意。
我转过头去,是津和。
帽檐下的脸是极致的精致,眼睛的圆钝感使他充满了猫咪的狡黠,微弯的眼眸弥漫着黏稠的黑色,按耐下翻涌的欲望,静静的沉寂。
我沉默片刻。
等下,我该说什么?
我:“嗯……”
他不同的形态让我犹豫不决。
按理说约定仅仅是在我的“男朋友”中起效果,他这样肯定不是了啊。和没有记忆的一个待遇。
但又因为他看起来比我小几岁,我不习惯太冷脸。
“他肯定很烦吧。那家伙,完全就是脱绳的野狗,恬不知耻地撒欢啊。”津和笑盈盈道,纯稚的脸庞,说出的话却是弥漫着恶意的刻薄。
我没有说话。
津和也不在意,跟我诉说着学校的事情。
“他们都太蠢了,什么都不会。又幼稚又蠢笨,真不知道他们活在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
“还有啊,老师还夸我是最漂亮的孩子,算他眼睛不瞎,但是奖励我的零食太难吃了,我就扔掉了,那老师还很生气。我都没生气她用那些廉价垃圾污染我的胃!”
“学校一点儿也不好玩。”他抬手按着自己侧面的帽檐,眼睛瞥过来。
他的腿在底下不安分的晃动。
即便他矮,但完美的比例让津和的腿比一般的人还长,能轻易着地,鞋底滑着地面前后晃动着。
膝盖与小腿显示出几分青葱嫩生的气息,既少年气又漂亮至极。
我没有看他,他安静下来。
片刻之后,一个脑袋靠在我的肩膀。
他闭着眼沉睡着。
我拍了拍他,没醒。
叫了几声,还是没醒。
……说不是故意的我都不信。
我正要推开他的脑袋,津和动了动唇,黏腻的音色:“……就靠一会儿,求你了。”
“……到了站我就下。”
窗外的风景极速划过,肩膀上的人并不是很重。
他的香气逐渐飘过来,萦绕在我鼻间,是[青木]特有的糜烂香,透出蛊惑人心的味道,丝丝缕缕的引人。
快要到站。
我刚要抬手,一滴红色的水珠骤然滴在我的脖颈处。
津和一脸抱歉地直起身,鸭舌帽歪向一边,露出他的黑发,他捂着泪痣的位置:“抱歉姐姐,我原本痒痒的想挠一下,结果出血了。”
他用纸巾帮我擦了擦,一点一点擦拭干净。
我知道他的体质,所以没有阻止。
虽然青木说过在我身上可能不会生长,但万一呢?
公交车停靠。
我顺利下车,抬眸,他一直在靠窗的地方紧紧地盯视,眼底的情绪无比暗沉,见我看过来便绽放出一个笑,驱散所有阴霾。
……
我回到家,没将门锁紧,想着看看锁是什么样的就直接下去买工具。
青木立刻坐起来,双眼亮晶晶的:“诗绪里你回来了!怎么样,那个男人死透了没?”
“……没有。”
“可惜。最好那个废物也死在外面,就没人能找诗绪里的麻烦了。”青木笑道。
我在他笼子前坐下,正要看笼子的锁,青木忽然靠近,动了动鼻子轻嗅。
脸色陡然一变。
“诗绪里,你见过仿制品了吗。”
“唔……算是吧。”我没在意,弄了弄锁,纹丝不动。
“……你让他靠近了。不是说选择我的吗?”
“没有,他是个小孩子啊?不会让他超线的。”
房间里只剩下锁在铁杆上碰撞的脆响。
我后知后觉地停下手。
那股似有若无的不详预感顿时降落在地,我一瞬间发觉自己竟然犯了一个一时间没转过来弯的错误。
不要,不要因为他而心软。
——如果他变成了小孩子了呢?
——可是青木就是青木,他不在乎小孩子还是大人。
——不要忘记青木富江的道德束缚接近于无。
我骤然收回手,他却比我更快,拽住我的手腕,我一下子撞进那弯曲的铁杆之间,那里的缝隙更大,我几乎能将脑袋伸进去。
少年那张盛怒之下的脸,美得惊人,也同样让人发怵,他在流泪,泪水滑落,眼尾不知是愤怒还是嫉妒,染上一抹艳色。
“他是不是特殊的?”
青木的黑色长发铺天盖地地涌来,我急忙道:“当然不是啊!”
“可是你对他就是对其他仿制品不一样!”
“因…因为他是小孩子形态……”我哭出来,纯粹是被青木吓的。
可怖的是他周身散发出的压抑气氛。
怪物被妒忌冲昏了头脑,顷刻间冲破了忍耐阈值,既悲伤又愤怒委屈。
“难道小孩子就可以?”
青木的状态明显不对,他的眼白在变多,喃喃的语调几乎是从地狱爬出。
“也…也不是。”我忍住眼泪,直觉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话,“我又不喜欢小孩子!”
“……我就在这里,诗绪里怎么做都可以,不要对任何一个赝品有感情好不好?”青木露出可怜兮兮的神色,握着我的手却依旧在发紧,黑发缠绕上我的后背,小腿,我心一横,在宽大的弯曲铁杆的缝隙亲过去。
青木在我碰他的下一秒就快速地滑进来纠缠,他的发丝忍不住将我按得更近,我不得不用手撑在地面。
他像个渴水的旅人无尽的掠夺,又像个小狗一样偶尔退出来将我下巴上的泥泞舔干净,再进去。
“……不要……不要把赝品看做特殊的一个诗绪里……就算是小孩子也不行……”
明明昨天还能安慰好,今天却不行,他仿佛闻到了入侵者更多的挑衅,嫉妒得发狂。
一想到诗绪里可能会偏爱于其中一个[青木],他的内心就涌动出更加激烈的情绪,分辨不出到底夹杂着什么,只是排山倒海地袭来,让他想流泪,想祈求,想求证自己是否还是她亲近的那一个。
在我被发丝束缚,被吻得头脑发昏时,脸颊上突然传来被舔舐的感觉。
青木在舔脸肉一样的触感……
可是他还在纠缠于唇舌。
我睁开眼,在青木的左脸上,正浮现出一个少年的五官,他的眼睛在青木的头发上,嘴巴却刚好在脸颊位置,逐渐冒出,如同一颗新的头颅。
而他新生的第一秒,就是在就近舔舐我的脸颊。
……这这这这是什么啊!?!
我哭出来,却不能动弹,眼泪流下,一边脸上的湿润被新的头颅吞噬掉,唇则被青木亲吻着。
我呜呜呜哭着,哭的声音在他嘴里冒出,又被他吞掉,我吓得想要推开,却发现发丝缠绕成了新的牢笼,浑身上下都是紧紧束缚的触感。
“诗绪里……”我的侧耳传来新生[青木]声带嘶哑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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