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白木
而且!他都没躲的!
想起冰水浸泡掠夺空气到窒息和让身体失去温度平衡的可怖,我后知后觉地眼睛溢出泪水。
“诗绪里诗绪里……”他悄悄凑近。
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啪一下抬手锤了他的肩膀,带着哭腔道:“都怪你!为什么不躲啊!要不然也不会这样了……还以为要死掉了,太可怕了……”
青木俯身,跟心虚的小狗似的一下一下舔舐我的泪痕,“那个人……我没想到诗绪里在那里嘛。诗绪里在我就会躲了。”
这苍白的话语完全不能够止住我害怕的情绪,我越哭,抽泣的动静就越大,喉咙冒出呜呜的细小呜咽。
青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说的话哔哔叨叨,要么在说把那个杀人犯抓来泄愤,要么就在说随便我做什么,不要再哭了。
我哭得差点背过气去:“你…你下次……我绝对会做噩梦的!”
“我下次一定不会在诗绪里面前死亡的。”青木认真保证道。
……行吧。虽然哪里怪怪的。
他说完却见我还在哭,他都舔不过来了,干脆舔了舔我的眼睑,泪水的源头。
这时我才抽出气说道:“眼睛……眼睛好痛啊……”
越哭眼睛越痛,越痛越想哭。
我心情更加悲伤了。
青木帮我滴眼药水,结果眼药水才进入眼球表面就顺着眼泪流下,他再滴,坚持不懈又认真地滴。
终于止住哭的时候,我的眼睫已经完全湿润。
哭累了,我带着没有消散的抽噎说道:“那昨天救我的人呢……”
青木欲言又止,最后慢吞吞道:“可能是做好事不留名吧……”
我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这话被青木说出来怎么那么怪呢。
“不要再管这件事了诗绪里!反正都没有受伤,只有诗绪里你还躺在病床上。好可怜的。其他人都应该跟你一样,不,比你还难受才是对的。”青木说着说着落下几滴泪来,诅咒着其他人。
他再俯身吻了吻我的眼尾。
“……诗绪里,你困了?”
我半阖上眼睛,精神状态不好,闻言缓慢嗯了一声。
入睡之时,他软绵的脸在蹭着我的手心,微凉又带着一股在暗处漆黑窥视一般的诡谲粘人。
还在我的指尖处小心又依恋地舔了舔。
黑暗彻底席卷了我的意识,坠入了梦中。
第47章
我再醒来时,是被冻醒的。
无语地垂眸一看,果不其然,青木正坐在矮矮的椅子上,俯身抱着我的整条胳膊,脸挤在我的手臂上沉睡。
不知道为什么,青木有时候明明只是微凉罢了,这次却像是从冰水里才捞出来一样,皮肤刺骨的寒冷。
旁边的输液瓶早已被撤下,并没有在输液。
我费力地抽走胳膊……抽不走,他抱得太紧了。
我另一只手抵住他脑袋,使力推,手臂使劲往外抽。
青木毛茸茸柔软的头发被我压住,他在睡梦中都在抵抗,头焊在我胳膊上似的。
几秒后,他骤然一松,导致我没及时收回力度,青木瞬间被我推到地面,哐当一声椅子也倒了。
我:“……”
嗯……
他醒了,一点点事都没有地坐起来,反应慢半拍地意识到自己被推倒在地。
青木抬头,我抢先真诚道:“对不起,是你一直抱着我胳膊不放手,我想推然后就这样了……”
这并没有阻挡他的顺杆子往上爬的行为,青木立刻开始放刁撒泼,道:“可是地板好硬,好痛,感觉都有红肿伤口了!”
“啊?真的吗?”我有点信以为真,青木的皮肤的确很白皙脆弱,看着比我见过的任何嫩豆腐都滑且细腻。
“真的,你看。”青木坐到我床边,伸出手臂,挽起袖子,莹白皮肤上有一处淡淡的红色。
我盯着那块红看了半晌。
青木也哼哼唧唧地任由我看,故作得意,对于我的视线感到一阵雀跃。
过了片刻,那片红一点儿都未有消退的趋势,开始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
我疑惑地问他:“你不是能自愈吗?”
“……”青木沉默一秒,马上炸毛,“诗绪里!难道你就是想看我的自愈速度吗?”
“是的,”我嘴快回答道,顿了顿,再加了句,“我好奇嘛。”
青木又给顺好毛了,他貌似认为我是在撒娇,笑了几声,洋洋自得道:“很快啊,就算是头被砍掉,只要是我想要,二十分钟内就能长出来。上次还把一个蠢货给吓到精神失常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
我看着他像个小人得志的反派一样猖狂大笑,青木对于那些人的惨状感到由衷的有趣,所以现在毫不顾忌地与我分享。
青木:“还有还有,有个人还非要说我是人类进化的终点呢。当然了,没有人能比得上我!”
……那个人怕不是个隐形反派吧。
青木讲的天花乱坠,把那些人的丑态描述得淋漓尽致,我越听越不对劲。
我:“弄半天你这是玩乐呢。因为不会死,所以无所忌惮吗?”
“…才不是。”青木说道,“都是他们的错!我每次都没有怎么样,他们就这样对我,我才是最可怜的诗绪里。”
突然,一名医生推门而入。
“是10号床的间织诗绪里吗?复查。”
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医生询问的时候,她的余光貌似在注意坐回椅子上,撑着下巴,手肘抵在床沿的青木。
一时间,我们形成了她看他,他看我,我看她的三角形视线投射状态。
听闻可以出院之后,我立刻决定要出去,青木什么都没说,满口答应,直到我出院的第二天才知道老师给青木说过那天下午会来看我的,结果被青木临时拒绝了。
……行吧。总觉得即便老师来了,她也是来看青木的。
我内心萧瑟地想到。
那天过后我回到了班级,过着和往常一样的生活,正在经历紧张的学习阶段——不对,貌似班上只有我一个人在紧张地学习……
青木早就成为了班级中心,他当上风纪委员后风头更盛,就连其他班的人每天中午下课下午放学都要来我们班级堵门。
我们班的人自然是不高兴,几番冲突之下,就开始约架。
我:“???”
我不太懂,但我大受震撼,更别说我依旧稳坐第一名的成绩,时常被主任用“出淤泥而不染”的欣慰眼神盯视,怪怪的。
那些人打架造成的红肿淤青仿佛成了什么忠诚的勋章,第二天总会有人带着伤口在青木面前晃悠,并且迫不及待地邀功。
“富江!这是我为了你才受伤的啊!他们真是痴心妄想,还想和你在一起,也不掂量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我就教训了他们一顿,怎么样,我做的还好吧?”一人咬牙切齿道。
青木掀眸轻飘飘看一眼那人头上绑的纱布和颧骨上的淤青,露出嫌恶的表情:“好丑啊你,快滚开,我的眼睛都在发痛了。”
“富…富江!?”那人不可置信,指指自己的脸,怒吼道,“这可是我为了你才弄成这副样子的啊!?”
青木:“开什么玩笑!是你自己无能,关我什么事!”
“不是你昨天在我面前说A班的人在骚扰你,我才……”
青木不耐烦了,对旁边的人指使道:“快,愣着干什么啊蠢货!赶快把他给我赶走!”
那人挣扎不过,被带离青木的视线,头被几人压在自己的课桌上不能动弹:“…不!你……你这个白眼狼!富江!你真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
又是一场闹剧结束。
每天我学习累了,就抬头看看青木的那些人,放松放松。
宛如一场荒诞剧一般。
直到某一日,前桌将一张纸递到我桌上,她也是富江俘获的一员,面色阴沉道:“隔壁班竟然向主任申请能不能把富江同学调到他们班级里去,间织!你说可不可恶!真是可恨啊,自己没有本事让富江同学过去,就直接向主任申请……卑鄙阴险……”
纸张上写了隔壁班的大部分人的名字,应当就是她口中的想要让青木去隔壁班的人。
“…你给我做什么?”
她狂热道:“这是我们班每一个人的责任吧!间织,难道你就想把富江同学让出去吗?”
按理说,那些嫉妒青木的人,已经被青木带领着一众跟班治得服服帖帖,一见到青木就不再多言,也不再往他的鞋柜之类的地方塞垃圾,反而浑身瑟缩,一副害怕他的胆小样子。
我余光瞥过去,全班的人都极度赞同,热火朝天地商量今晚怎么把隔壁班的人揍一顿。
此种情况下,我不得不回答:“我也不想。可是我打架很菜的,要不我替今天的人留下当值日生?”
她露出满意的意思:“好吧。也算是做出一点贡献。”
“……”
离大谱中。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做到哪一步,正犹豫要不要在他们出发的时候报个警,又怕暴露出自己……毕竟在青木面前,就连警员都无法完全的恪尽职守,替我保密,我不得不多想。
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隔壁班的老师甚至也是向主任申请的一员。
所以——
我想先问问青木到底什么情况。
就是他没有手机,不能直接在手机上问。
我只能插空找他。
但青木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一些人,我找不到他空下来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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